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慧晴捏着一把汗道:“已经按夫人说的做了,这会子小姐正睡在床上。”
慕容氏点了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暗,她做事喜欢速战速决,本来用三五个火蚁卵也就够沈如芝受得了,但她用了十个,不过是想让她死的快些,等沈如芝死了,那沈如意如断一臂,到时对付沈如意也容易多了,她还留了十五个专门用来对付沈如意的,只是一时还未寻到好机会,听闻沈如意是个懂医的,只是一旦火蚁入体,就算她再精通也无济于事,除非她肯自断四肢将火蚁引出体外,只是那样她都快成了人彘,活着也是受罪。
“二丫头睡的可好?”慕容淡淡问道。
“奴婢偷看了一眼,小姐好像睡的很不安稳,身子佝偻着,奴婢喊她也不答话。”慧晴说着就拭了一把汗,又小声问道,“小姐会死么?”
慕容氏冷冷瞪了一眼慧晴,冷声喝道:“这不是你一个奴才该问的事,她会不会死我怎么知道。”
慧晴吐了吐舌头道:“奴婢只是白问问罢了,夫人若无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慢着!”慕容氏喝了一声,“你且先等会。”
慧晴只得干站着,也不敢再说话,稍倾就有人又走了进来悄悄儿俯着慕容氏的耳朵说了两句话,慕容氏脸色一松摆了摆手,那人便离开了,原来那人是慕容氏另派去探情况的,那人回来说现在二小姐那里正闹着不舒服,说有东西在咬她,沁夏急的不得了,正抱着二小姐哭呢,慕容氏方信慧晴得了手。
慕容氏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黄纸递给慧晴道,“今儿虽然二丫头喊痛,明儿醒来也不会怎么着,你时常出入晚晴阁,到时寻个机会再弄到三丫头床上。”
慧晴疑惑道:“夫人怎的下午不一道给奴婢?”
慕容氏横了慧晴一眼道:“我见你这孩子也确实可信,你若不真的将东西弄到二丫头床上,我又岂能轻易信你,这东西可是稀罕物,我一共才得了这两小包,若你有心背叛我,我两包岂不要都没了,还好,你是个听话的。”
慧晴一抖,又有些后怕,若自己心软没下手,怕是此刻倒霉的就是她自己了,只是三小姐不比二小姐,三小姐是个极聪明厉害的,哪能这么容易得手,好在,三小姐对她和沁夏都比较信任,自己和冬娘,莲青关系亦不错,到时寻个机会进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她接了黄纸包就要退去,却听到门外“吱嘎”一声响,一个亮紫色的影子跑了进来。
慕容氏一见沈如萱跑的汗渍渍的便问道:“这么晚了,你跑来可有急事。”
沈如萱见慧晴在此倒着实愣了一跳,伸手指着慧晴问慕容氏道:“她不是二妹妹身边的大丫头么?怎么会在母亲之儿?”
慕容氏淡淡道:“她从小可是跟着我的,如今还是我的人。”说完,冲着慧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赶紧先回去,省得被人看出什么来。”
慧晴退下,沈如萱急着道:“母亲,女儿怎么想都睡不着,到现在都没个好法子治死沈如意和沈如芝,听说老太太还特地派了人去守着沈如芝,咱们更没有下手的机会了,赶明儿沈如芝入了宫就晚了。”
慕容氏轻笑一声,又冲着沈如萱招了招手道:“萱儿,你过来。”说完,便拿了帕子替沈如萱拭汗道,“又什么值得你这样睡不着觉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老太太派人盯着有什么用?难道能防着二丫头身边最贴心的丫头不成?不过七日,二丫头不死也要残了。”
沈如萱一听大喜,亲热的拉着慕容氏的手撒娇儿道:“母亲,你当真都按排好了?那两个贱蹄子可害苦了女儿。”说着,她咬了牙,眸子里崩出狠光,“上次皇宫赏月宴,女儿着了沈如意的道,差点死在了那清华池里,若不是女儿命大,只怕做了水鬼了,沈如芝跟女儿还是亲姐妹,偏生是个最无良心胳膊肘专往外拐的贱人,一味的帮着沈如意,这会子治死了她让那沈如意伤心痛苦去,女儿心里才会好受些。”
慕容氏只觉得被沈如萱揉的浑身是汗,她微微道:“这么大个人还跟母亲撒娇,倒弄的我好热。”
沈如萱一时得意忘了形,听慕容氏这么说连忙松了手道:“母亲清静惯了,是女儿失了分寸。”
慕容氏眼里含着怜意,伸手拂了拂沈如萱的微湿的头发叹道:“萱儿,母亲从来也没为你做过什么事,这会子你舒心了母亲才会开心,”
沈如萱眼里起了泪,唇儿抖擞着委屈的望着慕容氏道:“母亲,如今女儿有你什么也不怕了。从明天开始你就这侯府当家作主的人,女儿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这么多天女儿被那沈如意和沈如芝两个贱人压得透不过气来,沈如芝算个什么东西,还妄想入宫做娘娘。”沈如萱说到愤怒之时,重重的“呸”了一声道,“也不照照镜子瞧瞧配不配,一个庶女也想踏在嫡长女的头上,她既然要作死,那咱们也只好如她所愿了,让她知道跟着沈如意是没好下场的。”
慕容氏望着沈如萱义愤填膺的样子叹道:“若在过去,母亲拿把刀直接将她们砍了,还需要费这些精神斗智斗勇的,如今母亲风光不再,也只能用上这些个阴谋算计了。”说完,又道,“萱儿,你回去吧!我还要念经。”
沈如萱告了辞,打开门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大跟头,一看却是服侍自个母亲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受了痛醒了过来,捂着胸口“哎哟”一声,沈如萱怒沉沉骂道:“混帐东西,不好好守着还敢打瞌睡,赶明儿不把你们的眼睛都挖了,让你们天天睡去。”
小丫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着就睡着了,见沈如萱发了怒,少不得忍痛陪笑着说了些好话,沈如萱方气忿忿的走去了屋门,及出了庵堂大门处,冷喝了一声:“绿芽!”
