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任务很大可能还跟张禄组队因为此前的任务既没有失败,队友之间的境界差距也并无拉大,若能赶在之前让张禄穿越寻宝,成功的几率就会提高,倘若拖延久了,那就不好说啦。
所以连张禄都没有想到,唐府的行动效率竟然会有那么高,他们才刚返回大陆,还在码头之上,别家领地,便有唐府高手跑来跟唐时章接头,在得到确认后,当场就取出了“赤明符”。
其实就理论上来说,这时候唐侯还并没有跟东黎正式打招呼,转会的手续也还没有办,然而咱们可以先上车再补票嘛,以唐和东黎两家的交情,还怕对方不肯应允吗?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审问和招揽
张禄探出手去,触摸那童山上被剑气所斩出来的切面,突然间,一道影像落入他的脑海之中。
恍惚中他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手持一柄双手大剑跃起在半空中,随即剑气由上而下,挟着无尽的风雷之势斜斩下来。虽然只是残缺的影像,是剑痕中残留的意念,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其威势却仍然使张禄战栗不已,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背上有冷汗涔涔冒出
他本能地觉得,即便无人境巅峰的高手,要想斩出这样一剑来并不难,但要凝聚起如此显赫的气势,恐怕也力有不逮吧?影像中确乎是个人形,但他真的是人吗?还是一位仙人,是天,或者魔?
可是天、魔为什么要跑到这个碎片世界来开山呢?是简单的试招,还是山中有祂所期望斩开的什么事物?张禄在昏暗的环境下,不由自主地抚摩着剑痕,一步一步,更向山隙的深处走去。
这道剑痕最高处离地在百丈以上,正好切断山根,入地不过半尺多深。山隙在靠近地面的部分是非常狭窄的,张禄必须侧着身子,才能够勉强挤进身去。他双手分开左右,摩挲不同的两处切面,触手处光滑无比,不管山石分多少层次,就中蕴含着什么不同的矿物,貌似都无法对剑气造成丝毫影响这必非凡兵所可为之也。
双手触碰之时,斩山的影像就从不同角度映入他的脑海,但若不去仔细思索,这影像仿佛清晰无比,若想牢牢印刻在心中,影像却又瞬间淡化了。就仿佛才从噩梦中醒来,脑海中仍然残留着破碎的影像,心底仍然萦回着恐怖的回忆,但若想要抓住这些影像和回忆,却如同水中捞月一般,只能捉到些虚幻的吉光片羽罢了。
越是恍惚,便越是渴望,张禄不由自主地越走越深,越走越远。突然之间,他发现左手触摸处不再平滑,好似摸到了埋藏在山壁中一块莫名其妙凸起的粗糙事物。
恍然醒觉,但觉四周一片黑暗既已深入山壁,则外界的昏暗光线也很难投射进来了。张禄把双手都覆上了那片粗糙,仔细探查,发现这段物体非常之大,并且向下的一端形成一个锐角。他伸手入怀,摸出火镰来打着,火光一闪即灭,终于被他窥见了此物的全貌。
第一印象,那是一段枯木,树皮粗糙,斜埋在岩壁当中,仅暴露在石外的就有数寸厚,一丈多宽,下部有尖,上部延至不可见的高处。但是当火光熄灭以后,张禄继续触摸这片粗糙,却赫然发现其上的凹凸、斑痕都是有规律的,就理论上而言,一棵树木的表皮绝不会呈现如此严整的形态。
这不是树,这是兽皮,粗糙的突起乃其麟甲!
这就是剑士真正欲斩之物吗?它的本体究竟有多么巨大?张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猜测,但很快便独有一个念头压过了所有想法这种麟甲,其外形和排布方式,我曾经见到过的!
有些事物因为种种原因,在人的记忆中会被联系在一起,比方说听着一段音乐读某部书,倘若印象足够深刻,那么当你再回想起这部书来的时候,当时所听过的音乐就会如在耳畔回响,当你再回想起这段音乐的时候,那部书里的文字也会同时映入脑海。而张祿在触摸着这片粗糙,恍然醒悟曾经见到过的时候,仿佛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起:
“你是,我们的,希望。”
这是龙!是曾经在虛梵界天柱旁见到过的那种龙!
当终于明悟了这点的时候,张禄就觉得眼前豁然敞亮
“唉你怎么了?”风赫然的手在自己眼前晃动,“中邪了么?”
张禄大喘一口气,左右望望,不禁大感惊愕:“咱们怎么回来了?”
“想必是十日之期已到,当然就返回天垣来了。”
“不会吧”张禄瞪大了双眼,“福禄世界的十天这么短暂?!”
