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曦乃- 第98部分

　　　　“嗯多谢了……不过，我也没有火，吸不成啊……”

　　　　“说的也是呢，你最好别老是吸烟，戒了更好，省得我每天都闻你的二手烟。”

　　　　“你啊……什么都不懂啊……”曦乃看着她有些闹别扭的样子，不禁苦涩的笑了笑

　　　　有些时候，烟酒是一种相当容易麻醉人的东西，可以让人暂时性的遗忘掉某些不想要去面对的现实。

　　　　比方说……玄风的死，这种令人无法承受的事实。

　　　　曦乃撕开包装，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虽然没有打火机，但是姑且这样也可以。

　　　　真傻，含着一根没点着的烟。

　　　　“你需要火吗？”

　　　　又是个熟悉的声音，曦乃转过头去，那个娇小的魔女个头还不到自己的胸口

　　　　“白发鬼……”

　　　　“怎么？请帖都发给我了，这种事情你不是知道的吗？”

　　　　艾尼乌尔耸了耸肩，他穿着一套非常迷你版的黑色礼服，白色的丧花巧妙的别在左胸前。

　　　　“不……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就是了。”

　　　　“我现在是被关在帝都的客人，主人说的话怎么能置之不理呢……对了，你是要火是吗？”

　　　　艾尼乌尔一边说着一边朝曦乃伸出了一只手，在那向上竖起来的食指上突然冒出如同蜡烛般的火苗。

　　　　“嗯，多谢了。”曦乃含着烟凑了过去，香烟的那种呛人味道涌入喉咙里，刺激着肺部和鼻腔

　　　　“艾尼乌尔……我觉得你来这里有点不妥吧，我们昨天商量的时候你不是不准备过来吗？”

　　　　麦欣连忙问道，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应该让白发鬼来参加葬礼。可是艾尼乌尔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来参加也并不是什么错误的选择，作为细致的考虑来说确实有点瑕疵，不过我觉得并无不妥。”

　　　　“你这样觉得也无所谓……只是你看……”

　　　　麦欣摊开手看向四周，聚集在这块墓地的人出奇的少

　　　　几乎没有多少队员来参加葬礼——因为他们不被允许进入队长们所使用的墓地，这里是仅有历届队长和副队长们安眠的地方。

　　　　可就算是这样，参加的人也少的可怜

　　　　翠碧丝大概还在西伯利亚没有回来，而法芙娜则和往常一样，一回到帝都就回到了自己的日常任务之中，罗塔里奥神父也受了重伤，至今还没能从床上爬起来——明明葬礼需要他来主持才是

　　　　而木子李队长和他的副队长则在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虽然来了，可是没有进到墓地里面

　　　　在场的仅有数位队长而已，慈世一如既往的戴着她的大墨镜，神秘兮兮的朝这边笑了笑可是却没有吭一声。阿西克则一改往日的开朗性格，默不吭声，琉璃则坐在一块稍嫌矮小的墓碑上不耐烦得看着前方

　　　　总队长，爱莎以及陈希娜还没有来，等她们一来，葬礼就可以开始了。

　　　　“真是略显寒酸的葬礼……”

　　　　“没错……但是……”艾尼乌尔不解的看向外面“那里是怎么回事？”

　　　　爆炸声和枪弹的射击声，乃至于哀嚎和怒吼声此起彼伏

　　　　“那个啊……”麦欣后退了一步，一块碎掉了的墓碑飞了过来，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相当深的凹痕。

　　　　陵园的外面正在爆发一场激烈的战斗，而且离这里非常的近，那战斗所爆发出的激烈声响和这葬礼真是非常的不搭调

　　　　“这个时候木子李应该在拦住他们吧，真是一群无聊的家伙。”曦乃冷哼了一声，那些扰乱葬礼的笨蛋真是令人生厌。

　　　　“他们是？”

　　　　“仇家了……”曦乃简短的回答道

　　　　“仇家？”

　　　　“玄风他……在出家入道之前，是个江湖好汉。武艺十分过人……只可惜被人暗算，下了套。现如今所有人都只知他是个卑鄙无赖，忘恩背义的小人，当年他曾受众人围攻，他一口气杀了大大小小各门派的几十人，结下了梁子……这些人啊，在他活着的时候没人敢杀他，等他死了，却都围上来要鞭尸……你说这些人吧，是不是白痴和草包呢？”

　　　　“这样啊……”艾尼乌尔看向外面，低声的问道“可是……只有那两人能拦得住吗？”

　　　　墓地外仅有木子李和他的副队长，正在艾尼乌尔路过之时瞄的那一眼，足足看到了五十人以上

　　　　这数字确实有点悬殊，而且根据曦乃所说的，那些家伙岂不是整个帝国境内各门派的一流高手吗？只靠木子李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呢？