喝完,却不听到有人回来,再一看,那绿芽正歪坐在墙头边的一块空地上拿手支着头打瞌睡,她怒喝道:“作死的!”说完,一脚踢上绿芽,把绿芽踢了个大趄趔,倒在了石头上,绿芽一睁眼,赶紧擦了擦唇边上流的口水陪笑着:“这地方风吹的正爽快,奴婢不设防倒睡着了。”
沈如萱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又陪笑道:“不信,小姐你站到这风口里头来吹吹,当真凉爽极了。”
“啪!”沈如萱气愤一掌盖下,也不说话拂袖绝然而去,绿芽连气也不敢出,只灰溜溜的跟着沈如萱走了。
黑暗的夜忽然起了雾霭,雾气氤氲,反倒让沁心园凭添了几分玉树琼林之感,风卷着雾气,越发凉爽了,绿芽提着一盏八角绘山水灯笼,明晃晃的照在前头,一阵凉风吹过,绿芽打了一个颤,抖了两抖然后将脖子缩了起来:“小姐,好好的起雾了,咱们赶紧快些走。”
沈如萱望了望前方的路,竟觉得不大分明起来,雾气越来越浓,她心里也有些打鼓,幸好这沁心园离自己那里也算不得多远,她赶紧加快的步伐,绿芽忽然叫了一声:“小姐,你看那雾里走出来一个……”
绿芽话还未完,“咚”的一声倒下了,那灯笼摔到地上,霎时间雾里一片黑暗,沈如萱吓得后退了两步,又骂绿芽道:“你个死蹄子还不赶紧的起来。”
又是一阵香风拂过,沈如萱眼前一片模糊,浓重的睡意袭卷而上,她翻了个白眼,往后一倒便人事不知了。
如意半蹲下身子,看了看倒地的沈如萱轻哼一声道:“真是个不知死的,到现在还想着法儿作怪。”
如芝眼里似有泪意,刚刚沈如萱和大夫人在庵堂里的谈话她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想放过她们,可她们偏恨毒了她,竟然想出这样的毒计买通慧晴害自己,若不是如意,自己哪还有命活,她脸上带着一丝悲哀看了看倒地的沈如萱道:“三妹妹,到底是我一片痴心,总想着她和大夫人不至于害我,只没想到人心险恶至此,从今往后,我便收了那份痴心,再不会为她说半句话。”
冬娘道:“二小姐,你想明白了就好,现在莲青还假扮着二小姐睡在床上,虽说有沁夏守着,小姐也用了迷香,便保不齐被人发现,咱们办完事赶紧回去。”
如意打开黄纸包倒了五个火蚁卵放到了沈如萱身上,她刚用迷香迷倒了慧晴,又调换了她手里的黄纸包,发现那纸包里有十五个火蚁卵,她赶紧取了,她有十几个火蚁已经足够了,这多出的五个都免费奉送给沈如萱,叫她和慕容氏现世现报才好,沈如芝只门冷眼看着,再说不出一个字。
三人一起消失在雾里,等如芝回去时那值夜看守她的婆子还未醒来,沁夏赶紧叫了莲青,莲青见二小姐安然无恙也就放了心的回了晚晴阁,却发现如意并不在屋子里睡觉,问了小丫头方知如意连觉也不睡就去了药房。
莲青摇头叹息一回,近日小姐总是待在药房鼓捣,连晚都要送进去吃,别的不说什么,她只担心小姐的身体吃不消,想着,她亲自熬了银耳莲子羹送到药房,到了那里冬娘正守在门外,冬娘冲着她摇了摇道:“莲青,你也别进去了,小姐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莲青满带愁容问道:“小姐的身子虽说都好了,但也经不住这样日夜熬着,到时熬出病来可怎么得好?”
冬娘叹道:“是啊!明儿眼睛都要熬的抠搂了。”
二人又是叹息一回,冬娘复又问道:“二小姐那里可好了?”
