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环儿姑娘确有些侠义之风,只可惜被这座国公府困住了手脚,否则将来必能成为一位名动江湖的女侠客!”宋青锋突然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寒冰却笑着摇头道:“一座国公府怕是困不住这位环儿姑娘的!”
宋青锋点了点头,想起方才在远芳阁时这小姑娘的种种表现,不由出神地莞尔一笑。
这时寒冰却在一旁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挤着眼睛问道:“宋兄,今日怎么去了远芳阁?莫非是去看那位青萝姑娘的?”
宋青锋知道他这没正经的小子是在开玩笑,却仍是十分老实地答道:“我与那位青萝姑娘只有一面之缘,怎会想到去看她?是楚兄要请哥儿几个喝酒,至于为何会选在远芳阁,怕是有些与青萝姑娘置气的成分在里面。”
“哦?”寒冰的目光不由一闪,“此话怎讲?”
“近日青萝姑娘似乎与禁军大统领赵展往来甚密,故而多少冷落了楚兄”宋青锋摇了摇头,似是对那位青萝姑娘也有些看法。
“这赵展可是你的顶头上司,他一个官职在身之人竟敢与远芳阁的姑娘公然来往,难道不怕被哪个御史知道,去皇帝老儿面前告他一状吗?”
“我原也不明白,他何以有如此胆量竟敢犯禁。不过,后来听到禁军里的弟兄们酒后闲谈,我才知道这个赵展竟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原来他之所以能够当上手握京城十万禁军的大统领,靠的并非全是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而是他那位所谓的义父大内总管郑庸。”
听到“郑庸”这个名字,寒冰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寒光,不禁冷笑着道:“想必这个奸宦不甘心就此断子绝孙,便认了个懂得投其所好之人当儿子,这买卖做得倒也划算!”
“不仅如此,听说郑庸极为看重这个赵展,特意为他在皇上面前说了许多好话,竟是很快就要为他加太子少保衔。虽然品级未变,但待到立了太子之后,他这个太子少保便形同于太子师,担负起了教导太子武技之责,权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寒冰听了,倒是颇有些惊讶,问道:“我听说皇上欲立七皇子为太子,莫非这位七皇子竟要修习武技不成?皇上素来崇文抑武,怎会容许未来的太子有此等不合圣意之举?”
“说起这位七皇子来,恐怕也是令皇上头疼不已!自淮王之乱后,皇上成年的皇子便只剩下济王一个。而在其他未成年的皇子之中,六皇子性情愚鲁,八皇子胆小怯懦,九皇子又年纪幼小,也唯有这个七皇子身体强壮且精明干练。他虽是只有十四岁,却已初露锋芒,令人不可小觑。故而皇上欲立他为太子,确是经过了一番考量,才做出这一决定的。
不过,据几位熟知宫内秘辛的禁军兄弟说,这位七皇子有一个极大的恶处残忍嗜杀!他自幼便喜欢武力,经常让宫中的侍卫们教他拳脚,是以小小年纪,已练就了一身不错的功夫。但他却将这些功夫皆用在了欺凌弱小之上,听说迄今为止,被他处死以及虐杀的宫人竟已有不下十人之多!”
寒冰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想起舅舅浩星明睿曾经提及,左相大人的小公子冷世玉很可能会成为太子伴读,今后要经常进宫去陪伴太子。在一个有如此豺狼心性的太子身边做伴读,冷世玉的处境岂不是会十分凶险?
见寒冰的剑眉紧锁,神情间颇有些忧色,宋青锋却是不明就理地安慰起他来:“这位七皇子毕竟年纪尚幼,性情不稳,若是能够善加教导,成人之后或许会有所改变,也未可知。我等倒也不必在此时就开始杞人忧天!”
寒冰的星眸闪了闪,忽然冷冷地一笑,道:“与其祈求老天开眼,让这位未来太子爷的性情大变,还不如靠我们自己,让他最终坐不上那个皇位!”
其实早就在那日随父亲拜访定亲王府时,宋青锋便意识到他们似乎在谋划某件事情。此刻听到寒冰的这番话,倒也并没有令他感到多大的意外,只是心中进一步肯定了自己先前的那个想法寒冰是定亲王的人!
寒冰见宋青锋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不由笑了笑,道:“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宋兄言明,只是时机未至,说多了怕反而会给宋兄造成不必要的困扰。然而如今局势已渐趋紧张,若是仍将宋兄蒙在鼓里,寒冰心中实是有些过意不去。而且更要紧的是,我怕因此会令你落入他们的陷阱而不自知。”
宋青锋剑眉一挑,平静地道:“你无须有太多的顾虑,青锋早已立下誓言,此生誓死追随定亲王,决不相背!”
