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个被师父拍得半残的金丹女修,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胡飞策讶异地讲道:“为何有此一问,有我出手她当然死了。话说你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我曾经听说你的确强行要她以身相许,有两三个人都提起过此事。”
慕青松以神识关注远方的打斗,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战况竟然如此惨烈!
他面色却仍旧显得很沉静,“纯属传言,我并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女子。”
步青萝实在是个喜欢欺骗自己的人,到底是卖艺不卖身,还是拿艺当身在卖,这个却是不好说了。
倘若存心要拒绝长空其实很容易,长空那人很好面子,只要说两句让他丢颜面的话,保证便不会继续纠缠。妙音岛的林芷绮回绝得很彻底,长空没舔着脸跟着人家跑。
胡飞策笑了,“哈哈,我却不知你有喜欢过谁,少年时刚入门派,便记得你一直是一副老古板的模样。我们虽然修仙,却无需修身,为人当潇洒不拘小节。”
慕青松转过头对胡飞策,叹了口气说道:“我向来不拘小节,却在大节上无法决断。”
胡飞策不明白他言中所指,心想这人估摸着又是为那些门派派系之争烦恼罢了。(未完待续。)
第五零六章 最后与最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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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飞策心中一派轻松,并未太注意元悟老祖那边的战况,此时见那边打得惊天动地,倒是生出几分好奇。
他手指着远方天崩地裂的碎山石讲道:“那边打得怎样了,竟然还活着,那名小妖修也算是非常命大了。”
他根本不觉得一个七阶妖修能逃过师父的怒火。
轰隆隆地声响与漫天飞舞的碎石,声势浩大之极,胡飞策忙将神识分出一缕追了过去,不料神识竟然进入阴气浓密之处不能再前进,被阻隔在外瞧不真切。
元婴修士的神识甚为强大,几乎可以代替双眼,此时却是一筹莫展。
他看不见,但是不代表人家瞧不清楚。胡飞策想起慕青松那股几乎媲美化神修士的元神威压,便开口问道:“你看得清楚那边的战况么?”
慕青松的元神比他厉害得不止一星半点,自从上次一战,他便明白了。
“嗯,钟道友命在旦夕,老祖似乎有些不妥。你不必前往,阴气甚重,你承受不住。”
“那你为何不前去相助我师父。”胡飞策问完这句话却觉得似乎不对劲,化神老祖何须人相助。真要去了,说不定还会被师父迁怒,事后说不定会倒霉得很。
慕青松又长叹一声,并没有回答胡飞策的问题。他去了到底是相助谁还是两说。
不过看慕青松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胡飞策有些恼怒,口不择言地讲道:“慕青松,你不喜欢步青萝那样的女子。难道对那名妖修有意?她杀了柳云蝉,夺了她的命魂法宝乾坤山河图,先前恐怕也斩杀了王路辰。万一师父真叫她给杀了,这对门派来讲,可是极大的损失。”
闻言慕青松很是不耐,为何人人都要为这个该死的柳云蝉报仇。
“难道柳云蝉不该死吗,倘若她不是我苍穹剑宗的弟子。她早死在我的剑下了。乾坤山河图固然是一样强大的法宝,却不是用来杀死半个城的人。”
他曾目睹柳云蝉祭出一座山,将半个城的人都压死。
那般的惨况。让慕青松几乎捏断了自己的手指。
胡飞策默然,虽然他也偶尔有误伤无辜之人,却不会那般毫无顾忌,将人命彻底当草芥。柳云蝉幼时虽然有些刁蛮。性子却不至于那边残忍。竟然越大越可怕。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就只能问元悟老祖了。师父的心思,谁又真的看得清楚。
几座大山被崩裂,如此惊天动地,原先那些追着的人也都聚集到慕青松与胡飞策附近。有元悟那一派系的人,也有齐炎腾冲之袁志等与钟珍交好的几个金丹修士。
人太多,胡飞策与慕青松不再交谈,便是旁人问起战况。两人也不予答复。
正如慕青松所言,钟珍此刻正是强弩之末。她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丹药,一整葫芦的灵酒已经喝光,浑身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皮肉都翻卷了。
化神老祖果然极其难对付,身上还有七八个珍宝袋的阴土,乾坤山河图里的山倒是还有许多,却对此人没有太大的用处。
