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另一边,此时,赵王王宫,御前殿内守卫森严。赵王石遵正襟危坐,花信风立侍于侧,四大护法包括令狐绝在内立于两旁,石遵的的脸色令殿下所有的臣下捉摸不定。
他踌躇半晌,不言不语,也不退朝,朝中大小事务,不分轻缓,一旦有人俯伏奏陈,一概以“暂缓”挡下,直到王室守卫者石豹悄然入殿请安,石遵方才舒了一口气似的,安坐王庭。
因为石豹的站队,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意味着石遵的地位已稳如泰山,量无大碍。到了此时,他方想起了让他不安的人,那便是萧逸。不过一想到萧逸在石闵府中,他又有所犹豫。
正在此时,殿外有一侍卫秉报,说龙骧将军孙伏都携带幼子孙猛,要求觐见。
石遵闻言大怒,这孙伏都完全是一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狡猾的老狐狸,若非孙伏都已经晋升为先天之境,以石遵的秉性,在他看来,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是敌人,像孙伏都这种摇摆不定的人早就被处死了。
要知道即便石闵,之前在明面上都是受石遵调遣,作为前锋攻打石世的。
就在石遵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侍卫连忙取出一个礼盒,说道:“启禀大王,这是龙骧将军孙伏都呈送给大王的。”
石遵忙问道:“此是何物?”
那侍卫回道:“大王,这……小的并不清楚,只是龙骧将军说是求见大王的信物……”
这刻,早有侍卫将东西呈了上来,那侍卫将锦盒打开之后,原来里面是一枚玉璧,晶莹剔透,莹润如酥,翠色温碧,灿若明霞,五色涡纹缠护于玉璧之上,内有虹光萦绕,可谓是美玉无瑕,神秘非凡。
赵王石遵见状,随即将那玉璧收起,一面扫了众臣一眼,挥手道:“花信风与四大护法留下,其余众臣暂且退下……”
众臣闻言,纷纷执简当胸,恭身悄然退出。一时殿内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数人。
花信风与四大护法中的令狐绝正待上前正待询问,石遵摆了摆手,对那侍卫道:“告诉本王,这到底是件什么东西?”
那侍卫闻言一怔,道:“大王,这不是一枚玉佩吗?”
石遵闻言,失望地摇了摇头,挥手招来了八名武士,将那传信、传物两个侍卫拿下,冷冷地道:“杀了!”
那两名侍卫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连求饶也说不出来,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被八名武士拖出去削去了首级。
石豹见状,如坠入云雾中摸不清头脑,当下问道:“大王,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无故要杀了两名近侍?”
石遵一言不发,一面将那玉璧递给了石豹,石豹自是莫名其妙,但一旁的花信风却看得再清楚不过,他身为晋国之人,自然知道那玉璧是什么东西。
作为晋国皇室压底箱的物品之一,连城玉璧,自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知道的,但是花信风恰恰非常清楚,而那两个侍卫不知深浅,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还不知闭嘴,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当下,石遵传孙伏都入殿进见,石豹正要发问,石遵挥手止住其话锋,道:“这件事日后再说,暂先处理当前之事。”
石豹闻言,只得揣了一肚子的疑问站到一旁。
这刻功夫,殿外之人已经宣孙伏都进殿,众人但闻一阵稳健有律的脚步声传入大殿,孙伏都带着幼子孙猛拾阶而上,洒然踱入御前殿内。
第四八五章 心理作用
孙伏都抱拳行礼之后,只见那孙猛紧随其后,进入大殿,入朝不趋,只是抱拳道:“小子孙猛,见过大王,叩请圣安。”
花信风闻言,首先哼了一声,道:“既是叩安,见了大王为何不跪?”
孙猛只抱拳一笑,石遵却突然截口道:“花先生不得无礼,孙公子乃是龙骧将军孙伏都的公子,龙骧将军毕竟是先天武王强者,不得妄言!”
说完看了孙伏都一眼,一面转向孙猛,拂髯一笑道:“据说孙家一门四豪杰,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必孙公子得了令尊不少真传,说不定不久之后,我赵国又会诞生一位先天。”
孙猛闻言连道岂敢,石遵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客气,何不趁此闲暇,让本王见识见识阁下大才?”
