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眯起眼睛,仔细道,“九品也分强弱,这朵莲花遇上九品巅峰,对手若是有些宝贝,也只能重伤而不能击杀。至于天榜上的强者,大部分倒是可以一击必杀。少部分人领悟了域意或者源意其中一种,这朵莲花也能重伤之,若是遇上了领悟两种的人,还是别动这朵莲花,免得浪费。”
“源意,域意。。。。。。”易潇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还有九品之后被公子小陶称为宗师境界的大修行者,不由喃喃道,“原来修行之路浩瀚漫长,波澜壮阔。只是不知道那红衣儿有没有领悟源意或者域意?”
白莲墨袍的山主面带微笑,刚要开口,忽地眉头一皱。
。。。。。。
。。。。。。
宁风袖曾经见识过那些不可思议的修行者,也曾经听说过源意与域意的存在。他贵为北魏天狼王,早已臻入九品,只是不如他大哥二哥,在北魏安定之后,他便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以至于怠慢了修行。
他曾经认为,整片中原,能够领悟出源意与域意其中之一的天才绝艳的修行者,最多只有十人之数。这十个人,若是他专心钻研武道,肯定有他一席之位。
但他不认为,有眼前这位红衣儿。
只是如今,天狼王宁风袖已经被那道强大到无法避免的剑意笼罩,不可再退一步,勉力对抗着剑意,看着那红衣美人一点一点拔剑出鞘。
这已经超越了九品的范畴,踏入了域意的境界。
眼前红衣人在他面前仿佛是一尊不可撼动的大山,那缓缓上移的剑光仿佛已经逐渐对准自己。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剑意太过可怕,可怕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天狼王汗流浃背,天蓝色长袍如陷泥沼,豆大的汗珠从额心渗出,他只觉得周围时空仿佛都被凝结,四处皆是蛰伏已久的剑意,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甚至连动一下都很难做到。他试图去握紧不能动弹的掌心,却隐隐约约感到这种压迫下自己似乎也触摸到了什么,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点一点剑光出鞘,樽云觞面无表情,回想着十年来自己不断出鞘,不断杀人,不断再不断,最后顺理成章冲破九品,却与九品有之截然不同的。。。。。。这一剑。
这一剑蓄势了很久,可以说蓄势了十年。如今试剑,只消剑意出鞘,便是天地都要变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域意。
剑光细长如针,被一人纤然抽起,一刹那挑起,再如同长鞭砸下,瞬间贯穿整个世界!!
宁风袖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之中,怒吼一声,那颤抖不止的掌心终于握下,一握之下,满地落叶席地卷起,犹如一杆长枪提起,与那剑光轰然对上。
针尖对麦芒!
漫天落叶轰然炸裂,天狼王面色苍白,看着眼前的叶子被炸成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粉碎。
极静。
极静之后,那红衣儿随手丢了那柄承受不住剑意未出完鞘便炸开的断剑,剑柄啷当落地,头也不回地沉默离去。
只可惜,剑招未出完。
那道剑意太盛太强,承载剑意的只是普通长剑,只出鞘一半便是承受不住炸开。
天狼王宁风袖看着红衣儿远去,终于是跌坐在地,这位名列北魏四王的大人物忍不住望向自己的双手。那双仍然在颤抖的手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血色的剑痕。他终于见识到了那道可怕的剑意,必须要承认,之前是他小觑了这位年轻人。如今年纪,已经踏入了域意的境界,可谓惊才绝艳。
只是宁风袖眼中也有一丝不可捉摸的惊喜,没想到,十几年来只是摸到了一丝域意的门槛,在方才那一剑压迫下顺流突破,那一缕涌现出来的意境虽然薄弱,却是意味着自己正式突破了那道门槛。
不过他的惊喜很快被另外一种莫名情绪取代,有些后怕的喃喃道,“那一剑如果不是他的剑首先承受不住剑意。。。。。。结局会怎样?”
玄上宇国师曾对自己说,大时代很快就要来临,会有无数惊艳之人涌现。现在;大时代。。。。。。应该已经算是来临了吧?
