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峻将血寒刀舞起,抵挡银月双环的进攻,突然脚下步伐一变,挥刀向空中斩去。
“路峻这是干什么?”
观战众人无不心生疑问,不知路峻此意为何,而李太白和虞无涯却微微点头。
他们距离得远,未能看得清楚,路峻却发现了上官怜星隔空御环之道。
原来,在双环上有根透明的丝线,直连在上官怜星的手上,以路峻的眼力,都只能勉强发现。
只要将这丝线斩断,上官怜星便彻底失去银月双环。
可是路峻却没有想到,他砍中那根丝线,但却未能如愿将其斩断,只是让银月环微微一震。
“天蚕丝!”
李芮阳从银月环震动中发现其中蹊跷,他知道血寒刀是利刃,只有天蚕丝才会不惧利刃劈砍。
众人这才知道银月环之秘,对上官怜星仅凭一根丝线,便能将银月双环操控如心,无不钦佩。
与此同时,上官怜星嘴角却露出一缕微笑,手上微微一动,那只银月环带着天蚕丝,突然向路峻缠绕过去。
路峻却仿佛因天蚕丝而有些惊愕,竟然没有回过神来,立刻被银月环在腰间绕了一圈。
“完了,路峻危险!”
李芮阳和沐瑶同时脱口而出。
天蚕丝极为坚韧,以银月环上的力道,若是被它缠住,必然会深陷肉中,想要挣脱便难如登天了。
果然,只听得轻微裂帛声响,路峻下襟飞落于地,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飞溅。
“难道路峻和慧永一样,也练有横练功夫?”李芮阳诧异不已。
三个宗师却看得分明,路峻衣内穿着一套透明内甲,分明就是天蚕丝所制。
虞无涯对李太白笑道:“太白,你总说我是土财主,真正的财主却是路峻,一整件天蚕丝甲啊,我府上都没有。”
旁边的李芮阳不由咧了咧嘴,天蚕丝便在西域也是珍贵之物,十大宗门虽然不至于没有,但像路峻这般成件的内甲,却是基本上没有。
此时场中,路峻已被天蚕丝缠住,却不去设法解开,而是身形突然向前急纵,血寒刀紧贴着天蚕丝,向上官怜星斩去。
上官怜星不知为何路峻没被天蚕丝割伤,但动作没有半点犹豫,身形亦向后急退,同时抖动手腕,想将银月环解开。
不想天蚕丝被血寒刀所压,她的力量无法传递过去,那个银月环便等于失去了作用。
但是上官怜星却未慌张,左手一挥,另一只银月环在天蚕丝牵引之下,突然上下抖动起来,化一为七,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向路峻疾飞而去。
路峻腰间被天蚕丝所缠,虽然将上官怜星牵制住,但也限制了自身,若要躲闪便会让上官怜星将另一明月环收回。
他当即立断,右手一挥,血寒刀旋转而出,正好落在他伸出的左手中,继续前斩,右手随即扬起,向上官怜星左环拍去。
那银月环虽然一化为七,虚实难测,但是路峻手掌如浩渺烟波,竟然将银月环七个分身尽数笼罩。
上官怜星左臂飞舞,银月环不住变换方向,但任她如何变换,始终无法攻破路峻的掌影。
二人一进一退,互为攻守,距离始终保持不变,更有银环如月翻飞,掌影飘渺似波,引得围观的虞氏子弟喝彩不断。
便是强如李芮阳者,也全神贯注,心中更在计算若自己遇到此情此景,该当如何应对。
座席上,卓惜月目光一凛,随即又微微摇了摇头。
李太白却颔首连连,对虞无涯道:“这式海客谈瀛洲,颇得烟涛微茫之意,很是不错。”
卓惜月心中一动,问道:“这招是你传他的?”
“非也,他自行领悟的。”李太白说道。
卓惜月却是不信,冷哼一声道:“不过一记真如掌法,我倒要看他能用几次!”
第169章 牵强附会
上官怜星见久攻不下,突然左手向回一收,银月环飞回她的手中,身形转退为进,直冲而出。
路峻血寒刀继续横斩,眼看便要斩中上官怜星,她左手银月环突然格出,与血寒刀交撞一处。
刀环甫一相交,上官怜星手腕猛地一翻,竟将血寒刀套在环中,随之一别一抬,便让血寒刀离开天蚕丝。
几乎同一时间,上官怜星手指一弹,缠在路峻腰间的银环,立刻倒转飞出,在她操控之下,砸向路峻后心。
路峻脚下一滑,身形向左侧去,右手随即抓出。
上官怜星却早有防范,银月环再次以一化七,令人虚实难辨。
不过路峻这一招同样是虚招,他突然化抓为掌,立掌如刀,仿佛层层巨浪连环斩出。
“断浪九斩,浪淘沙!”
