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倍身死洛阳之前,曾嘱咐过翠心需找哥哥一事。翠心当年懵懂年少,并不记得兄妹团聚需要玉佩为证。但这时见到玉佩,翠心终于忍不住,大声抽泣起来。
耶律阮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妹妹,都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翠心并不答话,仍然不停地哭泣。
耶律阮顿时手足失措,想到差一点就伤了翠心,心中后悔莫及,连忙说道:“妹妹,哥哥办事鲁莽,还望你见谅。”
翠心斜着眼望着他,说道:“你是契丹的王爷,我是晋国的歌女,怎么讲我们都沾不上边,你真的认错人了。”
耶律阮听后,掐着手指算了一通,问道:“你今年几岁,生更几时?”翠心道:“我今年刚满十五,腊月初七生的。”耶律阮自言自语道:“没错,没错,你就是我的妹妹。”
翠心心想:“他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我才不愿意做他的妹妹。”这时,她想起中毒的白问及,心中焦急万分,随口说道:“白大哥中毒了,我要先走一步。”
耶律阮怅然若失道:“翠心,你真得不认我这个哥哥啦?”翠心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对耶律阮冷冷地说道:“不准你叫我的名字。”耶律阮束手无策,只得仍由翠心离去。
翠心走到树林边上,被察木诃挡住了去路。翠心胸中来气,大声说道:“喂!赶快让开,你还想杀我吗?”
察木诃听了翠心所言,本想发火,突然想到她是耶律阮的妹妹,这时不敢再得罪她。虽然翠心尚未认耶律阮这个哥哥,但终究是血浓于水,若翠心有半点闪失,耶律阮必定不会轻饶。
察木诃想到这里,连忙退回身,恭敬地说道:“郡主息怒。你与王爷十多年没有相见,这就要走了吗?”
翠心瞪了他一眼,朗声说道:“不要叫我郡主,小女子担当不起。我有名有姓,姓萧名翠心。”说完便扭头走了。
耶律阮听了翠心的话,独自黯然神伤。萧也金走过来,拱手说道:“恭喜王爷,你终于找到郡主了。”
察木诃见到耶律阮脸上骤变,连忙拉住萧也金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耶律阮没好气地说道:“也金,你是拿本王寻开心吧。本王未见到她的时候,每日每夜都想念她。如今陡然相见,却又横生枝节,害得我们兄妹形同路人。”
萧也金微微一笑,说道:“王爷,郡主是在生你的气,等她的气消了,自然会与你相认。”耶律阮道:“何以见得?”萧也金并不回答她,却问道:“郡主方才自称萧翠心,却是为何?”
耶律阮思索片刻,说道:“本王明白了。母妃姓萧氏,翠心不想和我同姓,便随了母亲的姓。”
萧也金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郡主既然已经承认是先王的女儿,那便是从心里已经认了你这个哥哥。”
耶律阮道:“也金,听你这么一言,本王到时恍然大悟了。你说的没错,翠心是在生我的气。这也怪我,做哥哥的怎能让被人去伤害自己的妹妹。”
察木诃听后,立即跪下说道:“王爷赎罪!”耶律阮连忙扶起他,说道:“木诃,此事与你无关,都是本王的错。”
察木诃道:“王爷,不管怎样,都是我提得意。木诃愿意自告奋勇,一路暗中保护郡主。”
耶律阮听后,心想:“翠心是柔弱的女子,这里时有强盗出没,若他们贪恋妹妹的美色,她岂不是有危险。既然木诃主动提出来,我何不顺水推舟答应他。不然,以他的性子,就算待在我的身边,他也会心神不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邪风来袭
众人进了树林,耶律阮一路凝思不语,想到自己兄妹二人终究要消除隔阂,便对拓跋济予说道:“拓跋兄,我与小妹多年不见,有些事情要好好谈谈。不如你们先行一步,到莫州大营等我。不过,本王有一事相求,还望拓跋兄见了皇上,切莫道出我们兄妹重逢之事。”
拓跋济予是聪明之人,知道此事的分量,他与耶律阮结成联盟,岂会去破坏二人的约定。他当即应允,保证绝不会泄露蛛丝马迹,说罢便带着手下之人骑着快马朝北面奔驰而去。
察木诃与萧也金对视一眼,猜出耶律阮心中的顾虑,异口同声地说道:“王爷,郡主不过是一时生气,不过多久,她自会与你相认。”
耶律阮愀然答道:“哪有这么容易?本王与小妹分别十五年,今日偶然相见,不但没有给她关爱,反而欲加害与她。若非木诃及时发现收手,本王几乎铸成大错!”
