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她又拿起银针查看了一番,也没发现有问题,这时练纱去而返回。
苏馥珮走向前接过水,已经换了一个碗,仍旧是宽口大碗,碗底非常浅平,这种碗她倒是没见过的。
苏馥珮多看了这个碗一眼,先在光线下照了照,再嗅了嗅气味,然后尝了尝水。
没问题。
苏馥珮心中奇怪,太后竟没在水上动手脚?
“验好了吗?”太后不耐烦地问道。
苏馥珮看向太后,只见端坐在高座上,只有满脸不耐烦,并没有丝毫怕意,苏馥珮更加奇怪了,小豆芽确实是皇甫翊的儿子,这件事她知,江莲香也知,那么太后也肯定是知道的,为何太后一点怕意都没有?
水确实没问题,那就验吧!
苏馥珮冷冷答道:“好了,开始吧!”说罢端着碗往回走。
“给我吧!”练纱一脸嘲弄,上前接过苏馥珮手中的碗端到桌前。
苏馥珮眸子一沉,这也是个老妖婆,不过她这么殷勤做什么?难道在这个时候做手脚?
见皇甫翊就要割扎破手指滴血进去,苏馥珮阻止道:“等等。”
众人看向苏馥珮,眸中尽是疑惑,又怎么了?
太后终是怒了:“你还想如何?”
苏馥珮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再看看。”她不顾太后的怒意走过去端起碗,再验证了一遍。
没问题。
只是碗底似有些暖意,她又举起碗底看了看,没发现问题,难道是练纱刚刚捧过来把碗底捂热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太后怒问道。
苏馥珮拧了眉头,恼火不已:“催什么催?”说罢把碗放下,对皇甫翊道:“没问题了。”
皇甫翊看了她一眼,勾嘴一笑,她还真是小心。
他拿起银针朝手指扎去,滴了一滴血在碗里。
苏馥珮抱起小豆芽让皇甫翊取血,心中疼惜,十指连心,小豆芽肯定会很疼吧?
小豆芽却冲她笑了笑,然后学着皇甫翊的样子,伸出小手指给他扎。
皇甫翊也有些心疼,但为了她们母子的清白,又不得不扎,轻轻握住小豆芽的小手捏住手指头,快手扎了一下。
小豆芽小身子微微一抖,却没作声。
苏馥珮已经撇过头去,觉得心惊肉跳,扎在儿身痛在娘心。
皇甫翊挤了一滴血在碗中,然后拿起小豆芽的手指吸了吸,这才对苏馥珮道:“可以了。”
苏馥珮转过头来,朝碗里看去,众人也都围过来看。
殿中空气有些急促,无数双眼睛看着碗中那两滴血。
可是看了好一会儿,两滴血慢慢沉在了碗底,根本没有融在一起。
苏馥珮紧了紧小豆芽,心头更加慌乱。
皇甫翊脸色微变,并没作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出声。
又等了片刻,两滴血仍旧没有相融,苏馥珮拧紧眉头,把小豆芽放下来,摇了摇碗,两滴血在碗底转了几圈,还是没有相融。
怎么会这样?
众人相视一眼,皇甫翊与小豆芽不是亲生父子!
他们想说点什么,却见皇甫翊脸色不好,不敢作声一齐退了回去!
兰海眸中更是复杂,看着苏馥珮不知在想着什么。
皇甫宁冷冷一笑,有意思。
皇甫翊眸子深隧,这不可能,他始终相信小豆芽是他的儿子,但水苏馥珮已经验证过几遍,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苏馥珮拽了拽拳头,怎么这样?小豆芽确实是皇甫翊的亲生儿子,可是两滴血却没有相融。
难道滴血认亲根本不能证明亲子关系?
那么,古代那么多例证明亲子关系成功的父子,又是怎么回事?
以她现代人的科学观念来说,滴血验亲并不科学,但古人一直都是用这个办法,那么必是有所依据的,为什么现在皇甫翊与小豆芽的血却无法相融?
小豆芽见苏馥珮脸色很不好,拉住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
苏馥珮低头看向小豆芽,见他眸中一片干净,却满满的全是对她的心疼,苏馥珮心头一紧,不能让儿子背负一生骂名!
皇甫赢见大家这种神情,心头一跳,赶紧从龙椅上下来,走到桌前一看,两滴血并没相融,他猛地看向苏馥珮,怎么会这样?
太后似早已预料到是这种结果,端坐于高座之上,满身贵气威严,眸中的笑意掩饰不住地往外冒,语气轻快地问道:“翊亲王,结果如何?”
皇甫翊并不理会太后,看向皇甫赢一脸严肃:“皇上,臣弟要再验证一次,但这次请皇上宣太医前来验水!”
苏馥珮心疼地看了眼小豆芽,然后看向皇甫翊,难道是有她不知道的玄机,水中加了什么无色无味的药?