“好!宋兄,那我们一言为定,明日一早去东郊赛马!”
宋青锋郑重地点了点头,忽然又奇怪地一笑,问道:“你的流云不是已经输给了翠儿吗?”
寒冰哈哈一笑,“流云虽是输给了她,但替我照管流云的小安子却没有输给她。明日一早,我就让小安子将流云给我偷出来。”
宋青锋也不由哈哈一笑,心中却觉得这寒冰真是个迷一样的人物有时心机深沉到令人害怕,而有时又心性活泼似顽童,真不知到底哪一种才是他的真性情!
这时寒冰一拱手道:“时辰不早,宋兄,你我就此别过了!”
宋青锋也一拱手道:“好!明日东郊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深夜访客
二更已过,京兆府尹段朴青段大人仍端坐在书房之中,翻看着下面刚刚紧急呈报上来的,有关郑家戏园命案的简报。看过之后,他不由坐在那里暗暗发起愁来。
严世子杀人一案还未审结,就又冒出个郑家戏园命案,死者竟然是敬国公府里的人!
而且更令人担心的是,这个死者还是陪着国公府的孙小姐夏环儿一起去听戏的。如今她离奇地身死戏园之中,而与她在一起的那位孙小姐竟也不见了踪影!
国公府的人已来衙门里认了尸,同时也证实了府中的孙小姐失踪了。抓凶与寻人,哪一件都不是容易事,而又哪一件都与他京兆府脱不了干系!
这且不说,还有一件更为令他头疼的事,那就是此案很可能与那位左相之子寒冰,有着莫大的牵连!
最初接到报案之后,京兆府便派了一位捕头带了人前去查案。他们在赶到案发现场之后,才听说死者可能是敬国公府的人,于是便未敢擅动那具尸身。
不过那位捕头注意到死者的面部表情怪异,似是受到了何种惊吓,顿时觉得其死因甚为可疑。于是他便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检查了一下尸身,结果竟被他发现,死者胸前心脏位置有一个非常细微的红点。
这位极有经验的捕头马上断定,这名女子是被一种针状的暗器射入心脏致死。既然已可确定这是一桩刑案,那么死者的尸身就被运回了京兆府,以便做进一步的查验。
方才仵作已经验过了尸,竟然真的从死者的心脏中取出了一枚针状物。经过一番仔细辨认之后,仵作所得出的结论是,这枚针状物应是一位江湖女杀手阮九娘所用的暗器问心针。
在此之前,办案的捕头就已从死者所穿的衣物中,搜出了几枚同样的问心针。
而且,经验丰富的仵作通过对这具尸身的检查,发现其右手拇指的指肚,以及食指与中指相邻两侧的指尖部分,皆有明显的老茧,应是常年与某物摩擦而形成的,这便与问心针的施放方法相吻合。
因为问心针形状极小,不易使力,需要用食指与中指并拢将其夹住,然后借助拇指之力,将之弹射而出。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已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死者就是那位江湖女杀手阮九娘本人。
“阮九娘”这个名字,在杀手这一行当中非常叫得响,可是在偌大的江湖之中,却显得默默无闻。
只因她本就是个收钱杀人的阴诡刺客,练的也是暗杀的功夫,从不与人正面较量,而只是在背地里下黑手。故而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江湖中人至今也没有一个定论。
而且阮九娘此人极为精明,做事一向非常低调。她自是十分清楚,名声越大,对她的生意反而越是不利。
因为人一出名,那些有好奇心的人便会想方设法地查出你的真面目来,而一个能被人认出来的杀手,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也就不多了。
所以迄今为止,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有着一脸和善笑容且剑术平平的中年女人,竟是问心针的主人阮九娘。
其主人虽是无人认得,可问心针的可怕之处却是许多人都晓得,尤其是那些衙门里的捕头捕快,对这种暗器更是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心存畏惧。
只因这种暗器极是难防,速度奇快,且肉眼难辨。杀手在无声无息中杀了人,经常是遇害者已死去多时,而其身旁的人犹自未觉,待到发觉情况不对时,凶手早已逃之夭夭。
如今,这个害人无数的女杀手竟然死于自己的暗器之下,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所发出的暗器被人接住,然后又回敬给了她。这确是一件十分令人震惊的事,那位能够接住如此厉害暗器的人,绝对是一位顶尖高手。
当时那位到过案发现场的捕头已实地勘查过,从阮九娘中针的方位推断,这枚杀死她的问心针应是来自戏台的方向。
当时台上唱的正是《鹊桥会》,整场戏中出场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已有看客证实,中场歇息之时,死者还曾经站起身来,并与那位敬国公府的孙小姐说过话。
如此可以确定的是,阮九娘是在下半场时被杀的。而这场《鹊桥会》的下半场,台上除了扮演牛郎一双儿女的两个小童,便只剩下牛郎和七仙女了。
唱牛郎的孟晋良乃是孟家戏班的班主,在京城已唱了十多年的徽戏,实不似会被杀手盯上的人物。而且此人亦不像是个武林高手,否则的话,他一个年轻人,竟能隐忍十多年,丝毫未展露过自己超绝的身手,实是太过令人不可思议。
而那位唱七仙女的寒冰可就不同了。
由于严兴宝一案,严家的人对他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必是想除之而后快,雇凶杀人应属正常。
而寒冰此子的武功高绝,这已是有目共睹之事。听说那日在天目湖上,他竟能从被撞碎的小舟之中飞身上了严兴宝的游船,而且当时他的怀里还抱了一位姑娘!