孙猛闻言面不改色,抱拳道:“既然大王开了金口,小子不才,自当现丑一回,请大王赐问。”
孙伏都对孙猛的神色很满意,而石遵也是点了点头,沉吟一下,忽然指着殿内东首五名虎贲武士,道:“孙猛,我们就以他们五人为题,还烦请孙公子不发一问,辩出他们奉职的先后顺序。”
周围众人闻言,都是一怔。这个问题恐怕连他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孙猛这个第一次来赵国王宫的人。
众人丝毫不觉得孙猛猛答出来,可孙猛闻言之后,脸色处若静水,略一沉思,抱拳笑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他踱到那五名武士近前,扫了他们一眼,回道:“大王这个问题太过简单,想我孙家便是以命里之术传家,家祖年轻之时,也曾亲自预言了几十人的生死,言无不中。只是后来家父从军,但也没忘本,幸好我也略懂一二,否则今日恐怕真的要出丑了。”
石遵闻言,“哦”地一声,半信半疑,道:“命理之术或能预知人的生死,但若是连他们入殿奉职的先后顺序也能看得出来,本王还是头一回听说,今日倒是非见识不可了。”
孙猛道:“非也,他们入殿时间的长短,正是决定他们寿命的原因。”
那五名虎贲武士闻言无不一怔,似乎已被这少年的话深深吸引。石遵与石豹听他愈说愈奇,也不禁不起被勾起了兴趣,只有孙伏都似乎很满意孙猛的发挥,满脸笑容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只听石遵说道:“愿闻其详。”
孙猛道:“大王乃是一国之主,天命所授,气质非同凡人,御有王者霸气。而霸气比任何刀剑更凌厉三分,能伤人五脏肺腑于无影无踪,慑人于不知不识。众位试想,之前殿内是否有不少人死于大王威严之下?”
众人闻言一想,这殿内确是死了不少人在石遵手下,方才还有两个莫名其妙地被削去了首级。闻听此言,殿中众人纷纷信了九分。其实这都是废话,那个国家的王宫前不死很多人呢?
孙猛转过身来,注定那五名武士,接着道:“人之根在腹下气海,人之生气运转,自上而下,由头顶到脐腹,但王者之气伤人却是自下而上,由气海直上头顶。头乃五脏之首领,所以,最先到此殿供职的受陛下影响最深,伤头最久,额首应黄中暗藏青淤之气……”
一言及此,他微微一顿,仔细扫了五人一眼,接着道:“次来者必伤鼻下人中稍深,所谓‘人中一曲,性命有虞’,所以第二个入殿的人相对来说,人中上直下歪……”
说到此他又一顿,打量五人一眼,接着道:“再次入殿者伤咽喉,喉节四散内缩……”
话毕,看五人一眼,又道:“第四个人霸气下行两臂,五指指甲边缘发黑。”他一口气说了四人,到了最后一人如何,他并未说下去,只是笑了笑,突然转了话题,淡淡一笑道:“陛下,你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石遵本来正听得好奇,这时不意他突然转回原来的问题,不禁一怔,大感讶异道:“果然如此?你不妨说来听听。”
当下孙猛扫了殿内众人一眼,剑眉微微一轩,淡然一笑,将那五人入殿奉职的先后顺序一一说出。
石遵有些不信,严命那五名武士自报上奉职的时间,结果竟与孙猛所言顺序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龙骧将军孙伏都只是轻微一笑,并不为外人所知,但殿内其余的人却无不大惊,这下连石豹也不禁佩服不已。
石遵更是连连赞叹,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孙公子果然非同凡响,仅是观人一途,已堪称妙绝天下了,本王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
石遵掀唇一晒,当下命人赐坐。赵王此命,不啻缓和了与孙家的气氛,随后只听石遵对身旁的花信风说道:“花先生,怎么样,以孙公子今日的表现,想必今后会成为我赵国的顶梁支柱,只是不知龙骧将军的意愿如何?”
孙伏都正待回话,那花信风却道:“大王,孙猛公子观人之术确是不凡,但这绝非是孙家所谓的命理之术。”
石遵闻言一怔,微“哦”一声,道:“花先生此话是何意?”
花信风看了孙猛一眼,孙猛见状,怕是那花信风已知自己的伎俩,但有石遵在场,不好拂逆其意,当下故作慷慨地剑眉一坚,朗声道:“既然花先生另有高论,敬请直言无妨。”
花信风转过头来,抱拳对石遵道:“王者由于于天成,确有王气,但孙猛公子靠的恐怕是心理之术。”
孙猛闻言,心中不由蓦地一震,那石遵已大感讶疑地追问道:“花先生不妨明言。”
花信风恭声应命,道:“方才孙公子先说自己懂得看人生死,乃是先入为主,令众人尤其是那五名武士相信他。当他每说一个人时,那人必因为关心自己生死,随着孙公子所说的部位加以印征,其余四个也会有意无意地向那人仔细察看。”
“所以孙公子每说一个人,然后稍微停停,看看他们注意的对象,而那个人,就是孙公子要找的人。故而孙公子只说了四个人,第五个一定是最后一个入殿供职的,对吗?”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石遵连连称妙,孙猛却心中一凛,神情忽震,连忙诚惶诚恐地向石遵请欺瞒之罪。
石遵摆手道:“妙哉妙哉,孙猛你能想出此计已令本王刮目相看,何罪之有。花先生能识破,本王倒是毫不意外,如果花先生没有什么本事,也不会立于此殿之中。不过孙公子年纪轻轻便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花先生是遇到对手了。”
他说完霍然起身,朗声大笑,那笑声直震得大殿内回响不绝,笑罢方道:“花先生,你说呢?”
