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面当差。
别人不敢打扰。但是邓昌却是最懂得邓普斯的心思。乐滋滋地捧着几样东西,在外间高呼有要事禀告。
邓普斯展开手中画卷,顿时连呼吸都停了。
都说慕容公子擅长山水画,可他手里握着的却是一副活生生的美人图。
作为收集美人图的鼻祖,邓普斯手里的画不说有上万,但是几千总是有的。穿衣服没穿衣服,穿一半衣服的,胖的瘦的。浓妆艳抹小家碧玉,总之想要什么样就有什么样。
然而没有任何一副美人图及得上眼前这一卷画。
画人物讲究什么。邓普斯总是有些不太明白,明明一个人是圆的,可是放到画上,却是扁的。就算人物再怎么美,意境上天了,抒发的感情优雅得没话讲,可怎么看也是一副画,一点都不觉得画中人会有走下来的感觉。
而慕容公子的画却是不同,这幅画是活的,好似真人一样粉嫩白皙的色泽,颜料明暗交错,仿佛能看到画纸后面的形体。
用栩栩如生这个词都不能算是恰当,应该是根本就是个大活人。
最重要的是,画中的女子竟然与慕容公子本人有两分相似。这两分相似,已经让邓普斯意乱情迷,脑子都懵了。
除了这卷画,另外还有一个紫泪竹所雕刻的笔筒,笔筒上刻着一幅松下对弈图。他细细看了看,猛然发觉对弈中的一人,竟然与他的模样神似。
松为君子,君子对弈。。。
慕容公子你这是要当我是个知己吗?
邓普斯不由得眼都略红了,摸了摸竟然差点流泪了。
他本来修炼的是欲魄,在暗墓门突如其来有一番感悟,由欲生爱,竟然产生了爱魄。增加了一魄之后,按理说修炼速度会慢,却没料到竟然比从前还略快了少许。
只是爱魄虽然成了,可他仍旧是见一个爱一个,慢慢仍旧还是走回了老路子,又转回去欲魄了。
邓普斯并非庸才,并不是人人都能修炼到炼魂中期,除了丹药灵果灵晶不缺,当然也不会是个毫无天资之人。他算是弄明白了,非得想法子以痴迷之心,延续爱魄之感悟,将来才有可能修炼到炼魂后期,甚至是炼身期。
多少人困住初期与中期,修为难以寸进,就因为缺少感悟。
可是他常年万花丛中走,将每朵都给摘了,想寻个能痴迷的人实在是难。
当初见了黄雅致,黄昏的花树下,坐在亭中吹着晚风谈论诗词歌赋,开始还觉得颇有点爱意。带回来紫霞宫,给她画了几个月的眉毛之后,腻得不行,如今看到她那两条眉毛就觉得像毛毛虫,怎么看怎么别扭。
邓普斯在房中走来走去,拿着一把折扇猛扇,只觉得热得不行,仿佛感觉到什么契机,却一时还琢磨不透。
他走了好半响,猛然悟了。
慕容公子是个男子,又是如此冰清玉洁的人,自然不能与他做些什么,如此一来岂不妙哉。不能上手的人,心里总惦记着,如此便不会马上就腻烦了。
不会腻了,自然就可以一直延续爱魄的感悟。
客院钟珍的房间之中。
卢瑾瑜问道:“你送那两样东西是什么意思?”
钟珍难得脸上一红,“这个。。。当然是就是那个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你要做他的姘头?”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这些日子看了许多宁国的字画,也读了许多宁国的话本,颇有点心得感想。你说本来就是个男子,却为何要为另外一个男子动歪心思?”
卢瑾瑜翻了个大白眼,“吃多了。”
钟珍点点头,“正是这个原因,吃多了女人,便想换个胃口。你看那些穷人家的,媳妇都娶不上,才不会起这种怪异的念头。所谓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同为男子,便没那么容易得到,所以越发地放不下。”
“所以你送他一幅美人图,却画得跟你现在这张脸有点相似,这是要逗他玩?那为何还加个笔筒?”
