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自己身体偏瘦,时常感到疲倦……
那时候的自己不够大方,说话做事畏畏缩缩,不是因为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不熟的人打交道,而是面对别人的时候,除非真的关系特别好,否则总会想得太多,担心这么说会不会出现歧义,忧虑那样讲是不是不够妥当,怀疑某些表达会让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顾忌太多,考虑太多,反而束手束脚,越来越急,越急则表现越差……
而现在,通过小明同学的榜样作用,通过武道锤炼带来的精神抖擞,通过一场场擂台赛胜利积累的信心,自己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时候,不用想那么多,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像比武,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只会导致失败,同样的,很多时候,说什么是次要的,词能达意就行,重要的是借助这个展现出自信与诚恳,当然,幽默一点风趣一点不会错。
思绪起伏,楼成心念渐渐沉淀,同学们唱歌的还在唱歌,打球的还在打球,棋牌的还在棋牌,爬山的还在爬山,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于热闹里寻找着宁静,在寒风中回味着当初。
熟悉的嗓音一道道传入耳朵,恍恍惚惚间,他像是回到了高中。
说艰苦说压抑,那时候是真的苦真的压抑,天刚蒙蒙亮,已经坐在教室里开始了早自习,夜色已深,还未归家,趁晚课结束的时间抓紧写作业,与住校的同学们讨论,时光被一堂堂课一张张卷子一次次考试张牙舞爪地占据着,青春都仿佛因此而变得苍白。
可是,如今再回想,这些艰苦压抑之中也流淌着欢快的点滴,是考试总算拿到满意分数满意名次的欣喜,是终于提前完成作业,回家可以优哉游哉一下的自在,是上课时忙里偷闲,与同桌,前桌,后桌说着蜚短流长各种趣事的美好;
是课间时分抓紧打闹抓紧聊天的肆意张扬,是做广播武操时偷偷注视着严喆珂的满足,是不同老师带来的不同笑料或者关怀;
是和蒋飞、程启力抓住中午时光,偶尔出校玩个游戏上个网的发泄,是狂热追逐着武道强者,搜集着他们海报的稚嫩,是放假一口气睡到中午的疯狂,是空隙之时断断续续看着小说的充实与感动;
一点一滴,昨日重演。
这是自己的花季雨季,这是自己的高中生活,这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华。
阴冷寒风吹面,楼成忽地笑了一声,因为想到了一句话:人是一种庸俗的动物,对充满变数和未知的现在,像饿了许久的野兽,只会狼吞虎咽,大概吃出点味道,等一切过去,回忆之时,那点滴间的美好方才发酵而出,得到品尝,然而已是无法再现。
难怪会有重生文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看的不是改变历史,而是品味以往。
感慨许久,他将这番思绪压下,回到ktv包厢,边唱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严喆珂聊着,到了四点的时候,几个人嫌弃这里太闷,又出去转了转,看着秀丽的山间风景,呼吸着冷冽又清新的空气,说笑着当初各自的糗事。
五点半,旅游大巴再来,将楼成等人载回了秀山,晚饭是烤全羊,之后就没有活动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用餐之时,有人侃侃而谈,有人嬉闹起哄,有人静静倾听,有人小声窃语,楼成则闷声大发财,痛痛快快吃了一顿。
临到尾声,坐在老吴他们一桌的裘海琳站了起来,拿着杯子,里面浅浅一层红酒。
她环顾左右,看到楼成他们这桌时,忽然失笑道:
“蒋胖,你可真能吃啊,这么多烤羊肉都吃完了,别的桌都还剩不少呢,难怪长这么胖!”
蒋胖一脸委屈,幽怨看了旁边的楼成一眼,我tm没怎么吃啊,光顾着聊天喝酒吹牛打屁去了!
兄弟就是用来背锅的……楼成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借助这个话题将所有同学的注意吸引过来后,裘海琳声音清脆道:
“这次的同学聚会,我们以敬吴老师敬辛老师开始,那结束的时候,就敬一下彼此敬一下自己吧,我知道大家以后会各奔东西,各有际遇,未必还能有太多的见面机会,但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忘记这份同学情谊,要知道这三年里,嗯,有的同学是高二分班时候过来的,是两年,那就是几百上千个日子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父母比亲戚还多,我们的这段回忆属于彼此!”
“干了这一杯,远行路上情谊不褪,相逢一笑,便已足够!”
不愧是学校演讲社的……楼成微微一笑,以水代酒,举起了杯子。
刚才聊天时知道,裘海琳在帝都学院参加了演讲社。
“干!”
