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刀疤男子,胡晓曼脸色一僵:“父亲。”
胡大岭一脸心疼看着自家“女儿”,对旁边张淼道谢。
张淼摆摆手:“不用谢我。既然胡叔叔到了,那么小曼就交给你了。对了,这是荀家公子准备的伤药。”
说着,把荀易留下的伤药递给刀疤男子。
胡晓曼娇躯一颤,刀疤男子故作不知,询问张淼:“荀家公子是……”
“哦,是我哥哥的同学。今早看到小曼摔倒,就帮忙送她到学院。”
“原来如此,那可真要感谢一下了。”刀疤男子笑了笑,对胡晓曼说:“既然是你的恩人,等回头为父要好好给他道谢。”
胡晓曼花容失色,正要说什么,但刀疤男子抱着她直接离开,根本不给她和张淼说话的机会。
“小曼这是……”张淼隐约觉得小曼神色不对劲,没多想,转而去东院寻找自家哥哥。
府学在内城,一般情况下中午歇息,都是在学堂附近吃点,然后准备下午上课,很少有人回家。
张淼过去时,就见荀易几人勾肩搭背。
李俊德问:“中午去哪吃?”
“我回家!”荀易干脆利落。
李俊德正要说话,刘振英按住他:“人家妹妹刚回来,没工夫陪你吃饭。”
“是啊,是啊。”李俊德哼哼唧唧:“你们这些有妹的家伙,明天你家妹妹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们都有人陪,就剩我自己一个人吃午饭。”李俊德看到远处张淼,对张玉琪竖起中指。
“苍天啊,快来个雷将这些晒幸福的家伙都劈死!我要妹妹,我要女伴陪。”
荀易懒得看他耍宝,几步就在走开,张玉琪也过去和妹妹打招呼。
“行了!”刘振英拉李俊德出去吃饭:“别妄想了,按照你家家教,会让你在外面乱搞?就剩我们俩,说,中午吃什么?”
“吃元宵!今天中午我要吃元宵!”李俊德恶狠狠看着荀易走远的身影。
这话一出,刘振英立马捂住耳朵,理也不理李俊德立马闪人。
还没离开的张玉琪赶紧拉着张淼走人:“蠢货,找死啊!”
周围刚刚走出来的那些同学纷纷散开。还没出来的那些人,直接躲在大门后面看好戏。
“元宵啊!”荀易耳朵动了动,笑脸灿烂,扭过来头:“那么,你想吃什么馅料的?”
李俊德本想继续说话,忽然感觉脊梁骨一阵寒气,看到荀易标志性的笑脸露出,身子一抖,躲到同学人群里:“哥,我错了!”
“不不不,李兄哪里错了?只是吃元宵而已,哪里有错?”荀易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教鞭,悠悠从另一边走过来:“说啊,想吃什么馅的?是桃花、桂花还是榆树,再不然梅花、槐花也可以。”
这哪里是元宵的馅料,这分明是你茂林剑的招式吧!
李俊德心中暗骂,脸上勉强挤出笑脸:“我去,你怎么把教鞭都带出来了!”
“兄弟,等等……等等……有话好说——啊!”
一阵惨叫响起,走了一段距离的刘振英摇摇头:“谁让你说要吃元宵的?”
元宵,那是荀易的小名。荀易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用这个开玩笑。
每当学堂里有人说:“哥们,今天去吃元宵,我请客。”
一听这话,荀易就会默默拿起自己的鞭子,好好教导一下大家,元宵是要在元宵节的时候吃的。
荀易虽然体力不行,但论武技、剑法堪称学堂第一人。毕竟是茂公之后,家学渊源,旁人根本比不上。
“灼华桃夭!”
“榆落摇钱!”
“桂香离魂!”
“枯梅疏影!”
“鬼槐迎客”
茂林剑一招招御使,也幸亏对手是李俊德,换做旁人哪里抵得过荀易的攻击。
痛快啊!
荀易心中畅快,难怪当年李俊德姐姐喜欢拿他练武,这种不怕打,不怕揍的人简直是练武绝佳的靶子!
而且用教鞭抽,这两天心中的压抑逐渐散去。所以说,人嘛,有时候就需要宣泄。
荀易有心将茂林剑法使用一遍,但一道白影窜过来,抱住荀易脚边打断他的剑法。
“咦?”定眼一瞧,脚边有一只毛茸茸的幼兽,红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一对长耳抖动,扒着他衣角不放手。
“公子,比翼鸟那边的凤气太浓厚了,小畜想要换一个地方住。”
不用说,这就是前几天荀易判案时的那只长耳犬齿兔。到比翼鸟那边住了没几天,就受不了那边强大的灵兽威压。
“长耳兔?”李俊德身上清气一动,毫发无伤,蹲下来打量兔子。“这是你养的?难道跟你们家丹参作伴?”