“大王圣明!”
第四八六章 四大奇功
孙猛心中暗暗流汗,同时对花信风揭穿自己暗自生恨,神态磊落一笑,徐徐地说道:
“大王谬赞了,倒是花先生的武功恐怕更为惊人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花先生便是素有刀剑双绝之称的鬼剑魔刀,曾经可谓是轰动南武林,我若是能与花先生这样的高手一搏,那才是平生一件快事。”
花信风深知这一场战斗对他而言,无论输赢,终究是有害无益,故而连忙说道:“今日孙公子初来驾到,我若是侥幸赢了,世人必说孙公子有意歉让,我若是输了,也必说是我有意歉让,总之是不比为好。”
石遵看那孙猛模样,大有与花信风挥剑论英雄之意,但他们一个是孙伏都的幼子,另一个代表了石遵自己,比起来确是不适,当下遂道:
“你们两人都是武道高手,不愁没有机会切磋。更何况再过不久便是比武大会,你们两个何不等到那时,再上场一展身手,倒是今日,本王还有件事未及处理。”
孙伏都知道这时候,石遵已经放下心中的芥蒂,忙问道:“大王究竟有什么事如此烦恼,且说说看微臣等能否分忧一二。”
石遵道:“就是那个萧逸。”
周围除了令狐绝之外,其他人包括石豹闻言俱是一震,面色纷纷微变,当然鬼影等人则是担心萧逸的安危,而石豹则是一声冷笑。
孙伏都说道:“说起来我这次来寻找大王,也是为了萧逸此子而来。”
石遵闻言“哦”了一声,说道:“孙将军有话不妨直说,能让你舍得这么大的本钱,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他言下之意,暗指孙伏都把连城璧都交给了他,必然是有求于他,而且还是有更大的图谋才会如此。
“回大王,有道是没有不发腥的鱼,更没有不沾腥的猫,萧逸此子既然只身独闯黑龙王城,只怕是有的放矢,而我大胆猜测,他便是为了这连城璧而来,因为据我所知,他跟晋国那位长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萧逸此子如今有石闵护着,我们要是直接动手的话,只怕会激怒石闵,但有一种情况石闵是绝对无法出手。”孙伏都想到石闵的境界,自然明白,若是石闵真要动手,他一个人是绝对挡不住,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掏出了连城璧,继续说道:
“大王不是把连城剑诀作为武魁的奖励了么,既然如此,微臣索性建议大王再加上这块连城璧,如此一来,想必萧逸此子绝对不会置之不理,那时,擂台之上,生死由命,石闵也没有理由插手,而且有吴豫将军镇守,我也会与石豹大人联手防备石闵,必然万无一失。”
石豹闻言,也是附和道:“大王,萧逸此子必须控制在我们手中,以防万一,最好直接在擂台上废了他。”
孙猛想起萧逸的厉害之处,闻言沉默不语了,石遵沉思了片刻,直接说道:“孙将军,还是说出你的计划吧。”
孙伏都回道:“我希望大王能够改变一下比武的方式,如果是单对单的话,后天境界之内,只怕很难找出一个稳赢他的人选,所以最好的选择便是乱战,而且浑水也好摸鱼……”
石遵闻言,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但是,孙将军,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是不是该把你知道的一些消息,跟我们情报共享一下,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特别是萧青山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你既然来了,咱们君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孙伏都见状,回道:“此事说来话长,一切还得从南武林四大奇功说起,傲天剑诀、斗转星移、连城诀、血魔刀法,传言得其一便可以突破先天之境,而我们赵燕晋三国王室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孙伏都看了新任赵王石遵一眼,见其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当年石虎大王因为受制于血魔刀法的瓶颈,妄图破入先天之境,便吩咐我等,密谋四大奇功,而我便是其中的负责人之一,当然,因为斗转星移在慕容,而慕容兵锋正盛,所以没有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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