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也就是胳膊断了而已,刚才已经接上了,一点都不疼。”
钟珍一边咳嗽一边听着这些胡乱喊叫。只是这些人的声音却都是嘶哑得很。
杀敌之前,大伙儿都挺安静肃穆。一旦开始拼杀,满耳朵都是杀啊杀的,嗓子没喊哑才稀奇了。
这些人大呼小叫,似乎痛苦难当,咋呼呼地博取军护的注意,其实一听就知道,所有人心中却透着股说不出来淡淡喜悦。
是一种大难不死,逃出生天,活下来的喜悦。
钟珍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她也是这般,虽然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了,心里却是充满着平静地喜悦。
能够活下去,谁不愿意活着。
是否有后悔没有躲开那柄飞来的长剑,当然是后悔的,肠子都悔青了。换了另外一个人,钟珍也许会跑得比兔子还快,不过因为那人是独孤破城,所以她没有躲。
这是一个可以将后背交给彼此的朋友。
同样她也能将自己的性命叫到对方的手里。
只是一种本能与直觉,钟珍做了一场豪赌,此人脑子虽然瘸了,却绝对不是个抛下同伴的人。独孤破城一定会将她救下,虽然没有料到用那么可恶的方式,反腿一脚踢到她的脑袋上,将人抛到半空。
对于独孤破城,钟珍仿佛从他身上看到花间阁的王三丫,王师姐定然也不会抛下自己。这名被大家都叫做粪姑的王师姐,与自己性情不同,连说话都不投机,危难之际,一定是个可以将背后是可以交给彼此的………朋友!
她灵力耗尽,躺在床上于事无补,只得勉强坐起身来,爬到大帐的角落,歪歪扭扭地背靠着大帐的厚油布上。
坐在地上,才可以吸收一些灵力,帮助伤势恢复。
此时无比想念火头军营那个铺了软垫的大铁锅。晚间她都是坐在里面,脚放到锅外的地上,用独孤破城那里弄来的靴子吸收灵力。
此时再也没有新的担架进来,听旁边的人说,已经放满了四个大营帐,都是今天受伤之人。
战况比往日都要激烈不少,宁国也是发了狠。受伤的众人都庆幸自己这边有独孤将军冲乱了对方的阵势,伤亡虽然厉害,却比宁国要强多了。
几名医护忙碌个不停,血水抬出去一盆又是一盆。
这时从帐外急吼吼跑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眉毛极浓的将领。他的身上与脸上沾了不少血,看样子却不是自己的,只因此人行动间颇为迅速,并不似受伤。
他皱着眉头一脸焦急,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大约是看到熟悉的面孔,疾步走过去,蹲在那受伤之人的跟前。
“黄师弟,哎哟,伤势不轻。来,先吃了这粒上好的疗伤丹,我去刘师弟那边看看。”
他说罢又一个箭步走到不远处另外一名受伤的军士身边,查看了下那人身上的伤,发觉伤势没有先前黄师弟重,安抚了两句便又转到其他的伤员身边。
钟珍瞅着这人好似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去火头军营抬水,或者是担汤捅挑馒头的人都是普通军士,根本不会有这种炼魄七层的将领会去。
高瘦将领一连转了十来个病床,终于再没有看到熟悉的人,本想拔腿就跑,却看了看附近那些伤势极其重之人,眼里露出不忍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将整个营帐转了个遍,但凡遇到伤势太重的,便掏出一粒上好的疗伤丹喂给人。
“丁建成。丁建成!”钟珍轻声喊出声来。(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原来你受伤了
钟珍终于认出此人,隔了这么多年没见,这小子长这么高,腮帮子上的小肥肉没了,脸上轮廓分明,要不是那双打眼的浓眉,她还一时想不起。
个子窜得这么离谱,她不由得心声妒忌。当年在暗墓门挖土的时候,此人只是比她高一个头而已,如今恐怕高出数个头了。
她忍不住高呼,“丁师兄,丁建成。”
丁建成听到有女子呼喊自己的名字,心想门派里的师妹们似乎没有几个人来军中,不知道是哪个。
自从来了军中历练已经有三年了,都忘记上次是什么时候偷瞧大姑娘,想不到有师妹也来了。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大老爷们,这下总算能和大姑娘说说话了。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不到半个女子,摸了摸脑袋,难不成是幻听了。
钟珍将手扬起舞了舞,又叫了两声。她本来就矮小,又在一堆简易床铺的最里面,靠在帐篷的一角,能看见才怪。
丁建成终于瞧见一只白皙的细胳膊在空中晃了几下,那手可真小,不知道是哪位师妹这么小巧玲珑。
他嘿嘿一笑,胳膊真白啊!
