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地撬开我的双唇……
我快接不上气来,他却突地放开我,我抚着嘴唇,摇了摇头,正想破口大骂,他却唇角一勾,风轻云淡地说道:
“放心,我未恋上你,当然也没有丝毫动物本性作祟。只是你啰唆个不停,像只打不死的苍蝇。我亲你,只是想让你闭嘴而已。”
大色狼说完,心满意足一边笑一边扬长而去。我哑巴吃黄连,僵着卡通表情一定很滑稽,身后走上来的费连城表情复杂,忽摇头啧啧道:“我怎没想到这法子?”
山洞一下子变窄了,像一条约三米宽的通道,穹顶越来越矮,压迫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火炬也不合时宜地熄灭了,传出一股焦炭味。顿时,眼前陷入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屏住呼吸,下意识地牢牢抓紧走在一边的费连城,他感觉到我的恐惧,大手拍拍我的肩头,似是让我安心,扶着我沿着冰冷潮湿的岩壁继续前行。
前方忽传来霍去病略带疑惑的声音。
“等等,前面好像有光。”
“光”字还未说完,只听他一声疾呼,声音稍纵即逝,即刻变得遥远,似是掉进了极深的坑内,一缕余音,回声连连。我直呼:“大色狼!”拔腿便朝黑暗中狂奔而去,才不过几步,只觉脚下一滑,身体瞬间放空,急速下坠……耳边风声阵阵,脑子嗡嗡不绝,只得无助地摆动着四肢,也不知坠了多久,只听“哗啦”一声巨响,身体跌入一片冰凉的水中,刺骨的寒意肆无忌惮地从我的眼睛、耳朵、嘴里,溢入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不断下沉,有股力量在一直一直将我往下拉……
我开始还能折腾几下,但最后放弃了努力,我知道,自己那点三脚猫的泳术,根本不可能从这样的旋涡中龙出升天,我想,这回是真要死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原来,我是淹死的。上回没淹成,这回逃不过了。忽然想起穿越过来的那天,死亡,重生,将几千年的沧海桑田,化为转瞬之间的时空穿梭。不知这回能穿到哪儿,或者,这回真到地狱找阎罗王主持婚礼算了。
我奇怪自己在临死一刻,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当然,到了后来,我连想的力气都没了,“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这句魔咒忽然回响在耳边,无数个幻影在眼前闪过,一个老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周围却是白茫茫一片,身体像叶小舟在激流里翻腾,黑暗、寒冷,掺杂着绝望,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自己像只被下水道冲出的蟑螂,一下浮出水面……
身体湿漉漉地垂搭在坚硬的岩石上,呛鼻的感觉从胃底抽起,“噗”一声,喷泉似地吐出一大口水来,转而猛咳不止,半天才回过神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结果,我还没死。不知怎么的,竟还带着一丝小小的遗憾。死不可怕,死的感觉才要命,郁闷的是,经历了几次死的感觉,却一次也没死成。
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才觉浑身又酸又痛,特别是背后的伤口阵痛不已,但恐惧的感觉更甚,因为黑暗中,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哗哗的水声。
我第一反应,是开口大叫:“大色狼!”
洞天回声连连,嗡嗡隆隆,起伏不绝,似是很遥远的地方,回响过来:“大色狼!”
又叫了声:“费连城!”
还是冰冷的回音,背后冷汗涔涔,这才慌乱地起身,朝着黑暗中摸索过去。
右上方,隐约传出光线来,大色狼最后说“前方有光”,应该就是这束光线。眼前的黑暗,随着这束光线,一点点由黑转灰,由灰转淡,视线适应了,洞里比先前亮了许多,能基本看清眼前的事物。
这才见到,周围像个大房子似的,又高,又深,一口气呼去,冷嗖嗖的。想必方才是被急流冲到了山洞另一个层级的空间。
突然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身影,几步冲上前去,却见是昏迷不醒的费连城。
昏暗中,隐约见到他双眸紧闭,嘴唇煞白的。又见脑门上殷红一片,可能是在急流中碰撞到坚硬的石块……
心一紧,连忙伸手到鼻前探呼吸,竟微弱得很,顿时,恐惧感铺天盖地而来,我的费连大哥,不会真的就此壮烈牺牲了吧。
双脚瑟瑟发抖,几乎要哭出声来,来不及多想,俯倒在地,一边按压他的胸口,一边对准他的薄唇开始人工呼吸……
一个很有趣的事实。
那就是……我根本不懂什么该死的人工呼吸!
