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刀也同时翻飞若雪,每一片都跟着一道剑影,而真正的刀身在哪里,只有出手的两人知道,但有一点,那就是两人的刀剑倏忽进退,追而不逐,加上精妙绝伦的身法,顿时如两道月影,一个皓皓皑皑,一个红光一轮,纵横远近,如决江河。
而此时一旁的八苦老人也不着急破阵,最后竟然在地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上,面露微笑地看着交手的两人。
五行剑卫心下骇然,他们顿时吃不准八苦老人如此一着,究竟是想干嘛。
殊不知这是八苦老人的慢军之计,一是诱敌来攻,二是要使五人心烦意乱,不能沉着。
剑一见他坐下,果然忍耐不住,长剑一扬,便要直击他后心。
剑二见状忙出声道:“大哥,莫要乱了阵法!”
剑一这才忍住。
只见他们五人脚下加速,继续变阵,只待八苦老人出手破阵,立即拥上。
须知不论大军交锋,还是两人互傅,进攻者集中全力攻击对方,己方必有大量弱点不加防御,只须攻势凌厉,敌人忙于自守,无暇反击,己方的弱点便不守而守,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正是最佳的阐释。
而五行阵则是以一人为诱饵,自暴弱点,引诱对方进攻,其余四人便针对敌人身上的弱点进袭,所谓相生相克,便是这个道理。
现在八苦老人全不动弹,以静制动,后发制人,那便是周身无一不备,剑卫五人一时倒也无计可施。
又过了一会,八苦老人连连摇头道:“无趣!无趣!”
他说完后忽然躺卧在地,双手叠起放在头下当枕头,显得十分优闲舒适,他竟然津津有味地观战起来,甚至时不时点评两句,好似这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五行剑卫此时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不过他们的任务便是困住八苦老人,见对方似乎没有破阵的意思,便也不在出手,而是见样学样地耐心等待起来,当然,他们可不敢集中精力观战,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八苦老人身上。
而场中另一边,孙不义与天丑已经交手过了三十多招,但见孙不义手中长剑忽然转攻为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内力稍逊一筹,而且自身的武器只是普通的长剑,没有天丑老鬼的宝刀锋利,若是硬碰硬,只怕要不了几次,便会被削断。
故而他谨小慎微起来,但当他有这个念头时,立刻产生了微不可拟的空隙,这个空隙表现在剑法上是剑影的顿滞和间断,但这一间断一闪即收,在外人眼中,实在不足一说,但在天丑这个超一流高手的眼中,不啻天赐良机。
天丑当下断喝一声,声发之时刀光乍现,血光迸出,声落时刀已过,孙不义顿时心生警兆,立刻飞速掣剑,身形飞速后掠,天丑刀光一轮,如同一团血月,闪电般紧跟不舍,如影随形,其快无迹,其迅若雷,轰然而至,结果孙不义一念之失,顿时落入被动。
高手过招,尤为惊人。
仅此一招,孙不义已落下风,对方的刀还是在他剑身上溜了一下,顿时擦出一阵火花,划下一片三寸来长的铁片,那铁片竟然疾若惊电,“嗖”地一声飞到三丈之外,“夺”地深深没入树干之中,倏然不见!
好骇人的内力,好惊人的速度。
而孙不义也借此机会,急运真气护剑,不料天丑却趁机收刀疾出一掌,结果孙不义来不及收回剑上真气,心中一骇,才知对方声东击西的用意,急忙挥掌迎上。
众人但闻“砰!”的一声巨响,两道人影轰然退开,孙不义“蹬,蹬,蹬……”连退三步,每退一步,地下大石上都印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嘴角鲜血沥沥而下,骇人已极。
周围的一干侍卫都为之一骇,纷纷惊呼起来。
但天丑并未趁势追击,因为孙不义虽然是被他一击得手,但并未损及根基,实力仍在,而在刚才声东击西的一击中,他也感受到孙不义惊人的内力,虽然只是刚刚进入后天十层境界,但也不能小觑,他不是故作大度,而是多年的江湖经验养成的习惯,让他警戒起来。
“孙家二小子,怎么样,刚才如此张狂,还不是挡不住天丑扬刀一挥?俗话说满瓶不响,半瓶咣当,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要知道年轻人就要学会低调。”
八苦老人此时在一旁挖苦道,他本就是追求自己本心,怎么爽快怎么来,之前被孙不义冷嘲热讽,这下终于逮到机会反击了。
孙不义闻言之后,脸色通红,他迅速地运转真气,通畅经脉,提剑而起,只听其清啸一声,竟然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这一着早在天丑的意料之中,却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场外孙家一干侍卫见状,纷纷转忧为喜。
众人但见孙不义剑光飞掣的同时,那长剑竟然飞速地在他手中旋转起来,其速度之快,惊人已极,同时伴随着慑人心魄的嗡鸣之声,将那剑身四周的空气都带动旋转起来,几乎撕裂了空间!