犬齿兔祈求荀易重新断案,但是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只宠物对主人撒娇。
“不,这是荀昙带回来的。”荀易突然有了个念头,反正这兔子长相不错,不如暂时带回家给丹参作伴?至少的确是狗的外表,不是么?
至于自家丹参会不会吃了它。一个妖怪如果惧怕一个普通的宠物狗,那还真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念头一动,功德树再度记录一桩善行。“收留无家可归的长耳兔。”
“……”这善行真好算啊!荀易嘴角抽搐,总算是明白白福所言,不用刻意关注,保持平常心的关系。
荀易抱着长耳兔,捏捏兔子身上的肥膘,用只有长耳兔才听到的声音低语:“这几斤肉回头也能炮制一顿兔子宴。不知是红烧好呢,还是清炖好呢?”
一听这话,长耳兔再度昏过去,荀易抱着兔子,抓着小兔爪对李俊德摆手:“中午要不要去我那?”
“算了。”李俊德看到远处刘振英招手,摇头就跑:“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团聚了!”再去?指不定这对兄妹怎么整自己呢!就算要去,也要带上刘振英啊。正所谓一人倒霉不如众人倒霉。
“切!”荀易哼着民谣,抱兔子回家。
空中一只飞鸟将情况看在眼中,扑打着翅膀回到刀疤男子肩上。
四下无人的幽深小巷,刀疤男子探知荀易踪迹,胡晓曼瘫在地上,脸色苍白颤颤不语。
“你这不是就认识一个荀家的人吗?昨天想必就是他在追查洛如笔的事情?嗯?”狠狠一脚踩下,只听一阵“咔嚓”声,胡晓曼的左腿被刀疤男子强行踩断。
“你们关系不错?”
“不,只是他认识张淼,我们以往没说过话。”胡晓曼赶紧辩解:“今天女儿身体不适,他路过的时候就好心搭把手,没其他关系。”
嘭——
又是一脚踹上去:“这么说,还是你爹我的不对了?嗯?”俯视脚下少女,刀疤男子冷冷道:“回头找个借口,让他过来看你。他不是好心吗?想必你有办法将他引到咱们家,到时候怎么做,你明白吧?”
胡晓曼想到家里床底下那些尸骸,不由打了个冷颤。
虽然是午时烈日当空,但小巷的寒气越发凛然。
第三十章桃花瘴
荀家小楼,荀易抱着长耳兔,进家门就对柳子明喊:“明哥,帮我准备竹笼,我要给丹参找个伴。”
突然,荀易皱眉,目光看向二楼。将犬齿兔塞给黎兰,匆匆跑上二楼。
荀昙拷问马经义,一上午功夫问出来所有事情,记下纸上,最后举起手:“素梅凝雪。”
十二花律中象征一月梅花的花律招式,手指轻点,白梅素雪,杀机吞吐。
皑雪寒冬,孤梅冷香,这一招在异大陆是荀昙用得最好的一招花律。那些异大陆的圣骑士们纷纷在这招下身死。
“看在你一上午吐出的这些消息,本小姐就给你个痛快!”指尖点出,还没碰到马经义,
旁边横过来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杀人,永远都不应该是第一想到的手段。”荀易握住荀昙的手,澄澈双眸静静看着妹妹。“我似乎只让你们囚禁马经义,没准备让你们下手吧?”
荀易突然出现,荀昙惊了一下:“哥,但是——”
“没有但是,他那点罪过,就算是放到太守伯父那边,也不过是关几年而已,不会真正害他性命。你我何德何能,可轻易操控他人生死?”
这就是价值观的不同。
荀易从小在内地长大,平日里做错事最多是惩戒,死刑别说他,就连官府审判大罪之人,也不会马上动用死刑。而是选择秋后问斩,并且上报大理寺,最后还需要天子朱笔勾画才能真正行刑。
但是荀昙在异大陆见惯生死,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绝对不会留下这种后患。
但自家哥哥要求保下马经义的命,荀昙也没辙。
无奈之下散去杀招,荀昙道:“那你准备养他一辈子?”
马经义忐忑望着这对兄妹,下意识握紧拳头。
荀易沉默下,在自己收留和投入府衙大牢之间徘徊。突然灵机一动,伸出手,几朵碧桃花旋转成圆环。
“朔桃醉春。”一阵桃花绚烂,如瘴雾笼罩马经义。
桃花印记摁在马经义脖颈,顿时****感从脖颈开始蔓延。
马经义伸手去挠,只见荀易手指微动,桃花印记从脖颈不断向下延伸。每到一个地方,便有一阵难以抑制的痒意,逼得马经义浑身抓挠。
“你对我做了什么!”马经义大声嘶吼,一拳对着荀易面门打去。荀易神色不动,手指操控朔桃之力,逼迫马经义如同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收回拳头,将自己挠的鲜血斑斑。
荀昙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花律对她而言只有两种效果。一种是救人,一种是杀人,但是在荀易手中似乎开发出一种新的使用方式?
