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安默摸着耳边的碎发,一脸无辜。
似乎只要她叫别人学什么之类的,就会赤果果地被嫌弃。
“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一个事情?”
“什么事?”
“我记得昨天那个拿菜刀的老头,开始好好地,为什么我们出门的时候,变成了一堆烂肉?”
昨天,安默用珠子对付老头的时候,宋青楠几人正和两个门童激烈交战,所以不曾看到那一幕。
接着又急于逃命,也没有留意到,后面又是做笔录,又是赶着回家,忙得没时间让他回想。早上几个朋友找他斗地主,他全神贯注,也没没空记起。
刚才吃过午饭,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他才记起,最开始出来的那老头不见了,而地上却多了一对白骨和烂肉,那四个男人又对着烂肉骨头嚎啕大哭,难道不是那老头的“遗体”吗?
面对宋青楠的询问,安默脑袋飞速运转,然后果断决定把事情推给老头自己那一帮人。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刚开始还打算杀我,结果那个老头忽然大叫起来,接着就变成那样了,吓了我一大跳。”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逼真一些,她刻意皱着眉头,装作一脸后怕的模样。
“真的吗?”宋青楠目光深邃起来,怀疑地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破绽。
他怎么觉得安默处处透着诡异呢?区区三四次的接触,每一次跟着安默,都会经历一番诡异的事情。
如果说这都是巧合,他可不相信,这种巧合只有安默在的时候,才会发生。
“当然是真的啦,骗你干嘛?你以为我有把活人变成一堆烂肉的本领呀!”对上他毫无掩饰的怀疑目光,安默气呼呼嘟着嘴佯装生气。
美目流转,似嗔似怒,生动至极,让宋青楠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少年的心开始悸动起来。
“我…就问问而已,你生什么气嘛。”片刻,他回过神,语气中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丝宠溺。
“没生气,我要回家了,再见!”见他没有继续追问,安默赶紧开溜,再说下去,可能要露馅了。
不等对方回答,掉头小跑着匆匆离开。
她可不相信让所有都知道,她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小心被人当妖怪处以极刑了。
看着安默慌张逃离的背影,宋青楠忍俊不禁。
这样慌慌张张,还挺像一个小女生的。平时冷冷清清,毫无生气,就跟看破红尘的沧桑老人一般,让人完全没有亲近的念头。
不过呀,安默身上有秘密,这一点毋庸质疑。
要是安默知道自己被一个小一岁的“小屁孩”鄙视了,一定会气的吐血。
一想到安默在大城市上学,宋青楠忽然心痒难耐。
过了年,他也不想再在老家呆着,白白荒废光阴。趁年轻,出去长长见识,闯一闯,免得将来后悔!
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又一面果敢坚决。
然而,无论如何变化,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连堂姐宋青萝的叫声都没有听见。
“…宋青楠!”宋青萝一连叫了他好几声,都不见他有任何反应,略有怒意,走到他身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掌。
“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
肩膀上的力道让他立马回神,回头看着宋青萝,耳根微红:“啊?没看什么。”
宋青萝抱怨,他只是嘿嘿笑着,难得一次没有反驳。没人斗嘴,宋青萝兴趣缺缺,说了几句后,不再多说。
几米的距离,就到了薛岭家门外。安默在门口朝,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的李舒静招了招手,对方心领神会,立即去卧房叫李舒琦。
朝薛岭父母道谢后,三人准备动身回家。临走时,薛岭母亲非要送他们一些肉类,盛情难却,安默千恩万谢后才离开。
人情债,最难还。
一回到家,发现院子里站着个老人,原来是李舒静姐弟的爷爷,李大友。
看见李大友出现在这里,安默始料未及,当场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李舒静反应快,怯怯地唤了声“爷爷”。
看见孙子孙女穿着簇新的衣裳,欢欣雀跃地回来,李大友眼角微微湿润,柔声唤道:“静静琦琦。”
他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前妻去世以后,好不容易又讨了一个新媳妇,于是当个宝一样供奉着,千依百顺,不但自己活的一点脾性都没有了,连带着大儿子也受苦受累。
好不容易儿子成家立业分出去住,但老天爷不长眼,又把儿子媳妇全都带走,剩下一双孙子孙女,孤苦无依,真是作孽,要是可以,他宁愿替儿子去死,也不愿意看着孙子孙女在老二家里受虐待,自己却什么也不敢做,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见爷爷的意外到来,李舒琦有点儿小兴奋,撒开脚丫子就兴冲冲跑过去,抱着李大友甜甜地叫上一句:“爷爷!”
