“你以前不是一直这样?”这一次竟然搞的这么隆重,又不是回娘家。
“以前是以前,都过这么多年了,又不是小孩了。”小夜又拉住秦列的手臂,抬头睁着大眼望着他:“不能让师尊还有大师兄瞧着咱们一点变化都没有吧?咱们先去后山洗个澡去。”
她现在变化已经够巨大了,再说真人筑基之后,身上杂质去尽,身体自然而然的有层薄薄的灵气保护,随身衣物也不易染上灰尘,其实也没必要非要去洗澡,但是秦列看她又摆出那种巴巴的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好陪她去了。
后山的深幽寂静水气氤氲依旧那么熟悉,还有这一幅小夜趴在潭边泡澡,秦列背坐在一边烤野味的情景。也是如此的叫人怀念。
这一切仿佛只是发生在昨天,却已是隔去数年。
小夜捧起水里的浮花,竟然有些感叹,弹指红颜,韶华白首,这些词好像在昨日都还离她很遥远,现在却已经感觉到里面包含着的无奈之情,无怪乎这么多人想要长生不死,其中未必尽是贪生怕死的人,或许更多的,是舍不下这红尘一世浮华吧。
转头看秦列,现在这样的时光,对他来说是不是也是幸福的呢?
她从没想过,这个冷淡桀骜的男人在生死关头,会为了她放弃生命,而表面上却从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是不是,他也在隐隐担心什么?
如果再一转眼,百年之后,她没有结丹也没有结婴,他一个人活着,会不会孤单?
这样美好的记忆。会不会成为一种负担?
以前总以为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日子才是最畅快最洒脱的活法,现在却发现这种活法,却是只顾了自己,没有考虑到他。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开心吗?现在越是开心的记忆,在以后,或许会成为最深沉的伤,她忍心让他带着这样的伤痛独活千年?
生尽欢,未必就死无憾。
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以前一心只想简单快活的她竟然也会思考这种问题,难道人未老,心已开始沧桑?她以为自己以前已经的看的足够透彻。却不知,有些事,好懂,做起来却这么难。
“怎么了?”秦列听到她叹息,回头问了声。
“没什么。”小夜扔掉手中的花瓣,笑道:“随便感叹一下,你知道女人总是比较喜欢伤春悲秋的嘛。”
秦列顿时哑然失笑,好像她刚刚讲了个笑话,虽然这女人换了身打扮,但是以前那种神经大条痴痴呆呆的样子已经根深蒂固,谁能想得到那样的女人也会伤春悲秋?
“笑什么?”小夜瞪了他一眼,两手扒在潭边的草地上,支着下巴,“哎,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只要你有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的那件。”
“嗯。”秦列应了声,“你想到要什么了?”
“想到了。”小夜弯起嘴角笑的很是得瑟。
“要什么?”秦列问。
“嗯……”小夜略为思索了下:“要是,要是我没有办法结丹,你就……忘了我。”
秦列顿时皱起眉,背过身去,没再说话。
“哎?”小夜叫了声,然后嘟哝着嘴郁郁的瞪着他的背影。
过了会儿,才听秦列问了声:“为什么?”
“因为我自私嘛。”小夜很坦诚的说道,然后开始发扬她的一贯无耻作风:“你看你这么喜欢我,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啊?为了免得你以后伤心,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一起,但是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嘛,唉,真是难办,为了我自己过的快活,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不过要是你以后能把我忘了,也就不委屈了是不是?你看我多为你着想。”
说完小夜嘻嘻笑着看秦列,“你说我是不是很好?”
谁知秦列什么话都没说,忽然将手里的野味往火里一扔。霍的起身走到潭边,蹲下来一把掐住小夜下颚,咬牙切齿的说道:“死女人,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小夜被他吓了一跳,睁着大眼望着他,含糊不清的叫道:“你这没良心的男人!我这么为你着想,你还,你还……放手!”
她叫的越兄秦列掐的越紧,手上用力,不由的就将小夜缓缓从水里提了起来,看他脸上那沉得不能再沉的神色,似是已经快要克制不住想要将她捏死的冲动。
“啊!下巴要掉了啦,放手你……没穿衣服哎,你不要老是这么下流行不行?”小夜双手抱胸,愤慨的说道,望着秦列的眼神却没有怒意,反而隐隐藏着一丝感伤。
秦列怔了怔,忽然松手将小夜推到水里,“穿上衣服走!”
