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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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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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听信郑庸这老奴才之言,定下这个所谓的“假谋反”之计时,浩星潇启实是存了两种目的在里面。

    首要目的,自然是想通过假定亲王李进的一番折腾,激怒那个躲在暗处的真定亲王浩星潇宇,令其在冲动之下,暴露出自己的行藏。

    因为他这个做兄长的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七皇弟,知道其脾气暴躁,冲动易怒。

    当年,他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浩星潇宇带兵将永王浩星潇隐射杀于宫门之内。

    至于浩星潇宇后来为何会与他这位皇长兄彻底决裂,浩星潇启对此倒是有过自己的一番猜测

    问题很可能是出在了他们的母后严太后的身上。

    严太后崩逝前,小儿子浩星潇宇一直随侍近前,很可能就在那段时间,他从太后的嘴里听到了什么,并对自己的兄长产生了怀疑。

    所以他才会在太后故去不久,便开始化名萧天绝,混迹江湖,专门与诛杀隐族人的忠义盟作对,实则也是与他这位皇帝陛下作对。

    既然知道浩星潇宇是什么样的人,浩星潇启便有充分的把握,通过“假谋反”之计,将他给逼出来。

    一旦除去了浩星潇宇这位真正的定亲王,左相父子便失去了效忠的对象,成了无主的孤魂野鬼,终是逃不出他这位皇帝陛下的手掌心。

    而这一计划的另一个目的,是想通过假王爷李进的一番煽动,来测试一下那些原定亲王旧部的忠心。

    因此,虽然浩星潇启并不相信宋氏父子会真的参与谋反,但却出于一向的猜忌多疑,他仍是让假王爷李进再去试一试他们,也好令自己彻底地放下心来。

    然而对于定亲王其他的旧部,他便无法像对宋氏父子一般的信任了,所以必须要谨慎行事。

    否则的话,若是弄假成真,那些定亲王的旧部真的被煽动起来造反,到时候事情闹得无法控制,岂不是弄巧成拙,自取灭亡吗?

    所以,在确定了宋氏父子忠心无虞之后,浩星潇启虽然也觉得十分满意,但同时又为想不出下一个该让李进去煽动的人选而大感烦恼。

    郑庸自是将皇上的这番纠结揣摩得明明白白,而这也正是他此刻十分希望看到的一种情形。

    皇上的心绪越乱,顾忌越多,思虑便会越不清楚。

    这便给了他最好的可乘之机。

    相较于皇上只想除去定亲王和左相父子的目的而言,郑庸的目的便复杂得多,也险恶得多了。

    他是打算利用定亲王谋反一案,尽可能多地将自己的敌人都牵连进去。这其中包括

    定亲王浩星潇宇、左相冷衣清及其两个儿子寒冰和世玉、靖远侯宋行野及其子禁军大统领宋青锋,甚至还有苏府、信武侯府、文山公府、岫云剑派……

    总之,所有与左相父子有关联的各色人等,都要一网打尽。

    正是因为郑庸所要算计的人比皇上多得多,因此他所想到的事情也比皇上多得多。

    对目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他本是早有准备,更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如今见皇上坐在那里犯愁,郑庸便不慌不忙地小心进言道:“陛下,老奴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浩星潇启闻言,慢慢放下了正在眉心处掐动的手,双眼直视着前方,皱眉思量了半晌,方摇头叹道:“你有所不知!左相既然敢公然与朕作对,定是身后有所倚仗。

    如今他这个左相,已非两月之前的左相,而今日大裕的朝堂,也已非两月之前的朝堂。

    前两日,济世寺遇袭一事方一传出,朕便以左相督管枢密院不利之由当众斥责于他,本是存了借机夺去他枢密使之职的心思。

    谁知当时便有朝臣为他直言辩白,说在此事上,左相虽然未能及早防患于未然,但其事后却也应变及时,令禁军设禁封锁的措施得当。

    随后,朕更是一连收到了十几道为他开脱求情的奏章,其中还不乏二品以上的内阁重臣。

    如此情势之下,朕亦不能一意孤行,以免局面失控。是以那件事便被草草揭过,未能动得了左相分毫。”

    说到这里,浩星潇启不由带着几分懊恼地又重重叹了口气,“‘欲加之罪’,说来容易,可如今有罪尚且罚之不得,何况还是无罪?”

    郑庸却呵呵地笑了一声,道:“陛下您难道忘了,不是还有个假王爷李进吗?有此人在,左相怎么可能无罪呢?”

