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年深受其害。开始还不觉得。从炼魄六层开始,就经常会有心浮气躁之感,时时都得压抑心中的杀戮之意。
因为木离愁在岳山镇杀人,她彻底失控,要不是丹田里有养魂木,肯定已经死于非命,尸体都烂了。
炼魄期就已经很难自控了,更别说用神力修炼到炼身期。即使有养魂木。或许不至于散魄修为尽废,却肯定会因为吸收的魂魄之息太为驳杂。进阶失败。
那么李怀虚是怎么修炼的?
钟珍简直好奇死了,可惜那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到哪里去问。
弄完雕像,钟珍站在远处打量了一番,觉得满意极了,看着果然很气派。有杏花老祖在这里坐镇,至少最近这几百年,不会有人叨扰暗墓门。
她高高兴兴再次出发,朝着荒原的深处而去。从前还从未去得这么远,大家都将荒原那边的蛮夷人说得十分可怕,生怕跑得远了,就会被人抓去放锅里煮来吃了。
许多年前,荒蛮人与蒙国打得不可开交,尸横遍野,除了万人坑埋了十来万人,别处也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尸坑,因此荒原才会成为尸修的大本营。
然而传说总归是传说,事实如何,谁也不晓得。史书上记载,都是胜利的那一方随口瞎掰的,这点钟珍早就明白了。
荒原的那一头,地广人稀,到此都是干枯的荆棘与沙土,根本看不到什么人烟。
有的地方地下水源好,离地面比较近,草长得茂盛,便会有一片漂亮之极的绿洲。有许多人居住,还会有牧人放羊放牛放马。
她一路在一些绿洲上歇脚,发觉修行者极其之少,就算有修为也非常弱,一般就只有凡俗人。
钟珍越飞就越觉得天气实在不妙,晚上寒冷,白天热得要命,就算她修为不错,也略有所感。
这破地方根本就没什么人,慕容家退隐到此地居住到底为了啥?还不如象卢邓程王那些家族一样,在宁国挑个风景优美,水土适合修炼的好地方。
按照黄毛传来的信,认准了方向,她终于在一大片只有荆棘沙土地里,看到一块巴掌大的绿洲,方圆估摸着有几百里地的样子,长长的好似一条绿色的鞋底。
看到绿色鞋底,钟珍一声欢呼,“终于找到了!难怪瘸子会迷路,真是难找。”
其实就算不难找,瘸子那人也很有可能迷路。
从这么远的地方去蒙国加入军队,钟珍不由得对慕容九斤感到佩服,如果他没有飞行法宝,光是用跑的话,估计一年都跑不到。
钟珍心想,慕容家应该还是有些家底,连一个普通的族人也有飞行法宝。
不过等她降落到绿洲上,便傻眼了。这是什么烂地方,一堆乱七八的帐篷,一堆牛马羊,一堆穿得破破烂烂的人。
那些放牧的人见钟珍从天上落下来,好奇地打量了她许久,有个面带风霜的有不少白发的大婶,很热情地从远处喊了声,“姑娘打哪儿来的啊?”
能够驾驭兵器法宝飞行的只有炼魂期的前辈,要是平常修行者看到,肯定都恭恭敬敬,肃穆地口称前辈。
这位大婶是个炼魄一层的修行者,竟然一点见识都没有,钟珍很纳闷。
不过她又不喜欢摆谱,笑眯眯地走过去,“失礼了,我是来找人的。从前认识一个叫做慕容九斤的兄弟,与他多年没见,特地来看看。”
大婶一听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咧嘴说道:“哎哟,你是九斤的朋友,姑娘你可是找对人了,我是他姐姐,你叫我花姐就好了。九斤在那边放羊,我带你去找他。”
钟珍随着瘸子的姐姐往前走去,花姐修为虽然低,走路的速度可不慢,步子迈得很大,一派豪爽。
瘸子穿着兽皮衣裳,大约是太阳极猛,他穿的衣服又太厚,将一只袖子给扒了,露出半个肩膀,躺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天空。
他身边躺着一个人,面色白皙,却没有入乡随俗穿兽皮衣裳,仍旧是一身很看得过去的长衫,不过躺在地上看天的姿势却是与瘸子一般无二。
这人当然是卢瑾瑜。
一群羊在两人身边悠闲地自行吃草,根本不用人管。(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太平静太安逸
钟珍无语之极,她一脑门的官司在外面拼死拼活,这两人竟然在这里晒太阳看天空发呆。
出于不知名原因,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原因没有,她走到两人的身边,在卢瑾瑜的身边躺下,也呆呆地望着天空。
“咦,你来了。”卢瑾瑜终于发现钟珍。
“嗯,我来了。天上有什么?”