元悟老祖也不是钢铁打的,他只要是个人,就会被阴气所侵蚀,只是效用不如王路辰那般明显。
双目通红,眉头紧锁,元悟一会儿疯狂一会儿却有马上恢复清醒,此时他早不是在以虚空剑劈砍,乃是一柄真正的巨剑。
在烟尘弥漫的碎石中钟珍穿插其间,两次试图靠近,企图再次扎穿他的识海。
可惜这人即使疯狂,也仿佛有警觉似的,总能够及时避开。钟珍所不知道的是,从炼气期开始,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元悟老祖,对于无形无影的杀意极其灵敏。
化神期与七阶妖兽的对决,只需要一招,便是碎尸万段的结果,但是她已经撑了两招。这是一匹跛足孤狼与惊天巨蛟的交战,两方的实力彻底没有可战的余地。钟珍依靠着阴土和魔气催动的尖利叫声,强行打断了两次对方的攻击,让他无法凝聚大量的灵气,剑招使出大打折扣。
眼前的局势只有死拼一途,钟珍彻底明白她不可能逃得掉。一旦脱离眼前的战团,元悟老祖只要离开这片阴气弥漫的天空,很可能会彻底恢复清醒。
两人修为相差实在太远,论及速度,即使将翅膀给扇得断裂了,她也万万及不上此人。况且翅膀上的伤势很严重,速度必定打折扣。
钟珍心中在犹豫,她犹豫是否要取出乾坤镜,困住元悟。这是最后的保命绝招。
此镜被元婴初期的王聪临死一击,弄裂了一道细小的缝隙。王聪哪里能与元悟相比,弱了百倍都不止。乾坤镜万万经不起此人垂死全力攻击。
镜子里有那么多人,还有也许在虚空中还活着的独孤破城。
是别人死,还是她死?钟珍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面对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最终的决断是什么?
我活,他们死。
抑或,我死,他们活下去。。。。。。
当别人的性命变得重了,自己的命忽然会轻了很多。
钟珍有些想念素未谋面的新阿婆,也很想念或许已经死了或者还在虚空中苦苦挣扎的独孤破城,甚至连朱子陵那个混蛋都有些想念。
倘若他们还记得自己,那么她依然能活在他们的心中。
乾坤镜不能使用,如果被人捡去了也好过就此毁灭。
钟珍终于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是“朱”还是“墨”,最终还是选择了“朱”,那是红通通的太阳,温暖而充满光明,有着无比的骄傲。
耳边仿佛听到林芷绮在吟唱一首送别的歌曲。
是道别,也是一首战歌,仿佛送一个孤单的人步向未知的生与死。
。。。。。。
无边无际的漆黑之夜
星月下远去的背影那样孤独
在苍茫的大海上不断延长
惊涛骇浪的风暴席卷了这个无处落脚的世界
请不要害怕它会将骄傲击碎
这是个属于璀璨阳光的年代
心中的孤鹰在展翅飞翔
用无法阻挡的勇气在拼命呐喊
冲向那最后与最终的希望
。。。。。。
钟珍冲向那最后与最终的希望,双手紧紧握着一柄最上品的灵器剑,人与剑呈一条直线,这是她从袁志击杀圣女城的城主哪里学来的。不懂得人剑合一的驭剑之道,并不妨碍她将自身与此剑成为一个整体。
此招只需一样,那就是必杀的气势和决心。(未完待续。)
第五零七章 去时如丧家之犬
算不得最好的剑道高手,钟珍比起韦尚有不少距离,与苍穹剑宗不少高阶剑修们肯定大有不如。但是她不缺的是勇气和必胜的气势。
穿过层层碎裂的山石,划破了原本就已经没有多少完好的血肉,她并未躲避,如一名战场中注定会一去不回的将军。
长剑尚且未触及石头,前端的灵气已经将其击得粉碎,烟消弥漫中的面孔上已经被灰尘与血浸染,看不到本来的面目,然而一双圆圆的眼睛得大大的,黑得发亮,幽深得见不到底下的深潭。
元悟老祖被大量的阴气袭击,人已经半疯癫,身上却连一丝一毫的伤伤痕都没有。
他看着冲过来的钟珍,却不知为何死了几千年的小师姐,却猛然浮现在他脑海。小师姐睁着充满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无言地控诉:你将我推入魔口,你。。。。。。你为何如此没有人性,你为何不与我一起生,一起死?
元悟狂笑大吼:“我必须得活着,我问心无愧。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最重要,其他都是过眼云烟。你既已死了,那么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此话一出,眼前的心魔竟然消失了许多,他顿时清醒了少许,身为门派老祖,无数年修身养性让他收敛了从前的锋芒,变得威严自敛,此刻却恢复了曾经金丹期和元婴期的肆意。
四周都是浓厚的阴气,他再次仰天长笑。被钟珍层层被击破的碎石都无法掩去他狂发的笑声。“我元悟杀人无数,今日竟然被一个蝼蚁的小小技俩暗算了。哈哈。。。。。。哈哈,你就算拼死一击。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受死吧!”
