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既然当初是神护之一,难道也不知道神腾是什么?”
高青树摇头:“不知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有些是骗你的。大满天宗的十二神护根本就没人见过神腾,因为我们从来没有上过九层塔。大满天宗的宗主只让我们在八层做事,绝不许踏上九层塔一步。”
“那你们做什么?”
“准备食物……还有衣服。到现在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琐碎的小事。我们每次去,都要准备数量不少的精美糕点,准备各色的时鲜水果。非但如此,还要准备不少漂亮的女子衣物,每一周时间就要采买一些这样的衣衫送去。”
陈羲惊讶道:“难道神腾是个女子?”
高青树还是摇头:“不知道……无法确定神腾是什么。我们也曾经一度以为所谓的神腾不过是个大修行者隐居于此,所以才会需要那些衣服和食物。但是有一天我们去送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条尾巴从九层塔垂下来,很大……”
陈羲深深吸了口气,将听来的这些消息迅速的整理着。高青树说的不快,尽力将重要的细节告诉陈羲:“改运塔和九幽地牢是完全相对的,上面的改运塔什么摸样,下面的九幽地牢就是什么摸样。九色石是为了稳固石塔不被无尽深渊的巨大能量摧毁,神腾可能是靠着它的强大实力镇压那些东西。”
他认真的说道:“这是我们这些年的推测,小满天宗的存在,就是因为清量山中藏着一个无尽深渊。但是现在,随着一代人一代人过去,内宗之内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了。”
“大满天宗的宗主呢?”
陈羲忽然问了一句:“他是谁?他不知道吗?”
……
……
被陈羲问到了关于大满天宗宗主的事,高青树脸上露出几分迷茫之色:“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大满天宗的宗主是谁。他每年最多来两次,有的时候一年也未见得来一次。每次到来,考核一下门下弟子的修行,留下一些功法随即离去。”
陈羲觉得有些诡异:“我依稀还记得,当年我离开之前父亲就提到过大满天宗,但是我还小,不记得多少。难道说连我父亲也不知道他是谁?”
高青树摇了摇头:“不知道……你父亲曾经和我说起过,在他成为宗主之前,大满天宗的宗主就是那个人。甚至在上一任宗主之前,大满天宗的宗主也是那个人。你父亲怀疑这个人的年纪可能和九幽地牢里的守门人差不多……他每次出现,明明就站在你面前,你以为自己看清了他的脸,可是一转头的时候,你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记住。他没有遮挡过面容,可不管是谁都记不住。”
陈羲问:“幻术?”
高青树再次摇头:“不是幻术,但凡幻术就又破解的时间。一个人修为再高也不可能让幻术持续一年的时间,他最多的时候超过一年半没有来过内宗,如果是幻术早就已经散掉了。”
陈羲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事,索性不再去想。反正他和大满天宗的宗主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索性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眼前需要知道的事上:“先生,传闻神腾和国师关系密切,是不是真的。”
高青树点了点头:“国师确实对神腾很在意,我们怀疑大满天宗的宗主就是国师的人。至于外界传闻,说神腾是国师寄养在改运塔里这样的话,自然也是国师有意放出去的。前些年还不曾有这样的传闻,那是因为大楚圣皇春秋鼎盛,被誉为天府大陆第一强者。那个时候不管是谁也不敢打圣皇宝座的主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圣皇垂危,九子夺嫡,国师放出来这样的消息,无非是想让那些人对他多一些惧怕。”
陈羲点了点头,这和他自己的推测相差无几。想到和高青树才相处了没多久就要分别,陈羲心里确实有些不舍。他走过去为高青树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递过去:“先生本不必管我家的事,可是先生却隐忍十年追查真凶,这对我来说便是大恩,我却无以为报。”
高青树将茶接过来喝了一口,眼圈有些发红:“当年你父亲对我如兄弟一般,他现在深陷地府,家造大难,我若是装作不在意的话,自己会把自己骂死。你父亲为人慷慨仗义,一身侠气,他失踪之后其实有不少他在宗门之外的旧交都想查出真相。但是执暗法司却将这件事揽了过去,谁也没有办法越过执暗法司继续追查。你去了执暗法司之后,我就离开小满天宗去寻找那些你父亲的旧交,待你查到真凶之后,我们就来帮你。”
陈羲脸上变色,郑重一礼。
高青树伸手把他扶起来说道:“虽然你已经有了决定,但我还是要告诫你……这些年执暗法司从内宗带走了不少优秀弟子,都是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怎么样了,所以你去了之后要格外小心。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撤出来。”
他从怀里拿出两块定向图鉴递给陈羲:“若你能进执暗法司,他们每个人都会发一个定向图鉴。这是我改过的,看起来和他们发的一摸一样,但细微处有些变化。你在这两个定向图鉴上都滴一滴血,这两个图鉴就会相通。若你在执暗法司遇到危险就将图鉴捏碎,我留下的这块就会显示出你的位置,我会尽快去找你。”
陈羲点了点头,将两块定向图鉴接过来,然后分别往图鉴上滴了一滴血。那血珠立刻就渗透了进去,片刻之后消失无踪。高青树把其中一块拿过来,催动一丝真元用手指在图鉴上写了几个字,陈羲手里的那块图鉴随即微微发热。陈羲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这块图鉴上出现的字和高青树的那块上一摸一样。
“这个要收好,方便联络。”
高青树又交代了一句,陈羲点头将图鉴贴身收起来。
然后高青树又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小布袋递给陈羲:“这是我这些日子做好的灵雷,你随身带着以备不测。”
陈羲看了看高青树好奇的问:“身上都搓干净了?”
