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迹与仁怀,在赵国甚至超过了赵王石遵,这是在场的任何一个高手穷其一生而求不到的。
场中无数的高手纷纷被感动了!
萧逸闻言,眼中突不觉陡然一热,连忙扶他们起来,那老者道:“恩公,我等知道恩公经过此地,西行入晋,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备了些薄礼,还请公子笑纳,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有的乡亲乃是从百里之外的合肥城赶来……”
言毕,百姓夹道而拜,感人至深。先是附近的,接着波及整个赵国边陲之地,以一片片经历了苦难的人头,潮水般起伏拜地下,叫着“恩公高义,仁德无双!”
其中一老者,年过七十,颤微微地上前道:“只望恩公赶到晋国,能如在赵国一般,说服晋君,令同族不至相残,以和为贵啊!”
萧逸眼中一热,涌泪而出,擦拭不净,揽衣踯躅,半晌方道:“老……老人家,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礼我不能要,你们快些回去,日后我再前去合肥城拜望,但你们的话,我若能见晋国国君,定当带到。”
那老年人闻言,长须乱颤,深深点头。他站起身,突然转向四下的群雄,又看季九宁离得最近,突然挡在萧逸的前面,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难恩公,他可是好人啊,你们不要为难他好么?”
季九宁闻言,亦不禁鼻间一酸,半晌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东面路上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萧少侠,你一定不知道我会来吧!”
众人听到这声音时,那人尚在数十丈之外,而当众人回头时,那人却忽然突破了那群百姓,缓缓踱入场中,他的速度很快,但看起来又潇洒飘逸,姗姗来迟。
瞬间破风而至,当他行走的时候,众人只看到他手中提这柄醒目的长剑,光看这古雅的剑鞘,其上镶嵌着九颗璀璨夺目的珍珠,还有那剑镡散射出的冷气,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王石遵派来追杀萧逸的孙猛,其实他早就跟过来了,本来想等在场众人两败俱伤,但久等无果,直到这时不得不出。
他突破那群百姓时,那股劲风一下冲倒了好几个人,砰然震出几丈,而当那些人站起来看时,他却已经到了萧逸的身前。
那合肥城的老丈看他的模样,不问即知他是萧逸的对头,正要展臂挡住他,却突然被一股劲风击出一丈开外,“砰!”地一声摔倒地上,口吐鲜血脸色大变,突然昏阙了过去。
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萧逸、季九宁等人都来不及出手,但亦未想到孙猛会对一个老人下手。
直到事情突然发生,其余几个父老纷纷大呼上前,却被季九宁与萧逸急急拦住,其中几个中年人突然大怒,嚷着要一起上来绑了他。
孙猛冷冷一笑,不屑一顾地突然取出一支石遵的御赐令牌,大声喝道:“住口!你们这群贱民看看这是什么,仔细看看我手中的是什么……”
孙猛不屑扫了他们一言,不待他们回答,便接着道:“这是你们大王的御赐令牌,见令如见大王亲临,你们敢以下犯上么?”
几人闻言不禁一怔,这御赐令牌他们是见过的,当日石闵的人就是凭着一支御赐令牌,开仓放粮,招抚匪民的,他们不知所措地怔住了。
孙猛得意地一笑,转向萧逸道:“萧少侠,我们别来无恙啊!当日你在王都匆匆离别,大王突然想到要封你作‘征西将军’,所以特来派我邀请少侠回王都一趟,只要少侠为大王征服晋国,那时晋赵两国百姓不分彼此,再无征战,岂不更好?”
哪知他话刚说完,司马康突然上前,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阁下就是孙猛么?”
“是又如何,阁下又是何人,要与赵王为敌么?”孙猛不悦地道。
司马康反问道:“在下司马康,是否与赵王为敌,就得看你怎么做了,孙公子你觉得呢?”
孙猛闻言,突然吓了一跳,连忙换了副笑脸,抱拳道:“啊,原来是晋国梁城铁鹰三十六骑中大名鼎鼎的司马统领,失敬了!”
孙猛为何如此转变呢?因为孙伏都正矢志于晋国司马勋联盟,而眼前的司马康乃是司马勋的儿子,他自是得罪不得,当下狐疑道:“怎么,司马前辈也要此人么?”
司马康一看他那副善变的样子,大觉讨厌,没好气地道:“孙公子你太客气了,不错,我们是要请萧少侠到梁城一行,你要是想阻挡我,就请先胜过我手中的狮头宝刀!”
孙猛闻言,不觉大是为难,踌躇了半晌亦难决断。
第五五六章 得民心者
萧逸突然转向司马康,道:“这位兄台,我们的事先等上片刻,我尚有要事与这位孙公子先解决了再说,兄台以为如何?”