我对准费连城结实的胸脯一阵猛压,又对准他性感的嘴唇一阵猛啃……我甚至认为,自己根本没在救人,而是在吃帅哥豆腐……
但我的内心又急又慌是真的。
急得眼泪狂飙,慌得六神无主。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样一个又高又帅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青睐我的“火星男”就此在我面前消失,就像大色狼说的,如果没有他,还有谁要我?我的下半辈子,需要这个超级备胎来满足我作为一个大龄剩女的私欲和虚荣。哇哇哇,费连城,你不能死。
我一边哭着,一边对着费连城的嘴唇又是吸气,又是呼气,几乎崩溃……
就在我的嘴唇再次碰到他时,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睁开,我吓了一跳,还未回神,身下忽然传来一股力量,猛地翻转过我的身体,我从俯看的姿势,瞬间变成了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像根刚刚被采下的玉米棒,而一个巨大的身形,将我整个覆盖住,昏暗中,我看到了费连城笑眯眯地俯瞰着我,如在看一件刚刚上手的猎物。
脑中似有惊雷炸开,不知是惊是喜是尴尬还是无措,只得僵着嘴皮子,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费连大哥醒了?”
“嗯,我一直都醒着。”
“那费连大哥为何不说话?”
“我只是在冥想人生而已。”
“呃,我还以为你死了。”
“你以为我死了,为何一直亲我?”
“那……那是人工呼吸。”
“何叫人工呼吸,是恋爱的一种吗?”
“呃,不是不是,只是,只是救人的一种方法而已。”我的脸已经红到了脚指头。
他低下头,忽然又吻住我,灼热而心跳的感觉,从他的唇面一点一点溢入我的神经,我听到他在耳边轻声呢喃:“那再继续人工呼吸,如何?”
我想,现在好了,换成我壮烈牺牲了。他再吻上一分,我恐怕就决定明天与他上民政局领证算了。
有股奇怪的力量,让我用力地推开他,然后,用双手支住他的胸膛,朝他干笑:“费连大哥真会开玩笑。”
他嘴角浮起笑容:“你亲了大狼,于是大狼又亲了你,所以,你方才亲了我,我此刻回亲你,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郁闷,什么理论。
他哈哈大笑起来,终于决定放过我了。只轻轻在我鼻尖上刮了下,笑道:“傻瓜。”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大色狼。
……
“对了,怎不见大狼?”我望着湍急的水流,有种恐惧的心理逐渐蔓延。
费连城不紧不慢道:“莫急,他定是被急流冲到了别的支道。”
“他会不会……”
“不会。”他朝我眨眨眼。
“你如何肯定他一定不会出意外?”
费连城微微一笑,出乎意料淡定道:“当年,他是汉宫的急泳冠军,如此水性,怎可能出意外。”
他话音落下,我脑海里却似炸开一记惊雷,嗡嗡直响,对着急流猛地呼出一口气来,半晌没回过神来。
黑暗中,费连城淡定如初,星河璀璨的双眼,浅浅弯成了两道涟漪,却透着一丝精灵的光芒。
我颤抖问道:“你早知他是霍去病?”
“嗯。”
“那你也知我是谁?”
“你是朱三。”
“呃,”我额头一湿,吞吐道,“你不想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这很重要吗?”他反问我一句,笑容意犹未尽。“名字只是符号而已。”他探上身,若有所思道,“事实上,我更愿意唤你作朱三。”
他笑着,从容得像春晚上的金牌司仪。我其实很想问他是不是苏格拉底学院毕业的高才生,为什么散发那样的哲学气息。
我吞下口水,弱弱道:“原来费连大哥一直瞒着我。”
“朱三先瞒着我罢了。”
“唉,大哥生气了吗?”
“有一些。”
“对不起。”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
他只浅浅一笑,并不回答,我本想接下去说些什么,他竟没给我机会,我不知他是真生气了,还是真无所谓,我的内心焦虑而局促。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太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费连城坦然自若,我却似一个市井小人,只觉是被重重扇了两记耳光,火辣辣地痛。
我一时无语,瘫坐到一块半湿的岩石上,嘴一咧,做出一个古怪而痛苦的表情,因为背后有一个伤口,不深,也不浅,是那支该死地为大色狼挡去的箭伤,湿漉漉的衣物又黏又冷,像刚刚从海里捞上的海带,粘连着伤口,很显然,伤口又重新撕裂开来,痛入骨髓……
“为何要救霍去病?”我问,“他难道不是匈奴的死敌?”
他唇畔噙笑:“你忘了答案?”
我想起那回在圣水源头费连城与霍去病的对话,恍然大悟。
“匈奴与汉朝的战争,又是为了什么?”