“诶。”李大友抹了把眼泪,紧紧抱着孙子,哽咽着回答。又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孙女李舒静,唤道:“静静。”
他的声音中,饱含无尽的思念、悲伤与深深的愧疚。
李舒静神情微有动容,但很快就将那一丝冲动压下去,冷冷开口:“你来带我们走吗?我们不回去!”
她说的很坚决,又很无情,但安默没有觉得不妥。
如果是她,她也不愿意回到那样的家庭,寄人篱下。
“不,不是,我就来看看你们。”李大友自然十分清楚李舒静排斥自己的原因,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更加心中有愧,难以面对。
第216章 村中二三事(26)
在家里,妻子、儿子、媳妇,还有那个才四岁的小孙子,没一个对李舒静姐弟好。
尤其是小霸王似得李舒衡,天天拿棍子追打李舒静姐弟,有时候他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斥责李舒衡两句,媳妇立即黑着脸把儿子抱走。而妻子呢,则把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转头又去教训李舒静姐弟。
儿子回来得知后,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如果他再这样“偏心”老大,就让他滚出去,以后也不给他养老。
有时候,他琢磨,这日子,真没法过了,但是他有没有勇气反抗,不然,就像老二说的那样,以后不给他养老送终,他该怎么办呢?
李大友神情戚哀,李舒琦欢欣雀跃,李舒静倔强坚决。
安默无声叹息,她是看出来了,这身为爷爷的李大友,也不是对大儿子的儿女没感情,而是性子懦弱,所以不敢有感情。
其实,李大友还是很有心,不然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带李舒静姐弟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告诉李家任何人自己的姓名以及家庭住址,而现在居然找上了门,说明还是挺关心在意李舒静姐弟的。
“叔叔,进屋坐会儿吧。”安默微笑道。
李大友就五十多岁,按年龄来说介于父辈和祖辈之间,虽然李舒静姐弟管她叫姐姐,但李长功夫妻没比她大多少,所以她还是选择管对方叫叔叔。
只不过,这称呼有些乱,不过关系不大。
见她邀请李大友坐,李舒静紧张起来,抬头愣愣地望着她,眼中全都是不安和忐忑。
安默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儿,你爷爷不会带你们走的。”
进屋后,李大友显得很拘束,两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维持着。
李舒静牵着弟弟远远坐在一旁,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视,一眨不眨,看样子,对爷爷心里有气,而且还不小。
气氛有点僵,安默端茶递水,并摆上瓜果,笑着问道:“叔叔,你怎么找来的?我都没有说我家在哪里?”
“哦,我把那个小伙子的车牌号记下来了,就在村里打听,刚好有人认得他,所以就跟着找来了。我在你们村里一问,说闺女你家有俩小孩,所以就找来了。”
李大友怕安默和宋青楠是拐卖儿童的骗子,所以才急匆匆找过来。不过,他没敢让妻子和二儿子一家人知道。
当天晚上,他不放心,就回大儿子家看望李舒静姐弟,结果房前房后找了好几圈都没见着人,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火急火燎回老二家叫人帮忙。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妻子一家人不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理所当然地说,不见了刚好,免得赔偿款来了,还要找两个小兔崽子问这问那。
他们不但自己不找,而且还不准李大友找,说他是在瞎忙活。
李大友面上不得不答应,但私下里,一直偷偷地找,这不,今天借着到乡上找老伙计打长牌的由头,才找到安默家里来。
他来的时候,安默几个人正好走小路去了薛岭家所以刚好错过了。
“哦,这样啊。”安默坐在椅子上,也找不到话和李大友说。
李大友一直想和孙女孙儿说话,但李舒静暗暗使眼色,不让弟弟和他亲近。
李舒静性子倔,也不是真的恨爷爷李大友,可能有些埋怨他的无所作为。
干坐了一阵,李大友准备离开,说回家晚了,会被妻子吵闹。
安默送他离开,走到楼下,决定向他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叔叔,你有没有考虑过舒静和琦琦他们以后怎么办?说句实话,您别生气,我觉得他们姐弟俩,要是待在您二儿子家里的话,以后过得应该不会太好。”
她说的很委婉,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李大友惭愧地低下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新菊脾气不好,长青也随他妈,我说什么他们从来不听,说多了,连我也凶,还说要和我断绝关系。我对不起长功呀!”说着,又是长长地叹息。
“这样啊。”安默摩挲着腕上的镯子,陷入沉思。
其实,李大友是怕老了以后,没人供养自己吧。
但是,他现在年纪也不是很大呀,再十来年的光景,李舒静姐弟都长大了,有赔偿金维持日常生活以及学杂费用,完全不是问题。
到那时,他也不过才六十多,这个年纪的老头,在农村还是一样的干活。如果他愿意为了李舒静姐弟付出,想来依照这姐弟俩的脾性,绝对不会以怨报德,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
安默有了一个主意,就看李大友没有没那个决心和勇气了。
“叔叔,养老也不一定只靠儿子呀,只要是晚辈都可以关键是看谁会对你真心好,将来会孝顺你对不?”
