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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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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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闻直截了当问道,眼中却闪过一道厉芒。

    “君侯……老身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昭训。”

    老夫人泣不成声,老泪纵横之下,皱纹沟壑越发明显,鬓间的石榴红珠花鲜红似血,在灯下闪着耀眼光芒——

    “可我也是迫于无奈……”

    她拿了手巾,抹了把泪,声音中**无限凄然,“老身可说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素来心高气傲,一些长辈的话,也未必能入你耳中。”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仿佛受了刺激有些茫然颠倒,“可是亲长毕竟是亲长,毕竟是十月怀胎将你生下……”

    朱闻听她如此说来,心中已是一片雪亮,他怒极反笑,一掌拍在桌上,顿时便是一个窟窿,“我睦元殿的事,何时轮到她插手?!”

    老夫人被这巨大声响吓得浑身一颤,咬紧了牙关,却终究继续说了下去,“先前王后便向你提过,她娘家侄女贤淑端庄,乃是良配,你却报以冷言冷语,也怪不得她要勃然大怒了。”

    “于是就让你在鱼汤了下药谋害疏真?!”

    朱闻面上浮现一道冷笑,眼中冷光让人不敢逼视,老夫人打了个寒战,强撑道:“我也知道这是伤阴德的,刚才看着昭训要喝,我的心里跟针扎了似的,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可这是王后的命令,我不得不从……君侯你不可怪我啊!”

    她说完再也忍耐不住,捂着脸别过了头去,浑身都颤动不已。

    “好一个不得不从!”

    朱闻双眉一轩,仿佛有万丈雷霆瞬间欲下,却又敛住了,笑容越发森冷莫测,“老夫人累了,先请她下去休息吧!”

    一声令下,便有侍从上前将人“请”了下去,朱闻站起身来,沉思片刻,眼中狐疑却是更盛,“你怎么看?”

    疏真轻笑一声,掩住涌上喉头的咳嗽,长袖翩然之间,却是把那碎碗放在了桌上,笑得意味深长,“这位老夫人的演技还真不错!”

    烛影摇曳,窗外风声呼啸,仿佛鬼魅呜咽,萧淑容睡得很不安稳,她翻了个身,懵忪着半睁开眼,回想自己方才那个噩梦——

    奈何桥边,青面獠牙的恶鬼在身后穷追不舍,自己一路奔逃之下,竟跌入了黄泉忘川之中,腐尸与血水的味道仿佛绕身不去,那般粘腻的感觉……

    粘腻!!

    下一瞬,她浑身都为之紧缩,颤抖着伸出手,却蓦然看入干涸紫僵的大片血痂!

    “这是……血?!”

    她睁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看向身边之人,却在下一刻瞳孔缩为一点,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来人哪——!”

    廊下瞌睡的众人,因这一声而惊跳起来,一盏盏垂灯被点燃,帐外有再乱的脚步声,却在门前戛然而止。

    “妹妹,你怎样了?”

    这是她兄长安乐侯的声音。( )

第七十章 混水

    “你……你一个人进来!”

    萧淑容拼力咬住咬住颤抖的嘴唇,压抑着惊恐的呼叫,狂乱地解着帐扣金钩。紧贴她身畔的,却是冰冷僵硬的身躯,沁凉粘腻之感几乎要让她发狂掀开。她的手颤抖着,双眼却忍不住再看了一眼——

    青白色的面颊,纯死鱼般上翻扩散的瞳仁,胸前暗红色的血迹喷散成团,将薄轻丝绢都凝结成片——胸前那炳长剑直插挺立,于夜光幽微中寒光吞吐。

    安乐侯终于踉跄着进来,乍一见这景象,却也吓得全身瘫软,他惊叫一声,却引得萧淑容尖声怒喝道:“你住口!想把什么人都引来么!”

    她再也忍耐不住,用力一撕,月白色的帐纱随风起舞,夜风轻扬之下,仿佛染了点点桃花飞舞,映入两人眼中却是无比血腥诡谲。

    萧淑容从破裂缝隙中勉力滚出,手足脱力地从地上起身,顾不得周身蹭刮的疼痛,素来珍惜的指甲被生生折断,却也恍若未觉!

    安乐公虽是纨绔庸俗,却也终究是男子,此时壮着胆子上前扶住姐姐,萧淑容将全身重心都放在他手上,喉头一阵干呕,却是吐无可吐。

    她接过安乐侯递过的茶盏,也不顾已然凉透,一饮而尽之后,这才恢复了些冷静。

    “把尸体从床上搬下来。”

    安乐侯一脸嫌恶惊恐,将半僵的实体拖下,他用尽全力,才将直插的长剑拔出。

    萧淑容竭力忽视鼻端的血腥酸腐,仔细端详着眼前这把剑——虽然刃口雪亮锋利,却仍是普通精钢,没有丝毫印记。

    “是谁……”

    她地声音低沉凝滞。带着简直不能置信地茫然。

    “必然是个高手。能无声息地潜入我府上——”

    安乐侯窥一眼她地脸色。讷讷不敢再说。萧淑容哑声道:“欧阳瞻虽是文臣。本身武学造诣也不差。怎么半分警觉也没有?就这样送了性命?”