若是寻常通幽境刀法,绝不会让卓惜月动容,但是断浪九斩来自东海蓬莱仙岛,让她忍不住轻声惊呼。
就在这时,只听啪地一声,银月环被路峻掌刀劈落。
上官怜星见机极快,右手一收,银月环尚未落地,便向她手中飞去。
路峻却是身形再转,左手借势一抽,血寒刀从银月环中抽手,随即双手持刀横推而出,又是一式断浪九斩大江东去。
“又是一招!莫非他得到了全套断浪九斩?不对!”
卓惜月心中突然一动,冷声喝道:“停!”
路峻只觉自己全身犹如僵硬,这一刀却是再也斩不下去,心中不由大怒。
上官怜星尚未收回右手银月环,虽然大江东去未必能伤到她,但卓惜月此时突然插手,实在有些过分。
李太白和虞无涯也不由皱起眉头,李太白颇为不悦道:“卓掌门,插手晚辈之争,总有些不好吧?”
卓惜月冷笑一声,说道:“还说他不知路不平事,这断浪九斩又是从何而来?”
路峻收回血寒刀,冷声说道:“断浪九斩晚辈自有奇遇,没必要说与卓宗师吧?而且我听老师说过,此刀是东海刀法,与家父何干?”
“因为路不平便去过东海!”卓惜月冷声说道。
“卓掌门,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附会了,路不平去过东海不假,但却是扶桑国,断浪九斩乃是蓬莱仙岛武学,两者没有关系好吧?”李太白反问道。
“蓬莱仙岛真与扶桑没有关系吗?李青莲不妨好好想想。”卓惜月说道。
李太白蓦然想起,两者间确实有那一点点渊源。
此事还需从大唐立国之初说起,太祖挟驱逐北蛮之威登基为帝,西域诸国纷纷遣使来贺,俯首称臣。
东海岛国扶桑也遣使赴唐,却给太祖一封国书,上曰:日出之天子致日落之天子……
太祖盛怒,挥军东渡,讨伐扶桑。
扶桑不过弹丸之地,武学没落,怎是大唐的对手?
不过七日,扶桑四岛便失其三,吓得扶桑国主亲自纳降。
就在太祖欲尽诛扶桑王室之际,同在东海的武林圣地蓬莱仙岛入世长春真人,来到唐军之中,面见太祖。
二人彻谈一夜,究竟说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次日太祖只诛扶桑国主,重立新主,班师回国去了。
自此,扶桑便自诩为蓬莱仙岛庇护之地,不但没有因战败而沮丧,反而觉得傍上一棵大树而洋洋得意,但对大唐却不敢再有半点不恭。
想到这件往事,李太白忍不住笑道:“卓掌门,世人皆知那是扶桑强行攀附蓬莱仙岛,但仙岛却从未收过一名扶桑弟子,怎么会让自家武学流落扶桑呢?”
“既然断浪九斩能流落到路峻手中,你又怎知不会不会流落扶桑?”卓惜月反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卓掌门这样未免有些不讲理了。”李太白说道。
卓惜月眉头一挑,冷声说道:“青莲剑仙是说我在胡搅蛮缠?”
李太白面色一沉,说道:“路峻与我有师徒之谊,你若拿出真凭实据,我绝不会插手,但若是牵强附会的话,在下绝不会坐视不理。”
卓惜月腾地站起身来,怒视着李太白,后者则怡然而坐,连动都没有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谁也不知道,两大宗师下一刻是否就会大打出手。
“卓掌门,就算断浪九斩是路不平所传,路峻也不过只能施展出六招而已,以令徒之能,难道还挡不住这六刀吗?”
虞无涯笑着打起圆场:“不如让他们继续比过,路峻若真得到其父传授,总会露出马脚,还能逃过你的法眼吗?”
