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小子是被劫囚闹的草木皆兵了吧,这会子这么大雨,地下又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来的人?”
“不行,还是谨慎些为好,再找找。”
“呵呵……”另一个士兵笑的伸手捶了那士兵一把道,“唉!若果真有人来劫囚倒好了,前儿个咱们抓了那几个不怕死的,还得了好些银两,不想手一痒赌了一夜输了个净光,老子还正想再抓个几个不怕死的再发发小财哩,找就找吧!”
两人说着,又开始沿着楼下的四周墙壁绕了一圈,哪里能搜到半点影子,只气的叽叽咕咕的走远了,边走边还说:“格老子的,真背晦。”
廊上三人见那两个士兵渐渐走远,赶紧将倒地的士兵拖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倚在了墙上,就算有人发现了也只以为他是睡着了,他中了如意所制的迷香,即使醒了也什么都记不得了,玄洛在前走着,如意在中间,阿日在跟在最后面护着,摸到一个黑漆抹乌的小门边,小门旁边本来还立着两个守门的卫,现在也早已中了迷香,倒在了门边,伸手推开小门,迎面却是一座望不到边的黑暗长廊,倒是如意好似来过一般,极为熟悉的带着玄洛和阿日步入长廊。
这次如意备了足够的迷药,所以行事倒也极为便利,玄洛还自我嘲了一番,说自己纯属是打下手来了,将即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人又见到一重门,一重宽阔沉重的大铁门,若要推开铁门必会发出声音,更令人奇怪的是这门旁边竟没有一个士兵把守。
阿日正想伸手去推门却被如意一把拉住,黑暗中那铁门环之上竟然透出一股寒冷的幽光,有毒,这铁门环之上竟然涂了一层见血封侯,如意伸手拿了一块绢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铁门环之上,微一扯动绢子发出一阵极轻微的布帛撕裂的声音,这铁门环不仅带毒还带尖锐而细小的倒刺,隐在这黑暗里根本难以发现,若伸手一拉必定被刺破了手掌,见血封喉之毒见血而入。想来劫囚的人有不知道多少是死在这门上的。
“有毒。”如意轻轻道,“门环不能碰。”
玄洛和阿日一惊,刚在绢子被撕破的瞬间,他们已明白了些,正要想法子进门,忽又听到两个声音,却是刚才那两个士兵的,其中一人骂道:“格老子的,老子都等的心焦了,再不等来几个不知死了,老娘都要没银子在家吃饭了。”
如意蓦地一愣,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玄洛抱起一个转身就隐在了拐角之处,又听另一人道:“你若不赌,都够你老娘吃半年了,这会子哀声叹气的抱怨有什么,这天下哪有这么多不知死的,前儿才抓了几个,也不可能这么快再来的,不如咱两先躺着眯会吧,门外的那几个小子都睡的流哈喇子了,刚叫醒一个,还呆怔怔的盯着老子,老子正想赏他一大巴掌。”
“他妈的,咱两个累的要死,倒叫他们偷懒睡觉,罢了,咱们也睡会,反正有了这道门,来也是送死。”
“那一群蠢蛋还妄想着救这两个叛乱,真真可笑,来之前也不打听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天牢重地,这铁牢又是重中之……”
“谁?”士兵话还未完只惊叫一声,另一人仿似在墙角里见过一个窈窕的女人影子走过来,神思一激荡,道了声,“鬼,艳鬼……”
两人一起软趴的倒了下去,如意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玄洛走过来在二人身上搜索了一番,却找到两副铁网缠成的金属手套,只将把所有的网洞都缠的密不透风,想来这些人打开门时必是戴了这铁网手套,这功夫也下得够足了,玄洛戴了手套轻轻推开门,大铁门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里面却没人把守,而且也不似外明漆黑一片,青黑的墙壁之上还悬着几盏烛火,一阵捎带着腥臭和霉烂的气息顺着墙壁之上天窗里袭来的风扑入鼻息,如意不仅打了个寒噤。
玄洛在灯火下望着如意冻的苍白的小脸蛋,双眉枯皱在一起,只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中靠了靠,虽然都是一身的湿气,但两个人在一起的温度还是会增高,倒是阿日摇了摇唇角向上勾起,只不敢笑出声来。
接下来是长长的百级台阶,走到最下面却见两排八名身着禁军服侍的士兵如铁甲般的守在那里来回巡视着,遥遥可以看见士兵身后又两座两连的牢房,那牢房却不是普通的木头制成的栅栏,却是金钢铁铸,若无钥匙断乎进不去。