    她仿佛心有余悸。打了个寒战。捂着脸缩在黑暗中。却是再不愿多说。

    更漏地声音响起。听在两人耳中去不亚于催魂之音——已然快三更了……!

    夜风穿过重重帷幕,如针刺一般拂过萧淑容的肌肤,她眉间凛然一颤,却是咬紧了牙,细声而清晰道:“不能让尸体继续留在这里。”

    “那么,我派人掩埋……”

    安乐侯被她瞪了一眼,及时消音,萧淑容定神略一思索,断然道:“使者若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才更是糟糕……”

    “那要怎样?”

    “还能怎样?!抛到护城河里去吧。”

    她一脸疲惫,冷笑着说道:“既然有人存心要跟我过不去,那便干脆把水搅混,让朝廷和燮国都脸面丢尽!”

    她接过安乐侯递上的干净衣服,走到屏风背后一边换上,一边含糊说道:“这下各方势力都要头疼一阵了……”

    “清远侯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哼……看这架势,十有**是他的对头来寻晦气,我们没做亏心事,又何须惧怕……照实转告他便是!”

    她虽然嘴上说得强硬,心中却是咯噔一声……欧阳瞻毕竟是萧策多年来的幕僚亲信,如此出了这事,只怕也惹恼了他。

    睦元殿中亦是夜色深沉,朱闻眼中闪过一道赞赏,“何以见得她是在演戏?”

    “心狠手辣之人要装慈蔼,那眼角眉梢的神韵总也会有破绽。”

    疏真坐在床头正欲再说,却见朱闻取过枕边熏香,亲手理去两股,“这香太过浓重,虽能助人入睡,却于伤体无益。”

    他又不容分说的让疏真躺下,替她细细盖好被衾,“小心着凉。”

    “最关键的一点,却是在于王后。”

    昏暗朦胧之间,疏真感觉到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发丝,她咳了一声,将这暧昧朦胧的气氛打破,继续道:“你觉得王后是怎样的人?”

    若是常人问朱闻这等问题,只怕早就被他扫地出门,此时他却认真思索片刻,答道:“手段狠辣果决,不容异己。”

    “所以送我一碗毒药确实象她的作风。”

    疏真半张脸都埋在松软被褥中,带着些模糊声气,“实际上这次,她替你选定正妃,看似跋扈,却是欲将她拉回她身边——如此局势,即使她再不能容人,也不会蠢到太早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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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徐陵

    她停了一停,睁开眼,下一瞬,幽黑双眸在帐缦昏暗中流彩熠熠——

    “这位老夫人演技虽然不错,却是低估了王后的心智——能于二十年间屹立不倒之人,并不仅是个善妒毒妇。”

    她打了个呵欠,悠然道:“戏演过了头,便是过犹不及,反而让人怀疑——先是颜王妃的侍女中有人要杀我,接下来就是一碗毒药,王后若是这么蠢,早就该在宫斗中一败涂地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笑道:“不过这位老夫人也真是迫不及待,非要把自己的旧主卖个干净……可见王后也真不得人缘,这么天怒人怨的。”

    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说完,她转头看向朱闻,笑意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王后希望你倒向她那边,你意下如何?”

    朱闻抚摩她发丝的手骤然停住,沁凉长夜中,他的声音清漫寥远,仿佛隔了很远,“我有什么理由听她摆布……”

    冷然笑声响起,朱闻轻轻一握她的手腕,示意她放心不要多想,“她现在想奢谈什么骨肉之情,已然迟了,我还不至于随便心软。”

    他看了看窗外苍茫夜色,替她将被褥掖了掖,正要离去,疏真却尤不放心,叮嘱了一句,“这两日要注意萧淑容那边。”

    她半侧过身,看着朱闻点头离去,不知怎的,却觉得那身形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冷寂,想起方才谈及的那尴尬话题,不由轻声叹道:“虽然说得这么决断,真要到了生死关头,你能对她下得了手吗……”

    她掩住唇,只觉得无限倦意一涌而来,重重纱帐外,依稀可见窗边冷月如霜,一地银白。

    第二日清晨。燮王方才用过早膳。便有人匆匆来报。

    朱炎听完。双眉怒颤。将玉箸一顿。发出好大声响。却是沉声冷笑道:“出了这种大事。城守何在?!”