司马康闻言,不觉看了孙猛一眼,道:“萧少侠有什么事尽管处理好了,我会一直等着你……”他说到此,盯了孙猛一眼,复拿眼傲岸地扫了四下的诸人,继续道:“但若是有人敢打萧少侠的主意,我司马康一定会和他周旋到底的,请!”
一言言毕,果然按刀退到了一旁,双眼却注视在场中不放。
萧逸抱拳谢过,转向孙猛道:“孙公子,当日你趁剑狂受伤之时,伤其身体,那是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我可以不追究,但今日你一来就连伤几位不谙武功的老人,难道你自幼辛辛苦苦练功就是为了残害无辜么,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也太有出息了吧?”
萧逸一顿疾言令色的教训,场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喝彩声,就连司马康闻言亦不禁心怀一畅。
孙猛被他说得先是一怔,待到众人喝声起时,脸色连变,不禁勃然大怒,道:“他们都是赵王的子民,违抗王令便是以下犯上,我只不过是依法略为惩罚,这也不为过,怎么,萧少侠这是要为他们鸣不平么?”
萧逸闻言不禁勃然大怒,道:“自古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难道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作为赵王使者,你就是这样代赵王行命的么,孙公子也是读书识礼的人,怎会如此不识大义?”
孙猛被萧逸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阴冷一笑,道:“怎么,你倒教训起本公子起来了,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究竟如何教训我的,上来拔剑吧。”
诸葛青云闻言不觉扯扇上前,却被司马康推手止住,道:“慢着,我方才答应了萧少侠不插手此事,自然也不劳阁下插手,你还是待着看吧。”
诸葛青云闻言不由一怔,他没想到司马康对萧逸如此自信,当下一想到他方才的武功,不再言语,迳自退下。
萧逸道:“既然孙猛少侠有意与我论剑,那我也只好奉陪了!但如果我用拳法战你,那便是欺负你,只怕你也会认怂,那我就用你最擅长的剑法对付你。在场诸位英雄,谁能借剑一用,让我会一会我们这位孙少侠孙公子?”
“萧少侠,请用我的剑!”季九宁立即锵地一声拔出了长剑,递给了萧逸,萧逸接过武器,对孙猛道了声请。
孙猛回道:“萧少侠看来是自信满满啊,既然我们是要比试,那就别客气了,你还是出手吧!”
“那我就得罪了!”
萧逸突然长剑急递,直刺孙猛胸前七路大穴,招数简单直接。
孙猛见状冷冷一笑,但见一道青朦朦的光华,霍的一亮,长剑嘶的一声长吟出鞘,险招迭出,同时暗笑萧逸不知轻重,须知江湖上最重剑术,剑术不深者若是在高手面前逞强,势必会自取其辱,还不如不出剑为好,更何况孙猛手中的灭晋剑非同寻常,锋利无比。
当日,孙猛曾与萧逸短短交手,已知他的深浅,相比拳法,萧逸的剑法实在相差较远,是故一出手就有置之于死地之意,因为他明白,只有这样他才有战胜萧逸的机会。
但有一点可能永远也没想到,那就是萧逸比他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即使萧逸剑法有所不足,那也不是他能战胜的。
果不其然,孙猛正自得意,哪知萧逸的剑光突然大盛,孙猛一怔间,陡地失去了萧逸踪迹,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但萧逸的剑却飞快地递了过来,孙猛不禁吓得神惊意丧,猛然沁出一身冷汗。
他未曾想到萧逸的剑竟然变得这么快,说起来话长,但那变化却迅若惊雷,如电光石火一般,骤然大盛,不知其攻,更不知其何以攻,又攻向何处。情急之下,只得用出最精密的守招,剑光旋成一圈,护住全身,不留一毫痕迹。
哪知就在他剑招将变未变,将发未发之际,萧逸的长剑突然裂隙而至,孙猛大骇之下,被他这一抽,不得不旋身“啪!”地一声倒在地上,手中长剑“锵!”地一声坠地。
孙猛大惊之下尚未来得及起身,萧逸猛然突进,目光看也不看他,长剑却直至其咽喉不及寸余之处,只要他的手稍稍一送,孙猛就会一命呜呼了。
孙猛惊呆了,四下群雄亦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他们完全无法相信孙猛只接下了他一招!
一招!又是一招!难道萧逸的剑术已经高深莫测到这个地步了吗?便连司马康和那二十余名铁鹰精骑,也不禁警觉地望着他。
孙猛无法置信,但又不得不信,几日前他仗着武器之利,还能力战萧逸与五大高手,但今日却在萧逸的手下一招未过就被制服,同样使用的都是灭晋剑,他怎么也想不通,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脸色大变,一言不发。
萧逸猛然对孙猛施出天龙吼,如同晴空霹雳,断喝一声道:“孙猛,是赵王派你来杀我的,是么?”