“钟师妹。你。怎么是你?我可不知花间阁会有弟子来军中,这可真稀奇了。”
丁建成无比讶异,如今他早知晓花间阁的一等弟子根本连门派都出不了。好几年前,有一群花间阁的女弟子们前来华阳派,他简直是数着日子等着门派交流的日子。来的都是些年岁很大的师姐们,却没见到钟师妹,简直是大失所望。
丁建成早就对相熟的师兄们透露过了。在暗墓门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花间阁的小师妹,与华阳派的师妹们都不同,一点都不刁蛮,对着人笑得极其甜。
他还有一句话没好意思同大家讲,钟师妹声音清脆得跟天上的黄鹂鸟似的,师兄师兄叫得他心里甜滋滋的。
结果没有人相信他。还说他成天想小姑娘想疯了。
丁建成不服气与人争辩,本来就是真的,钟师妹说了她是花间阁的弟子。而且还是个与他一样,修习土行之力的一等弟子。
大家更是大笑不止,让他丢个好大个脸。
之后丁建成才知道花间阁的一等弟子根本都不让出门派,被保护得极其严密。
猛然见到钟珍。差点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丁建成揉了揉双目,再次确定了一下,“真的是你,钟师妹!”
钟珍仿佛记得这位丁师兄最是唠叨,如今似乎话少了点,刚才在帐篷里转了半天,也被见他逮着谁便一顿啰嗦。不过不管他是否话多话少,此人手松得很。最是大方不过。
当年随手就送给她一枚上好的解毒丹,生怕她不小心沾染了尸气。身体吸收尸毒就糟了。就连打坐用的土行坐垫,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借给自己。
彻底是个傻乎乎的一个烂好人。
如今看他似乎老习惯一点都没改,满帐篷找受伤的师弟,连陌生的军士都给疗伤丹。
这家户如今也是炼魄七层的修为,算是后期了。帐篷里受伤的这些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三层,大部分都是炼魄一层,都隔了不知道多远的师弟们,也这么上心。
混一粒上好的疗伤丹也是好的,钟珍笑眯眯地对丁健成讲道:“丁师兄真是好久不见了。咳咳。我一直惦记着门派交流去华阳派去瞧你,可惜花间阁的规矩严得很,我求了许久都不让去。这次倒是巧了。咳咳。真是他乡遇故知,能在这里与师兄相逢。”
声音还是这么好听,跟小鸟似的,丁建成耳朵听得流油,连中间夹杂的咳嗽声都没发现。想不到钟师妹和他一样,也惦记着门派交流的事情。
“钟师妹,我可盼了许久,一心等你来。都和师兄说过了,在暗墓门那边认识了一个花间阁的小师妹,门派交流的时候会来探望。结果你没来,让大家笑话了我许久。这次他们可不能再笑我了,等下带你去引见几位华阳派的师兄们,他们也来军中历练,都待了好几年了。”
他长篇大论说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军护大营,钟珍的衣襟上沾满了血,“咦,原来你受伤了?”
这不是废话吗?没受伤呆在这间满是伤员大帐篷里做什么,难道与你一样疗伤丹多得没地方使。钟珍心想,丁师兄还是跟从前一样啰嗦,刚才见他一言不发地帮人疗伤,绝对是眼花了。
她先前一口气与他说了一阵话,一口气上不来,没一会儿又咳得惊天动地,这才将丁建成的滔滔不绝给打断了。
丁建成一脸关切地问道:“师妹没吃疗伤丹吗?受伤了就应该多吃几粒疗伤丹,反正吃不死人,宁可多吃也不能少吃了。我见好些人舍不得灵晶,一粒丹药掰成两粒。结果伤势拖得太久了,事后还得多服用一粒,得不偿失,师妹你可不要硬撑。”
钟珍咳嗽得更厉害了,实在是给气的。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这不是没有疗伤丹了吗?
“咳咳。疗伤丹不。够使,品质不够高。”
丁建成摸了摸珍宝袋,发现竟然将带来的三十多粒各种品质的疗伤丹,全给用了个精光。
别人也罢了,钟师妹的伤可不能不管,他将手放在钟珍的肩上,一股灵力便透体而出。
灵力疗伤的确效果好,比普通的疗伤丹还要好,可问题是钟珍的伤一点都不普通。她已经在角落里吸收了许久灵力,也没什么太大的效果。想必就算全身灵力都满了,也无济于事,肯定得耗个十几二十来天才能痊愈。
这次受的伤虽然不及被刘斗魁法宝长剑自爆,但是上次却因为有朱子陵那个暴发户,她估摸着在昏迷中肯定吃了不少好东西,因此只要三五天便能行走自如。
灵力有用的话,我还用得着你,大家都是吸收土息的,随便坐到地上能吸收。钟珍忍不住想骂娘,丁师兄您刚才的大方劲都去哪里了,来几粒上品疗伤丹吃吃,何必这么自耗灵力给人疗伤。
况且还在打仗,丁师兄你没灵力,哪什么上战场拿什么与人拼斗。
真是个蠢货!