“欲望。”
“对,说得好,欲望!人的欲望,永无止境。所谓国家、民族、政治,却全是欲望的代名词而已。”
……
唉,他俩为何喜欢唤我傻瓜,原来他们早已心知肚明,只我这傻子后知后觉而已。罢了,韩真真,在这个纷乱的朝代里,竟能活到现在,真是万幸。
费连城从怀里拿出一块火石,成功点燃火堆,暖意扑面而来,接着走上前,敲敲我的脑门。
“接下来我要做件事,你答应不可怪我。”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好吧,我答应你。”
我抬起头,吃力地望着他。他高得像座山,火光映得轮廓俊秀冷削,闪得我睁不开眼。
他朝着目瞪口呆的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只听刺啦一声,我上身的衣物被撕成了两半……
这真是趟刺激的古代旅行,我承认,从此以后,我不再抱持古代男人有多保守的说法,至少,我遇到的两个男人,先后为我疗伤,但其犀利开放的作风,即使在21世纪,也绝对是天下无敌。连未经同意便脱女人衣服的这种殿堂级猥琐行为,也可以做得如此浑然天成、潇洒如风,不带一丝**的意味,我不得不说佩服。
当然,我第一反应是一手捂住胸口,他刷刷点住我的穴道,我立马动弹不得,像只被剥得精光的粽子,浑身冒油。
他脸色一沉道:“说好不怪我。”
我说:“这是……”
“替你疗伤。”他低头,声音镇定。
“可……可……”
“你背后有一箭伤,若不处理潮湿的伤口,不久便会化脓,接着,长出蛆虫来,一点一点将你背部的肌肉,啃得只剩骨头……”
“有那么夸张?”
“很多士兵都是这样死的。”
“呃……”我头皮发麻。
“当然,你不会即刻死,渐渐,你的肺部会暴露在外,吸上一口气,便有万箭穿心的痛楚。接着,你的浑身会有脓血四处溢出,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
“求你别说了。”
“你想死吗?”
“不想。”
“那便是了。”他熟练地剥去我伤口上又黏又冷的绷带。我痛得牙一龇,他抬眸给我了一个温暖的微笑:“只消片刻就好了。”
我不知他的这番话有多少医学理论依据,是否带着一半恐吓的意味,但很明显的是,我被他吓倒了。我不得不怀疑,如果没有他。自己真就会像只烂桃子,成为微生物滋生的摇篮,慢慢在这黑暗的山洞里腐烂。
不可否认,他的表现很正人君子,丝毫没有掺杂大色狼那种狼子野心的混蛋风格。我渐渐适应了这尴尬的场面,在这个穿越时代中,我在无耻女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有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气势。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处于半发情状态,以至于对于这样的场面无动于衷。
“这真是让人难堪的情景。”我说。
“的确有一点。”他笑容复杂,“朱三的身体,对我还是极有诱惑力的。”
“费连大哥直接……”
他手指灵活穿梭。在包扎完的绷带尽头,打了一个精致的结,然后,细细地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件艺术品。
借着火光,我在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脸。显然,红得很奇怪,像盘倾倒一气的水粉颜料。
我说:“将我的穴道解开吧。看来,费连大哥也需要同样的疗伤。”
……
陌生的空间,我与费连城的交集在相互疗伤的过程中展开。就像他赞叹我的肌肉线条一样,我也被他精美健硕的轮廓吸引。结实得如同花岗岩般的肌肉上,划满了鲜红夺目的伤痕,我从未否认过我是个色女,但奇怪的是,这样**相对的场面上,我们的状态似乎超乎寻常地自在与融合,丝毫没有尴尬的意味。
“费连大哥真的喜欢我吗?”我不受控制地问出这一句。
“喜欢。”他淡淡回答。
“为何喜欢?”
“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我是个身份不明的家伙,而且还瞒着费连大哥那么久。”
他抬头望着我,忽然笑了。
“大哥笑什么?”
他止住笑,反问我:“朱三在担心什么?”
“呃……”
“担心我只是玩弄你?或是怕,是我想利用你或霍去病吗?”→文·冇·人·冇·书·冇·屋←
他的直言不讳,让我的脸瞬间变红,甚至比在他面前脱光衣服还要让人难堪。
“大哥的话,让我像个世俗小人,无地自容。”
他大笑,轻轻刮下我的鼻尖:“你是个世俗小人,不过世俗得很有趣。”
“好吧。”我眨眨眼,这勉强算作赞扬。
“你恋上我了,才会在意这些,不是吗?”
“是的。费连大哥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恋到何种程度?”他逼问。
“很多。”
“比霍去病还多吗?”
“呃,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多少?”
“费连大哥问得真是清楚。”
他凑上我的脸,气息落在我的鼻尖上。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
我再次睁开眼睛,他却已离开,目光落到远处,不知在看什么,又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我望着他清俊落拓的侧面,心嘣嘣直跳起来。
他转过身望着我,眼底藏着某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