宁风袖心中五味杂陈,无奈笑了笑。
当年四王立魏,自己的孩子宁凡在那场动乱中走失,至今生死未卜。这些年来,他从未停过寻找,只是想着有一丝希望能寻到那孩子便好,可。。。。。。另外的一种念头,他是不愿去想,更不敢去想。
天狼王此刻低声笑了笑,若。。。。。。自己的孩子真的活了下来,会不会是个优秀的武者,亦或者能够像刚才那个年轻人一样惊才绝艳?他手中摩挲着一块淡青色玉佩,这些年奔波北魏,连国师的卦象都占卜不出自己孩子的下场,说不定真是有高人出手救了下来。
等这场风波结束,自己一定要抽空去洛阳,再去求一卦。
第十章 小白莲啊小白脸
白莲墨袍山主抬起眼,微微眯起,掌心的白莲浮沉不定,“既然说定了。。。。。。这两朵莲花就交给你们。”
山主手中的莲花海中飞出两朵小白莲,下一秒,易潇和公子小陶便是眉间一凉,只是抬手去摸,并无异样。眉间额心处有一朵洁白莲花印记一闪而过。
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莲墨袍山主微微叩指,笑道,“这两朵白莲赠予你们二人,遇敌时念及眉心,便可催动莲花,诸九品皆当灭杀。只是切记,领悟源意与域意在以前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在如今算不上什么天大难事,大时代到了,这类人物会越来越多,当世天才,或早或迟都会抵达这一地步。”
“等风庭城剑酒会,到时候我们再见面。”
大笑三声,白莲墨袍的身影便是如墨如烟,化散无影,小巷子中只余下两人。
易潇忍不住多摸了两下眉心的白莲印记,神情略有古怪,而黄衫公子小陶则是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将轮椅转了个圈,抬头翻了个白眼。
一时间两人均是沉默,气氛极为尴尬,易潇想了想开口。
“为什么你要叫。。。。。。”
“没有为什么,本公子乐意。乐意叫这个,你管得着吗?”黄衫女子又是一翻白眼,瞪着易潇道,“小白脸,让开,挡着本公子路了!”
易潇听到小白脸,气得呸了一声,想着明明是女儿身的黄衫女子偏偏要叫公子小陶,又想到了差不多情况的红衣儿樽云觞,刚刚准备腹诽女人心海底针,就被黄衫女子又狠狠拧了一把大腿。
“让开。”黄衫女子拧着眉毛,大眼睛气鼓鼓,却带着三分灵动,嗔怒道,“好狗不挡道。”
易潇气得笑了一声,“人前故作高冷,人后倒是脾气大得很,不愧是南海来的大棋圣。”刻意将大棋圣几个字重读,心中明知黄衫女子有读心相,刻意在心中狠狠来回鄙视了一番。
气得公子小陶又是一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小白脸。剑酒会上,你等着。”
易潇连忙赔笑,让出一条道不说,还想搭手轮椅推公子小陶,“得得得,算我怕了你。我推你出去吧?”
公子小陶冷哼一声,拍掉易潇伸出的手,吃力在小巷子里转动轮椅,“用不着你帮,等三叔来了,我要你好看。”
易潇吃瘪,撇着嘴跟在轮椅后面,慢慢悠悠出了小巷子。
老段与宋知轻在巷子外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
首先出来的居然是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位黄衫姑娘,气质清冷不失明媚,气鼓鼓兀自转动轮椅,后面跟着咱们的小殿下,还赔着尴尬的笑。
之前醇厚的声音哪里去了?总不会。。。。。。
宋知轻清了清嗓子,用阴阳怪气的调子道,“哎呦,我还担心某位在小巷子里被干掉,没想到啊没想到。。。。。。”
老段居然也跟着啧啧起哄,“咳咳,殿下好本领。老段佩服佩服。。。。。。”
易潇干咳两声,狠狠瞪了眼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走了!还有正事儿呢。”
说完易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黄衫女子怒目瞪着小殿下远去,等了半晌,自己那三叔还是不见踪影,兀自生起闷气来。
“哼,等剑酒会上遇到了这家伙,一定要他好看!”公子小陶恨恨在心中骂着易潇的坏话,又想到用读心相时看到那位齐梁小皇子内心中滑稽的一面,心想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至少。。。。。。蛮有意思的。”公子小陶想到易潇后面故作谄媚来讨好自己,怨气也打消了三分,嘴角微微上翘。
“小无忧儿,笑什么呢?”
远方路口处一道天蓝色长袍身影出现,只是那个人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却是掩盖不住语气之疲惫。
公子小陶抬起头,只是一眼,心中的闷气转而变成了疑惑,紧接着是吃惊,“啊!三叔你。。。。。。你受伤了,是谁?”
天狼王宁风袖何许人也,在公子小陶心中,这位三叔绝对是北魏独当一面的大人物,权势煊赫不说,修行境界更是九品级别。居然有人能够在天狼城伤得了他?
