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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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主-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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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过去一直都想解脱,但作为生灵,求生的本能亦没有断绝,现在不老不死的诅咒解除后,反而没那么想死了。故而这些年来,她对季寥有所容忍,也是忌惮季寥拼着不要这一世跟她同归于尽的缘故。

    毕竟她深深了解元神的厉害,北落师门便是显然的例子。而北落师门只是具备残破的元神而已,不似季寥这般完整。

    说起来,北落师门定然还在世上,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只没良心的猫,自己养了它那么久,还是没将它养熟。

    或许这只小色猫,乃是唯一知道季寥真实来历的存在,慕青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测。

    她对季寥的来历不无好奇,在诸天神佛都寂灭的时代,凭什么他就能例外。

    季寥轻轻道:“你在想什么。”

    他看慕青回了一句后,又深深沉默下来。

    慕青道:“你管我。”

    季寥道:“不说就不说,我又想起一件事。”

    “什么?”

    “我不说。”季寥笑了笑。

    这是对慕青的回击。

    …………

    祝义才来到府学宫,虽然他既是官三代,又是富二代,但作为府学的禀生,每个月还是要来府学听五天课。

    今天正是他要来府学宫的日子,身上带着藏有梅三娘的画卷,祝义才出了门。念诵黄庭经不过数日,便有了显著的效果,近来祝义才觉得身子越来越轻便康健,体内渐渐也有一股不知名的热流出现。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祝义才愈发容光焕发,神采照人。

    来到府学宫,过去见过他的生员外许多都一眼没把他认出来。直到认出来后,才有人来打听怎么变化这么大。

    在一众生员的围拥中,祝义才也小小有些得意。

    过了一会,上课的钟声响起,一众人才各就各位。

    祝义才也回到自己常坐的位置。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祝义才几乎惊讶的叫出声,他没想到了悸大师会是今天这堂课的讲师。

第16章 如是我闻(求推荐)

    季寥进门后,环视众人一眼,自然看到了祝义才,对他淡淡一笑,他道:“大家好,我是给大家讲解佛学的讲师,法号了悸。”

    课堂里的学子能进学宫,自然都是有才学的,看季寥至多不过二十岁,有些人倒还认识或者听说过季寥,因此虽然惊讶,还是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也有没有听说过季寥的,心底自然有些不服气。

    便有一生员举手。

    季寥看向他,说道:“你有什么问题?”

    生员道:“这位小法师,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可以做我们的讲师?”

    季寥看着他,淡淡道:“你是不信我能做你的讲师了?”

    生员点头,说道:“除非你能证明你有真才实学。”

    季寥对着他淡淡一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生员不知季寥问他名字干什么,但他还是回道:“我叫陈原。”

    季寥微笑道:“陈原你以后不用来上课了,但这门课我算你过。”

    陈原道:“法师,我只是想让你证明你的能力,又不是说一定不听你的课,你现在赶我走,是不敢证明你自己?”

    季寥微微叹息,说道:“我能进来当讲师,这定是经过府学的大人们审查过的,他们都认为我可以教授你们佛学,为何你偏偏要质疑,莫非你是质疑府学的大人们眼光有问题?”

    叫陈原的生员不由头上冒出冷汗,说道:“不敢。”

    生员固然是有特权的,但他们的学籍却掌握在府学的官员们手中,作为府学宫的学子,若是开罪了里面的大人,那前途自然黯淡了。

    季寥道:“我讲解的佛经,若是没有慧根的人是听不明白的,你连这个问题都想不通,可见是没慧根的,所以我让你走也是为你好。”

    他此话一出,其他学子不由哄然笑起来。

    季寥就只差没说他蠢了。

    陈原被众人耻笑,脸色通红。

    季寥又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也知道佛经这门课对你们而言不是科举正途,但如果没有过,亦是麻烦,所以我见你虽然没有慧根,但还是愿意在以后考核课业时让你过这门课业。”

    他微微一顿,说道:“诸位,你们如果有不想听我讲佛经的,也可以现在离开,只要此时离开,到考核时我担保你们过。”

    此时又有生员举手。

    季寥示意他发问。

    “讲师,如果留下是不是就不保证我们能通过这门课业了?”

    季寥轻轻颔首道:“不错。”

    “为何?”

