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白淡淡地应了一声。
“但我听我一个同学说过,是您主动交割出去的股权?”柏肃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是感兴趣。
“算是吧。”苏白端起酒杯,对着柏肃示意了一下,“走一口。”
“好。”
二人轻轻碰杯,苏白一饮而尽,柏肃本来只想喝一口来着,但见苏白一饮而尽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咳咳咳…………”
很显然,柏肃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这一口白酒喝得又太急,当下咳嗽了出来。
“你呀你,你不一口闷表哥又不会怪你。”表妹在旁边拿纸巾给自己丈夫擦拭着衣服。
“嘿嘿。”柏肃也是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算了,我去卫生间里处理一下吧。”
柏肃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苏白这时候也拾掇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站起身,“正好,一起去吧。”
表妹和小姨就留在了包间里,苏白跟柏肃一起走了出去。
卫生间在这一层的最左端拐角处,柏肃走在苏白的前面。
对方似乎有意在等苏白靠近过来并排同行,但是苏白还是刻意地让自己走在后面。
等快到卫生间时,柏肃忽然加速冲了进去,等苏白进去时,看见柏肃正双手撑在洗脸池的边缘对着池子里大口干呕着。
苏白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柏肃的后背。
“不会喝酒,就别勉强。”苏白安慰道,“下次,别逞能了。”
“谢谢表哥。”
柏肃打开水龙头开始漱口。
苏白将洗手液挪送到了柏肃面前,当柏肃手伸过来时,苏白帮他按出了洗手液。
恍惚间,苏白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
卫生间,
干呕,
空气中弥漫着的酸腥的气息,自己站在这个人身后,
苏白慢慢地闭上眼,
记忆中,那时的自己应该是穿着一身运动款卫衣,站在那个女白领身后,然后熟稔地掐住对方的脖子,
“啊……额…………”
柏肃的脖子被苏白掐住了,苏白的右臂直接横亘在他胸前,让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似乎,
完全一样啊,
只是这一次,
自己似乎不能再说出那样子的话语来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罪孽,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你现在还在选择隐藏,所以没有进行反抗。
但是,
对不起,
这一次,我跟以前俱乐部里时的做法不一样,那时候,我还能给自己一种披上正义制裁外衣的表皮,而此时,我能做的,只是承认我内心中的自私。
你来找我,你对我不满意,你对我愤恨,是应该的,因为你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只是,结束了。”
“噗……”
苏白掐碎了柏肃的脖颈同时苏白低下头,将自己的獠牙刺入了柏肃的血肉之中,开始疯狂地吸食着对方的血液。
平淡的血液,没有特殊的味道,
但苏白却品尝到了一种属于自己的罪恶感。
很快,
柏肃变成了一具干尸,当苏白松手后,他直接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苏白走近了洗脸池,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双手,同时,拿起一张面巾纸,轻轻地擦拭过自己嘴角残留的血丝。
一切种种看来,柏肃,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巧合?
或许,他是故意的?
即使自己已经杀死他了,却给自己一种杀错人的感觉,让自己偶尔还不得不惊醒一下,觉得他可能就隐藏在某处正在盯着自己?
罪恶感,有,
疑惑感,有,
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释怀。
苏白将手放在吹干机里,温暖的风吹过自己手掌时,苏白却忽然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苏白很排斥任何温暖的感觉。
整理了一下衣服,苏白走出了卫生间,甚至,苏白连卫生间的门都没有关。
现在杀一个人,对于苏白来说,影响并不大了,不像是以前杀人俱乐部时,每次杀人,其实都带着一种迫切的紧张感,能够让自己头皮发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白开始越发怀念起以前杀人后的那种感觉。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苏白在心底跟自己说,结束了,已经结束了,至少这个心结,自己应该过去了。
至于那个女人,她到底在哪里,她到底在做什么,
暂且可以先不去管了。
推开了包间的门,苏白很自然地走了进来,进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小姨正伏在餐桌边,呼吸平稳胸口也慢慢地起伏着,像是睡着了。
而自己的表妹正坐在那里玩着手机,见苏白进来,表妹站起身,有些奇怪道:
“表哥,柏肃呢?”