宁风袖摸了摸鼻子,上前推起了轮椅,笑道,“后生可畏,大时代来了,居然不是那位穆家红衣儿的对手了。”
公子小陶皱眉道,“穆家红衣,是助齐梁小皇子渡淇江的樽云觞?他能伤三叔你,莫非已经。。。。。。”
天狼王深深吸气,无奈笑道,“不错,他已经领悟了域意。当今天下,领悟域意的可不多,凭借那一手,剑会夺魁肯定不成问题。不过看他样子,怕是要去北原寻雨魔头晦气,倒是没有去剑酒会的意思。不知道,这樽云觞要是对上你那二师兄,孰强孰弱。”
公子小陶得意笑道,“烬寒师兄与我可是奉师尊之命,定然会夺魁其一。而且,”她眨了眨大眼睛,“大师兄可是说了,没有领悟源意或者域意就不许出海丢人,二师兄前段时间飞鸽传书,说他已经出南海到中原了,我想二师兄再不济也不比那个樽云觞差吧。”
天狼王倒是哈哈一笑,“果然是后生可畏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惊艳。小无忧,现在优秀的年轻人可是不少,有没有你看上的,三叔我帮你做主。”
公子小陶闻言嗔怒道,“三叔!”
宁风袖哈哈大笑,两个人走在街上,公子小陶沉默了下,微微侧过头道。
“听师尊说中原有很多厉害人物,有北原风雪银城的李长歌,有齐梁的少然神将,有北魏的神秘剑冠,有纵横捭阖的雨魔头。。。。。。他们很厉害,三叔你也很厉害,南海的师兄们也很厉害。听师尊说,我父亲他。。。。。。生前也很厉害。”公子小陶眼睛微微阖下,“你们这么厉害,还要去修行,又是为了什么呢。”
宁风袖眯起眼睛,心想你父亲的厉害。。。。。。可与这些厉害不同。随即苦笑一声后,虚眯着眼道,“无忧儿,你可知大哥为什么会给你起这个名字。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烦恼,修行者也不例外,生老病死,苦难折磨,诸般不如意。而每个人都有自己至亲之人,修行者之所以去修行,就是为了去保护自己所珍惜的生命。大哥给你起名无忧,就是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成长,不去考虑那些人间苦恼事。”
公子小陶声音低沉,“可我生而天缺,生而窥心,生而苦恼。”
宁风袖哑然失笑,“可你生而聪慧,生而美貌,生而开窍。”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到了那个嬉笑混不吝的家伙,同样天缺,会像自己一样,在无人处自怨自艾么。
那个小白脸,这么想在酒会上夺魁,又是为什么呢。
“三叔。”
“嗯?”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宁风袖停住脚步,似乎在想为什么小侄女会突然抛出这个沉重的问题,笑着揉了揉轮椅上的小脑袋。
“生命的意义,就是活下去,然后找到自己重要的东西。”宁风袖声音低沉道,“每个人都会找到为自己而活的理由。很多很多,每个人都有。我要找宁凡,无论找到找不到,都必须去找,所以我要活下去,努力修行,不然怎么能找得到?”
“同样的,”那双温暖的手盖在自己的脑袋上,公子小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听到三叔温和的声音,“你也要努力修行,然后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五月了,有风吹过,天狼城郊的古木巨叶被卷上高空,公子小陶抬眸,那是初夏来临,生命自强不息之时。
是啊,每个人都会拼命修行。
她摸了摸额心的小白莲,心想小白莲啊小白脸。
宁风袖看着一向沉默寡言的小侄女坐在轮椅上,抬起脑袋摸着眉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破天荒露出一抹笑意。
第十一章 夜话
天狼城,五月第一日,夜深人静。
易潇辗转反侧睡不着,披着外衣推开窗,看着星河奔涌,心境颇不平静,许多事情乱成一团。
北魏有四王,其中天狼王镇守南域,是赫赫有名的九品强者。白日城郊爆发过一场大战,从反馈来的情报看,两人之间分出了一个高下,留下的断剑与碎叶,应该是红衣儿打赢了?这位天狼王的武道境界已经停滞很久了,万象阁的情报提到过天狼王的孤子宁凡可能并没有死,只是如今不知所踪,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的?
那位白莲墨袍的“山主”说的九品之后,所谓的源意与域意是什么?红衣儿能击败宁风袖,应该是领悟了其中一种吧。不知道天榜上有多少人抵达了这一地步?
还有那位公子小陶,是南海终巍峰的弟子,目标应该也是剑酒会?看她的语气,已经知道了天缺的事情,而且还知道如何解开天缺?
很多事情在心头萦结,易潇皱着眉头,把这些事情一件一件捋清楚,北行一个月来,每一件万象阁的情报都会他的脑中定格,拟定出对策,只是如今还没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没有需要自己劳心劳力的地方。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了特殊情况,第一时间就能够做出应对。
想了很久,这些事情大部分都安放好了。
他悠悠望向窗外,那位白莲墨袍山主的形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白莲墨袍山主说剑酒会上会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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