皇甫赢点了点头道:“依翊亲王之言,再验证一次,即刻宣太医过来。”
福禧领旨而去。
这次太后并没拒绝,而是带着笑容道:“翊亲王既然还要再验,哀家也没意见,今日就让翊亲王看清楚这个刁妇的真面目。”说罢对练纱道:“再去取水!”
练纱应了声是,走下去,再端起水走了。
苏馥珮回过神来,对练纱道:“换碗换水!”
练纱回头厌恶答:“不用你说。”然后快速出了殿门。
太医很快来了殿中,朝皇上太后众人行了礼。
皇甫赢道:“六弟,这是当年淑贵太妃的专用太医,你应该信得过吧?”
皇甫翊点头:“谢皇上!”
这时,练纱又端了碗水回来。
皇甫翊道:“太医去验看一下水可有问题?”
太医恭敬一拜,走到碗里仍旧是按苏馥珮刚刚验水的方法验证了一遍,再拿银针试了试,没发现问题。
苏馥珮也向前查看了一翻,再端到殿门口去看,并没发现问题。
太后问道:“好了吗?”
苏馥珮没作声沉思想着什么,练纱却已快手接过碗端到了桌子上。
苏馥珮想起一件事来,走回去再端起碗,碗底仍旧有些暖意,这碗虽是换了的,却与先前的碗一样,碗底浅平,苏馥珮放下碗,练纱正要回到太后身边去。
“等一下。”苏馥珮喊停练纱。
练纱停了步子,转头问道:“兰小姐有何事?”
苏馥珮走向前道:“你很热吗?”说罢伸手抓住练纱的手,发现手上确实很暖和。
练纱不耐烦道:“来回跑了几趟,自然热。”
苏馥珮放开她道:“没事了。”转身回去抱起小豆芽,儿子还得扎你一针,娘好心疼呀!
小豆芽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眸中尽是坚强。
经此一番周折,众人都紧张起来,齐刷刷地看着。
这已经是第二次,太医和苏馥珮都先后验证过水,如果这次再不能相融,就足以证明皇甫翊与小豆芽并非父子,那么苏馥珮母子就要被浸猪笼了!
皇甫翊心头微微有些紧张,事关兰雪和小豆芽一世的清白,对他来说重中之重!
深吸一口气,他拿起银针再次扎破手指,滴了滴血进去,然后握着小豆芽的手扎破滴了滴血进去。
小豆芽这次身子没有发颤,只是眉头轻轻一蹙。
苏馥珮还是不忍心看,转过头去,直到皇甫翊说可以了,才回头看去。
众人再次围过来,无数双眼睛紧张地看着碗里的两滴血,皇甫赢也紧紧看着。
只见那两滴血慢慢沉入水底,仍旧没有相融。
众人脸色一变,齐齐朝苏馥珮看去,她又撒谎,果真是刁妇,满嘴谎言,装模作样,哄骗世人!
怒瞪她一眼,皆满脸厌恶地退了回去。
兰海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皇甫宁也拧着眉头沉思,苏馥珮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如果小豆芽真不是皇甫翊的儿子,她不会答应滴血验亲,可是水也没有问题,这是何原因?
皇甫赢沉着脸,一言不发。
苏馥珮紧紧抱着小豆芽,心头慌乱。
难道滴血验亲真的无法验证亲子关系?
皇甫翊拽了拽拳头,眸中情绪不明。
太后眸中的笑意更甚,仍旧端坐在高座之上,开口问道:“皇上,翊亲王和那孩子可是父子关系?”
皇甫赢叹了口气答道:“翊亲王和小豆芽的血不能相融……”
“好!”太后大声截下皇甫赢的话,威严命道:“既然如此,来人,将这刁妇和这野种抓起来——浸猪笼!”
殿外候着的侍卫立即应了声是,冲了进来。
皇甫翊挡住苏馥珮母子道:“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可动她们母子?”
太后挑眉,犀利道:“翊亲王,你自己亲眼所见,哀家并没冤枉她,这刁妇所言确实是谎话,刚刚那般威胁哀家,如此她难道不敢为她的话承担后果吗?”
“儿臣始终相信兰雪母子的清白!”皇甫翊一脸坚定道。
太后大怒:“两次滴血验亲都证明你与那野种不是父子关系,翊亲王对别人的儿子如此袒护,真是令人费解。
自古天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这个刁妇先前犯了欺君之罪,哀家看在她为皓月国立下功劳的份上,饶了她一命。今日在金銮殿上,她又辱骂哀家与皇帝,以下犯上,不知死活,更做出伤风败俗之事,辱你翊亲王颜面,更令皇室蒙羞!
如今一切真现大白,翊亲王今日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护她周全,来人,给哀家抓起来!”
“谁敢动?”皇甫翊一声怒喝,将殿中众人吓得愣住,护卫也不敢向前。
这可是手握兵权的翊亲王,战神为名,武功深不可测,他们那两下子,哪是他的对手?
殿外的钟棋蓝鹫早已愤怒不已,闻听皇甫翊的话,立即冲进殿来,护在皇甫翊面前。
皇甫赢沉着脸,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边是为他打下太平江山的功臣,今日局面已是死局,无论帮哪边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是错!