孙猛闻言突然大怔,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逸不觉一笑,这会儿孙猛尚未能完全清醒,又被他以天龙吼慑住,是以一言出口,无疑等同于亲口承认。
四下众人闻言,无不惊骇,人们都不解萧逸为赵王立下了不世大功,赵王石遵何以还要杀他,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萧逸冷冷地道:“孙猛,你既是奉有王命,我今日不杀你,还烦你回去告诉石遵,就说得民心者得天下,王者若行仁政,则无敌于天下。圣人言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是说君王如风,百姓像草,草会顺着风向而倾倒。”
萧逸看着犹如身在梦中不敢面对现实的孙猛,最后沉声说道:“若是王不行仁道,赵国昔日三处匪患便是前车之鉴,今日我可以不杀你,但那柄灭晋剑就作为你失败的代价,你走吧!”
他说完之后,便再也不理会孙猛这个手下败将。
第五五七章 深藏不露
此时场中的天一教教主翟雄和五斗米教胖瘦道人等三人,他们顿时一脸苦涩,因为他们发觉即便自己出手,也不是萧逸的对手,而他们还能追击萧逸这么久,现在想想,也真是心大,至于曲婉婷自始至终并没有说话,只不知她来此究竟何故?
“斯言壮哉!今日我算是服了萧少侠了!”
正在此时,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大笑,这笑声如绵绵大河,众人头痛欲裂,场中武功稍差之人和那些百姓无不双手掩耳,以绝其患。就连诸葛青云这等超一流高手亦连连运气屏息,外声不入,方得无碍。
司马康功力稍强,望向树林方向大怒道:“阁下是什么人,竟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一面大喊,一面向那铁鹰三十六骑中人使了使眼色。那二十人纷纷提起斩马刀,其中有五、六个挽弓搭箭,嗖嗖射向那声音来源之处。
铁鹰三十六骑是何等箭术,莫说是看不见对方,就算对方稍有声响,亦能百步穿杨。果然,长箭一发,突闻那边树林中一声惨叫,再不复有半点声音。
司马康冷冷一笑,道:“无耻小人,自不量力,用箭射死你算是便宜你了,看你……”
哪知他话未说完,林中突然如电般射来几支雕翎箭,这几支箭正是方才铁鹰三十六骑所发之箭。
不知为何突然以千钧之力折回,众人正自一惊,那铁鹰三十六骑武功本就很高,见状突然伸手便接,哪知那箭虽然到手,但哪里肯握得住,顿觉手中之箭毫无停顿,嗖地继续射出,一连射穿过四五个人的胸腹,方才停止。
而那几个接箭的骑士再各自看向自己的手,血淋淋的被带下一层血肉,疼痛难忍。这是何等的力道,司马康亦吓了一跳,这种力道他自问是绝难达到的,或许只有他老子司马勋有如此功力,真不知这人是何身份。
正当此际,林中中树叶飘飞,迷蒙之中,但觉有一道人影,倏然一闪而逝,待到众人转目看时,无不大惊,原来场中人物都在,但萧逸却不见了踪迹,董闰与诸葛青云、季九宁等人无不惊骇,目光所触,殊为怪诞,不知发生了何事……
萧逸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恐怕知道的并不多,而司马康和曲婉婷就是其中之二,至于孙猛,虽然略有猜测,但今日输人又输阵,他已经彻底放弃了独自追击的打算,故而连灭晋剑也不敢要了,便灰溜溜地退去。
而就在他退走之时,场中有人打算浑水摸鱼,趁机取走灭晋剑,但见又是人影一闪,众人目光被转移之际,灭晋剑也消失无踪,那些想要浑水摸鱼之人无不捶胸顿足,悔之晚矣。
而司马康和曲婉婷飞快地掠上树稍,只望见一道人影,当下拼命地追了下去,但遗憾的是,对方的身手实在惊人,就连司马康也望尘莫及,曲婉婷更难望其项背了。
两人追出之后,季九宁与诸葛青云也紧随其后追了过来,但他们的功夫较司马康、曲婉婷二人又有不及,只追了不到十里就失去了两人的影子,最后他们四下徘徊一番,终未寻得蛛丝马迹,只好怏怏作罢,回去携回弟子不说。
却说萧逸被那人提着,行如流水,飘若惊鸿,如一道轻烟般,乘空落霞,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早将司马康、曲婉婷二人远远甩在后面。
其实说来,因为两人成为超一流高手的时日相差甚远,曲婉婷的内力修为与司马康尚有一截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