“他还在卫生间。”苏白解释道,当苏白拿起手机打算装作有事准备离开时,却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表妹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让她看起来跟以前,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是把他杀了,是吧?”
表妹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喝了下去,脸颊上显露出一抹迷人的桃红。
第三十七章 青铜箱子中的宿命
风,越来越大,虽然已经快到四月了,但是此时的气候还是显得不是那么友好,穿行在高楼大厦之间的冷风夹杂着湿润的冰冷不停地告诉着人们它其实还未离开。
本就步速很快的魔都市民,在此时不禁又主动提高了自己的速度,比起对工作对家庭的争分夺秒,或许,他们现在其实更不愿意过多地在外面停留。
商业街的生意在今天看来,还是略显萧索一些,于现在来说,城市发展过剩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已逐渐地显露出来,哪怕是消化能力惊人的魔都也不例外,很多地方,也已经出现跟预期人气不符合的低迷状况。
而在这条商业街的上方,却流露出一种跟它此时的萧索截然不同的氛围。
苏白伸手,轻轻擦了擦自己下巴位置,总感觉,那里有水渍没擦干,又或者是,有血渍没擦干,只是,这个时候,苏白反而显得比较轻松,没之前那种犹豫的感觉。
“苦了你了。”
苏白说了这四个字。
或许,即使心性坚韧如苏白,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固然从愤怒之中转化为平静,但也是曾想过好多次,当自己真正面对那个真正的苏白时,自己到底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但此情此景之下,之前的一切想法,都觉得没什么意义,到最后,尽然是说出了“苦了你了”这四个字。
确实,苦了你了。
表妹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之色,将酒杯慢慢地放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是在可怜我?”
苏白点了点头,不做作,但这个姿态,却更伤人。
因为面前的人,从上一次在四川对自己的行为和态度来看,他的怒气和不满,其实已经逼近一个临界点了。
但即使是知道自己这个姿态和动作会更加地刺激到他,苏白也还是这样做了,现在,敷衍和虚以委蛇,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可怜你,你也受了很多苦,我还是要杀你。
你我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这是注定的事情,那两张照片,标志着你我命运的一种切割和分离,各自走向了一条岔路上,但那两张照片同样地注定了,
你我之间,命运的轨迹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终究会合并到一起,到时候,肯定得重新分出一个生死。
而这里面唯一的变数,或许是当初荔枝让吉祥来到自己身边,阻止了九哥当着自己的面打开那个青铜箱子,又或者是九哥自己违背了当初的承诺,最终决定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所以,九哥死了,被人杀死在了疗养院中。
而很显然,杀死九哥的凶手,就是面前的这位。
“我很嫉妒你,非常非常地嫉妒你。”表妹目光微冷,看着苏白,“你没有体会到过被封存在那个箱子里这么多年的孤寂和折磨,我居然能没彻底发疯失去意识,我居然还能继续保持着自我的状态,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
而后,我沦为女人身,以这个女人的身份,活在人世间,这更是比封闭在青铜箱子里更加可怖的折磨!”
一个男子,先是被封闭在一个箱子里多年,随后又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进入这具女人身体内去当一个女人,如果他真的有那方面的倾向的话,这可能是一种皆大欢喜,但是很显然,他很直,所以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不亚于甚至是远超过之前紧闭的酷刑。
苏白有些恍然,
难怪对方会忍不住要在四川对自己出手,那次看起来很幼稚也很可笑的出手,藏头露尾,只是一种发泄脾气似的宣泄,原因,竟然是来源于这里。
如果对方是进入一具男人身体内,兴许,某个触动,某个缓解,某个时间点,对方可能会有一些触动,到时候选择放下或者一丁点的释怀,也不是没可能。
至少,应该存在一定的概率,他会学会对一件事慢慢地看淡,但是他却进入了一具女人的身体内,每天必须把自己活成一个女人的样子,甚至还有一个丈夫,还得承受自己丈夫新婚之夜对自己的索求。
苏白自忖,换做自己的话,估计早就已经疯了。
“她是你的表妹。”苏白很认真地开口道,“我和她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但是你有。”
“血缘关系?”表妹像是在强忍住笑意,但是她眸子里的怒火却在此时不停地酝酿起来,“只是dna上的相似性而已,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短暂地聊到这里,苏白知道,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只是伸手指了指昏睡在那里的小姨,“她知道么?”