然后他站起来,转过身去,站在水潭边等她。
“真是粗鲁……”小夜咕哝着抱怨,却是很听话的爬起来,八灺里穿衣服去了。
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番,出来看到秦列仍然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这人生起气来真是可怕的很,只是小夜平时从来不买他的帐,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他是小心眼的男人,其实她知道他很大度,不会跟她计较那些小事,不过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小夜诺诺的挪过去,侧头看了看秦列,整个一黑脸包公,她只好扯住他的袖子,讨好的说道:“你真是小气,我只是随便说说啦,以后不说了还不成?……走吧。”
虽然她觉得她也没说错,但是最终还得来哄他,这就是命呀,谁叫她喜欢上这么一个暴徒呢?其实对于一个肯为自己放弃性命的男人,何必计较谁对谁错?
人之所以抱怨欢乐太少,只是因为计较太多。
秦列侧头来看了她一眼,才取出飞剑来,两人往萧台山上去了。
一零三,回门
一路上气氛有些压抑。不论小夜说什么,秦列都是一言不发。
还好路程不长,飞剑也够快,转眼就到了萧台山上。
萧台山上依旧平静而祥和,一切都没有变,入门处依旧破破烂烂,望云观依旧是冷冷清清,闻风崖上依旧有一众弟子修,只是看到两人从半空御剑而过前往萧台峰的时候,唏嘘了一阵。
萧台峰上依旧是空无一人,毫无变化,就连丹房旁的大树上,秦列用来练拳的那个沙袋都还完好的挂在那里,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离开一样。
一瞬间,小夜又想起以前初来这里的日子,她缠着他,他爱理不理,他们各自修炼,许多天都见不着面,他在这里练拳。她站在树下看他……多令人怀恋的时光啊。
小夜站在广场上,看着挂在树上的那个沙袋久久感叹。
“你们……”
远远的听到有人说话,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圆脸胖小子往她们这边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两人一房,惊叫道:“小师姐!?”
“你……伍言?!”小夜也认出他来,一时间激动得不得了:“妈呀!你竟然长这么大啦?!你以前还没我一半高,现在竟然跟我一样长了,太夸张了吧!”
“夸什么张,夸张的是你吧小师姐,九年了竟然一点也没变,这么神奇?”大胖子伍言忍不住凑到近前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小夜和秦列一番:“啧啧,还变的这么漂亮了,大门派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列哥也愈发的英俊了啊,这叫一个天人之表玉树临风……”
“少来!”小夜习惯性的伸手去揪他脸上的肉,还当他是记忆中那个不足她一半高的小屁孩儿:“你小子越来越不要脸了。”
“哎哎!我可不是小孩儿了。”伍言打掉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的小师姐。”
“少跟我来这一套,还男女授受不亲,我见你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也是哦,”伍言想了想,又主动将脸凑到小夜面前:“反正我裸体都给师姐看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捏吧捏吧。”
“谁看过你裸体!”小夜惊叫道:“你别污蔑我!”
伍言嘿嘿笑道:“我说小师姐你什么记性,就是以前啊,你要我陪你去洗澡啊,结果你衣服给雪凝师姐烧掉了没衣服穿。就让我脱给你的。”
小夜瞠目结舌,秦列却忽然问道:“有这事?”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小夜赶紧扒住秦列的手臂,解释道:“那时不是刚上山嘛,找不到洗澡的地方来让他带我去的,结果雪凝师姐她追杀千里来把我衣服给烧了,没办法才让他把衣服给我的!”
秦列沉声问:“她为什么烧你衣服?”
“还不是因为你……”小夜见秦列脸色阴沉,又顿住:“没什么啦,她就是喜欢搞这种低级的恶作剧,不过我真没看他什么裸体啊,就脱了件上衣,裤子可没要他脱,我就看过那胸而已,你别看他那时人小,胸部倒是挺大的……”
伍言瞥了瞥嘴:“还说你没看过!不过那时你还不是光着腿满山跑,反正你也跟裸的差不多,咱们算扯平了。”
“你你你小子!不要三句不离裸体行不行!”小夜气得不行。
伍言嘿嘿嘿的笑,一张胖脸快将眼睛挤没了:“你别说,说到裸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你们走了之后,上次护送你回来的那个裸体和尚来找过你们。”
裸体和尚?小夜与秦列对看了一眼,是金刚!他真的还没死!
“他什么时候来的?”秦列问道。
“两年前吧。”
“他找我们做什么?”
“他没说。见你们不在,就走了。”
秦列没再问,换了小夜:“那他说过什么话?”
伍言回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问你们在不在,然后我告诉他你们被逐出师门了,他就没说什么了。”
小夜正想再问他有没有说去哪儿,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呀!”
几人转头一看,瞧见几个女人快速的从闻风崖跑了上来,虽然时隔九年,容貌都起了些许变化,小夜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群疯疯癫癫的女人来,不就是雪凝师姐团子头她们吗。
“真的是土木师妹!快来看快来看!”