    “你是说”

    浩星潇启的双目微微一眯,唇边慢慢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看来,为了大裕的江山永固,却也不得不牺牲一些无辜之人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携手对敌

    再一次来到定亲王府的这座柳园之中,一时间,千般滋味齐齐涌上了左相冷衣清的心头。

    此刻,他就坐在那座临池的凉亭内,环目四顾

    亭角边悬挂的镂空竹灯中依旧闪着明灭的烛火。夜风吹过,池边的柳枝徐徐拂动,犹自透着一种淡淡的悲凉之意。

    一切似乎都与一年前他所见到的情景并无二致。

    然而,冷衣清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野心勃勃,幻想着扶保济王上位,在大裕朝堂开创一番新格局的左相大人。

    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人,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居心叵测,想凭着一坛柳叶雪乱他心神,套出他真心话来的定亲王爷

    一想到时至今日,自己竟是连对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冷衣清不由苦笑了一下。

    他将目光转向自己面前的那杯酒,涩然道:“此次王爷怕是拿不出另一坛柳叶雪了吧?”

    浩星明睿闻言,双眸不由微微一暗,也苦笑了一下,道:“柳叶雪不难寻,但芳茵所酿的柳叶雪,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听到“芳茵”一词,冷衣清顿时将冷冷的目光盯在对方的脸上,沉声道:“王爷此言何意?!当初你将‘芳茵’称为‘花夫人’,便已是居心险恶。而今还敢在冷某面前直呼其名,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以为‘芳茵’这个名字,唯有你一人才能够叫得吗?”浩星明睿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冷衣清不禁怒哼了一声,道:“即便你与花凤山曾对芳茵有过救命之恩,却也不能不顾礼数,随意坏人名节!”

    “恐怕坏人名节的那个,正是你左相大人吧?”浩星明睿当即反唇相讥,“芳茵被你以污名所休,在世人眼中,还有何名节可言?!”

    “我”

    冷衣清顿时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也露出了愧悔之色。

    而一脸怒色的浩星明睿此刻竟也沉默了下来。

    原本并不想以一番争吵作为这次会面的开场,只是一想到妹妹芳茵的惨死,而寒冰此刻又身中奇毒,命悬一线,浩星明睿便感到心痛难禁,忍不住把一腔怨气皆发泄在了与此有着莫大干系的冷衣清的身上。

    “我确是亏欠芳茵良多,今生再也无法偿还!”

    冷衣清突然哑着声音开口道:“当年明知她怀着身孕被我的双亲赶出了家门,而我,却没有回去寻她……

    直到上次被皇上以那张旧画相迫,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当初所犯下的过错,曾为芳茵带去了何等的灾难!

    如今任何的愧疚与忏悔都已经太迟。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便是将她的名字重新写入我冷家的族谱。”

    听他这么说,浩星明睿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心中所想的却是寒冰。恐怕这孩子的身份,是再也得不到他这所谓父亲的承认了。

    果然,等冷衣清再次开口时,便提到了这个问题。

    “王爷,无论最初我是否情愿,反正如今我们都已站在了同一个阵营。而且我可以对天起誓,决不会做任何背信弃义之事。

    即便寒冰并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会继续将他作为儿子来对待,尽己所能地帮助他完成他所要做的事情。

    但我只想请王爷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我和芳茵的那个孩子,到底在哪里?

    我已经对不起芳茵了,而对于我们的孩子,我希望仍有机会让他认祖归宗,同时也让自己能够补偿一些多年来对他的亏欠。”

    浩星明睿默默地看着冷衣清,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曾经毁了芳茵一生的人,竟是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恨意,甚至还隐隐地生出了一种怜悯

    也许他确曾有过机会,在寒冰的身上对过去有所补偿。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即便真的有奇迹出现,寒冰所中的毒能够解去,以那孩子的倔强性子,恐怕是再也不会去认回冷衣清这个父亲了。

    那壶毒酒,已经彻底断去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缘。

    见浩星明睿始终看着自己不说话,冷衣清顿时感到一种极度的挫折与沮丧,甚至还突然生出一阵失望与愤怒。

    他一把抓起了面前的酒杯,仰头便一口喝了下去。

    浩星明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也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随即,他便沉声道:“此次邀左相大人前来,其实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要与大人共商对敌之策。其二,就是要向你说明一切真相,以便你我之间,从此能够再无嫌隙,携手对敌!”

    听到浩星明睿的这番话,冷衣清的精神陡地一振,眼中却仍带了些许犹疑之色地问道:“你此话可当真?”