　　　　“不会……”曦乃摇了摇头“虽然我承认木子李在我们当中并不强，可是对于那些草包来说足够了。我在帝国这么多年也算是认清楚了，那些所谓的江湖好汉和绝世高手都是写纸糊出来的东西。名声倒是挺响亮，但真打起来谁怕谁啊……理论上说的头头是道，不过并没有太难缠的对手。”

　　　　“原来是这样……”艾尼乌尔淡淡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眼镜

　　　　“我这一次来可不止是为了说这种事情的……”

　　　　“我想也是，那么这个……”曦乃接过了那副有着黑框的眼镜淡然的问道“你对这东西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它可以辅助你的义眼，使你看的更加清楚，再也不会因为特殊情况而失去效果……最关键的一点是，除非你本人有意，否则再怎么激烈的运动，它都不会掉落。这样你满意吗？”

　　　　“多谢了，这玩意看起来好用多了。”曦乃立即摘掉了原本戴着的眼镜，换上了新的，果然如艾尼乌尔所言，看到的事物变得更加清晰了

　　　　“抱歉，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治好你们的伤。”艾尼乌尔有些无奈的感慨道，不过这已经做的够好了

　　　　本来曦乃的眼睛是被彻底的破坏了，完全没法修复。而麦欣的右手则是被整齐的切成了数块。

　　　　再怎么强的愈合能力也没能突破的伤，因为那是切断了时间流逝的可怕攻击。

　　　　命运的三女神贝露丹迪的力量，将一切事物都定格在那一刻——基于这个原理的缘故，所以对于擅长魔法的艾尼乌尔来说也是没有办法治好的伤

　　　　不过他找到了代替品，

　　　　他替曦乃制作了义眼——那是炼金术时代盛行的人偶之术，用无机材料制作的义眼意外的能够起到原本肉眼所能够运行的功能。

　　　　那看上去和曦乃本来的眼睛没有任何区别，视神经也和义眼完美的结合起来，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做到了，曦乃恢复了视力

　　　　瑕疵自然是有的，因为毕竟是不完美的炼金术制品，所以视力有时差有时好，需要佩戴眼镜来辅助视力。

　　　　麦欣也是一样，辅助的义手也有些毛病。

　　　　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又装了一只左手一样，这并不是说真的装了一只左手上去，而是本应该是惯用手的右手怎么用都不习惯

　　　　拜其所赐，最近一直在吃西餐，因为完全握不住筷子。

　　　　“你的手我正在改进，至于能不能恢复到原本的样子，我也没法说个准确的答复……”

　　　　“没关系，你无须自责，能做到这个样已经很不错了。”

　　　　“不……这关系到你们俩的生命问题，必须要改进到完美的程度。”

　　　　果然，他还是那么较真

　　　　曦乃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掏出第二根烟的时候

　　　　一直等待的那三人已经到了

02－秘密

　　　　林米穿着白色的小礼服，那是一种很容易在这种雨天里弄脏的礼服

　　　　不过看样子她一丁点也不在意衣服会脏掉——事实上从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

　　　　“唉……”

　　　　曦乃一边嘟囔着一边把烟重新塞回口袋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经知晓。

　　　　是时候把玄风安葬了。

　　　　“距离那个时间还有多久？”总队长冰冷的问道，虽然没有提及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曦乃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大概还有几分钟吧，暂时还没有开启。”

　　　　摸了摸被雨淋湿的黑发，曦乃淡淡的回答道

　　　　“……”林米没有再说任何话，而是走向那棺木。

　　　　大概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吧，但是在大家面前，她是说不出口的。

　　　　为了那份尊严，为了那份荣誉，为了那份骄傲

　　　　她不能够在众人面前低下头哭泣，也不能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忍者快步跟上，替她的主人撑着雨伞。

　　　　那两人的背影，让曦乃顿时烦躁起来。

　　　　“嘛……我是没有插嘴的资格了，虽然对于这边葬礼风俗懂的不多。但是为什么要拖到这个时候才举办葬礼呢？已经有半个月了吧？”

　　　　艾尼乌尔低声的问道，这个事情麦欣也想问，只是最近一直很忙没有能够说出口来。

　　　　拜玄风的牺牲所赐，整个新年过的是一点也不愉快。

　　　　一直到大年三十都还在忙活，回到家曦乃只顾着喝酒解闷，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麦欣也察觉到了，玄风的死所带来的气氛

　　　　那是比之前所有的牺牲都更加令人窒息的死亡，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种气氛之中

　　　　果然，他在众人之中的地位……不，是在特局十二支队中所占的分量是相当的大。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才举办葬礼呢？明明早就过了下葬的时间了呢。