“当你杀死她女婿时,你怎么不问问?”表妹反问道,“所以你刚刚还问我,血缘关系。
我和你都一样,都是很自私很冷血的人,我们可以享受来自亲人朋友的关照和感动,但是我们吝啬于主动付出丝毫。”
“所以,你现在呢?”苏白环视四周,“如果那个女人不在的话,我觉得你不应该有底气出现在我面前,如果那个女人在的话,我也不认为她会有勇气直接对我出手。
说句心里话吧,虽然你居然进入女人身体内,我有点同情,但我也有点释然,因为我之前就觉得你在四川对我做的事情,简直到小家子气到不能再小家子气,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怎么跟个小女人一样扭捏发脾气。
现在我明白了,你进入了女人的身体内,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让你还不得不主动地按照这个女人的身份去生活,甚至不惜和男人去做那种事情,但我觉得,不管你自己是怎么人为的,其实,你已经在不停地代入进女性的角色和饿视角里去了。
甚至,
还很享受,
对不对?”
苏白的话语,像是点燃稻草的最后一把火,而稻草上,显然还浇过汽油。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回来。”表妹很平静地指了指昏迷在沙发上的小姨,道,“想要糊弄一个普通人,其实真的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想要糊弄住你,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不怕你去调查,是否还有其他人认为她活过来了,一方面,你很可能懒得去调查,另一方面,就算是你调查了,也可能是觉得,可能一些规则,只是改变了她接触过的人的思维看法而已。
这一切,只是因为,你自灵魂深处,对她的恐惧感,真的是很重很重,当你发现她可能回来时,你已经彻底慌乱了。”
“她是你的母亲。”苏白说道,“我注意到,你不愿意提起广播,但你应该是知道广播的存在的。”
“哦对,她是我的母亲。呵呵呵,但我不承认你刚刚说的广播是什么意思,广播电视台还是夜间讲故事的电台?”
“我懂了。”苏白脸上露出了一抹明悟之色,“我真的懂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都不能逾矩,你就得继续本本分分地按照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习惯去生活,我活一天,你就得做一天的女人。
但我很好奇,你想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你的绝对力量,在我面前来看,应该是达到了一种普通人类所可以达到的上限了,跟张天师差不多,但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强化,你在我面前,确实还差得很远。”
“是的,这是事实。”表妹果断地承认了,“我不是你的对手,因为你的进步,让我甚至有种绝望的感觉,而这一切,其实都怪九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当初没有旅行约定,否则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了。
但是还好在,那个青铜箱子,还在我的手里,而你,刚刚杀死的人,将成为你的催命符。
那个青铜箱子,联系着我和你之间的宿命,也是我和你之间的终结,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或许,以后你可能会死掉,但是我不想再等了,一年?两年?三年?五年?
这一切,都怪你为什么没有很早很早地就死掉!”
表妹的神情开始转化为恶毒,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楼上的房间,是一个客房,客房的衣柜里,存放着一口青铜箱子,在此时,好几条事先布置好的纹路开始绽放出光华,一路连通下去,
而这本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纹路,却覆盖着整座酒店,
一时间,整个酒店就像是一座阵法,被催动了起来!
“我每天都会摘下他一根头发,用我的鲜血浸润,然后放入青铜箱子里,我的丈夫,其实早就已经被我炼制成为青铜箱子的介灵。
你刚刚杀了他,
他的亡魂自然而然地会来跟你索命,平时,你是不会在意这个的,但是,这一刻,他会在我阵法启动的加持下,化作最为可怕的介灵,将你的灵魂强行拉扯回青铜箱子里去,
你的身体,
哦不,
我的身体,将重新归我所有,而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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