齐齐一声之后,大家各自喝下了杯中之物,神情又振奋又感怀。
之后陆续有人告辞回家,楼成和蒋飞为了等程启力,程启力为了和裘海琳多说会话,一起战斗到了最后,眼里是好几桌的杯盘狼藉,恰似一场盛宴之后的凌乱,也如同一场美梦的苏醒。
楼成深深看了一眼,吐了口气,转身离开,这场同学聚会里的最后一个。
回忆到此为止……
过去已不可再追,现在要懂得把握!
一如程启力追逐裘海琳。
一如自己追求严喆珂。
…………
聚会之后没几天便到了一月底,除夕之时。
楼成看着老爸老妈在收拾提去爷爷家的东西,想了想,干脆走入阳台,对着自己种的那盆韭菜,拿出了手机。
晚上要陪家人说话,要和严喆珂聊天,要给蔡小明等同学朋友发拜年的消息,还是趁下午就给师父打个电话,表示表示。
铃声之后,楼成听到了熟悉的沙哑之声:“不错啊,还记得给师父我拜年。”
“是啊,师父春节快乐!”楼成笑着说道。
“快什么乐!”施老头没好气道,“被人管着,抽烟喝酒都得偷偷摸摸!”
“哈哈,谁啊?”楼成失笑问道。
师父平时看起来像个孤寡老头啊,呃,这么想要是被他知道,肯定会挨一顿胖揍的……
施老头叹了口气:“我女儿和女婿。”
“那请师父代我向师姐和师姐夫问声好。”楼成礼貌了一句。
嘿嘿,师父的语气听不出不快乐啊,这就是俗话说的,嘴上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
寒暄了几句后,施老头说道:“既然你打电话来了,有件事情就先给你讲一讲。”
“什么事?”楼成又诧异又好奇。
施老头咳嗽几声道:“下学期是全国赛,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从开学到下一次的分区赛,有**个月,这么长时间,光凭锤炼和套招肯定不行,得给你们这些小家伙找点实战锤炼了,要不然一个个手生脚生的,真到分区赛,打得过谁?”
“实战锤炼?怎么弄?”楼成一下兴奋了。
施老头说道:“其他学校一般是找附近的大学武道社或者武道学校交流对练,或者分批去参加不远的小型擂台赛,我觉得吧,这样实战的强度不够,将来怎么面对山北这些顶尖强队?既然你差不多有准职业级的实力了,加上林缺,以及其他人的成长,可以组个队参加年后的选拔赛了。”
“选拔赛?”楼成愕然脱口。
自己要去参加选拔赛?
“听到个选拔赛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样才能多与强者实战啊,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在选拔赛里走得太远,耽误到下半年的武道会分区赛,好好努力,说不定能拿到点秘笈或者分成奖金。”施老头笑骂道。
不知为什么,楼成忽然有些心潮澎湃,选拔赛啊!职业武道圈子的入门比赛啊!
“可是,师父,这会不会耽搁平时的学习,选拔赛有主场和客场的……”他担忧问了一句。
施老头嘿了一声:“你这是看不起你师父啊?到时候我会给主委会打声招呼,把我们的客场比赛都安排在周末,反正分赛区的,不会太远。”
说到这里,他补了一句:“你要好好锤炼,抓住这次实战的机会提升,四月底的时候,直接给我报职业九品的定品赛!”
“直接报职业九品的定品赛……”楼成先是倒吸了口凉气,旋即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第一次定品赛就是职业级吗?
这才对嘛,做人要有追求!
结束通话,他恨不得立刻就和严喆珂分享这件事情,但想了想,决定压后,等快跨年的时候才打过去说!
那样就有借口和严喆珂一起听着鞭炮声和彼此的呼吸声进入新的一年!
那样就能占据她从旧一年到新一年的时光!
我真机智!