    “我既然传授你们佛经精义,自然不会敷衍,希望你们能领悟真正的佛经道理,对你们的要求自然会很严格,故而不能保证到考核时,你们中留下的人一定能通过。”

    剩下的生员们不由面面相觑,科举的内容虽然偶尔会有佛经,但那也是殿试时才可能出现,至于乡试和会试依旧是以儒家精义为正途,季寥如此一说,便让这些生员中一批人打起退堂鼓。

    学这门课业总是要花费时间的,现在如果退课,便能将精力更多放在其他课业上,好处不言而喻,至于留下,顶多是精通佛理,暂时看不见多少好处。

    他们不由议论纷纷。

    季寥注视众人,微笑道:“我数到十,想离开的请举手,此后没举手的,我都当你们愿意留下了。”

    “一”

    “二”

    “十”。

    “了悸讲师你怎么没有数三到九?”有人问道。

    “我没说一定要规规矩矩数完十个数,这也是教你们的第一件事,佛法并不拘泥。”季寥悠然道。

    不过,此时已经有十个人举起手,占据了学堂里生员三分之一的数目,若是季寥老老实实数到十,恐怕人数会更多,因为人皆有从众之心。

    这十个人各自都有些庆幸,还好举得快。

    季寥对他们道:“你们都出去。”

    他们见这位年轻讲师颇有些难以揣摩,都不愿多做停留,故而都老老实实出去。

    季寥目光落在那名叫陈原的生员身上,说道:“你怎么还留着?”

    陈原道:“学生还不想离开。”

    季寥道:“为何?我都说了你没有慧根,而且你若是留下,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的要求是最严格。”

    陈原咬着牙道:“学生亦是为了向你证明,我不是没有慧根。”

    季寥笑道:“你倒是有骨气,好,我就留着你,希望你届时莫要后悔。”

    陈原道:“学生行事,向来无悔。”

    季寥便轻轻点头,又对留下来的众人道:“正好二十三个人,倒还差一个人凑成二十四。”

    有生员奇怪道:“了悸讲师,为何要凑成二十四个人?”

    季寥指着祝义才道:“你来回答。”

    祝义才才思敏捷,不假思索便道:“圣人云‘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五六和六七加起来,正好二十四,圣人这段话描述的是圣王之治,如此时代自然人人如龙,皆是贤者,这是了悸讲师对我们寄托厚望,希望我们都成为贤者。”

    他家学渊源,什么假大空的套话张口就来。

    其他人听后,亦不得不佩服,有人说祝义才是江州府第一才子,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时外面出现敲门声。

    众人望过去,却是一个瘦削的少年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进来吧。”季寥淡淡道。

    少年人一抬头,正好看见季寥,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原来他是聂小娘子。

    季寥并不惊讶,他早就发现聂小娘子到来了。心想聂县令倒也厉害,居然能把自家女儿都塞进学宫。

    不过他也不特别奇怪,此事并非首例,因为女子要参加科考自然很难,甚至不可能,毕竟乡试和会试都十分严格,甚至有修士监察。但进入学宫,只要能得学正默许,便可以扮成男装进来。毕竟进学宫名义上需要学籍,但实际上能操作的余地很多。

    听说京城里许多贵女在嫁人前,便有不少进入学宫学习。所谓制度、法理,在权势和力量面前,并没有那么坚固。

    此事估计是主持和聂县令商量的结果,不过看聂小娘子的惊讶之色,怕是她自己是蒙在鼓里的。

    季寥指着呆立的聂小娘子道:“这位同学,你自己找位置坐下。”

    聂小娘子反应过来,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但一众人都向她鼓起掌,她还不明其意,一头雾水。

    原来聂小娘子一来,正好凑齐二十四人,其他人自然很高兴,说明这是个好兆头。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读书人多多少少还是会信气运之说。

    季寥道:“现在,我们正式开始上课。若说佛法,诸位觉得,哪一本佛经最具有代表性?”

    陈原举手道:“自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季寥问道:“为何是它?”

    “因为其讲解了佛家成无上正觉的境界。”

    季寥道:“不错,《金刚经》亦是佛陀在世同一众弟子问答的语录集合,亦可以说是一场法会。现在我便给大家讲解法会因由。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他说完之后,便道:“这便是法会的由来。”

    聂小娘子举手问道:“这段话只讲了佛陀搭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然后次第乞已,回来本处又吃饭,吃饭完了,把衣放好,把钵洗好、收好,洗了脚坐下来,而且还是《金刚经》的原文,为何是法会因由?”