莲青叹道:“二小姐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奴婢瞧她眼睛红红的想必是哭过了。”说着,她转了头又道,“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慧晴耷拉着个脸跌跌撞撞的回去了,她八层还不知道二小姐已经发现她了。”
冬娘想起平日里慧晴和沁夏一起忠心伺侯如芝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刺心,蹙了眉尖道:“小姐用迷药迷到了她,药性一过她自然醒了,她手里还捏着那包小姐调换的纸药包,你说那药包她想弄到谁的床上?”
莲青低声道:“她那主意必是打到咱们小姐的头上来,明儿不如咱们脱个空让她钻进来,看看她是不是也把那药包弄到小姐的床上。”
冬娘轻笑一声,又拿眼看了莲青两眼,只觉得她眉宇之间跟谁有些相似,慢慢细索过去却跟顾嬷嬷有些相似,她心里微微一惊,但也不敢说什么,只问道:“这些事小姐都安排好了,只是我素日里也不曾问过你,你小时候被人卖到侯府里,卖你的人可是你的亲生父母。”
莲青眼光黯然失神,只摇了摇头道:“连我也不记得了。”
冬娘又叹息一回,二人拉着手复又说了半天。
而此时沈如萱早已清醒过来带着绿芽回到了屋子,先前发生的事都不大记得了,恍惚睡了一场似的,人醒来之后就躺在那沁心园里,她只觉得不大对劲,将绿芽也一脚踢醒了,绿芽摸了摸头迷茫的盯着沈如萱,倒又挨了沈如萱一个大嘴巴子。
沈如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淡淡月光隔着淡紫帷幕斜斜的射了进来,青砖色上映上一层淡白光影,沈如萱忽觉得身上一阵奇痒,她克制不住就伸手去挠,却越挠越觉得跟刺扎的一般痛,她惊叫一声,绿芽赶忙掀了帘子,点了蜡烛照了照道:“小姐,你怎么了?”
沈如萱立时坐了起来,头发凌乱的搭在肩上,身上已起了一层大汗,她叫道:“快些过来,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虫?”
绿芽一惊,自从府里的四小姐身上爬出虫来,她每每听到虫子就浑身作冷,她赶紧走了过去,拿灯细细的照了一番却看见沈如萱的锁骨处后背处各起了两团红疹子,她心惊道:“小姐,刚奴婢细细找了你身上并没虫,莫不是刚在园子里被什么毒蚊虫咬了吧?”
沈如萱拼命的伸手挠了挠锁骨处和后背处,又道:“赶紧拿镜子来我瞧瞧。”
及至拿了镜子一照,惊了一跳道:“我这里好好儿的怎么起了两大团疹子,难道真被虫蜇了么?”
沈如萱只觉得害怕,刚刚事情也太诡异了,她怎会好好的躺在沁心园睡觉,她明明是去找母亲的,母亲还说已经想法子治了沈如芝,她正高兴的要回来,后来的事她就不记得了,她又伸手挠,那里早已抓出几道血痕来,忽然,她大惊失色叫道,“莫不是我也要变成四妹妹那样子,身上爬出什么虫来?”
“啪”一声,镜子摔落在地,沈如萱颤抖的躲到床里边,虽然她从来没看过沈秋凉撕掉画皮的样子,但府里的人都传的绘声绘色,说的可怕之极,说沈秋凉好好的就从皮肤里钻出虫子来,她感觉从未有过的恐慌,突然,她从床上跳下来,一下捡起镜子,两只大眼直蹬着镜中的自己,拼命的看,又命绿芽点了几十个蜡烛,屋内灯照如昼,绿芽将她全身翻了个遍,连那头发丝里,脚指甲里都没落下,直闹了一夜,也没找出半条虫来,沈如萱方落了心,人往后一倒就自睡了。
等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肿着一双眼她起了身,穿好衣裳洗了脸,只怔怔的坐在妆台前手里拿着象牙梳,一双眼还直勾勾的盯着铜镜瞧,每梳一次头发她拿下梳子瞧瞧,倒并未发现虫,望着镜中自己脸色浮虚,惨白着脸色,平日里一双好看的眼睛也肿着,她放下梳子托着腮又盯着镜子瞧。
绿芽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笑道:“小姐,刚老太太打发人送来了一碟子风腌果子狸并一碗红稻米粥给小姐。”
沈如萱回头道:“那风腌果子狸是我一人得了,还是其他人都得了?”
绿芽笑道:“除了县主这里,也只有二小姐得了,二小姐起的早些,所以一大早的就用了。”
沈如萱冷哼一声道:“我当老太太待我好呢,原来是给别人剩下的。”
绿芽见沈如萱心里不快意也不敢说什么,只静静的将雕花长漆盘子放在桌上,将米粥和果子狸都端了出来,沈如萱二话不说直接跑过去将一碗一碟摔碎了。眉间隐着盛怒,只恨恨道,“不许说出去!”
绿芽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正要劝慰,大夫人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冷着一张脸道:“老远的就听到你这里的声音了,这会大了也不知道凡事克制着些,就是你不喜欢也不该闹的众人皆知,你唯恐老太太不喜欢你不是?”
沈如萱心里只觉得委屈,澘然泪下道:“老太太从前有好东西头一个都想到我,如今都只想到那个贱蹄子,我心里早就咽不下这口气,可母亲不在女儿身边,女儿也只有将这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