察木诃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你不必自责,此事全怪我,若不是觉得郡主是红颜祸水……”他说道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言语冒失,连忙拍拍自己的嘴巴,说道:“你们瞧我这个嘴巴,总是惹是生非,用汉人的话说,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耶律阮与萧也金听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萧也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打趣地说道:“察兄,你可真有本事,连这句话都让你想到了。”察木诃瞪了他一眼,说道:“王爷,郡主是国色天香,是天下第一美女。可惜她长期待在中原,我们这些契丹男子不能一饱眼福。”
耶律阮听后方才露出笑容,哈哈笑道:“小妹固然长得清秀俊丽,但也不敢自称天下第一美女。”
萧也金道:“王爷,你太谦虚了。就算拿去与盈公主相比,恐怕郡主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耶律阮听到耶律钟盈的名字。想起之前对她种种冷落,心中倒有几分愧疚。察木诃见耶律阮低头不语,碰了碰萧也金的胳膊,朗声说道:“也金,郡主与公主是同一个祖父的孙女,都是千金之躯,不能随便比较。”
萧也金瞥了察木诃一眼,觉得他言之有理,便说道:“罢了。我们还是先去寻找郡主。”
耶律阮点点头,说道:“两位兄弟,此事颇为紧急。若是小妹所有闪失,我这个做哥哥的终究难辞其咎。”
三人朝树林深处望去,并未见到萧翠心的身影,却在树林中发现了一行浅浅的脚印。耶律阮顺着脚印走上前去,未行数里路,那些脚印就在一处茂密的树藤前消失了。
耶律阮满脸疑惑。朝周围四处察看,不放过任何一处隐蔽的树林。并未见到有何异常。
察木诃与萧也金连忙拔出刀,将蔓延到路上的木藤全部砍下。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挡在身前的木藤全部清除干净。
正当三人准备往前行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山林间刮起了大风,树叶夹杂着泥沙向耶律阮等人席卷而来。耶律阮用衣袖挡住眼睛,迅速躺倒在地。察木诃、萧也金二人同样匍匐在地面。将脸埋在含有泥土气味的草丛里。
大风刮过之后,已有数棵大树的枝桠折断在地。耶律阮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问道:“也金,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萧也金虽然是契丹军营的将军,但他对天文地理颇感兴趣。平时在上京求汉人老师传授了不少占卜望天象的本领,虽然略懂一二,但在契丹军营里也是游刃有余。
萧也金说道:“王爷,以我之见,刚才刮得是邪风。”耶律阮对这些全无知晓,好奇地问道:“何为邪风?”萧也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所谓邪风,乃是山林之间集聚的至阴至柔的湿气。而今是隆冬时节,夜间格外寒冷,湿气长久散发不出,便会寻找薄弱之处,从那里逃逸出去。”
耶律阮听得一头雾水,察木诃同样如此。萧也金见状,说道:“王爷,还好我们躲避及时,若是被这邪风侵袭了身子,恐怕会折寿。”
察木诃睁大眼睛,将信将疑地说道:“萧兄,有这么严重?”
萧也金点点头,说道:“这邪风只在冬至前后出现一次,凡人都对它避之不及。但它一年只出现一次,我们不用再担心了。”
萧也金正说着,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他大吃一惊,连忙奔上前去。耶律阮发现那人似曾相识,走过去一看,发现正是小妹萧翠心。他想起萧也金说过的话,见她正熟睡之中,立即脱下一层衣服,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耶律阮示意察木诃与萧也金不要出声,就默默地守在萧翠心的声旁。
原来萧翠心离开耶律阮一行之后,独自在树林里行走。她一边行走,一边回想起小时候在洛阳的情景,不知不觉便走进一个用树藤做成的小门。
萧翠心走了数步,突然听到身后吱的一声,他里忙回望身后一眼,发现身后全是树木,并无回头路可走。萧翠心顿时感到害怕,心想:“我真没用,既找不到乐大哥,又不能为白大哥解毒,如今又困在这里,何时才可以出去。”
她想到这里,眼泪不住地流了出来,仿佛之间竟然看到父母慈祥的面孔,她不知这是极度困倦之后出现的幻象,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大声叫道:“爹,娘!”
