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舞蹈吧?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彤儿,休要胡闹,还不赶紧回去!”沈致远脸色已是铁青,又喝了一声道,“来人!将五小姐带走!”
彼时环佩急急忙忙被两个小丫头扶着走了过来,环佩后脑勺面竟然还带着血迹,她赶紧挽着沈秋彤的手道:“五小姐,药熬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我没有病,我不要喝药!”沈秋彤两眼瞪的极大,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挥手就将环佩一推尖声道,“父亲,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为何这般厚此薄彼,竟连一个让女儿表表姐妹情深的机会都不给?”
“你不是疯了么?我看你这番话倒像是装疯。”明欣不忿道。
“疯了就是疯了,又何必装疯。”沈秋彤啐了一口道,“你又是哪里跑来的野丫头,我跟我父亲说话,哪里轮的到你来插嘴。”
明欣正要骂,瑞亲王妃拉了拉她的和示意她不要再吵闹,毕竟今儿是如意和玄洛的好日子,若争执下去恐生事端,况且这沈秋彤是如意的亲妹妹,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们作为外人也不能随意插手,明欣尤觉忿闷,只嘟着嘴儿道:“如意姐姐,她若真心献礼,何故唱这样不吉利的曲子,还穿了这一身白来,明明就是寻你晦气来了。”
“明欣,不可胡乱说话。”瑞亲王沉声道,“这事你沈伯父和如意姐姐自有主张,你切不可再火上浇油。”
“是!明欣知道了。”明欣少不得收了性子,只拿眼看着如意,却未见她脸上有任何气愤之色,平静的似一面镜子般毫无波澜。
如意美眸淡扫过沈秋彤的一张颓败的脸,只淡淡问道:“环佩,你怎么受伤了。”
环佩捂着后脑勺也不敢哭,只应道:“回禀福瑞郡主,刚刚五小姐闹着要吃茶,我正去倒茶,不设防被五小姐拿东西打了脑袋,待我晕沉沉醒来之时,五小姐已跑到这儿来了。”她说着深深磕了一个响头又道,“还请老爷和福瑞郡主责罚奴婢,是奴婢失责了。”
众人不免对沈秋彤产生了更大的厌恶之情,一个小姐也下得了这样的狠心,把下人的头打成这样,只是沈秋彤是沈致远的亲生女儿,宁侯府的五小姐,他们就算再厌恶为着沈致远的脸面也不好说什么,就连玄洛此时也不宜说话,只拿眼看了看如意,如意回视了他一眼,叫他放心,他又听如意缓缓道:“环佩,你失了职是该受罚。”
环佩心里一抖,磕头道:“奴婢愿意受任何责罚。”
“那就罚你这两日什么事也不准做,只到把头上的伤养了再尽忠服侍五妹妹,至于五妹妹那里这两日父亲必会派个妥当的人去服侍。”说着,她缓缓走了下去,径直走到环佩面前,玄洛亦跟着如意一起走下台阶,将身子隔住了如意和沈秋彤,以防沈秋彤做出什么伤害如意的事来,如意扶起环佩道,“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环佩刚刚提上的心又松了下来,那眼里滚了一圈热泪,再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原想着虽然五小姐素日里待自己克毒,但不管怎么说她也背叛了五小姐,五小姐落的这样的惨状,她心里到底过不去,所以她拿出一份忠心来服侍沈秋彤以赎她的罪孽,谁知事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五小姐竟然并未疯成那样,若她真疯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下了狠手拿瓷枕打了她的脑袋,然后跑出来寻上三小姐的晦气,说到底,五小姐心里对三小姐还是充满怨怼的,一个身怀怨怼的人却是可怕的,就如过去的顺安县主一般,借着装疯行下那样令人发指的事,到最后害人终害已,她虽然不希望沈秋彤也跟沈如萱一样,但她只是个卑微的下人,又能拿捏的了什么事。
如意赶紧吩咐莲青回晚晴阁拿来了药箱,沈秋彤恨恨的立在那里,咬着牙冷笑道:“三姐姐可真是仁心仁术,连我身边的丫头的命也看的这般重,怕是这丫头是你费心费力调教过的吧?”