卓惜月借着台阶坐了下去,说道:“你们继续吧,星儿,不必留情了。”
路峻心中纵有怒火,也不敢向宗师发泄,只能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两人再次交手,这一次上官怜月攻击得更加猛烈,银月双环在她手中可远可近,犹若行云流水,变幻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单单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上官怜星居然也达到了人器合一,而且所掌握的宗师武学,更是远多于路峻。
想想也是正常,之前那星月六女已知路峻能够刀人一体,卓惜月自然也会知道。
她既然要探出路峻武功根底,绝不会找弱于他的人来。
李太白和虞无涯惊讶不已,他们没有想到,不过才半月时间,竟然就见到三人提前进入人器合一。
不过饶是如此,上官怜星也未能占据上风,与路峻只打成了平手。
路峻除去断浪九斩,便是梦游天姥吟留别的前四式,虽然屡屡施展,但每次变化皆有不同,与新招无异。
李太白欣慰地点了点头,这证明路峻已将这四式完全领悟,所有变化尽掌于心。
而卓惜月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身为宗师的她自然看得出来,路峻从头到尾只用了两套刀法,让上官怜星探出他武功路数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不行,必须逼他使出路不平所授的武学来,只能如此了。”
卓惜月心中拿定主意,轻声哼了一声。
上官怜星闻听此声,目光突然一凝,手中银月双环突然化作一片虚影,向路峻当头罩去。
路峻只觉得四周景物突然一变,仿佛置身在一片寒冷的荒原,孤独无助的凄凉之感,瞬间袭上心头。
李太白目光一凝,脱口道出:“通幽武意!”
第170章 宗师之怒
天下武学,皆含武意,但若要将其中武意尽数展现,却需要通幽境以上强者才能做到,故称为武意通幽。
除此之外,还有一法,便是如万雪春那般,专门为路峻创出一招,既可做到武意通幽,又可让低于通幽境者施展。
当然,这是取巧之法,不仅需要归元境以上强者,而且一旦施展,便要真气尽出,只能用以保命。
加之过程繁琐,又要因人而异量体打造,往往只有极为出色弟子,才能得以享此殊荣。
李太白没有想到,卓惜月为了探出路峻武功根底,居然会让上官怜星使出武意通幽来。
不过略一思索,便明白她的用意,她就是要路峻同样以武意通幽来应对。
武意通幽虽然展现的是所用招式的武意,但毕竟由人而发,似路峻这等不及通幽者,必须要全力而为之方可。
更因其境界不足,生死关头之下,会不由自主地,将最为熟悉的武意掺杂其中。
如果路峻真的受过路不平教导,自然对其所传武功最为熟悉,其武意便会在诛邪斩中展现出来。
寻常人自然分辨不出,但卓惜月身为真如宗师,却可轻易分辨得出。
李太白心思微动,便已将卓惜月用意透彻,他右手食中二指结成剑式,准备随时出手救援,怎样也不能让两人同归于尽。
场上的路峻,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知道上官怜星这一招,与自己诛邪斩一样,同为通幽境招式。
没有任何犹豫,血寒刀挥斩而出,血红的刀光化作朵朵红莲,在那片寒冷荒原生起。
上官怜星双环即将砸落,突然耳边仿佛响起细微的碎裂声,接着便看到无数红莲火焰向自己飞来,焚烧着她的娇躯,更拷问她的心灵。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曾经犯下的过错,一一浮现在上官怜星心头,让她直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心防顿时失守,手上忍不住一缓。
金属交鸣之声响起,血寒刀重重劈落在银月双环上,上官怜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而出。
路峻也倒退了几步,用尽最后力气,将血寒刀插入青石地面,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卓惜月没想到,两人同时施展武意通幽,败的竟然是上官怜星,急忙伸手虚空一挥。
上官怜星仿佛被一只大手托住,倒飞之势渐缓,随后又被带到卓惜月身前,却已是昏迷了过去。
卓惜月顾不得其他,急忙伸掌抵在上官怜星后心,渡去一缕真气。
李芮阳和虞岩见状,急忙跑过去扶住路峻,搀着他往回走,李芮阳还趁卓惜月照顾上官怜星,偷偷向他伸了伸拇指。
上官怜星悠悠醒来,看到师父关切的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星儿,莫要哭,师父没有怪你。”卓惜月急忙安慰爱徒。
“师父,我有罪,我对不起你……”
上官怜星却没有止住哭泣,哽咽地向卓惜月认起错,什么七岁偷懒不愿意练功,什么八岁时打了师父的玉如意把黑锅丢给波斯猫,净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让她说起来却好像该天诛地灭一般。
卓惜月气得贝齿紧咬,挥手一掌凌空拍出,一道浑厚的真气向路峻扫去。
旁边的李太白剑指蓦然挥起,两道真气透指而出,后发而先至将卓惜月真气截住。
两大宗师真气对撞一处,散逸的真气向四周狂扫而去,仿佛狂风般,地上灰尘尽被带起。
就在此时,虞无涯双手一合一压,狂风顿时消弥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虽然只是简单出手,三人高下立判。
最强的自然是李太白,不过随意一指,便将卓惜月含怒一击截灭。
至于虞无涯,虽然看似压下两大宗师真气,实际上经过对撞消弥,散逸的真气并不多,而他却双手应对,当为三人中最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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