高青树笑道:“那是我骗你的,制作灵雷是我偷学来的。”
他拿出一颗灵雷对陈羲说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记住……现在我唯一确定当初内宗中和你家的惨案有关的人,就是这个会制作灵雷的人。这个人现在也在执暗法司,当初若不是他接应的话,只怕执暗法司的人也没那么容易进入内宗。要知道结界是当年厉兰封留下的,一般的大修行者毫无办法。”
陈羲的心一紧,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高青树继续说道:“这个人,也是我在大满天宗的师兄。他叫虢奴,曾经是虢国的皇子,虢国很小,依附于诏国。大楚圣皇灭掉诏国之后,顺便也把这个小国灭了。他被俘,圣皇为其改名为虢奴。后来此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大满天宗,后来和你父亲也是熟识。在宗门内。你父亲本来觉得他身世可怜,对他很照顾。谁知道这人竟然如此阴狠……当年的事之后,他就离开了内宗,应该就在执暗法司中。”
“如果你遇到了他,千万小心。这个人天赋极好,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的灵雷不要让他看到,否则你就危险了。我本想去皇都城除掉此人,但是又担心我离开之后你回来没人接应,所以一直容着他活着。我离开之后,等到时机成熟会去除掉他。”
陈羲点头,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第五十八章 辟地刀
第一抹晨曦爬上陈羲屋子窗口的时候,陈羲穿戴整齐的盘膝坐在木床上闭目养神。今天他没有去修行,他需要保存体力和精力应付马上就要到来的月考。这次参加考核的人数超过二百,其中却没有丁眉。陈羲知道丁眉的修为这些日子也是突飞猛进,她只是性子太恬淡太…安静,不喜欢拼斗。
而且她几乎没有对战经验,所以在大孤山的时候才会被袁丰雷的本命剑逼迫的那般狼狈。但是陈羲知道她放弃了这次月考还有别的原因,虽然陈羲在某些事上有些愚笨,但他也猜得出来丁眉是怕他分神。
陈羲想去劝她,可是陈羲也明白丁眉的性子里也有一份倔强。如果陈羲一再要求丁眉去参加月考,对丁眉来说可能心里更不好过。在大孤山陈羲拼死救了丁眉,丁眉自然而然的也想为他做些什么。陈羲了解丁眉的性格,他没有去劝丁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想让丁眉心里觉得欠自己什么。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陈羲起身,走到镜子前站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这次不再是那种练习的笑容,而是给自己一个鼓励。
走出房门,陈羲看到高青树和丁眉站在院子里等他。陈羲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高青树走在前面,陈羲和丁眉并肩跟在他身后。走上竹林小路的时候就热闹起来,各教习都带着自己的弟子往瀑布那边走去。
瀑布深潭不远处有一大片空地,每个月的月考都是在此举行。此时内宗的人几乎都到齐了,聚集在距离空地百米外的高坡高坡上。没有参加月考的弟子都在那儿,为自己的同门加油助威。
每一个教习带着自己参加月考的弟子走到空地外的时候,高坡那边都会有一阵欢呼。内宗弟子数量并不少,比起外宗六院加起来可能还要多些。这是在十年前陈羲父母被抓走之后才有的变化,以前内宗不过百余人而已。每个教习最多不会超过五个弟子,但是后来,最多的教习门下有七八十个弟子。
这种变化来自于执暗法司的干预,从十年前开始执暗法司从外面带进来大量的年轻人,不必参加外宗选拔直接进入内宗修行。这些,是外宗六院的弟子所不知道的。在外宗六院的弟子心目中,内宗依然是个高高在上的神秘的地方。
每一个教习带着门下参加月考的弟子走来的时候都有欢呼声,唯独高青树带着陈羲和丁眉来的时候场面安静的让人不适。因为高青树只有陈羲和丁眉两个弟子,哪里还有别人为他们呐喊助威?