沈致远怒道:“秋彤,我原以为你疯的不认识人了,今儿听你一席话,你竟然认识人,看来你是故意骗为父的,为父不管你想干什么,但今日是你三姐姐和玄洛的喜庆日子,容不得你在这里说着这些阴三阳四的风凉话,在众人面前丢了我侯府的脸面,你有什么话大可以回头跟为父说,只是为父能替你办到的,必不会委屈了你,就是你三姐姐也只有想着你好的,你何苦这般不知好歹的穿着一身白像个什么样子。”
沈秋彤冷笑一声道:“父亲你贵为侯爷,三姐姐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难道连一点事都不懂,母亲和姐姐才死了多长时间,三年热孝还未脱,倒还有心事定亲,这定的是哪门子的亲,这事就是说给天下百姓听也说不过去,没的才死了娘和妹妹就要定亲的,女儿今儿跑来就是想闹一闹,叫众人看看,我宁远侯府是如何尊崇这天纵国的孝礼的。”她顿了顿,眼里全是泪,又哭道,“我可怜的娘啊!你才死了多久,三姐姐就迫不及待的要定亲了,好好好!这亲事定的极好,赶明儿他们定能过上好日子。”
她边说边缓缓走向玄洛,脸上溢出一个异样的笑来,那笑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点了点头道:“你就是三姐姐要嫁的男人吧,啧啧啧……可惜是个病秧子,说不定都等不到三姐姐过门你就死了,到时叫三姐姐做了这望门寡,呵呵……到时就是你们的报应,我娘死了还会从阎王殿里爬出来向你索命,要不是你勾引了我三姐姐,她怎么能昏头昏脑到做出这等事来。”
“沈秋彤,你觉得你说这番话还有何意义?什么生死报应,要报应也该报应在该报应的人身上。”如芝见此时玄洛不便与沈秋彤对嘴,如意更不好直接与沈秋彤争吵,叫别人看了笑话去,这时候正是用着她的时候,她不急不慢的一字一眼道,说完哂然一笑又回头问沈致轩道,“二叔,杜氏早就不是我沈府中人可有此话?”
沈致远一想到那个毒妇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世上哪里能寻着这样阴毒的人,心心念念的想害他一双儿女,偏偏面上还做出一副伪善的样子欺骗了他这么多年,晚儿的事是他不可触及的痛,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对杜氏恨毒了,他冷声一笑道:“如芝,你问的极好,秋彤,你不要再提及杜氏,她早就不是我沈府中人,又何来守孝之说,如意和玄洛并没有违背任意孝礼,你心里不痛快也犯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体统,你若再不回去,为父只好命人将你绑了回去,养子不教父之过,到时为父自会领了这份报应去,你何必信口雌黄的乱扯上你的亲姐姐。”说着,他眼里流下痛筑彻心肺的泪意,又恭手朝着众人道,“今日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倒叫诸位看了笑话了。”
“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多一个笑话不为过,人说好事多磨,既然是好事也就不怕闹了什么笑话,出了什么岔子。”高庸实在瞧不过眼插了一句嘴,又徐徐道,“今儿这门亲事是皇上亲下的圣旨,皇上洪福齐天,有皇上庇佑,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统统要退避三尺,更何况福瑞郡主是我天纵国的福星,福星高照,别说一个笑话了,就是有十个百个笑话,也一样泰然对待。”说完,他又伸手指了指如意笑道,“你们瞧着福瑞郡主都未动怒,咱们在这儿急什么,只拿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众人一听,这高庸果然是猴精,几句话就将这不和谐的一幕驳斥了回去,又见如意只安心替一个小丫头细细包扎伤口,并未有半点气愤和郁恼之色,依旧的是端庄而平静的样子,众人不由心中感叹这福瑞郡主当真是遇事沉着,且心怀慈悲,对一个小丫头都这般爱护,真不亏是皇上亲封的福瑞郡主,瑞亲王妃又是感慨又是暗自伤怀,倘若如意能嫁入瑞亲王府,她也不必如此为尘希的婚事费神了,只是姻缘天注定,半点强求不得,到底是尘希和如意无缘了。
而沈秋彤见她的话被驳的体无完肤,心里已气愤到极点,这么多天,她一直待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就是害怕沈秋凉那个画皮怪物再回来吸她的血,她实在是怕了,她每日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沈秋凉不停的折磨她,吸食她骨髓,她好痛,痛的无法呼吸,在痛的同时,她又恨,为什么什么好事都降落到沈如意头上,而她被母亲和姐姐双重算计,凭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磨难,她毁了,身子毁了,心毁了,一辈子都毁了。
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所以只当谁也不认识,就连父亲,她也不想跟他说一个字,父亲的眼里只有沈如意那个让人忌妒的发狂的贱蹄子,没有她!