    季寥笑了笑,说道:“这是下一堂课的内容,你们在此之前可以想一想为什么,下次上课时亦可上来讲你们心中的答案,最后我也会讲解其中原因。下课吧。”

    众人不由大感意外,本以为了悸大师会长篇大论讲解佛经,结果说了一段不足百字的经文,便把这堂课讲完了。

    以前的讲师哪个不是将圣人的微言大义长篇累牍的说出来,一句话能说上一炷香,如季寥这般省事的,简直是头一次见。

    祝义才最近修持黄庭经,根性有长,因此隐隐有所悟,但还不透彻,故而冥思苦想起来。

    其余人下了课,便各自开始讨论。

    季寥走到聂小娘子面前,笑吟吟道:“出去转转。”

    聂小娘子犹豫了一下,便点头。

    学宫除却精舍外,尚有草地、花园、假山、流水。原来这府学宫曾也是一间规模宏大的佛寺,后来遭遇战火,便被官府改为学府,但依稀可见旧时候留下的佛堂。

    两人并肩漫步,耳边是潺潺流水以及蝉唱虫鸣。

    聂小娘子率先打破沉默,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特意在这里讲学?”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因为我见你发现我时,都没有任何惊讶。”

    季寥笑了笑,道:“你是希望我特意为你来,还是不希望?”

    聂小娘子道:“我才不关心你是不是为我来!”

    “那你还问?”

    “要你管。”

    季寥微笑道:“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才来的。”

    聂小娘子道:“是啊,我自己要来的。”

第17章 白眉

    季寥笑了笑,拍了下聂小娘子的肩膀,说道:“那你一定是为了学习,对吧。”

    聂小娘子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季寥打个哈哈道:“我有事,先出去了。”

    “站住。”聂小娘子这一喊,季寥跑得更快了。

    眨眼的功夫,季寥便到了学宫外,有一条河水经过挨着学宫流过,河边种着杨柳。杨柳随风荡漾,好似舞女蹁跹。一株两人合抱的柳树下,正立着两个道士。季寥已朝他们走去,须臾间停在两个道士面前。他不是骗聂小娘子,而是因为发现了张道士在外面,故而出来瞧瞧究竟。

    不错,两个道士里正有一个是张道士,他自称出身禾山道,在他身边的道士是个白眉青年,手里托着一柄雪白的拂尘,看起来颇是清傲。

    张道士见季寥出现,微微惊讶,便对着身边的白眉道人说道:“师叔,那天晚上我遇到的高人便是他。”

    季寥笑道:“怎么,你打不过我,便找来师门长辈撑腰。”

    白眉道人淡然道:“修士之间,偶尔意气之争,本是无所谓的,贫道也不是来替我师侄出气的。”

    张道士道:“那日交给祝公子的黄庭经贫道想讨要回去,当然贫道也另有补偿给祝公子。”

    季寥笑道:“你这送出去的东西,还想再讨要回来?”

    张道士苦笑道:“如非那本书事关重大,贫道怎么会厚颜来讨要,我知道祝公子就在里面,想等他出来后跟他说明情况,哪知道你也在这里。”

    季寥悠然道:“看来你们是顾忌学宫,不好直接进去明抢,才在外面等着吧。”

    张道士正色道:“我们禾山道绝不会干这种劫匪的勾当。”

    季寥道:“那若是祝义才死活都肯把那本黄庭经给你们,你们又当如何?”

    张道士不由支支吾吾。

    白眉青年道:“那本书我们一定要拿回来。”

    季寥一笑,说道:“你倒是比你师侄实在。”

    白眉青年道:“这样吧,咱们也不浪费口舌,直接做过一场,你若输了,便不许管我们禾山道的事,你看如何?”

    季寥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只可惜如此做了,你肯定后悔无比。”

    白眉青年道:“若是贫道输了,便是技不如人,有什么可后悔的。”

    季寥笑道:“那好,若是我赢了你,你们便不要再来了。”

    白眉青年轻轻点头。

    随即季寥目光一冷,道:“若是再来,我只好亲自去你们禾山道走一趟。”

    他深知这些修行宗门十分团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次便是明显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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