“好高明的剑法!好惊人的速度!”众人无不震慑。
的确是高明的应敌方法,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通常来说,若是拿一根竹子和锋利的兵器硬碰,竹子再坚固依然会被斩断。但那截竹子若是一直在高速地旋转,若是方位恰当的话,再锋利的兵器与之相碰,也不会将其砍断。
因为旋转可以将碰撞的力量分散消弭,化为无形,而孙不义眼下正是利用这个特性,将手中长剑高速旋转起来,以此来抵消武器的差距。
天丑见状,不得不赞叹一声,然后继续使出血月刀法,每一次施展开来,血光乍现,惊人心魄,时而如淡月笼纱,时而如霜月临江,同时伴随着令人窒息的龙吟之声,威力惊人。
这时,天上开始下起微雨,飘飘洒洒,场面上顿时烟雨迷蒙。
细雨滴打在刀身之上,发出悦耳的轻振和龙吟之声,如雨中驼铃,静寂优而美。
第二**章 木鹊扶风
此时,天丑一套血月刀法施展起来,身形如太玄鸿影,倏忽之间便见一道血色刀影顿时将孙不义笼罩起来,刀锋直趋孙不义。
孙不义只觉得被血光笼罩之后,任凭他怎么施展剑法,始终无法突破,而对方似乎永远在以几乎不费力的方式在攻击,相持下去,必有灭顶之灾。
一念及此,他用尽了心机,却始终身在囹圄,忽然,只见孙不义心光电闪,高速旋转的长剑正面挥出,但见两人刀剑突然交到一处,“碰!”的一声惊天巨响,发出万丈光华,划破长空,直冲天际,接着便是叮叮当当之声连成一线响个不停。
“啊!”
两人皆被震退数步,孙不义顿时只感觉每与对方兵器碰撞一次,虽然卸掉很多力量,但他浑身还是如遭雷击一般,区区数下,他便有一种无力为继的感觉,腕骨甚至已经轻微地破裂,而天丑却丝毫无损。
越是如此,孙不义越发感觉到天丑的厉害,如此惊人的刀术,果然,能够名传江湖之辈,没有一个善茬,削铁如泥的锋刀配合那惊人的刀法,显得相得益彰。
且说刀光冲天之时,远在西方近百里之外的青桑城,普通人都能肉眼看到天边亮起一道绚丽的颜色,而但凡武者,无不动容。
孟尝客栈天字号房内,只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心中顿时一动,只听他说道:“贤侄,好戏开场了!”
“终于开始了吗?只怕长公主受难了!”王羲之轻舒一口气,在客栈内等待这么久,虽然总算是收到有消息了,但只怕未必是好事。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不成道。一帆风顺,未必是福,有此一劫,也未必是祸!既然长公主天生武学奇才,她又踏上了武者这条路,那么就必须要面对这些。”老人分说道。
“可是长公主从小便一直颠沛流离,如此可以说是多灾多难,又何必多此一举?长公主毕竟还小。”王羲之不忍道。
“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长公主成长到这个地步,她之前的经历未必没有促进作用,更何况她一旦回到晋国,只怕未必如你所想的那么好,说不定反而会更加危险,所以你就别再杞人忧天了。”
“什么?葛老,你说长公主回晋国之后反而还会更加危险?此话何解?”王羲之惊呼般问道。
“贤侄,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一天到晚关在家里看书练字,不然早晚会成为书呆子,你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多关心一下时势,你们王家,恐怕就你不清楚现状了,如今我晋国可谓是风雨飘摇,动荡不安,轻则丢城失地,重则亡国灭种。”
“葛老确定这不是危言耸听?有你们这些先天高手存在不,谁敢妄动?”王羲之顿时眉头一皱。
“你别指望我们,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插手两国大战,更何况我们早已遁世不出,抽身事外,此次若非皇室重托,我也不会来此。而且我一旦还掉皇室最后一个人情,世俗的一切皆与我无关。”
“葛老,至于如此吗?三国不都有先天高手效力,为何偏偏你们不行?”王羲之更加奇怪起来。
“贤侄,你还太年轻了,我们南武林的很多事情你还不清楚,要知道在南武林,可不止表面上几个先天,但是大家为何从不出手,甚至很少露面?”
“这是为何?”