距离慢慢拉近,五十丈,三十丈。。。。。。元悟在等待,他等着钟珍到近前,然后以最血腥的方式将她碎成千万片。心中的疯狂需要用血来清洗,小师姐,谁让你这个妖修让我想起小师姐来。
即便如此又如何。我元悟这一生,只求无情杀道,所有人都死了。我也要活着!
然而他看到此女血淋淋的面孔上,那股决绝无回的气势,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背脊上那股寒意再次升腾而起,不对。她的剑不在手上。在其他的地方。
她要击杀之处也不是自己的胸口。而是头部识海。
此妖修擅长的是元神攻击,元悟猛然醒悟,一步踏出去,便后退二十丈远,反而拉开了距离。他不再等待对方冲到跟前,立即挥出手里的长剑。
天崩地裂的一剑,十几丈高的剑影,漫天的凌厉剑意将整个天空掩盖。这是化神期的气势,任何元婴修士在这样的气势之下。连灵气都无法发出,只能束手待毙。
正如当初胡飞策面对慕青松,一剑未发已经落败,他被剑意气势所压,灵气限在体内,剑芒只能吐出剑外几尺。
然而钟珍并未受到气势的打压,她的气势几乎不弱于元悟。
这拼命的最后的一击仍旧落空了。她手里的剑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魔气催动的大量法宝,直奔元悟的识海。
元悟再次后退避开了,这个老鼠胆子的老东西竟然如此警觉。钟珍不解之极,她几乎想怒吼哭喊。往日无往不利的杀敌方式,到了此人手里却不管用。每次几乎要揍效,魔气催动的法宝几乎就要挨着他的头了,此人却总是在最后的关头逃开了。
钟珍痛苦不堪,她深深懂得了一个从前就知道的事实,修仙之人并不喜欢近身打斗,因为会出现太多的意外。有人自爆金丹,有人自爆元婴,同归于尽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倘若要稳稳制胜,都是站在远处,慢慢将对方给耗死。
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迎面而来的是元悟的惊天一剑。如果她冲上去挡住这一剑,肯定是必死无疑。
别人或许无法可想,人剑合一,只能勇往直前,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迎头撞上,粉身碎骨。不过她是个假妖修,长着一对运用得已经极其熟练的翅膀。
只需要收回一只翅膀,以另外那只翅膀迎风鼓动,就能立刻换个方向。
钟珍的打算要和元悟老祖拼个你死我活,乃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你死,我活。
却不是同归于尽。
还没有到同归于尽的时候。
如此盲目冲上去,只有一个可能:我死了,你继续逍遥下去。
她立刻掉转了身子,什么人剑合一,还是留给你们剑修去玩吧。来的时候气势汹涌,去的时候如丧家之犬,钟珍快速丢出两座大山,又催动无数个防御法宝,再次被元悟轰到十来里外。
这次的伤更重,全身已经没有一片骨头是好的。
法衣早成了一条条的碎片,皮肉翻卷得如案板上的猪肉。
亏得元悟一直是远攻,不然她连一下都挨不住。一共挨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艰难。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是她能承受的最后一击了。
此刻连一只手指都动不了,翅膀中的软骨彻底断得一干二净,灵气耗尽,连踏空术都使不出来,整个人从空中朝着地面上坠落。
各种死法都想过了,却没想过会活活摔死,还以为能有最后一丝力气,至少拼个同归于尽吧!
真是亏大了。
钟珍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
这次她并未昏迷,强烈之极的疼痛也无法让她昏死过去。苦中作乐,她隐隐觉得有点得意,七阶比六阶似乎强大很多,竟然能与化神期修士硬扛了三招。
几次差点将他给阴死。
这老东西实在命大。
身子急坠云端,除了耳边风的呼啸之声,竟然有一种万籁俱寂的宁静之感。
仿佛是黑夜来临,云芝县的百姓们都吹熄了油灯,打算盖上被子睡觉。
阿婆会唱哄小孩睡觉的歌曲,却是唱得很少,钟珍此时早已不记得了,那是很小很小的事了。
她仿佛记得与林芷绮的吟唱很相似,与隔壁胖大婶那种,“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呀睡呀睡到大,一天一个样,娶了媳妇孝敬娘”之类的,完全不同。
阿婆的歌曲。。。。。。钟珍扯动着几乎不能动的脸,微微笑着,在这最后一刻,脑中猛然闪现出零星的一句半句。
。。。。。。
他们说我是海洋,他们说,在我的幽深之中有无穷尽的宝藏。
如果我是那海洋,
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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