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少白走进去不久,这大宅子的宽阔的前门突然关了,所有人都退入了府门之中。门口的灯笼很亮,照着门上的匾额。。。。。。诸葛府。
方固城只有一座诸葛府,那就是右丞相诸葛颜的家。
当夜,三朝老臣诸葛颜死。
诸葛颜是小满境的强者。
尸体旁边有一把油纸伞,伞面上有个图案。。。。。。夜叉。
第七十五章 说当年事
安争得到三朝老臣诸葛颜突然死亡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影响。他知道诸葛颜,一个能熬死了两位燕王依然在朝中有着一定地位的老臣,自然有着过人之处。可是他毕竟已经很老了,而生老病死这种事也没必要特别在意。如果诸葛颜年轻些,那么可能还会有人扼腕叹息。但诸葛颜死了,对于朝廷之中很多人来说不是坏事。
因为,空出来一个位置。
据说满朝文武都去了,诸葛府格外的热闹。
安争更没有把诸葛颜的死和陈少白联系在一起,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这样两条线连起来。
安争不了解诸葛颜,也不了解陈少白。
但是因为这件事,武院的考核向后推迟了一些,具体什么时候重新举行还要等通知。诸葛颜作为燕国丞相在朝数十年,最风光时门生遍及朝野。不过后来或是因为他树大招风,以至于燕王不得不开始打压。诸葛颜的智慧也非一般人可比,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之后,主动上书请辞所有实权职务,只保留太学院院长一职,请燕王准许他去教书育人。
这份奏折一上去,燕王感念其多年的功劳,反而有些不好下手了。权衡再三,把诸葛颜亲信的官员罢黜了一部分,但最终还是给诸葛颜保留了丞相的职位。不过为了制衡,燕王将大丞相制改为左右相,选了另外一个朝中重臣出任左相,自此之后诸葛颜的势力也逐步被消减,权利被逐渐架空。
但树大根深,毕竟这么多年在朝,就算是没有实权,依然能呼风唤雨。
诸葛颜突然死了,有些敏感的人联想到了苏太后,但也不敢胡乱说什么。
一年之前,苏茂被提拔为左丞相。一年之后,苏纵即将被任命为大将军。这个节骨眼上老相诸葛颜忽然死了,确实有些微妙。
据说当日,太后苏晴暖,燕王沐长烟全都去了诸葛府,并且在府中停留了一日一夜才走。
这份殊荣,已经是前无古人。
安争派人打探了消息,但这些事距离他们都还远,所以并不是十分在意。他更愿意多考虑一下接下来怎么才能稳妥的进入武院,怎么才能稳妥的进入秋成大典。怎么才能让自己渗透进大燕的权力阶层,怎么才能把小七道的娘亲从天牢里救出来。
直接去见沐长烟?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沐长烟见了他,他难道就敢把叶大娘从天牢里放出来?已经三年多了,如果他有这个胆子早就去做了。
安争也不知道,其实在他进城的当天沐长烟就看到了他,只不过那位被苏太后用三年多时间打磨掉了所有锐气的燕王,早已经模糊了记忆。沐长烟到现在也仅仅是觉得天启宗这天启两个字有些熟悉,忘了幻世书院对面那间破落的武院。或许,他不是忘了,而是从心里不相信安争他们能真的创造奇迹。
安争留下杜瘦瘦他们在宗门里修行,趁着这段时间方固城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诸葛府那边,他让老霍想办法把逆天印安置好。
三年多,开了作弊器一样的他们算起来比其他的修行者要多修行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时间,如果再不能有所成就,那都对不起逆天印。
安争自己离开了天启宗,换了一身朴素但整洁干净的黑色布衣,踩着一双千层底的黑面白底布鞋,在蒙蒙细雨之中,擎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朝着明文大街那边走了过去。其实安争来方固城不仅仅是为了小七道,还为了他自己。当初他在沧蛮山被伏击的时候,就在靠近燕国的这一侧。
当时大战那么激烈壮阔,燕国的修行者不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安争当时不眠不休的赶来,是因为大羲圣皇派人告诉他,皇七子惠王陈重器在燕国遇袭。陈重器是安争最好的朋友之一,两个人在很多方面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契合。他们无话不谈,安争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他更了解他自己的,就是惠王陈重器。
当时十六国激战,燕国,赵国,涿国的联军一路高歌猛进,几乎将永国灭国。
大羲圣皇对自己的七子陈重器颇为喜欢,所以打算派陈重器为大羲使者,调停十六国的战事。
大羲的策略是,可以打,但不能有任何一国被灭。因为大羲需要这些小国不停的打,不停的死人,唯有如此,这些小国才不会对大羲构成任何威胁。而为了给陈重器增加一些政治筹码,增加一些功劳,所以本不该亲王身份亲自出任的使者,委派给了陈重器。