当她是猴子吗?这群女人依旧是那么的无德……
“原来你还健在呀!”一听那趾高气扬的声音就知道是雪凝师姐,她依旧穿着那件紫色的长衫,插着那根银簪子,个子没长高,身材也没变样,只是面貌稍稍比以前稍微成熟了些,依旧一脸的跋扈样儿,只是见到小夜的脸和打扮,那跋扈顿时消失无踪,变成惊讶:“你!你怎么一点儿没变!你难道结丹了?怎么可能!”
小夜轻哼了声:“本姑娘天生丽质,自然而然就能保持年轻美貌,哪像你们,都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不,是老姑娘了!”
“你!”雪凝师姐被她气到,正要反唇相讥,就听团子头叫道:“真的一点没变耶!哇,这身衣服好漂亮!”
“这金钗好好看!”
“哇那花钿好想要!”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围上来。就伸手在小夜身上头上拉拉扯扯。
“把你们的咸猪手拿开!”小夜拍苍蝇似的拍着那些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手,人却越挤越多,秦列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侧,那群女人看到秦列凛冽的神色才总算罢了手,又开始对着玉带蟒袍的秦列泛起花痴。
这群女人,就连性子都还是老样子,真是叫人怀念啊。
小夜挥手打掉她们对秦列如狼似虎的眼神,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在一群女人面前显摆着:“想要吧?就不给你们!谁叫你们以前老是欺负我?”
哼了声又说道:“不过呢,现在我修为大涨,今非昔比啦,可不怕你们,你们要是想要,就来跟我比试比试,打得赢我,就送给你们。”
“你简直大言不惭,看你也就筑基前期而已吧?”雪凝师姐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劲:“我已经筑基中期,难道还怕你?比就比!”
“我也要我也要!”
一群女人又开始争先恐后的要和小夜比试,正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听到有人淡淡的说了句:“都安静。”
广场顿时就安静下来,一群女人乖乖的退了开去,将一个青布长衫的男子让了出来,正是灵剑门的云大师兄。
“大师兄!”小夜惊喜的叫了声。
大师兄淡淡点了点头:“你们回来了。”
虽然他表情语气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喜悦之情。然而淡淡一个‘回’字,却比什么惊讶喜悦都要来的叫人感动,他仍然,将他们看做是灵剑门的弟子。
“随我来吧,师尊传你们说话。”大师兄简单说了句,就转身走了。
秦列小夜便跟了上去。
掌门师尊就在元清殿中,秦列和小夜进去的时候,元清殿里只有掌门师尊陌长老和大师兄三人。
“师尊,陌长老。”小夜恭恭敬敬的行拜见之礼,秦列也微微躬身问候。
掌门师尊点了点头,挥手在元清殿外结了层隔声禁制。才问道:“你们二人为何突然回来?”
小夜便将在太阿门的经历粗略的讲了一遍,李长秋的目的,还有后来的遭遇,然后怎么逃出来的都简要的告诉了掌门师尊,不过关于元神的事情,兽蛋的事情都没提及。
屋里三人听后沉默了片刻,掌门师尊说道:“既然是逃出来的,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我们打算近日离开大夏前往泽国。”小夜答道。
掌门师尊点了点头:“也好,若是与太阿不容,留在大夏国内也是十分危险,不如离去,云真,你送他们到东阳关去吧。”
还没等大师兄回答,小夜就摆手道:“不用了师尊,要是给太阿门的人见到我们和大师兄在一起,恐怕会对灵剑门不利,再说这边离东阳关已经很近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只是在离开之前回来看看师尊,还有,想请教师尊一件事情。”
“何事?”
小夜想了想,说道:“弟子自从九年前筑基,一直到现在修为都再没有丝毫提升,想请教一下师尊,究竟是什么原因?”
掌门师尊和陌长老对看了一眼,陌长老惊讶的问道:“九年来一直处在筑基一层?”
小夜点头,其实实际上入太阿之后,进阶大试前修炼了三年三月,离木峡出来修炼了近三年,总的来算在八灺里修炼了近百年,一直都是筑基一层。
“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陌长老问。
“有时候会有要突破的感觉,但是不论怎么修炼,却都突破不了。”
陌长老皱起眉思索起来,掌门师尊从书案后站起身,走到小夜身前,“伸出手来。”
小夜伸出手,掌门把住小夜的脉门。将一丝灵气输入到小夜体内,过了会儿,摇头道:“灵脉穴位都无异象。”
“那不应该啊。”陌长老起身在一边书架上取下一卷书来翻看,“如果灵脉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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