笔筒当然是非添上不可,钟珍嘻嘻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七章 欠鞭打
笔筒还是她最初在花间阁的时候,偷了两株紫泪竹,为了领悟喜魄雕刻而成,本来打算是卖了换灵晶。当时随手将邓普斯的大致模样给刻了上去,觉得此人的模样尚可,在花间阁的女子中,应该可以卖个好价格。
她得意洋洋地讲道:“邓普斯此人颇有些附庸风雅,对于意境之类,所知乃是似而非,非而似。送他再好的山河图,不如画个活美人。图中人为女,而我此刻是男人,其中的意思就看他能不能领会了。至于笔筒嘛,便是点拨提醒他罢了,上有君子对弈图。所谓君子之交,当然是不能起什么歪心思的。”
卢瑾瑜细细想了想,“你这是要勾搭不勾搭的,惹得人心急火燎。可是然后呢,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卢大叔,我打算做什么你还不知道,花这么大气力当然是要偷东西。可是紫霞宫地方这么大,怎么偷啊?既然没办法偷只能想办法向他借了。”
卢瑾瑜笑了,“借了不还,然后人溜得无影无踪。”
钟珍实在忍不住叹气,“不然还能怎样,总不能一寸一寸的土地慢慢翻,上千里地,怎么找?这次真是亏大了,竟然还得牺牲色相。”
“就你那色相,前扁后扁,就算脱光了衣裳躺在老子床上都不要,再说你那一张脸根本就是假的。”
听卢瑾瑜这么一说,钟珍却是没生气,倒是颇为感激他的提醒。“卢大叔,其实这些日子做美男子,竟然做得有点昏头了。都快弄假成真了。这样可不好,差点都忘记自己是谁了。话说回来,我看宁国不少可怜的少年郎,都是因为一些文人雅士吃多了追捧,就这么给祸害变成娘娘腔的。”
没过多久,客院外就有人来报,邓公子送来回礼。
对于这份回礼。钟珍实在看不懂,将大家都召集过来,“回礼送一套文房四宝这个我倒明白。可是送根柳条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欠人抽打?我在宁国的书中,看到朋友之间道别,有送柳枝的习俗。他这要是要赶我们走?”
董焕扑哧笑起来。闺房之中倒是有一些爱好奇特的人,的确喜欢抽打。不过这个倒没法子同钟珍解释。
至于为何送一条还带着绿叶的柳枝,大家想来想去没明白,肯定不是要赶人,也不是邓普斯欠鞭打,却不晓得有什么奇特的缘由。
钟珍只能暂时按捺住疑团,不过隔天又送来松树的树枝,再隔天送来竹枝。
两人谈天说地。探讨人生,几番试探。她终于明白了,邓普斯原本是想送花给人,却觉得送花给男子不妥,因此便送些树枝来。
一时间钟珍感慨万分,这人连表面的风雅都没学会啊。。。
这段日子黄雅致心中极其不痛快,连出门与“姐妹们”偶遇,借故调侃人家不得宠都没什味道了。
“大娘,竟然称我为大娘?我哪里像个仆妇了,慕容小贼你有眼无珠,实在可恨!”她在床上辗转不已,无法入睡。
本来有婢女守夜,她也一向坚持作为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怎么能没有几个大丫鬟和几个小丫鬟。不过这两天心中太为恼怒,分寸大失,竟然与木婉宁似的,差点在人前打死了个丫鬟。
背后怎样倒罢了,有人的时候,却是不能失了体统。
她端坐在镜子前,卸了脸上的妆,左看右看,发现眼角的确有几丝细纹,顿时心中一片惶恐。
看来又要吃玉颜果,如今玉颜果不如从前有效,吃一枚只能管五年,着实是吃不起,她曾经从钟珍手里弄了三个未成熟的玉颜果,吃下去不太顶事,而且如今也并非处子之身,不能培植灵果。
可叹邓普斯有钱但是女人也真是太多。
真要去学其他那些不要脸的狐媚子,想方设法讨要灵晶,黄雅致偏生又拉不下面子。
桌上烛台上的蜡烛点点滴滴,如眼泪似的,窗外凉风吹进纱窗如催人老的岁月,怎般不让人生出愁思。
忽然之间,蜡烛晃了几晃,被风给吹灭了。黄雅致取出夜明珠,忽然从镜子里看到一个男子人影。
好在并非是凡俗女子,炼魄十层的修为不弱,竟然能强行忍住尖叫。此处乃是紫霞宫邓长老的后院,谁能随便进来。
黄雅致回过头来,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到来人的脸,顿时痴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顾不上体面,拿着帕子使劲揉了揉。
这是一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那副从钟珍手里抢来的画,一直偷偷留着,隔些日子便会看看。尤其是被邓普斯冷落了之后,看得更多了,画纸都给她看卷了。
“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难道不知吗?”青衫美男轻轻说道。
“你是钟珍的爹?”
“既然你知道就好。”
炼魂中期的修为,黄雅致不由得妒嫉,为何钟珍有这么好的爹?妒嫉完了,心中却是更加害怕,这是来报仇的吗?