消息传回大羲的时候,说的是陈重器在燕国参观的时候,突然遇袭。
安争没有随大队人马一同前来,而是星夜兼程的自己先一步赶到。结果才进入燕国境内,燕国的人就告诉他大羲皇子被困在沧蛮山某处。那地方,其实就是燕山山脉的一段,算是沧蛮山的分支。燕山山脉在燕国以北,最近的地方距离方固城不过三十里。
事后安争分析,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而且因为关心则乱,所以忽略了太多的破绽。以他当时的实力,才进燕国就被燕人找到,然后告诉他陈重器被困在什么地方。。。。。。这显然不合理。
结果他心急之下,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些,直接冲进了沧蛮山。
沧蛮山大战,他一人独战数十个高手,却始终都没有见到陈重器出现。陈重器身边就算不是高手如云,也有几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修行者。安争一个都没有见到,所以在那一刻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最好的朋友,用他自己做鱼饵,把安争钓来了。
所以说,当时燕国必然是知情的。不然,大羲明法司的首座在沧蛮山陨落,光是这件事就足以让大羲兴兵北上,直接把燕国碾为齑粉。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就是说当年的那件事从始至终,都是针对安争的。有人要把安争除掉,陈重器就是其中之一。
可到现在为止,安争也没有想明白陈重器除掉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若是陈重器成为了太子,将来继承大羲圣皇之位,以他和安争的关系,安争难道不会拼尽全力的支持他?
安争不理解,现在实力也不足以回到大羲去查,所以现在就先抽丝剥茧一样把能查到的地方查到。
当初燕国必然是得到了授意,甚至围攻安争的那些大修行者之中,就有燕国的人。
要想把这些事查清楚,必须进入燕国的朝廷之中。
所以安争要去见庄菲菲,那个女人背景深厚,应该能从她那得到一些消息。
就在安争往聚尚院走的时候,方固城的天极宫里,关于安争的事其实还没有结束,或许是另外一个开始。
苏太后侧卧在软塌上闭着眼,三个小侍女在她身边伺候着。一个捶腿,一个揉腰,一个捶背,三个人轻手轻脚,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这是三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都很秀美。但是在这种重压之下,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像是得病了一样的白。
她一摆手,示意那三个小侍女出去。
左丞相苏茂坐在不远处,抿了一口茶:“太后,诸葛颜死了,那件事差不多也就该结束了吧?当年知道其中秘密的,也不过就那几个人。大羲惠王派人不断的施压,也是怕这件事被人泄露出去。毕竟死了的。。。。。。可是大羲明法司的首座,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哪里还是什么大人物。”
苏太后闭着眼睛冷笑:“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这位首座大人确实了不起,死了好几年这件事居然还没有结束。传闻大羲国内,要为他报仇的人还是不少,而且不断的在给大羲皇朝施压。惠王殿下多半也是因为有些不胜其烦,所以让咱们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
她语气平缓下来:“不过我早就想杀诸葛颜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诸葛颜自身就是小满境的修行者,几近巅峰,不好对付。再说他府里还有那么多高手,门客之中谁知道藏着什么样的江湖豪客。这次诸葛颜突然死了,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苏茂问:“诸葛颜真是病毙?”
苏太后道:“我让人查验了尸体,确实是病毙。到了他那个年纪,急病而死倒也算不得什么。”
坐在另一侧的苏纵道:“这样一来,咱们对大羲方面也就能有个交代了。可是让人不满意的是。。。。。。惠王那边承诺给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苏太后猛的坐起来:“苏纵,我就要把你提拔为大将军了,你就不能成熟些?你以为惠王会真的给咱们那些东西?就算他不给,以大羲的实力,以他大羲亲王的地位,咱们能不妥协?你要是一直这么肤浅,怎么对付方知己?”
苏纵连忙起身:“姐姐说的对,我记下了。”
“称我为太后!”
苏太后脸色发寒:“家事国事,你要分清楚!”