“三月桃花瘴,这朔桃之咒受我控制,其效果如何你也看到了?只要我念头一动,就能永生永世慢慢折磨你。”
马经义咬着牙,但浑身上下的那股痒意难以压制,闹得全身没有一片好皮。
“而且——你再看看你胸口。”
马经义扒开胸口,在胸口看到一朵桃花花蕾。
“这朵花就是你的命,只要我愿意,只需以朔桃之力催生,就可以用这朵桃花抽取你一身生机来奉养这朵桃花。”
轻轻一点,马经义只觉胸口一凉,花蕾突然开了一半,而随着花蕾打开,心口突然一痛,血液逆流涌向桃花。
面露惊恐之色望着荀易,荀易笑吟吟看着自己杰作。如果没有自己施法压制,或许在来年三月桃花盛开时,这朵碧桃花会随着花期一起绽放,那时候就是马经义的死期。
“我刚刚养了一只兔子,需要有人照顾。我看,你就暂时在我这边打工吧。”吩咐白杉拿来一套下人衣服给马经义:“性命在我手,接下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说完,拉荀昙离开。
似乎是因为心疾的缘故,荀易体温比常人要低。握住荀易有些冰凉的手,荀昙轻声道:“哥哥的性子,在异大陆绝对活不下去。”
“妹妹去异大陆的第一天也跟哥哥一样,认为老虎只要拔牙就再没有危害。但是妹妹错了,因此害死了一位照顾我的姐姐。在异大陆,斩草不除根,就意味着对自己人的残忍。”
“但这里是内陆。”荀易伸了伸懒腰:“怕什么,在这里可没有异大陆那些凶险。妹妹好好休养,将心中戒备放下吧。我们这边可是以仁为本,以法立国的王朝,你那些想法不会发生。而且,我们荀家不缺这一口饭。我既然已经下了桃花瘴,就不怕他反噬。再说,还有雪姨呢!”
想到荀易刚刚用的“朔桃醉春”荀昙心中疑惑,自家哥哥对“桃”咒的掌控力居然这么强。这才一天多,居然就想出这种施展法子?
“行了,别多想了!”荀易伸手拍在荀昙后背:“刚刚我看到院子里的桂圆,应该是刚下来的吧?正是新鲜的时候,我们去尝尝,别为这些外事操心。”
拉荀昙去吃桂圆,荀昙看到院子里送来的几盆桂圆树,面上多了几分笑容。
这种桂圆树,是荀家人培植的。在桂圆即将成熟时从果树上砍下树枝,带着硕果累累的桂圆插在花盆里。借助御木之力恢复生机,这种树枝会暂时性扎根,可以保持半月左右,维系桂圆的新鲜度。
抱着三尺高的桂圆盆景,二人回来屋子里慢慢磕。
“说起来,哥哥准备恩科,怎么样了?”
“仅仅是举人的乡试,不需要在意。”荀易不以为然,对他而言仅仅是走一个过场。“月前姑奶奶那边还派人来问,说如果不行,她那边还能走走关系,最后被你哥给回了。你哥我要是连乡试都过不去,后面会试和殿试的时候怎么办?”
“姑奶奶?是大姑奶奶家?”
荀易兄妹的祖父荀钰上头有四个姐姐。大姐姐嫁入瑞郡王府,算起来当今的瑞郡王还算是荀易兄妹的“表哥”。
因为两家走得近,所以当初荀钰死前,刻意将荀易托付给其大姐照顾。也正是其大姐命孙儿在朝中活动,才打消某些人的念头。让皇帝下旨在荀易成年之后赐爵。
本朝对外姓人的爵位共有十四等。公、侯、伯、子、男,除却男爵只有一等外,其他四个爵位皆有三等分,而一等公之上还有超品说法。因为本朝不封外姓王,对那些封无可封的一等国公,唯有超品这一个名誉称号。
但自大周开朝至今的百年历史,超品大公只有三位。其中一位就是荀家尊奉的茂德公。
茂德公死后,爵位传承到二代,因皇恩浩荡仍然保持一等公的爵位,后来便是按照规矩的三等递减。到荀钰这辈只有一等伯爵的爵位。而荀源没有等到袭爵就英年早逝。到荀易这边,到底能够继承几等,谁都不清楚。
所以,荀易才开始走科举的路子。不过现在嘛,荀易对科举的心思显然没剩多少。这两天光顾着城隍这边的事情。
“对了,哥哥乡试的时候嬴家姐姐会不会来?”
“她?”想到自家祖父给自己安排的这段婚约,荀易沉吟:“她在京城太学所属的书院修课,恐怕不会来吧?而且区区一个乡试,还需要她过来看吗?”
荀易还是有点好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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