她瑟瑟发抖,“前辈,我。。。我并无伤害钟师妹的意思,鬼迷心窍想得秘籍,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以后要是泄露半句,便让我遭五雷轰顶。”
“我可不敢信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青衫男子身手诡异之极,眨眼间便到了黄雅致身边,出手如电,刹那间便将黄雅致的灵力禁住。
黄雅致发觉不但灵力被禁,连说话都不能,便是想呼救也无法。
他一手捏住黄雅致的下颚,将她的口撬开,一股带着土腥味的浓汤便灌入口中。
将两个珍宝袋取走塞入怀中,提着黄雅致,青衫男子将她带出房间,绕了无数院子,来到后山,嗖地低低飞到不远处另外一个山峰,将她随手丢到半山腰。。。
“卢大叔,事情办妥了?”钟珍在房中等待多时,见卢瑾瑜毫发无伤的回来,心中一松。
“你又欠我一回,这次你拿什么偿还,上次说好的长生果还没交货。”卢瑾瑜没好气的说道。他穿着一袭文士们最喜爱的宽大青衫,带着面具,顶着马洛那具骷髅人的脸。(未完待续。)
第二零八章 养魂木
面具能将炼魄期修者降个三层,却对炼魂修者没这个功效,这点钟珍也是刚晓得。
“一样一样来,总之大叔你放心好了,往后再添个七情果给你都成。我这里还有一粒种子,上次你吃了那枚七情果,可留下了种子?”最能打动卢瑾瑜的不是灵晶,而是七情果,这点钟珍极其清楚。
听她这么一说,卢瑾瑜的脸色马上变得好看多了,赶忙在珍宝袋中翻种子。他的杂物也不少,虽然不是逢人便打劫,却也不晓得手里到底有些什么。
“卢大叔,您办了这事,黄雅致的珍宝袋定然是取到手了。别的我不要,但是有一条长鞭曾经被她抢走,同时抢走的还有一幅画。”钟珍一直惦记着她的鞭子,还有那幅得意之作,连被抢去的玉颜果都给忘了。
“你自己看。”
将珍宝袋翻了遍竟然没看到长鞭,连画也没瞧见,连一样像样的好法宝都看不见。钟珍看了看还在找种子的卢瑾瑜,“卢大叔,长鞭是按我的身量特地打造,您要是之前取了,也卖不了好价钱,不如还是还给我好了。”
卢瑾瑜气愤不已,“你竟然以为我提前就将好东西给收起来了,你这是在污蔑我的人格。”
“拿来吧!”
卢瑾瑜心想现在不能太抠门,往后还指望她的七情果。反正见骗不了钟珍,不过他的确没拿什么鞭子,将一柄长剑丢过去。“真没有长鞭。我分一两样法宝给你。”
钟珍见卢瑾瑜递过来的长剑品质不错,心知他虽然将好法宝给收了,估摸着真没瞧见鞭子。不由得叹气连连讲道:“哎呀,真是白费力了!不过好在虽然暂时不能杀了她,但是估计将她吓得不轻,往后不会胡说八道诬陷人。”
她也不知黄雅致对卢瑾瑜说了什么,生怕将杏花老祖秘籍的事给说出来,不过看样子似乎并未透露。不过就算被卢瑾瑜知道了,秘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送给他也倒罢了。
这年头,谁不是在人吃人,人丹满大街都在贩卖。
隔天一早。卢瑾瑜将脸埋在一盆温水之中,过了半响,一张薄如蚕翼的面具落入水中。
钟珍手里拿着面具便贴回到自己的脸上,捏了一阵又恢复少年公子的模样。
这面具虽然千变万化。给一个完全不懂得雕刻作画之人拿去。恐怕用处并非那么大。每天弄出来的面孔都不一样,而且还歪嘴斜眼,比不戴面具还让人起疑心。
邓普斯手里把玩着一柄慕容公子送的折扇,却是心不在焉,只觉得丢脸之极。
他的姬妾黄雅致被人在别的山头发现,浑身肿胀如猪丑不堪言,恰好那座山峰是程家一名长老所居住,大张旗鼓地送了回来。
这两天又来了几拨人拜访。明里是探望。实则是来嘲笑。
邓程两家,实力相当。人口相当,彼此婚嫁,可大家却是谁也看谁不顺眼。打起来肯定不可能,只能在口头上占便宜罢了。
他收起折扇,便决定去找慕容公子一趟,怎么也得扳回一城。
钟珍听闻邓普斯到访,赶忙一跃而起,跳到软榻上,又寻来一条毯子搭在腿上,装死赖活。
“贤弟真是娇弱,大白天春光正好,何不陪为兄把臂同游。”邓普斯坐在不远处,一双眼时不时瞟一瞟那张精致的脸,心想小公子虽看着俊美,却一瞧便知是个男子,比陆天颜那个男女不分的顺眼多了。
钟珍扶了扶额头,“实不相瞒,小弟向来体弱,自出生便是如此,这些日子与邓兄四处走动得多了,竟然更加不妥。”
“可知是个什么缘由?”邓普斯不由得关心。
“这却是不好说,唉,吃了多少药也不顶事。”
“说与为兄听听,为兄痴长几岁,知晓不少天下灵物奇药,说不定能根治贤弟这娇弱之身。”
钟珍满怀希望地看着邓普斯,“我自出生后,便比常人略弱一些,家中人心想修炼之后或许会好一些。不料修行之后却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