这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刻,天上的月光昏暗阴森,萧翠心话音刚落,便惊起了几只在树上休息的鸟儿。那些鸟儿“噗通”拍着翅膀,朝远处飞去,犹如黑暗中的幽灵一般。
萧翠心一阵紧张,慌忙后退数步,恰好碰到身后的大树。她转过身望了大树一眼,心想:“如今天色已晚,分不清东西南北,不如在此处待到天明,到时再寻找出去的路。”
她坐在树下,将身子缩成一团,慢慢闭上双眼。她夜间行了数里路,此时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不过一会,她便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树藤迷阵
耶律阮坐在萧翠心身旁,静静地望着她,又望了身后的察木诃一眼,思绪飞回到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当年,耶律倍遭受身为契丹皇帝的耶律德光的猜忌,母亲述律平与弟弟耶律李胡都偏向耶律德光。耶律倍每日如坐针毡,担心迟早会丢了性命,这才冒险逃往后唐。
耶律倍的王府周围,驻扎着一队负责监视他的士兵,领头的将军便是察木诃的父亲。耶律倍素来对人友善,察木诃的父亲深有感触,对耶律倍的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一长,两人便结成了好兄弟。
察木诃的父亲对耶律倍的遭遇十分同情,认为皇帝之位应该属于他。耶律倍每每听到这句话,都示意他不可随意说起此事。耶律倍府中有一个端茶倒水的仆人,正是耶律德光的眼线,他每日见到二人在一起,揣测他们是在密谋夺去皇位之事,便连忙进宫向耶律德光禀报。
耶律倍发觉那人凭空消失,心里立即警觉起来,认为不出逃终究难免一死。他将熟睡中的妻女叫醒,又让人去耶律阮的房间,收拾行李妥当,便将察木诃的父亲叫进府中,力劝他随自己一同前往后唐。
察木诃的父亲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子与儿子,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耶律阮同样不想离开上京的王府,说道:“父王,孩儿身为契丹王子,只会领兵攻入敌境,而绝不会逃离契丹。”
耶律倍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妻子与刚满月不久的女儿离去。耶律阮追出门去,不舍地望着父母,又轻轻地抚摸小妹的脸庞,心中想到:“今日我们兄妹分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察木诃的父亲担心皇帝的侍卫来拦截,急忙引兵拦在王府前,让耶律倍安全地坐着马车离去。
第二日,耶律德光即传唤耶律倍进攻,想当着群臣的面质问他。
察木诃的父亲轻描淡写地告诉昨晚发生的事情。耶律德光听后勃然大怒,将察木诃的父亲打入天牢。并让侍卫们即刻去耶律倍的府上搜查。
等到侍卫们悻悻而回的时候,耶律德光脑中全蒙了,这时才想起让瀛州的契丹士兵拦截。耶律倍在边关使了大量钱财,买通那些收关的士兵,顺利进入后唐境内的恒州。
后来,一切都水落石出,凡事参与耶律倍出逃的人都一律处死。耶律德光素来爱才,察木诃的父亲英勇无比,本来可以免去死罪。但此事的是事关重大。太后述律平亲自过问。
述律平与耶律阿保机是结发夫妻,两人夫妻恩爱,对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很疼爱。耶律阿保机死后,述律平便将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她亲自下令不准耶律德光做出兄弟相残之事。
如今耶律倍离开契丹,述律平与他相隔千里,心中自然颇为生气。耶律阮是述律平嫡系的孙子,她并没有刀刃相加,仍让耶律德光袭封他为东丹王。察木诃的父亲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述律平将儿子的出走全都算到他的头上。未来得及审问,便让耶律德光下旨处死他。
察木诃后来知道此事。一直对述律平耿耿于怀,同时为父亲感到后悔,认为他应该跟随耶律倍去后唐。
耶律阮正想着,突然感到脚底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朝地上看去,发现一根树枝从地上顶了出来。
察木诃也发现了树枝,连忙取出大刀。一刀将它砍成两截。那树枝仿佛有灵气,不过一会,在它周围又长出十余根树枝,上面还缠有数尺长的树藤。察木诃心中一怔,连忙扬起刀。护在耶律阮身前。耶律阮觉得此事颇为怪异,他不待思索,躬下身抱起萧翠心,向来时的方向移出步子。
树枝长势极快,不过一会,便将几人围了起来。察木诃挥刀砍断数根树藤,却见那树藤又涨了起来。他一面持刀猛砍一通,一面对萧也金喊道:“萧兄,别发呆了,快来帮忙,不然等会我们都会被树藤绞死。”
耶律阮心中乱作一团,大声问道:“也金,你可想出应对的方法?”萧也金摇摇头,说道:“王爷,我长了这么大,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说罢便挥刀截断数根树藤。
那些树枝将四人围成一团,又继续向里面伸出树藤。察木诃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树藤壁中,咬着牙齿用力向外拉扯,树藤壁立即被拉开尺余的小洞。
耶律阮大喜过望,说道:“木诃,你再用大点力气,我们就能出去了。”
察木诃并未搭话,额头上冷汗不停地流下来。萧也金见状,问道:“察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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