苏馥珮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男人,心头微微有丝安慰,两次滴血验亲,都证明他与小豆芽不是父子关系,而他却一如既往地相信兰雪母子,天下间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如此信任?
她叹了一口气,兰雪,你没有爱错人!
她朝碗里看去,两滴血静静躺在碗底,那般疏远,扎得她心痛。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如果说第一次验证时,水有问题,但这次太医也验证过,根本没发现有问题,小豆芽与皇甫翊也确是亲生父子。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古代的滴血验亲不能百分之百证明血亲关系。
那她要试试,她与小豆芽的血能否相融?
她放下小豆芽,拿起银针扎破手指,滴了滴血进去。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苏馥珮,太后见之脸色大变道:“你这刁妇在做什么?给哀家拿下她!”
侍卫向前,钟棋蓝鹫就要出手。
苏馥珮突然喊道:“大家快看!”
众人惊醒,皆围了过去往水中看去,只见苏馥珮的血也不能与碗中的血相融。
这是怎么回事?小豆芽是苏馥珮的亲生儿子,母子最为血亲,如何母子血也不能相融?
皇甫赢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苏馥珮答道:“如此只能证明,滴血验亲根本不能证明亲子关系,而非小豆芽与皇甫翊不是父子!”
皇甫赢并不赞同:“不可能,当年太上皇在位之时,有皇子亦被怀疑并非皇室血脉,也是滴血认亲来证明清白的!”
众官员也小声说了起来,确有其事。
皇甫翊百思不得其解,他与小豆芽的血不相融,为何兰雪与小豆芽的血也不相融?
“刁妇,你还想妖言惑众?”太后怒斥道:“这个野种根本就是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枉想充当翊亲王府的血脉,以图母凭子贵,如此罪大恶极,哀家看还有谁人敢护她?”
太后怒气说罢,又朝侍卫命道:“抓起来,若有反抗,当场格杀,无论是谁!”
殿中众人立即退开,以免伤及无辜。
侍卫齐声应是拔刀而起,殿中顿时一阵兵刃寒光,将阴沉的殿内照的无比透亮。
皇甫翊亦是大喝一声:“钟棋蓝鹫,若谁敢动她们母子,无论是谁不必留命!”
众人惊得脸色大变,翊亲王要反了?
皇甫赢紧紧拽着拳头,对侍卫怒喝道:“给朕退下!”
众侍卫左右看了看,到底听谁的?
太后怒极,豁然起身道:“皇上,如此徇私枉法,何以立朝纲?”
皇甫赢彻底怒了,对太后大吼道:“母后,两方刀剑相向,对谁有利?”
太后气得无法可答。
皇甫赢亦是拳头拽得咯咯作响。
皇甫宁眸中跳动着喜悦,打,打起来最好!
苏馥珮抱起小豆芽护在怀中,默不作声。
皇甫翊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反了也不能让兰雪母子受到半丝伤害!
众人呆愣看着。
殿中一片死寂,太后皇甫赢皇甫翊三人身上散出摄人的压力,让众人头都抬不起来。
这时——
“王爷!”殿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众人齐齐望去,见是名身着青衣的女子,长得极美,却满身寒气。
见是青绝,钟棋蓝鹫都松了口气,想必是找到那个人了。
皇甫翊也挑了挑眉头,回来得正是时候!
青绝快速进得殿来,侍卫立即拦下:“你是何人?”
青绝眸子一寒,快速向前,众人还未看清,那拦她的侍卫已被定住,动弹不得。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好快的身手!
青绝快速来到皇甫翊身前,抱拳禀道:“王爷,水有问题!”
众人惊愣。
太后身子一抖,看向练纱,她如何知道水有问题?
练纱也是一脸茫然,奴婢不知道!
苏馥珮猛地看向青绝,问道:“怎么可能是水有问题?我与太医都检查过了!”
皇甫翊眸子森寒,听青绝说下去。
青绝走到桌前,指着碗道:“大家请注意看水面,是否有东西?”
苏馥珮皇甫翊赶紧看向碗中,众人也一齐围过去。
苏馥珮见水面飘着油光,不由得惊道:“是油!”
众人也看到了,满脸惊诧,这油是何时放进水中的?
太医赶紧沾了点水尝,点头道:“确是清油。”
苏馥珮吃惊问道:“这油是何时放入水中的?为何我与太医查看多番,皆未发现?”
青绝正要开口,太后回过神来大怒喝道:“哪来的妖女,妖言惑众,这水已经检查了无数次,怎么会有问题?以你的身手,一定是你刚刚做了手脚,以图为这刁妇开脱,来人,把这妖女给哀家杀了!”
皇甫翊眸子森寒扫向太后,冰冷道:“太后要是敢动手,本王今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皆被吓得愣住,翊亲王竟敢这样对太后说话?
他一向敬重先皇,太后是先皇亲封的皇后,又是皇上的亲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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