“那是为因为先天有先天的规矩,除非一开始就效命三大势力,否则不管是谁,一旦触犯,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世俗王权交替,杀戮征伐,在这个大争之世,只是上面选择有潜力的种子的一种手段。”
“什么?”王羲之初闻惊天密闻,乍然惊呆。
“贤侄,我只能说这么多,想要不被这个世界的所淘汰,你就要加倍努力,早日找到自己心中的武道,突破先天之境,那时你便有资格入场。”老人半感慨半提醒道。
“妄我一直认为自己天纵奇才,甚至一度为此沾沾自喜,如今听葛老这么一说,方才知晓自己不过是那井底之蛙,目光短浅。”
“贤侄无需自谦,你已经很不错了,这不过是眼界的差距,我当年比起贤侄还有所不如,要知道在很多大人物的眼中,你可是一颗潜力种子,而且君上这次让我们护送长公主回国,便是打算让长公主以皇室子弟的身份参加上面大人物的挑选。”
老人看着眼前的王羲之,以一种看自己后辈的目光,充满期许道。
他其实即便现在不说,王羲之早晚也会得知,不过现在说出来,也是对王羲之充满期待。
王羲之此时哪还不明白跟前的老人提携之意,他这是第一次感激得不知说何是好。
“好了,此事你心中有数就行,今天我老人家就让你再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中原大地,公输家的神工绝技。”
老人说完,便从身上掏出一块玉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忽然玉牌亮起一道光芒,顿时一只巨大的木鸟出现在王羲之面前,外形如同放大版的喜鹊,从头至尾全长一丈有余。
“这是?”王羲之看着面前巨大的木鸟,顿时不解。
“贤侄,你可不要因为它是木鸟就小觑它,这可是公输家制作的鹊鸟,此木鸟能乘风飞行,三天不落,速度不下于任何一匹千里宝马。”
“不会吧?这……这木鸟真的会飞?”王羲之再次目瞪口呆起来。
“千真万确!走吧,百看不如一试,我们去后院试试,反正我们交了一个月定金,也不用担心小二会来搞事情。”
“试试就试试!”
王羲之说完之后,便跟着葛洪小仙翁向天字号房的独门后院走去,两人刚刚坐在木鸟之上,只听老人在木鸟身上某处一拍,木鸟顿时应声而动,扶风而起,直上云霄。
王羲之坐在木鸟身上,感受着身下的房屋倒飞如电,不一会木鸟便风驰电掣,他立时听得耳边狂风呼啸,刮得脸上生疼,连忙运起内功,防护己身,这才无恙。
而此时,在青桑城内,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突然抬头,正好看到木鹊当空而过,小孩忙跑到附近的一位妇女身边,拉着胳膊说道:“娘亲娘亲,看天上,好大的一只鸟……”
第二九零章 底牌再出
且说木鸟载着王羲之和葛洪两人,急速赶往青桑城东边刀光发生之地,一路上王羲之可谓是叹为观止,大开眼界,他只感觉自己以前的时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葛老,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害得我们从晋国不远万里长途跋涉百般辛苦才来到青桑城。”王羲之顿时略带抱怨道。
“年轻人要多锻炼,懂不?不要老想着走捷径,要脚踏实地,如此才是正道!”葛洪顿时说教起来。
“……”
“再说,我年轻那会可是踌躇满志,更是立誓要用脚步丈量苍穹大陆每一寸土地,随后更是身体力行。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当年真是年少无知,无知者无畏,不过现在仔细一琢磨,年轻人岂不是就应该要有这种冲劲?”
“哦,葛老还曾经有过如此雄心壮志?”王羲之顿时好奇起来。
“废话,自古哪个少年不轻狂?你也别笑话,任谁不是从懵懂无知一点一滴地成长起来的?之后随着阅历的增加,这才发现,曾经的事情有多么可笑,别说苍穹大陆中原九州之地,就是我们这偏居一偶的南荒之地,都有很多地方甚至是现在的我都无法一一踏足,更别说曾经的我了。”
“葛老,可是据我所知,除了黑龙山脉深处有各种荒古异兽之外,就没听说过南荒有什么其他的险恶之地啊?”
“你没听说过的地方多了去了,比如在燕国境内的燕王古墓等等,年轻人,做人要学会低调!”
“葛老,我觉得我很低调了,但倒是没见你低调啊!”王羲之额头顿时冒出一滴冷汗。
“你懂什么,我这就是低调,虽然很多地方是我无法踏足的,但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所以为了完成当时年少轻狂的誓言,我在中原特地找到公输家,用尽全身家当,换购了这件木鸟。”
“这跟低调有什么关系吗?葛老要是没有这只鸟还好,有了之后,只会更加高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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