    哆嗦着上前地城守未及申辩。就被朱炎阴冷地目光所摄。几乎要瘫软在地。只得拼命磕头。砰碰有声之下。将地砖都几乎磕出一个洞来。

    几位重臣顾不得他地死活。各个愁眉深蹙——朝廷天使持节而来。如今却一夜之间。浮尸于护城河中。实在是难以交代!

    若是找不出凶手。这番燮国真是名声扫地了!

    朱炎见他们一脸惊骇。心中越发不快。他挥退众人。拿起奏报详细观阅。却也暗自为杀人者地利落手法而心惊。正在此时。却听人来报。副使徐陵求见。

    该来的麻烦总是避不了……朱炎微微凝目,随即便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宣。”

    “燮国如此作为,不怕惹来天怒,玉石俱焚吗?”

    徐陵入殿后第一句,便带上了火药般的呛辣。他一身缟素,头上束了白稠巾,看来一片肃杀哀意。

    朱炎也不以为甚,垂目看了一眼文书宗卷,终究从如山案牍中抬起头来,“尊使如此愤怒,本王也能理解——欧阳大人白日里仍在谈笑风生,夜来却已为黄泉之魂,此事实在是骇人听闻,本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朝廷一个交代。”

    他娓娓说来,举手投足间威而不怒,让人凭空生出凛然沉稳之感,徐陵本想趁这关头大肆发作一番,却没曾想朱炎已将该有之意一齐说完,他一楞之下,虽是有些泄气,却仍冷笑着反驳道:“王城好似刺客特别多,这次轮到欧阳世兄头上,实在是时也命也,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依王城之能,真能擒捉住这凶手吗?!”

    他语中不无讥讽,却仿佛对朱炎毫无信心,惹得后者肝火上升,只是冷冷瞥他一眼便不再理睬。

    徐陵见朱炎冷热不浸,心中越发恼恨,唇边弧度越深,眉宇间冷意越盛,“欧阳世兄是清远侯亲信幕僚,如今竟是这般收场——您是该对清远侯有所解释!”

    他昂起头,扔下近乎威胁的言词,随即便拂袖而去,再不肯与朱炎多说,那般傲慢偏执的英俊神气,让周围人都暗自心惊。

    徐陵仍背了那副长剑,却再也不愿骑马——这几日为了此事,他实在没白操心,走得双足几乎浮肿。他躺入车中,示意从人放下轿帘,一行人疾行之下,终于来到了王城外最有名的云林寺。

    “方丈在吗?”

    他站在禅房之外轻声问道。

    良久,房中才传出一个男子声气,“方丈已然回乡暂时归隐,这次是本宫想要见你……”

    徐陵眉头不易察觉的一跳,随即作出一派惊诧神情——“居然是世子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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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黄雀

    “为何如此诧异,主动相约之人不是你自己吗?”

    阴冷而略嫌晦涩的轻笑声响起,檀香浮动之间,有人揭开竹帘,昏暗中露出一截缕金衣袖来。

    徐陵露出一道皮里阳秋的微笑,倒是礼节无缺,“本以为是方丈传话,没曾想世子居然绛尊纡贵,亲自前来。”

    朱棠对他话里若有若无的调侃自动忽视,站在门边快速扫视了一下左右,这才低声道:“尊使还不进来吗?”

    真是委琐不堪造就……

    徐陵心中对他的畏惧之态嗤之以鼻,却终究走进其中。檀香混合着苦艾的清氛,原本让人定心宁神,不知怎的,却只见世子神色有些紧张,拢在袖中的双手亦是微微抖动。

    “箭在弦上,世子仍要迟疑吗?”

    他的问话可说是不羁无礼,朱棠仿佛丝毫不曾听出,面上肌肉微微抽搐,却终究露出一道惨淡扭曲的笑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宫已经失去所有,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金尊玉贵的王侯——世子你可曾想过,一旦事泄惨败,燮王不会再发仁慈,饶你第二次,那时,你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呢!”

    朱棠闻言,整张面容都扭曲颤抖,胀红皮肤下仿佛有热炎熔浆呼之欲出,“哼……他真是好大的仁慈哪!先是用假死来引我动手,随后把我之亲信一网打尽,将我的王妃遣还软禁,对我百般羞辱——我该感谢他留我一命么!”

    他一字一句皆是咬牙切齿,提及他的生身之父燮王,却是恨不能吞肉噬骨。

    他猛然一抬头。眼中散发出是血浊闪亮地光芒。看来带有几分狰狞。决然。“倒是尊使你。为什么会选择与我合作——论运势。论手腕。萧淑容那个贱人更占优势。你为什么不选她?”

    徐陵扑哧一笑。**几分市井地光棍惫懒之气。眼中却是锐芒一闪。“我虽然喜欢脂粉堆。却实在不愿沾染蛇蝎美人——这类地一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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