苏纵脸色发白,垂首道:“臣。。。。。。知错了。”
苏太后缓和了一下后说道:“这件事,咱们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你们谁敢胡乱说出去,哪怕你们是我的亲信之人,我也不会留一分客气。当初参与这件事的有诸葛颜,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兵部尚书郝平安,暂时想不到理由杀他。可是你们别忘了,没参与但知情的还有方知己!”
她看着苏纵和苏茂:“这两个人不除掉,我没有一天能睡安稳。郝平安掌权兵部,军中都是他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去做大将军。可我知道,以你的资质和手段,万万不是郝平安的对手。算了。。。。。。待日后母国再派贤才再说。”
苏纵扑通一声跪下来:“求太后给我一个机会,为太后分忧。”
苏太后冷哼一声:“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饮酒作乐,若你再不改改,我真的不能用你。”
“臣会改过自新,不让太后失望。”
“起来吧。”
苏太后一摆手:“除掉郝平安不算最难,难在方知己。方知己的修为实力深不可测,杀他太难了。”
她有些烦躁,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趁着方知己不在方固城,尽快把郝平安解决了,把兵部的权利都拿过来。然后再把方知己的兵权收回,再杀也不迟。大羲惠王那边,我会派亲信之人过去回复。你们两个都争气些,不要事事都指望着我给你们下令。若事事都靠我谋虑,我要你们做什么?我不是养孩子,而是需要帮手。不能分忧,反而处处让我忧心,你们再这样下去就真没留下的必要了。”
苏茂和苏纵站起来抱拳垂首:“臣无能。”
“走吧走吧,看着你们就烦心。。。。。。对了。”
苏太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个人,我怎么忘了,聚尚院那个活死人,留着也是个祸端。”
与此同时,安争恰是走到了聚尚院的大门外。
第七十六章 突如其来
再见到庄菲菲的时候,安争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
曾经的庄菲菲,性感,妩媚,诱惑,让人想入非非。可是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端庄,秀美,如牡丹。
“小先生?”
看到安争的那一刻,庄菲菲的眼睛眨了一下,这偶尔的孩子气,多了些俏皮。
本来坐在客厅里闲着没事看墙上古画的安争连忙站起来抱拳:“见过大先生。”
庄菲菲摆了摆手示意伺候的人都出去,她坐在安争对面,等下人们全都走了,她才有些当年的模样:“你这样一点儿也不好玩了,这么生分客气,让我觉得距离一下子就远了很多。可不要忘了,你是我聚尚院的恩人。”
安争摇头:“我不知恩在何处。”
庄菲菲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恩在这里。”
安争看了看那高耸的胸脯,点了点头:“就是不好取回来。”
庄菲菲脸一红,呸了一口:“你好端端的在边城做富豪,没事跑来方固城做什么。”
安争笑道:“你倒是惦记我。”
庄菲菲道:“你的事,还不是满大街都有人在传。消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你朝中某位重臣的私生子,这是回京城来认亲的。还有人说你是某个大宗们的少主,猛龙过江,来京城扎根的。像我这样对你知根知底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吧。”
安争道:“还有一个,不过怕是已经忘了我。”
庄菲菲想了想也没有想到是谁,她只是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位已经身为燕王的大人物沐长烟。
“为秋成大典?”
她问。
安争点了点头:“也为你。”
庄菲菲下意识的往左右看了看,然后摇头:“再这样胡言乱语,我也不好跟你这么两个人面对面的说话,只好把下人叫回来,你才会收敛些?”
安争道:“你在家里,一点江湖气都没有了。”
庄菲菲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里有些东西一闪即逝:“有些放肆,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肆无忌惮的放肆出来。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你也很清楚才对。正如你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先生,而是天启宗的大宗主。数百人浩浩荡荡进京,这场面连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宗门都不曾有过。”
安争道:“我脸皮厚。”
庄菲菲扑哧一声笑了:“这倒是,我认同。说吧,找我什么事?”
安争道:“我记得大先生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
庄菲菲肃然起来:“你说。”
安争道:“我想要一份详细的人名单,所有秋成大典的热门人选都要。你对京城比我熟悉的多,让我自己去打探消息的话可能来不及了。”
庄菲菲显然轻松下来:“就这事?算不得还你人情,这事太小,而你当年的人情太大。你放心就是了,明儿一早这人名单我就派人送到你府上。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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