    浩星明睿点了点头。

    “好!”冷衣清不由激动地仰首长笑了一声,“那冷某就洗耳恭听!”

    浩星明睿看着他,平静地开口道:“芳茵,是我的亲妹妹。”

    冷衣清唇边的笑容瞬间凝结。

    他瞪着浩星明睿看了半晌,方缓缓地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与芳茵自幼便相识,从未听她提起过有一个哥哥。”

    “我与芳茵分开时,她才只有两岁,根本就不记得有我这个哥哥。事实上,我和她都是永王之后。”

    永王?

    冷衣清强自忍住心中的震惊,默默听浩星明睿讲述起他和芳茵的身世。

    浩星明睿确也没有丝毫隐瞒,从永王府被抄灭开始,将当年的旧事细细地陈说了一遍,一直说到芳茵故去,留下了两岁的萧玉。

    “萧玉”

    冷衣清轻轻念了一句,原来自己果然还有一个儿子,“那孩子现在何处?”

    浩星明睿又将萧玉跟随萧天绝闯荡江湖,以及他最后被独笑穹打成重伤,不治而亡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冷衣清。

    “原来,那孩子已经……”冷衣清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浩星明睿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正如左相大人方才所言,如今任何的愧疚与忏悔都已经太迟。我等能为芳茵母子做的,便是完成他们的心愿,改变隐族人被驱逐与杀戮的命运,让大裕从此成为一个裕人与隐族人能够同乐共享之地。不知左相大人意下如何?”

    冷衣清将目光转向浩星明睿,第一次从他的话中感到了一种毫无保留的真诚与信任。

    “好,为了芳茵和萧玉,也为了那些与他们一样遭受迫害的隐族人,我冷衣清愿与王爷你携手对敌,还大裕一片朗朗乾坤!”

    浩星明睿不由哈哈一笑,执起酒壶,将两人的酒满上,然后端起酒杯,道:“有左相大人一诺,大裕的中兴之日当不远矣!”

    冷衣清听了,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摇头笑道:“王爷实是太过抬举冷某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介空怀报国之志的书生,实在当不得大用!大裕若要中兴,尚需一位能够提笔安天下,跨马定乾坤的英才方可!”

    浩星明睿却只是讳莫如深地微微一笑,继续道:“左相大人,请!”

    冷衣清知道这位假王爷,不,如今应该称为自己的妻兄,有着满腹的鬼才,自己若想弄清他心中真正所想,实是枉费心机。

    然而,这却并不影响两人彼此间的信任。

    虽然这种信任才刚刚被建立起来,但冷衣清却深深地感觉到,它将再也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打破。

    遂也微微一笑,他端起了酒杯,“王爷,请!”

第二百七十五章 凄美故事

    送走了左相冷衣清,浩星明睿直接回到了前院的书房。

    一进门,他便看到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寒冰正支着两条长腿,随意地坐在地上,他的手中拿了几根白色的,似是被剥去皮的树枝状的东西,正扭来扭去地不知在弄些什么。

    而此刻在这正埋头苦干的少年身旁,还放了十几根尚带着叶子的长长的柳枝。

    见此情景,浩星明睿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径自走到书案后的椅中坐下,然后便目不转睛地默默看着已忙得额上见汗的寒冰。

    又过了半晌,寒冰突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出来,把手中那个松松垮垮兼奇形怪状的东西往身旁一丢。

    随后,他便将自己的双手举到了眼前,皱眉看着那十根骨节均匀、修长完美的手指,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舅舅,为什么我娘的那双巧手既会编篮子,又会酿美酒,而我的这双笨爪子却只会使剑杀人呢?”

    浩星明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小子的这双笨爪子想必不是得自你娘,而是得自你那个”

    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话音陡地一顿,旋即又笑问了一句:“你编篮子做什么?”

    寒冰此时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又忍不住懊恼地盯了一眼地上那个被自己费了半天劲才弄出来的丑东西,叹道:“这次怕是又要输给洛儿了!”

    “原来是编给洛儿的。”

    浩星明睿这才恍然,随即便更感奇怪地问道:“你怎知你娘会编篮子?”

    “我在徽园的书房里看到凤山舅父画的那幅《柳塘春》,便猜到那画中的女子一定就是我娘。

    我见她腕上所挎的那个篮子实在是精致好看,就想给洛儿也编一个,算是对她上次送我的那条玉带的谢礼。”

    寒冰边说,边挠着头嘿然笑了一声,“洛儿的手巧,那玉带做得极是精美合体。我便想自己也不能输了给她,定要做个更漂亮的东西送给她”

    浩星明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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