到了空地外面之后,高青树也没有交代什么,拍了拍陈羲的肩膀随即去了教习坐席那边。丁眉略显孤单的一个人走上高坡,眼睛里却只有陈羲一人。四周的喧哗热闹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就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她的世界好像只有她眼睛里的人可以融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人都到齐。戒律堂掌座陈叮当走到空地中央,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规矩你们都懂,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每一次的对手都是自己抽出来的,所以绝对公平。一战一战的往下打,打到最后还赢你就是第一。”
他一招手,几十个身穿紫袍的执法者抬着一些东西走过来。陈羲看到那些东西好像是一卷一卷的布幔,那些执法者将布幔展开,把空地分割成二十个三十米见方的小空地。布幔的高度只到膝盖左右,所以不影响观赏。
陈羲察觉到布幔上有很强的元气波动,应该是为了防止比试的两个人影响其他人。这其实就是以小的结界划分出比试场地,毕竟有那么多弟子有资格进入月考,所以比试是要同时举行的。
负责维持秩序的是戒律堂的人,这些面无表情的紫袍执法者让人望而生畏。陈羲在那些执法者中看到了唐古,而后者朝他举起手比划了一下大拇指。陈羲会心一笑,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参加比试的弟子按照顺序进入场地,然后分别从一张桌子上取一个纸团。纸团上写着的名字,就是接下来第一个面对的对手。这样做很公平,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充满了未知性。而且这样极有可能出现两个比较强大的弟子提前遭遇,所以从一开始就能给围观的人带来感官刺激。
一共有二百零四个人参加月考,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一半的人去取纸团,剩下的一半人被动的接受自己的命运。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算短,而接下来就是真真正正的让人的眼睛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间了。
四十个人进入二十个场地,负责这二十个场地监考的是内宗的长老。他们不带弟子,所以更显公平。
陈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纸条,然后觉得运气果然不是很好。他抽到的人正是高青树提醒他要注意的人之一……黄观海。
……
……
第一批上场的四十个弟子没有陈羲,他心情平静的看着那些人施展本领,一时之间空地上异彩纷呈,这些天之骄子纷纷拿出最强大的修为试图击败对手。陈羲的注意力停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叫做关泽。
这个人是结束比试最快的,上场之后只一招就将对手打的吐血倒地,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出场外。
太快,在别的比试场地还没开始的时候,关泽已经赢了。他的对手和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双方在境界上的差距太大。关泽的对手在看到自己抽到了关泽之后表情就很痛苦,他上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高举双手宣布自己弃权。关泽与其冷淡的说了一句放下手,这人下意识的才将手放下就被关泽一招打残。
这种暴戾之气,似乎在内宗中格外的浓烈。陈羲看到关泽下场的时候往自己这边看了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身后有人走过来,侧头看了看发现是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关烈。在人前关烈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摸样,走到陈羲身边后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如果你能打赢黄观海进前五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在进前五之前遇到了关泽……不要上场。”
“理由?”
陈羲问了一句。
关烈沉默了片刻后回答了几个字:“他是疯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关烈转身走了,陈羲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他就听到执法者大声喊:“陈羲,黄观海上场对决!”
陈羲将脑海里的思绪尽数抛开,跨步走上场内。黄观海从对面的人群里走出来,是个看起来十**岁的青年。这人身高和陈羲相差无几,面相来说比陈羲少了几分阳刚多了几分阴柔。他上场的时候眼睛往陈羲手腕上看了看,然后嘴角挑出一抹冷笑。
陈羲看到他的表情,就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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