这个铁牢倒果真是铜墙铁壁似的,若无迷药,恐怕连一只蚊子飞进去都还要被直接拍死,那八名士兵本来还高度警惕,一个个睁着大眼来回巡视的,不过眨眼之间,八名士兵如马吊牌叠在一起般,忽喇喇的软趴趴的倒睡了下去,还叠成了两堆小人山似的,玄洛只摇头笑道:“今儿我就是专门来搜这些士兵身的了。”
“哈哈……”从牢里传来一阵嘶哑的笑声,宗政烨虽然人在牢中爱美的性子却一点没改,那头发还是用根玉簪子绾着,额前才缕下两根碎发来,只是面色通红,憔悴不堪,两眼红的几乎要冒出血来,唇上下冒出了青青的胡渣,整个人倒显得颓废憔悴了许多,他一见如意来了,颓唐的脸色立时来了几分精神,就连眼里也冒出红光来,“如意美人,想不到你会来救我。”
“你怎么知道是酒儿来救你的?”玄洛用钥匙打开牢门直问一声道。
宗政烨嘻嘻一笑,那胳膊上的伤却早已化了脓,脓水渗到牢服上一片污渍,因着身上有伤,又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待了这些日子,就连那平日里最*邪的笑也悲怆了几分,“爷是个爱花之人,自然能懂得花的香味,如意美人身上的香味却是最好闻的。”
如意白了宗政烨两眼道:“都伤成这样的还油嘴滑舌的。”
“小烨,这就是那日的女子?”宗政无影却不像宗政烨那般,头发乱的跟一顶着一堆稻草似的,整个人不修边幅,立在那里却半分不减他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兴许是心内的仇恨太多了,一双星眸里却总是隐着骇人的冷意,就连说话也是冷似寒霜,没有丝毫激动。
“宗政无影,你可不准打她的主意,不然……”宗政烨的脸上却更红了,因着声音说的大了些,他狠咳了两声竟然连血都咳了出来道,“不然我跟你没完。”
“你当谁都像你。”宗政无影淡淡道,忽抬眸一见宗政烨嘴角溢出了血,他一惊又道,“小烨,你怎么了?”
“只不过放点血罢了,我没事。”宗政烨说着忽又转了证据盯着宗政无影道:“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宗政无影只摇了摇头,小烨必是怕他再拿这个女子做人质,因为那天保护这女子的可不至皇上一人,还有几位皇子,这女子的身份必不简单,兴许他可以利用这女子再行大事,只是他已杀了小烨喜爱的一个女子,怎能再伤害利用小烨这般看重的另外一个女子,他低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我们赶紧走。”玄洛急急一声打断了宗政无影的思绪。
如意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宗政烨,伸手探他脉息,他手腕处却烫的惊人,必是伤口化脓气血不通,热入患处了,要赶紧带回去才行,不然再任胳膊化脓下去怕是连整个手臂都要毁了,如今宗政烨浑身作烧,却还能说能笑,走起来路却虚浮的没了力气。
玄洛赶紧扶过宗政烨将他依靠在自己肩上,宗政烨苦笑了一声道:“若是让都穆伦那小……小子看到……还不知要嚼出什么蛆来……”
“好了,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贫嘴。”如意说着又看向玄洛道,“幸亏你来了,不然我还真没法子带他走。”
宗政无影身上虽然有伤,但倒未有宗政烨这么重,自己还有走路的力气,他走上前帮玄洛一起扶住了宗政烨,从嘴里轻幽幽的吐了两个字:“多谢!”虽然声音极轻却是郑重无比。
几人一起刚出了铁牢,忽听见有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如意心叫不好,若来的人太多怕是又要有一番缠斗,虽然她带了足够的迷香,但也不可能迷晕整座天牢里的士兵,况且刑部和大理寺亦有重兵把守,到时若闹起来,就大为不好,若走水道却逃的快些,离了这两层楼再往北走十几米远便是京都运河,只是运河水深莫测,自己虽不会水,但也备了呼吸用的通心竹,只是若想游过京都运河却不大可能,不管是自己还是宗政烨都根本撑不住。
她左思又想,却见听一声大喝:“谁?谁敢闯……”
那人还没喝完,又是砰的一声倒,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士兵无一例外倒了下去,如意急道:“趁着人还没来之前,咱们先走水道。”
玄洛担忧道:“酒儿,不能走水道,你不会游泳。”
129险中求生,宫中遇他
如意正欲答话,忽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有人喝骂道:“他奶奶的,全都是死人啦!一个个躺在这里挺尸。”
如意急道:“玄洛,这会子咱们没了选择了的余地,走水道是最快的法子,你放心我已经备了些通心竹,在水里也可以呼吸的。”
说话间,有人大喝一声:“有人劫狱,有人劫狱……”
“什么?”叫声轰动了外面守卫的士兵,有人叫道,“快来人!铁牢有情况!”