如此一来,诸般证据皆指向了寒冰,他应该就是杀死阮九娘之人。可是即便有了证据又如何?难道他京兆府敢去相府拿人吗?
莫说这寒冰是正备受皇上恩宠的左相大人冷衣清刚刚相认的儿子,只凭他是与皇上有着父子关系的花凤山的外甥,他段朴青就已经惹不起了!
再者说,严兴宝一案本就是皇上在背后操纵,寒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马前卒。若是因阮九娘一案抓了寒冰,就有可能将严兴宝案的内情全部揭出,到那时皇上岂会饶了他这个坏事的京兆府尹?!
可若是不抓寒冰,敬国公府方面又无法交代。直接指明夏环儿的女师父就是江湖杀手吧,空口无凭之下,怕是难以取信于人。
但若是将阮九娘的死因全盘托出,稍有些常识之人就都可以从中推断出,寒冰就是凶手。那样一来,京兆府想不抓人都不行了!
还有那位国公府的孙小姐,到底去了何处?不会是让那个寒冰给顺手拐跑了吧?
“唉!”段朴青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开始在书房里来回打转,脑中也是思虑不停,想着该如何应付敬国公府的催问。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外面轻轻敲了敲这间书房的门。
段朴青猜到可能是夫人派来请他去后院安寝的下人,颇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你且先下去吧!”
谁知外面那人却是轻笑了一声,问道:“难道段大人真的不想见在下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敲诈勒索
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就在自己的书房外响起,段朴青的心中顿时一惊,深更半夜竟有外人闯进了这官衙重地,简直是岂有此理!那些值夜的差役们都死到哪里去了?!
虽是心中惊惧,但他毕竟见惯风浪,关键时刻倒还能沉得住气。先是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一声之后,他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冤情要向本官诉告?”
门外那人又是轻声一笑,答道:“在下非是来向大人诉冤,而是来向大人讨债的!大人若是怕了,尽可不放在下进门,只不过如此一来,那件郑家戏园命案,怕是就要由大人您自己来解决了!”
段朴青听得眼珠一转,心想,此人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守卫森严的官衙中来,本领想必不小。他若是真的存了什么歹意,恐怕早就冲进来行凶了,何必还要站在门外与自己说这许多废话?
于是他微微一笑道:“既是来讨债的,本官岂能赖账,壮士请进吧!”
门外那人哈哈一笑,果然推门走了进来。
段朴青嘴上虽然说得漂亮,其实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惧意,早就悄悄退到了书案之后,定睛向来人看去。然而这一看之下,他先是怔了怔,随即脸上便露出了欣喜之色。
来人的脸上也满是笑意,躬身行礼道:“寒冰见过府尹大人!”
段朴青含笑点了点头,“冷公子光临敝府,本官实是求之不得啊!”
寒冰笑了笑,“大人此话想必不假!这次大人再见到我时的态度,确是比初见那次要热情了许多!”
段朴青自然听得出寒冰话中的嘲讽之意,可他的脸上却仍是保持着一派和煦笑容,“让冷公子见笑了!公子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本官无论何时见到公子,心中都是欢喜得紧,着实想与公子多多亲近!只不过上次我们见面是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多有不便罢了!”
“府尹大人客气了!”寒冰早知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便也不再跟他绕弯子,“可惜在下此来却不是与大人套近乎的,深夜打扰实属无奈,只因我尚有一笔债急需向大人讨回。”
段朴青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坐回到身后的椅中,同时伸手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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