瘸子伸出手指着天空说道:“我觉得那一片云很像一只兔子。”
卢瑾瑜说道:“不是特别像,更像一只没尾巴的松鼠。”
钟珍顺着瘸子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那一片云既不像兔子也不像松鼠,更像是一只老鼠。
她顿时勃然大怒,一堆人躺在这里看老鼠,简直忍无可忍。“不看了不看了,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好奇我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的,一句话都不问?”
卢瑾瑜缓缓地转过头来,半响后才说道:“是啊,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他说话的速度如一只千年老乌龟似的,慢得让人难受。
钟珍愣了许久,忽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算了,还是继续看天吧!”
那一片云原本像兔子又像松鼠后来又像老鼠,现在与另外一片云连了起来,什么都不像了。
“那片云现在什么不像了。”瘸子仿佛读到钟珍心中所想一样,将她的心声给说了出来。
幸好花姐走了又回来了,对三个无所事事的人讲道:“等下该吃饭了。有贵客来,特地杀了一只羊。九斤你去帮忙烧火,你媳妇肚子大了不方便。”
瘸子“嗯”了一声。站起来说:“她似乎这些年肚子就没小过,不碍事的。我好像已经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了。”
他跑得很快,也很快跌了一跤,又爬起来继续跑。
钟珍似乎明白为什么卢瑾瑜为什么要看天了,这个地方除了看地上的草和旁边吃草的羊,就是看天上的云。要么就如瘸子一样。拼命忙着让他媳妇生孩子。
卢瑾瑜继续用他那慢得想杀人的声音说话,“我觉得你肯定死不了,所以没什么可问的。那些什么权力斗争。不外乎是为了抢丹药灵晶宝物修炼,我用脚后跟都想得到。朱子陵要抢,独孤破城不给,还有其他一堆人也要抢。”
“说得好似你有多无辜一样。当初不是将我的灵晶和法宝都抢光了吗?”
“但是我从来不杀无辜的人。”
钟珍气愤地回嘴。“你抢了我的灵晶就跟杀了我一样。”
“我还救了你无数次,你赚到了。到现在还没拿到酬劳。”
“说起酬劳,我给你带了点薄礼,本来早就是要给你的,结果忙着逃命给忘记了。”
“太薄的礼我看不上,你也知道我好歹是个炼魂中期的修行者,别给些不值钱的东西。”
钟珍突然想起来邓普斯送的礼物,那些代表着君子之间友情的树枝。捂着嘴笑起来。
“卢大叔,你还记得不记得邓普斯送我的那些礼物。就是那一堆柳条竹枝松枝。”
卢瑾瑜也笑了,“你千万别送我树枝,我可不要。”
“你真不要?我的确打算送你一根小小的树枝,只有指头那么长。”
卢瑾瑜好奇起来,“是天材地宝还是昂贵的草药?给我瞧瞧。”
钟珍坐起身来,从珍宝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盒递给也刚刚坐起来的卢瑾瑜。
“真的是一根树枝,而且不含灵力不含魄力,什么玩意?”
“你真猜不到?”
“我似乎猜到了。”卢瑾瑜满面惊喜,有了这样东西,只要灵晶丹药足够,就不怕进阶的时候会散了魂魄。
那根养魂木上有两条新枝,都给钟珍扯了下来。她手里拿着一堆人想要的养魂木,没削下半根都算好的,只将新枝给砍了下来。
这一条送给卢瑾瑜,另外那一条打算孝敬给师父。其实给卢瑾瑜的这一条最初是打算交给朱子陵交差的。
整条的养魂木此刻还在宁国一间小客栈后院的一个地洞里面,也就是离开紫霞宫之后,独孤破城与钟珍三更半夜在走廊里碰面的那间小客栈。
本来钟珍是打算将养魂木带在身上,回到房间又临时有决定放进地洞里面。回头又弄了一根假的养魂木带在身上。
她这是做两手准备。如果被人抓了,逼不得已可以先将假的顶上。万一对方要杀人灭口,然后再透露手里还有真的养魂木。
卢瑾瑜盯着那小小的一截绿枝,忽然冒一句,“瘸子已经做祖父,有两个孙子了。”
钟珍愕然,瘸子有孙子与养魂木有什么关系?
