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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管家,前面就到了,我先去通报!”一位王府前来押运奴隶的家丁跑上前去,朝着那锦衣华服的‘管家’丁奉抱拳开口道。
丁奉举目望去,果然,王府的府邸已经可以隐隐可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丁奉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与慌乱。
“啪!”
一道鞭响破空,狠狠地抽打在山地上,只听得丁奉开口催促道;“都快点走,天黑之前,务必赶至王府!”
“嗤啦。。。。。。”
铁链摩擦的声音再度刺耳响起,奴隶们在鞭挞之下,终于再度迈开了脚步,走向那片,人间炼狱。。。。。。
天色慢慢变得昏暗,光芒也自红霞慢慢转化为银月的光辉。
奴隶的队伍,也终于翻过了最后一个山坡,走至王府的府邸大门之前。
丁奉蹙着双眉,在他刚刚接近府邸的五丈之内,便猛地停下脚步,闷吼一声;“不对劲,停!”
他耸了耸鼻子,浓稠的血腥味飘洒,弥漫了他们的双眼,飘进了众人的口鼻。
所有的奴隶闻到这般浓郁的血腥,各自缓缓低下头颅,身体在微微发抖,但只有一个人不同,那个人,叫熊淍。
双眼布满血丝,熊淍的面容露出一丝微启的狞笑,经历了奴隶生涯,见证了岚的从生到死,熊淍再次嗅到血腥,带来的感觉,不是恐惧,是兴奋!
嗅到血腥,莫名的兴奋,他的心中,只有复仇二字!
“啪啪。。。。。。”
几声轻轻的脚步声自王府外的林子中踏来,渐渐地,一个背映寒月的白色身影缓缓行来,他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就是那般的静,提着剑,脚步缓行,但是他的静,会让人静的心里发寒,他的剑没有出鞘,但杀气已经缭绕于王府每个人的心。
“丁管家,警觉性不错。。。。。。”白衣人缓缓开口,轻轻冷笑。
丁奉额头上已经密布了豆大般的汗珠,双眼微眯,看着提剑白衣人冷冷道;“阁下是。。。。。。”
“锵!”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那是很普通的一剑,出鞘,平刺,封喉!
招式简练,疾如闪电。
“扑通。。。。。。”
喉咙哽咽着,丁奉的身躯,已经缓缓倒下,躺倒在血泊之中。
血雾喷洒,但却没有溅到白衣人的身上。
“飕!”
白衣人身形一晃,长剑连刺,只是一个呼吸,剩下的三位家丁,如同丁奉一般,各自摔倒在地。
“警觉不错,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毫无用处。。。。。”
白衣人微垂着头颅,斜倚着长剑,左手拿着剑鞘,右手倚着尚在滴血的三尺寒剑,他的双瞳如刀般凌厉,他的话语,简练,且冷淡。。。。。。
第六回 求师习武
夜风洒洒,卷起漫天腥红。
白衣人低垂头颅,双眼寒光大放,执剑静立,看着面前包括熊淍在内的十三个奴隶。
他注意到,十三个奴隶中,有的因为恐惧而颤抖,有的因为惊恐而骇然,但唯有那一个,唯有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奴隶,他的双瞳,没有恐惧,没有麻木,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无尽的仇怨与兴奋!
仿佛这漫天猩红,作了他欢快的嫁衣。
嗅到血腥,心中会产生兴奋,这是逍遥子见过的所有孩童中,唯一的一个。
“走吧,我不会杀你们,但我希望你们有朝一日,可以用自己手中的剑,报仇雪恨!”白衣人缓缓收回了目光,冷言开口道。
“锵!”
长剑出鞘,只是一剑,十三个人手脚戴着的镣铐猛地爆起一团火花,竟然一齐断开。
“铿锵!”
铁链镣铐破碎,奴隶们呆呆的看着镣铐逐渐碎裂。
获得了自由的奴隶,如同逃脱出地狱的冤魂。
没有人说话,他们各自奔逃而走,被奴役过的他们,真的恐惧会再次被囚禁,来不及言语什么,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逃亡。
凄清的夜色里,只有一个白衣人依旧提剑潇洒的矗立着,当然,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手腕脚腕还因镣铐摩擦而淌着鲜血的奴隶。
那个奴隶,名叫熊淍!
“为什么?”白衣人微微偏头,没有收剑,侧目斜视熊淍问道。
“我想报仇!”熊淍双眼如刀,瞳子里燃烧着汹涌的怒焰。
“每个人都有仇恨,你停留在此不走,不代表你将拥有报仇的实力。”执剑的白衣男子冷冷一笑,微微偏过头,熊淍闻言,猛地向前两步,朝着白衣人走了过去。
“飕!”