回到客厅,见老爸老妈快收拾完毕,楼成悄悄回到了房间,拿出了给他们的礼物。
第八十七章 家事
提着两袋东西出来,楼成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准备好的一大堆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直愣愣道:“爸,妈,这是我给你们的礼物。”
“礼物?”楼成妈放下手中东西,又惊又疑地看着他,“怎么想着给我们买礼物?是不是在学校犯了什么错啊?放心说,我们不怪你。”
见老妈出现这样的误会,当真是亲妈,楼成险些失笑,不好意思的情绪消散不少,一边将礼物递过去,一边解释道:“不是的,这是我纯靠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买的,给老爸的是羊毛衫,给你的是两套保暖秋衣,你们快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穿。”
“自己赚到第一笔钱买的?”楼成妈先是一怔,旋即掩饰不住笑容,欣喜道,“哎呀,这,这,懂得孝顺了啊,哎呀,有这份心就好了嘛。”
楼成爸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羊毛衫,咳嗽一声道:“买什么礼物啊,你还在读书,赚点钱不容易,留着自己花吧,你爸你妈又不缺衣服穿。”
他说话的同时,右手紧紧握着羊毛衫,似乎谁来也抢不走。
看到这一幕,楼成又好笑又想哭,忍着翻滚的情绪道:“放心,我自己留的有私房钱,你们快看看合不合适。”
楼成妈眼眶已经微红,一边翻看着标签,一边唠叨道:“要买衣服当礼物先给我们说声嘛,这要是买的不对,大过年的要等好几天才能换,小票有没有留着?诶,能穿,尺码对的。”
“嘿嘿,我偷偷翻过你们的衣柜。”楼成自首道。
“你这小子,脑袋瓜越来越机灵了啊。”楼成妈笑骂一声。
楼成爸看过标签,推高眼镜抹了抹眼角道:“你这是勤工俭学赚的钱?”
“不是,我之前不是说过参加了大学武道社吗?结果发现有些武道天赋,提高很快,放假后干脆报名参加了一个擂台赛,进入了淘汰阶段,拿到了几千块的奖金。”楼成将一万五千缩水成了几千。
这不是有意欺瞒老爸老妈,而是基于现实考量。
虽然读高中开始,压岁钱什么的都不用再上交,留着当私房了,钱这方面,家里管得不算严,但一万大几千的奖金,放在自身手里,老妈很可能不放心,怕自己乱花,很快就挥霍一空,毕竟还是没正式走入社会的学生。
如果她提出帮自己存个一万起来作媳妇本,根本没法拒绝啊,总不能说这就是拿来追你们未来媳妇的吧?
“武道比赛?很容易受伤啊!你怎么想着去参加比赛!有没有受伤?”楼成妈吓了一跳,噼里啪啦就是一堆话。
楼成摆了健美造型:“妈,你看我这么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有伤?而且正式比赛有高品阶裁判和监督,轻伤不碍事,重伤已经很少了。”
“那也不行,总难免意外啊!”楼成妈担忧道。
楼成笑了笑道:“真要说意外,坐车也不安全啊,难道还能不坐车了?”
“呸呸呸!别乌鸦嘴!”楼成妈摆了摆手。
这时,楼成爸开口了,微笑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成子这次回家,我就觉得他改变很大,开朗了,也有主见了。”
顿了顿,他的目光转向了楼成:“你现在已经成年,既然做出了这么个选择,那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提两句,第一,不能荒废了学习,第二,自己选择的路不要轻易放弃,再苦再累,记得是自己选的。”
“嗯,爸,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楼成用网上的流行语回答道。
楼成妈瞪了他爸一眼:“什么成年啊?才刚读大学,算什么成年?”
“我们那会,十八岁抱娃的都不少了。”楼成爸小声回了一句。
“哼!那你二十六岁还没对象呢!”楼成妈揭了他老底。
见老妈和老爸拌嘴去了,不再唠叨武道的事情,楼成松了口气,忙前忙后,帮忙把最后一点东西给收拾妥当了。
“嘿,懂得挣表现了啊。”楼成妈没好气看着,“来,帮我把这些东西也提上。”
狗腿提上东西,楼成当先开道,出了小区,直奔站台。
时值除夕,秀山这种城市的网约车已经基本没了,只能等待出租或者公交,当然,到了晚上回来,楼成爸和楼成妈也有别的办法——小区好几个认识的人在以开车为生,也就是俗称的小黑车,打个电话,多给点钱,还是有人来接的。
这就是左邻右舍都曾经在一个厂子,彼此相当熟悉的好处,也是小市民生活里的细节。
九站路,转了一趟车,一家三口抵达了楼成爷爷奶奶家。
这是个最近几年才修的电梯公寓,老两口卖掉了当初买断的老房作为首付,与楼成二叔住到了这里。
电梯上行,抵达了十六楼,楼成咚咚敲响了防盗门。
少顷,大门打开,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笑呵呵道:“成子,回来这么多天了,都不过来吃顿饭啊?”
楼成像是回到自己家中,熟稔地拿出拖鞋,边换边说:“嘿嘿,太多同学约了。”
眼前这位是自己的堂兄楼元伟,身高也是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但天生圆脸,五官有着楼家人的特色,为人孝顺,脑袋活泛,对弟弟妹妹都相当照顾。
初中三年,自己家庭状况不好,几乎没什么零花钱,全靠这位堂兄时不时塞点,才没有出现自卑,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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