安默笑着说完,她知道自己在挑破离间,不过,她是一点都不内疚。
闻声,李大友惊讶地抬头,看向安默,一脸为难。
他倒是想过这个,但奈何勇气不够,因为他怕自己养不活一双孙儿。
赔偿金,妻子和老二势在必得,他肯定抢不过。
“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不会挣钱,怎么养活他们姐弟呀。”
安默一面向前走,一面故作诧异地说道:“赔偿金难道不够吗?”
她既然这样说,肯定是拿定主意,不会让赔偿金落在别人手中。
对了,还有李长功之前的存款,应该也还在吧。
农村人养孩子没那么花销,正常情况下,四十万的赔偿金,肯定是够了的。而且,身为父母双亡的孤儿,无论是学校还是社会,都会给予想当的照顾和优惠。
“有倒是有,但是老二他们……”李大友
“叔叔,赔偿金主要是给舒静和琦琦的,或许还有少部分是给您和邱阿姨的。属于舒静和琦琦的那一部分,别人没有权利侵占,只有监护人可以代为保管。”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李大友死寂的眼中,燃起星点希望,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您当然可以替他们保管,但是呢,您要替他们保管得住才行。”
第217章 村中二三事(27)
按照李大友现在的状态,拿他手里,说不定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就被李长青他们套走了。
安默给他希望,又马上浇灭,不是无聊和无情,所以故意让他心情起起伏伏,徒增烦恼。而是想在他心里埋下悸动的种子,然后又能清醒地意识到,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从而一点点决定他的决心。
“唉……”李大友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幻灭。
“叔叔,说句心里话,如果我是你,我情愿离开那个家,与舒静和琦琦一起生活,我都不想面对那样一家人,日子过得太憋屈,一点欢乐都没有,难受!。”安默缓缓向前,貌似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
李大友若是想守住属于李舒静姐弟的钱,并带着姐弟俩幸福生活,没有其他的方法,只能和李长青一家人彻底断绝联系,其中就包括和邱新菊离婚!
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话虽如此,那要看那桩婚姻到底是什么状态。
譬如李大友和邱新菊这样的,就算有感情在,但如此不对等的人格和地位,有什么幸福可言。
所以,拆散他们,安默毫无愧疚。而且,这样做,无论是对李舒静姐弟,还是对李大友本人,都是利远大于弊。
李大友微微张嘴,神情惊愕,显然还没有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点到为止,过犹不及。让他回去自己慢慢品味吧。
走到院子和小路的交界处,安默停下脚步,向李大友发起最后的怂恿。
“叔叔,那就这样了。舒静和琦琦想在这里玩,就让他们多玩几天,反正我也一个人无聊。但是我三月初就要开学,可能不能照顾他们了,要是他们还是不愿意走,您可以来这里照顾他们。”
送佛送到西。要是怕住在老家时常被骚扰,换个地方不就好多了?她就不相信李长青一家人,还能也把家挪到这里呢。
“哦,那就辛苦闺女你了。静静和琦琦又在你这里吃,又在你这里住,你还买新衣服给他们,不但添麻烦,还让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多少钱,闺女不要嫌弃,我替长功他们谢谢你了。”
说着,递过来一叠整齐的票子,一块、五块、十块、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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