她有气无力淡淡一笑,装出一副关切的面孔:“丁师兄。你还是别为了耗费灵力了,我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省着点灵力,万一明日宁国人又来叫阵,师兄灵力使不上,岂不是我害了你。”(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你继续哭吧
钟师妹真是心地善良,真体贴啊!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别人,丁建成忍不住赞叹。见她一张雪白的小脸,嘴角挂着吐出来的血丝,只觉得心痛不已。
虽然都是修行者,可姑娘家的,上什么战场,好好待在门派,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好了。
华阳派的师姐师妹们都不肯来,每年规定两万人来军中历练,有五百女弟子加入都算是多的,大多数去的地方还是没什么烽火的地方,都是去长乐江那一带,成天划船看风景。
丁建成心疼归心疼,可身上实在是没有丹药,无奈地说道:“钟师妹,我身上的疗伤丹都给用光了,眼下师父的灵晶丹药还没送来。这里疗伤不方便,到处都是人。我背你去你的营帐可好?免得吸收灵力的时候被人打扰了心神。”
丹药用光了。白浪费精力!
钟珍气得要死,如此耗费精神与这人说话。受伤实在太重,便是说几个字,五脏都好似被人朝四面拉扯,痛不欲生。
见丁建成似乎打算将她扛到身上,钟珍赶忙让他住手,“丁师兄,我那营帐里住着二十来人,十分不方便,还不如这里,好歹还有医护会过来看看。”
她一个什长,按道理讲是要和手下的普通士兵住在一起,不过一般女军士们因为性别关系,都是单独与别的女子同住。只是没有人同她说明,还一直以为要和瘸子他们一起住。
一堆老弱病残的臭男子。晚上打鼾放屁,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烂被窝。她宁可一个人待在烧饭的大营帐中,舒舒服服地窝在灶前更舒服。完全没有人打扰。
这些天虽然跑去给独孤破城做个副手,也不见升官,挤在他的营帐里睡了一个晚上就给吓跑了。只是此人鼾声雷动,甚至觉得连床都在抖动,吵得人简直要走火入魔。
她无奈还是每天回去火头军营的灶前打盹。
如果被丁建成送去火头军营那边,大白天的,还得烧饭。哪里有地方给她修养。
如果挖个洞,到地下倒是使得,可是万一伤太重。昏迷过去。没有看着,活活饿死都有可能。连黄毛都没带在身上,送野果子的鸟都没有。
黄毛丢给马洛师兄照看着,战场上刀枪无眼。捅到兽袋。这只如亲人一样相依为命的鸟就只能香消玉损了。
“这样啊,为什么没有地方住?女军士们都有专门的营帐,六个人住一间,又宽敞又漂亮,听说还熏香的。”
熏你老娘的夜香!钟珍头都是疼的,解释起来太麻烦,她简直一句话都不想说,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一口血又涌出来。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摆了摆,闭口不言。
见钟师妹吐血。丁建成顿时一拍脑袋,刚才一直惊喜再次与师妹相逢,一个劲的问东问西,师妹受伤这么重,有什么话往后再慢慢聊就是了。他感觉有一肚子的话要讲,这么多年可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我背你去我住的营帐好了,与三个师兄同住,地方还算宽敞。你瞧,我是六品武将,不用和大家挤大营。”丁建成指着身上的木牌说道。
他拉起钟珍身子,便将她背到身上,大步大步地往外走,根本就没问人家愿意不愿意。
丁建成边走边胡思乱想,师妹身子真轻,比起上次背几个师弟从战场上下来,轻了一倍不止。身子还软软地,仔细闻闻,血腥味重了些,却也似乎嗅到那么一丝幽香。
他在这边心猿意马,走得无比惬意,钟珍却是被颠得极其难受。
伤势刚好了一点,又给他颠坏了。医护们都是用担架将人放平了才挪动伤员,就算是跑来跑去,脚下却是稳稳当当,手臂纹丝不动。
可丁建成哪里懂这个,因为心里高兴,一蹦三跳的。
钟珍有口难言,张嘴想要他将自己送回护理大营,胸腹一阵扯动,一口血顿时又涌了出来。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丁建成正跑得愉快,突然脖子感觉到一股热流,血腥味冲鼻而来。他大叫不好,没想到钟师妹受伤这么重,压根都不知道是自己给折腾的。
将钟珍放到地上,见她已经昏迷过去,胸前有一大片刚吐出来的血,心中惊骇不已。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打仗完毕的军士,个个精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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