玄洛见势态紧急,必须趁着外面那帮士兵未来及赶回来之前离开这个里,他冲着如意点了点头道:“酒儿,那就依你的法子。”
几个人还未冲出门外,迎头就有撞见十个几银甲士兵提着长枪冲了进来,立在门外的士兵伸手就想按动机关,将所有人都关在天牢之内,因为想出天牢难于登天,在天牢重地,出去却比进来还要困难,天牢的构造主要是防止囚犯逃脱,只要那人的手按下机关,厚重的大铁门一旦落下就会将整个座铁牢于外界隔绝开来,任你费再大的力气也出不去,说时迟那时快,玄洛见势不好,从袖里飞出一柄银争玉骨扇片,扇片销铁如泥,那人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锐利的疼,整只右手被齐腕割断。
“酒儿,快走!”玄洛急呼一声。
“哪里逃?”士兵大喝着持枪就要上来拼杀,脚一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一起就软软的倒了下来。
几个赶紧冲出来,迎头却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往这两层小楼上赶了过来,此时雨越急风越大,阿日带着如意从两层楼上纵身跃起,随之玄洛和宗政无影带着宗政烨亦纵身跃起。
“快来人!劫匪往那边跑了。”混乱之中有人喊道。
“快,他们往运河的方向跑了。”又是一声急呼。
如意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呼喝之声,她也来不及回头去看,忽见黑箭如雨划破夜空咻咻朝着自己射来,玄洛赶紧松开宗政烨,将手中的剑交给宗政无影,自己飞身护到如意面前,袖中射出无数道寒光,十二根玉骨扇柄所到之处便听到一阵阵“丁丁当当”金属相击的声音,黑箭落地,如意倒惊出一身冷汗。
宗政无影和阿日也在拼力挡着箭雨,几人边挡边往后退,回首处就可见白茫茫的一片汪洋,大队禁军士兵齐齐逼近,更有一个禁军头领怒喝道:“胆大包天的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那头领话刚喊完,眼睁睁的看着这群逆贼飞身跳入京都运河之中,河水激荡,迅速将这群人的身影淹没。
百名禁军侍卫沿岸细细搜寻,却久久未发现踪迹,况且夜太黑,也实在看不清楚,风声雨声混着河水的湍流之声,只叫人迷蒙了眼听混了耳。
“大人,这几个不知死的逆贼跳入运河之中,明日怕是连尸首都要浮了上来,这会子风大雨大,不如咱们先撤……”
“啪!”的一声脆响,那人迎面就被打了一个大巴掌,又是一声冷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晚不给老子搜出来一个也别想走!”
如意沉在水中只觉得身子飘荡的利害,或不是玄洛拉住了她,怕是就算有这通心竹也无法自保,耳朵里还听得岸上传来一阵阵轰轰的声音,玄洛握住如意的手,如意回身伸手指了指后方,从那里上岸重新返回天牢,正好那里有几处荒草地,禁军侍卫只会沿着河岸往前搜,断不会想到他们会返回,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几人悄悄的爬向岸边,天空还在下着大雨,此时大家全身尽湿又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大半天,上了岸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冷,果然这里并见不到禁军侍卫,那些人早跑到河岸的那头去寻人,宗政烨早已支撑不住,人被拉上来的时候已晕死过去,宗政无影身上亦带着伤,玄洛将宗政烨扶了过来,几人猫着腰在荒草丛中匍匐前进着,不一会儿却摸到了高高的城墙边缘,玄洛和阿日都带了绳索,这十几米高的城墙并不是多大的阻碍,可笑的是他们早已带人翻越了城墙,那些个士兵还冒着大雨不停的在河岸上仔细搜寻着。
几人暂时找了一处避雨之地,如意赶紧解开背后背着的蓝色包袱,取了一把锐利的尖刀,宗政烨胳膊上的腐肉必须马上剜掉,刀锋在火上被烤的通红,刀入肉,宗政烨痛苦的呻吟一声,人也转醒了过来,如意赶紧拿取了麻沸散,阿日解下腰间一个葫芦,葫芦里却装着烈酒,如意让宗政烨以酒服了麻沸散,宗政烨的呻吟声慢慢小小下人,人已经醉无所觉了。
玄洛早骑着他的猎风马,又顺手牵手的不知从哪偷弄了一辆马车回来,待如意替宗政烨剜肉疗伤完,又将备好的药一起交给宗政无影,几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由于耗的时间太多,如意必须带着阿日立刻赶回宫中,她与玄洛兵分两路,玄洛护送宗政无影和宗政烨一路出了京城。
待回到宫中已是戌时三刻,平日里皇帝这时候都已经起来了,如今皇帝不在,宫里倒是出奇的平静,二人在宫墙之外就换了事先藏在深木丛中的用油衣包好的太监服,这时雨已经停了,她二人急忙忙的往忘忧阁的方向赶着,正走着,忽听见一声冷喝:“站住——”
如意一回头却是两个守夜的御林军侍卫,那两人上下细细打量了如意和阿日几眼只问道:“怎么见你两个眼生的很,是哪一处的太监?腰牌呢?”
如意和阿日解下腰牌,那两个侍卫仔细看了看,将腰牌还给了她两,只道:“原来是忘忧阁的两个小太监,怪道眼生的很,走吧!”
如意和阿日迈开步子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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