不过卢瑾瑜很快就给她解惑,“我本来还打算找个媳妇养两个娃,看来现在暂时不用了。其实修炼到炼魂期就别想找媳妇,万一生出个不能修行的子女,以后还得黑发人送白发人,太不像样子了。”
钟珍“哦”了一声,完全不明白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过等她在这片鞋底似的绿洲过了几天,就彻底懂了卢瑾瑜为何变得如此古怪。
每天的日子太简单了,简单得只有吃,睡,和看着天空发呆。白天阳光耀眼舒畅,容易犯困,晚上又太冷更容易抱着被窝睡觉,日子悠闲得简直不想去修炼。
一般的凡俗县城,分了穷人富人好人坏人,就算是街坊邻居也不可能天天串门。在这片绿洲,除了老得走不动的人,大人小孩都喜欢呆在帐篷似的毡包外面,谁是谁家的娃,根本分不清楚。不过也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都是大家的娃,大家一起养。
这片绿洲也有外来的修行者,都是修行到一半,突然觉得不想在修行界继续搏命混下去的人,走着走着,穿过了荒原,停了下来。寻了个当地的善良姑娘当媳妇,然后生孩子养孩子放羊。
这里实在太平静太安逸,任凭是谁,来了就不想走。
当然,也有一些修行者娶了媳妇生了娃,有一天猛然发现过腻了这种生活,将妻子孩儿丢下,继续回到原来的世界去拼杀。
走了就别想着回来媳妇还是自己的。
此地风俗很开明,如果男人死了或者走了,女子遇见对眼的人肯定毫不犹豫地改嫁。
不过走了的人似乎再也没有回来,倒不消太过担心回来之后头上的帽子绿油油。
钟珍觉得那些来了又走的修行者,肯定不可能活太久。就连卢瑾瑜这种以速度见称的大修者,如今走路说话都如乌龟蜗牛似的,半点往日的风采都没有了,更何况其他那些人。
出去了也是被人砍死拿去炼人丹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物是人非
她在宁国胡吹大气,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慕容家的老祖”,钟珍此时才明白那牛皮吹得有多大,直接吹到天上了。
这个绿色鞋底上住了好几个村落,慕容家这一块儿的村长炼魄六层,已经是全村修为最高的人。
其他几个村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修行的人。
之所以慕容家没有被人找到,是因为这里太偏僻,太苦寒,几千年都没几个人出去。唯一出去的几个人,如瘸子等又改了姓。
瘸子的确有个飞行法宝,是几百年前有炼魂期修行者路过,感受到此地的淳朴,为了答谢瘸子家的厚待而增送的,同时还留了一些灵晶。
那人估计是想着反正到了炼魂期,飞行法宝只能拿去卖钱,这些人祖祖辈辈留在此地,有了这样东西,还能到外面去看看。
几千年安静的岁月,已经将往日的辉煌洗得干干净净。
钟珍感叹,岁月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东西,让一个曾经显赫的家族烟消云散,让杏花老祖这样的强者静悄悄地死在荒原,让美人变成一名脸上的皱纹如同菊花的老人。
不过岁月也让她一个连老鼠都怕孩子,如今能拿起刀去杀人。
白家的老皇帝费劲心机,不就是为了不让岁月将他们湮灭,如同那些消失掉的家族一样。
宁国的赵家如今是个傀儡,卢家完蛋了,以后邓家程家恐怕两虎相争。到底谁会胜出,谁会走向灭亡?而胜利的那个家族,又会不会因为成为第一世家。渐渐也如卢家一样,家族子弟日渐猖狂起来,最终会被别家无情地灭了。
那些门派也是一样,一个崛起的老祖可以将一个小门派变成大门派,随着老祖的死去,门派也会随之萧条。
生命无常,谁又能永垂不朽?
钟珍第一次感受到师父所说的那些话中的真谛。修行真正的本意就是长生。除了人之本性对于死亡的恐惧,还因为唯有长生,才能抵挡的了岁月的摧残。延续永远的辉煌。
再伟大再辉煌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死。她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悠悠地思索着。忽然觉得一点都不想修行了。就这么一生住在这块绿色鞋底上也不错。
正在此时,一个小孩子一边笑一边飞快地跑过来,没瞧见地上有人,一脚绊倒,整个人从钟珍的身体这边滚到另外一边,手里那个兽皮做的风车飞出去老远。
他光顾着让风车转动,根本没瞧地上。
不知道是因为风车被折烂了,还是因为跌得太疼。小孩子手里拿着破风车,哭得惊天动地。
不远处一个中年女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修为不弱速度极其之快,她将小孩抱起来哄道:“男子汉摔跤了可不能哭,会让人笑话的。”
“摔跤了不哭,是风车坏了,才哭。”小孩抽噎着解释。
“等下阿婆再给你做一个更结实的,保管不会坏。”
“嗯,阿婆最好了。”小孩子闻言也不哭了,挣扎着要从女子的怀中下来,一个劲地催着她去做新的风车。
钟珍目光呆滞地看着这名中年女子,三十多年没见,王师姐怎么成了一个小娃娃的阿婆了。
花间阁的粪姑王三丫,此刻正站在钟珍的面前,一脸慈祥地哄着小孙子,完全没发现地上躺着她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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