　　　　“那是因为……只有今天，也就是朔月的时候。守护墓穴的结界才会消失，墓穴才会被开启。”

　　　　“爱莎……”“姐姐……”

　　　　爱莎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白花，一边叹着气走了过来

　　　　麦欣很在意她所说的墓穴是什么意思，于是连忙追问道

　　　　“墓穴是指？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曦乃看着不远处，那个奇葩的小塔低声的回答道“只是个墓穴罢了。”

　　　　“可是……死去的队长不都是葬在这里的吗？难道不是？”

　　　　麦欣指着这围绕着那座塔而放射性散开的墓碑们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死去的队长们都是葬在这里的吧？”

　　　　“大致上是没错了，不过偶尔也有些队长的家属会把遗体领走安葬。当然啦，就算是那样，我们也会在这里给他们再修一个坟立个碑的。因为……”

　　　　“因为这意味着……”爱莎淡然的接过话头“意味着“勿忘汝”的含义。”

　　　　帝国永勿忘汝

　　　　所有的墓碑下面都铭刻着这简短的六个字。

　　　　同时这个帝国并不是指一个帝国这种事情，麦欣直到后来才明白。

　　　　“那么……埋葬在这里需要合适的时机？我以为你们不会考虑那种事情才是……”

　　　　“不，艾尔……”爱莎摇了摇头“并不是因为各种礼仪上的事情，而是其他的……”

　　　　爱莎看向曦乃，后者立马明白了爱莎的意思

　　　　“照常理说队长都是要葬在这里的，只不过现在出了点小插曲。”

　　　　“小插曲？”

　　　　“恩……”曦乃苦涩的笑了笑“那丫头，想要干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头疼的事情……”聪慧的艾尼乌尔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曦乃想要说的事情“难道……是那个？”

　　　　视线转向立于队长墓地的正中央，那座相当奇怪的塔。

　　　　“没错，就是那个……不是那个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去下葬，更不会连带着那么多麻烦……”

　　　　“那个是……”麦欣虽然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依然开口问道

　　　　“那是林家的墓室，从外面看是看不出里面有多大的。那里安葬着的仅有历届林氏的族长，而且只有林家的血脉才能够走到里面，就算是我和爱莎也只能站在外面看着。”

　　　　“喂喂……虽然我只是个外人，而且还不懂什么，不过……”

　　　　这从听起来就感觉有点不妙吧？难道这也是被允许的事情吗？

　　　　“这样也可以吗？没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我们姑且先不说，林家那么大。很多人又都是些老古董，你觉得他们会允许吗？我觉得杀了他们反而比说服他们更容易呢。”

　　　　“所以呢？”

　　　　艾尼乌尔淡淡的追问道

　　　　“你们杀了多少人？”

　　　　气氛猛的一变，麦欣楞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喂……曦乃……”

　　　　曦乃并未搭理麦欣，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这些老古董是该去死一死了，他们大概到死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的那份傲慢。”

　　　　“林氏一族存在的意义，连这些东西都不懂，还自以为是……他们完全没明白，到底谁才是族长这种事情……”

　　　　爱莎冷笑了起来

　　　　“可是这也太……”

　　　　“乱世用重刑……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我们必须保证内部不会出什么乱子，否则……”

　　　　否则可能会造成的后果是难以估计的，正是为了避免那种结果，所以才会……

　　　　“其实我和曦乃也不行这么做……只是我们俩也无法违背总队长的意思……那是命令，不得不做。”

　　　　爱莎自嘲的看着自己那戴着白金色手套的双手

　　　　“我们俩也只不过是一只狗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能别提这个了吗？”曦乃板着脸说道“这只会让我想起很恶心的事情。”

　　　　“抱歉……”

　　　　“你并没有错什么，无须道歉。”

　　　　曦乃厌烦的吐了口痰，那天的事情还记得非常清楚

　　　　手上的血已经太多太多，只是没想到会要被迫去干那种事情。

　　　　比起厌烦，愤怒更加多一点。

　　　　自己很清楚林米为什么要强硬的那么做，要把玄风的尸体安葬在队长墓地的理由也是一清二楚

　　　　但是……为了这个要自己做那种事情，这简直是……

　　　　越想越窝火，越想越生气

　　　　所以曦乃只好完全不去想这种事情，看着下着小雨的墓园，一脚踢开眼前的杂物

　　　　“曦乃，爱莎……到时间了吗？”

　　　　那是总队长的声音，曦乃不耐烦的皱起了眉毛，凭着感觉回答道

　　　　“大概是到了，现在要开始吗？”

　　　　“已经无需拖延下去了吧。现在就开始……”

　　　　不带有任何感情，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