白衣人猛地扬起倚剑的右臂,长剑没有出鞘,白衣人用剑鞘皮套顶着熊淍的胸膛,冷言道;“你最好别动。”
“我必须行动,我是为复仇而生的!”熊淍双眼密布血丝,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白衣人,微启刀唇,冷声开口道。
白衣人微微抬起头颅,两人四目相对,但白衣人却没有开口。
“教我武功!”熊淍压了压喉咙,发出了此生最低沉的声音。
“你以为有了武功,就能手刃仇人?”白衣人似是自嘲的笑了笑,低声道。
“试过,才会知道结果。”熊淍眼神依旧坚定,嘶哑着嗓子道。
白衣人沉默了,作为一个绝世杀手,此时此刻,他倚剑的右臂,竟然在微微颤抖。
“那如果,我可以帮你去报仇呢?”白衣人压了压哽咽嗓子,颤抖的开口。
“砰!”
熊淍猛地下跪在地,坚定的看着仗剑白衣人,闷声开口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于渔,我只想学武!”
“武功并非一朝一夕的,即便你练成卓绝剑法,或许也不能手刃仇人。”白衣人静静的斜视着跪倒在地的熊淍,缓缓开口。
“起码,我努力过。”熊淍微微低头,缓言开口。
白衣人双目如刀,仔细的盯着熊淍,半晌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熊淍!”
熊淍双眼血丝满布,瞳孔骤缩,似乎,这个名字,是他最后的骄傲。
“呛啷。。。。。。”
白衣人身体不住的剧烈颤抖了一下,长剑坠地。
“你。。。你叫什么?!”白衣人的声音第一次如此剧烈的不稳定,几乎不成声。
熊淍一愣,但是依旧说了,一字一顿;“熊淍!”
“飕!”
白衣人猛地一把抓起跪倒在地的熊淍,他的上牙,几乎要咬破唇角滴渗出鲜血。
“滴答。。。。。。。。”
白衣人猛地抓起熊淍,身子剧烈的颤抖,熊淍那颗先前在‘九道山庄’抖漏出的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头再度滚落而出。
熊淍低呼一声,赶忙再度抓起那颗黑石头,塞入怀中,生怕别人抢走。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就是白衣人骤缩的瞳孔!
白衣人的身形再度凝固,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冷静了下来。
“你当真想成为剑客!?”白衣人双眼泛寒,开口冷声问道。
“我只想报仇!”熊淍抬起双目,嘶哑着嗓子道。
“剑客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白衣人缓缓长剑归鞘,就欲转身离去。
“所以,我会成为一名杀手!”熊淍猛地站了起来,朝着他低啸道。
白衣人脚下步伐一滞,背对着熊淍,低低开口道;“想当我的徒弟,跟得上我再说!”
“砰!”
话音刚一落下,白衣人身形猛地一扭,脚掌狠狠一蹬地,身形爆掠而起,朝最深的幽暗林中奔去。
“天涯海角!形影不离!”熊淍也是爆啸一声,接着脚步连踏,朝着白衣人远去的身影狂奔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追赶在这片密林,就像追梦人奔向希望的太阳。
白衣人怀中的剑隐隐铮鸣,尽管夜色朦胧,一切还弥漫在黑暗之中,但长剑却已轻吟出鞘,它想刺向太阳!
绿水桥前,破晓晨光,柳雾初开。
两道身形静立在湖边。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略显沧桑的声音自左侧那人口子传出。
“逍遥子屠尽张府上下,鸡犬不留,事后去向不明。”妩媚的女声自另一人口中传出。
“逍遥子。。。十年了。。。你果然没有死。”惆怅的长叹出口,沧桑的声音叹然。
“飕!”
黑影猛地自桥头掠来,蜻蜓点水一般,水波溅起几点涟漪,人影已经踏来,这人的轻功之高,踏雪无痕,雁过无声。
“鸿雁到了。”娇媚女声娇笑,缓缓开口道。
左侧那人偏了偏头,没有做答,只是右手缓缓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锵!”
剑器铮鸣,一柄长剑猛地破空袭来,耀耀生辉!
“飕!”
一把寒剑自左侧人腰间骤然出鞘,青光大绽,剑锋直迫在一个人的咽喉。
不知何时,左侧之人的身后猛地多了一位黑衣人。
突现的黑衣人长剑平举,剑锋直指左侧之人的咽喉,相隔不足一尺。
而左侧之人的寒剑,剑锋已经点在了黑衣人的咽喉,一滴猩红的血珠滚落。
“看来我还是不够快。”黑衣人轻笑一声,似是感慨,似是自嘲。
“你即便再试一万次,结果也是同一个。”左侧之人冷言如冰,凌厉如刀。
“锵啷!”
黑衣人和左侧之人猛地一抽长剑,两人同时长剑归鞘!