今日她原本不想出来的,可她忍不住,她竟然要定亲了,她凭什么定亲,母亲尸骨未寒她就敢定亲,她要走出来让所有的人看清沈如意的真面目,这天纵国的皇上不是最讲究孝道么?她就要人看看这沈如意是如何“尊崇”孝道的,没有她这样的人,母亲才死就要定亲,说出来是天大的罪过。
她想着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致沈如意以大不孝之罪,她倒忘了父亲如此袒护沈如意,又如何会帮着她说话,对啊!母亲是天下第一毒妇,死后连牌位都不准在沈府的祠堂供奉,这沈如意又哪来的娘,既没娘也无需再守孝,她仰着忽然狂笑了几声,又伸手指着沈致远道:“父亲,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沈如意一个女儿,我呢?你把我放在哪儿了,这么多天,我又残又怕,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今日倒知道骂我了,你既不管我又有何资格骂我?你没资格……哈哈哈……没资格……”她笑的五官扭曲,眉心隆到一处,又伸出两手指天道,“沈如意,你诅咒你,诅咒你会成为望门寡,妹妹我这就为你舞唱一曲《还魂记》,预先为你的这位玄洛公子叫一叫魂,呵呵……只是妹妹是罪孽深重之人,怕是越叫这魂飘的越远呢。”
“这世上若诅咒有用,还何须什么刀枪剑影,只需动两片嘴皮子指天发誓就行了。”如意替环佩包扎完,只转头冷冷扫了一眼沈秋彤,“妹妹舞唱一曲《还魂记》,这魂既不会还,亦不会飘,它原本该在哪里还是在哪里,妹妹你若有这么好的兴致尽管唱,只是姐姐奉劝妹妹一句,你是宁远侯府的千金小姐,却不是唱戏曲的,只要你不嫌丢了脸面,姐姐我也犯不着生气。”
如意说完,便对玄洛道:“玄洛,这会子风大,咱们先入厅吧。”
玄洛点了点头道:“既这么着,恐令妹待会唱的口干舌燥,不如命人端一壶茶来奉着,也不至于让她唱干了嗓子,今儿是个极好的日子,最适宜听戏曲了。”
如意笑了一声道:“你的话极有理。”她回头吩咐莲青道,“莲青,今儿环佩受了伤,也没个得力的服侍五妹妹,你先替她端一壶茶放在石桌之上,她若渴了你便倒给她喝,待会我再跟父亲商量一下派个适宜的人去服侍五妹妹。”
莲青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遵命。”
沈秋彤听她二人夫唱夫随,字字讽刺,气了个倒仰叉,她想着要杀了如意,又见这玄洛公子死死的护着如意,好似早就防了她一手似的,她只不得法,万一她不成功以后怕再没有任何机会,她恨毒的盯着玄洛和如意渐行渐远的身子,整个人愣在那里唱也不是,舞也不是,杀也不是,只局促的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她方才明白,怪道娘在世时说她喜欢胡闹,心眼太浅又极易冲动,原本她不服气,如今细想想,娘的话真够没说错,她真个是个不中用的,今儿糊里糊涂闹了这么一场沈如意不仅未落着半分不好,反倒让自己成了个大笑话,她竟成了个什么人了,下九流的戏子?
不,她不能这样无功而返,她望着沈如意窈窕的背影,还有那一身的夺目的红色纱衣刺伤了她的眼,怕是一辈子,她都不能披上这红衣纱衣,有谁肯娶她这样的肮脏的女人,她好恨,因着这恨,血涌上心头,只冲着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即使她杀不了沈如意,她也要让今天的定亲之礼行不成。
她忽然软软的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大大的响头,沈致远带着众人本都要回身进屋了,却突然听到沈秋彤哭喊道:“父亲,三姐姐,我是被关糊涂了,今日糊涂油蒙了心竟行出这样颠三不着四的事来,我这就给你们跪下,虽不敢岂求你们的原谅,但我也算是悔悟了,求父亲和三姐姐看在我终日活在恐惧之中早已被唬的失了心性的份上饶了我的过失……”
沈如意心中冷然,她对沈秋彤早已没有任何想法了,她若再这般找死下去,她会给她一个好的死法,可她知道父亲必然被她的话感动了,她转眸看了一眼沈致远,果然见沈致远竟然开始抬手拭泪了。
沈致远转过身子,唤了一声:“彤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腿不好快点起来。”
“父亲,女儿有罪,若三姐姐不肯原谅女儿,女儿宁愿长跪不起。”
“彤儿,你何苦?”宁致远说着又看向如意道,“如意,你妹妹是一时糊涂,兴而未闹出什么大事,你还是……”他几乎说不出要如意原谅沈秋彤的话,可他是做父亲的,过去他待沈秋彤很是严厉,也很是冷漠,如今她落得这样,他心里到底还是不忍心,就算杜氏再可恶,这沈秋彤也是他的骨血,可他知道秋彤今日闹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对不起如意,他又怎能开得了这个口。
众人只摇了摇头,连高庸都是一声叹息,他话说到那个地步,但人家到底是父女,自己再说就有了挑拨人父女感情的嫌意,他是来宣旨的,只要能保护好福瑞郡主,宁远侯府的家事他是管不得了。
如意只叹道:“父亲,女儿只有一句话,五妹妹说的话女儿从未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因为她没有对不起我,她对不起的是她的自己,若说原谅,她自己能原谅她自己即可,她若不肯起来,那只能是她自误了。”
“彤儿,你听见没,你三姐姐没有怪过你,所以你也无需求原谅,你赶紧起来回佳彤苑好好息着去吧。”
“父亲……”沈秋彤柔声唤道,想要起来无奈腿却痛的要命,她双手支在地上却无力爬起,只无望而悲楚的看着如意道,“三姐姐,我的腿好痛,你医术好心也好,既然你不曾怨怪妹妹的无知无状,求求姐姐帮妹妹看看我的腿,好痛,我这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