“任务进行怎么样?”妖娆的女声传来,正是那女子问道。
代号为‘鸿雁’的黑衣人微垂着头颅,嘴唇微掀,没有开口。
“目标已经死了。”左侧的沧桑中年人缓缓开口,回答了女子的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女子微蹙黛眉,开口追问。
左侧人轻轻笑了笑,低声答道;“因为执行者是鸿雁。”
“这是你的下一个任务。”左侧之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信,头也不回的递给黑衣人。
代号‘鸿雁’的黑衣人微微点头,似是在对左侧人的信任而表示肯定,接着,他抽走了那封书信。
“暗杀。。。。。。逍遥子?!”鸿雁盯着书信,半晌后,愕然开口。
左侧之人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一甩暗袍,迈步远去,一旁的女子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
“不错,正是逍遥子,那个被我一手带出来却背叛了我的武者,逍遥子!”沧桑之人缓缓开口,话语中,透露着苍凉与悲伤。
“他被你带出来,最清楚他实力的人,应是你。”鸿雁冷漠的开口,他的手再度稳稳的搭上了剑柄,指节捏的青白。
“你的剑,对我毫无威慑,这点你应该最清楚。”沧桑之人缓缓开口,极为凌厉的闷啸了一声。
“锵!”
一柄长剑骤然出鞘,这剑名为‘鸿雁’。
剑客视剑如命,剑名‘鸿雁’,因此,人亦名‘鸿雁’。
长剑夹杂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至,向沧桑的暗袍人后心笔直刺去!
“砰!”
暗袍沧桑人猛地一摆衣袍,脚掌连踏,身形拔飞而起,长剑的寒影也在凌空斗转之时铮鸣出鞘,几乎只是一霎,人如箭也似,仗剑强袭而下!
两人寒剑相交,内力缭绕,剑风呼啸,两剑相激,剑尖竟然因内力相迫而略微压弯,沧桑暗袍人脚步一错,长剑竟然猛地变向,自鸿雁头上挽了一个剑花,再度袭去!
“锵啷!”
铁剑长彻,鸿雁长剑猛地铮鸣一声,相交相碰!
剑客的信条,就是凌厉无匹。
狭路相逢,勇者胜!
暗袍沧桑人猛地一晃长剑,带起一片寒影纷错,纷杂刺向鸿雁的心脏。
“锵啷啷!”
鸿雁长剑猛地连声铮鸣,好似被暗器连碰的铁铃。
“锵!”
剑器再度铮鸣,暗袍人长剑归鞘,一震衣袍,已与那妖娆女子飞掠远去。
两人远去,独留下那鸿雁一人。
“滴答。。。。。。”
一颗饱满猩红的血珠自鸿雁的额头缓缓滴落,滴打在地面,渗入泥土。
鸿雁远远的看着渐行渐远的暗袍人和妖娆女子,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长剑,没有开口,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三个字。
那就是曾经的‘暗河’第一杀手——逍遥子!
第七回 剑刺耀阳
暮色绿林,周边苍岭环绕,绿水长流。
青山绿水,几处人家。
粗茶淡饭,青竹篱笆。
这片青影密布的竹林之中,人味稀薄,这里的竹林场景几乎一模一样,这里就仿佛是一座天然的迷宫,如果不是常年摸索,即便你武功天下第一,也定走不出这里。
当然,江湖之大,强者如云,弱者如星。
即便是黯然迷踪的天然迷宫,也不代表就没有人能够存活。
譬如说,那篱笆院墙中的俊秀白衣男子,和那身穿麻衣,身材略显魁梧,正跪倒在地的少年。
这二人,正是曾经的‘暗河’杀手,逍遥子与追逐了他一晚的新徒弟,熊淍。
“记住我的名字,逍遥子。”执剑白衣人板着寒冰般的脸庞,一字一顿的朝熊淍说道。
“师傅,我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熊淍没有示意,只是跪在地上,抬起双目,死死的盯着逍遥子道。
熊淍其實一点都不喜欢逍遙子,他喜歡更男人的霸氣,但作為一個男人的逍遙子過於柔美,这令熊淍很是彆扭。不过他对于眼前这个人只有感激。
不因别的,只因为逍遥子可以教熊淍武功,让他亲手报仇,并且,逍遥子还在熊淍将要迈入王府的地狱大门时,将他救了回来,带到了人间。
当一个人的命都是另一个人给的时候,他叫你做任何事,你也许都只有感激。
也许,这就是根植在每一个江湖人内心的江湖规矩吧。
逍遙子猛地抖了抖面庞,冷冷地笑了,看得出,他喜欢这个问题。
如果是任何一个名门正派武术世家的老师傅,遇到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任何基础为零的家伙第一句话就问“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一定会觉得这家伙太好高骛远一定会教训他踏踏实实练好基本功。
但逍遙子没有……
因为逍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