唐丽语皱眉道:“其实也不算短虽然那里并没有昼夜之分,也无从判断日期,但根据我的估算,福禄的一日应该等同于我天垣的两昼夜啊对了,练功练得神游物外,我都忘记叫张兄你过来用餐了。你跑哪儿去啦,难道这十天来你一直都没吃没喝?”
张禄嘬了一下牙花子,这才感觉口干舌燥,腹内空空,就连肠胃也略略有些绞痛“我,我才真的是神游物外呢”
也不知道在那山隙之中,确实是时间的流速与外界不同呢,还是自己在触摸剑痕时,竭力想要抓住那残留的一点点影像,导致神思不属,从而如同做梦一般完全误判了时光流逝的速度但总而言之,自己貌似并没能从那道剑痕中揣摩出任何高手使剑的精义来,却白白浪费了太癫魔所赐的修炼机会。
张禄又气又悔,咬得牙关“咯吱”响,同伴们都把惊愕的目光投向他“张兄,你这是”
“我这是饿的!快,给我点儿吃的不,先给点儿水喝!”
张禄如同饿殍一般拼命补充食水的功夫,三名同伴相互交流修炼的心得,貌似都大有进益。最终他们再次望向张禄,风赫然问:“本宗的流云剑法,你可练熟了么?”张禄嘴角一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个字都还没有时间看呢!”
当下即将自己的遭遇合盘托出,风赫然耸耸肩膀:“早叫你不要好高骛远嘛”黎彦超却说:“高人即便只留下一道剑痕,其上也会蕴含着强大的气意,张禄你陷身在这气意之中,恍然而不知时光飞逝,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若从中没能窥见丝毫精义,那就实在太过浪费啦。”
张禄双手抱头,苦着脸道:“别再说了我想静静”
他们往赴福瑞世界修炼,也跟由玄奇界中转去异界执行任务一样,倏忽来去,离开这段时间,天垣世界的时间就仿佛停止了一般。因此回归以后,直到张禄补充完食水,又倒完苦水,山洞中的点算和分配工作还远没有完成。三名同伴意犹未尽,便在这孤岛上寻找合适的地点继续修炼,张禄则只好缩在一株大树下,第一次翻开那本流云十三剑。
流云剑法据称乃流云宗开派祖师于一千七百年前所创,在天垣世界也算无我境排得上名次的精妙剑法。不过历史是在发展的,社会是在进步的,科技武技同样逐代提升,历代流云宗门人,甚至包括很多入了无人境的高手,都会回过头来重新研究、检讨这套祖传剑法,对很多细节进行修订。只是这些修订的内容就算宗门秘传了,即便风赫然也不敢轻泄于外。
说白了,张禄手里拿的这本书,真要返回大陆,只要肯出高价,总是能够搜罗得到的说不定流云宗自己就肯复制了出售。
既名“十三剑”,当然总共十三招,但每招都有不下十种变化,通读下来仍觉非常繁复。好在张禄阅读速度很快,一目十行,没花多少时间就基本上嚼透了,于是收起书本,抽出“电光影里斩春风”来,准备开始试练。
可是才刚比划了一下第一招,还没演习各种变招呢,就听唐丽语在远处招手呼唤。原来洞内的财宝已经基本上点算完成,具体要如何四等分,自有各宗各府的财会人员去唇枪舌剑,几名大老可以撒开手了,于是纷纷折返海船。就中东黎两名无我境高人一空下来便急召张禄前往,详细询问当日岿山山谷中发生的事情。
张禄登上海船,如同被押送一般进入一间阴暗的舱室,就见上面坐的并不仅仅两名东黎高手,其余三家也各派一人过来旁听。他感觉自己不象是接受质询,简直是在受审,而且因为辈分低、境界浅,竟然连凳子都不给一个,只能站着回话。
“审问官”先让他描述了一遍事件的总体过程,然后就每一个细节都不厌其烦地展开罗圈盘问。其实从那名侥幸逃生的郕邑窥奥攀援出谷,到嘲风现身,再到张禄穿越,这一段时间并不长,而此前之事,那名郕邑窥奥也已经把每个环节都交代过好多遍了,张禄真没法给出更多的细节补充来。
当然啦,“审问官”也不可能从张禄的交代中发现更多的线索
足足两顿饭的时间,那群无我境高手才终于放张禄离开。张禄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心里却把东黎全府连带黎氏列祖列宗都骂了个遍。离开船舱前,唐府跑来旁听的长老也就是唐丽语提到过的七叔唐时章迈前两步,伸手拍拍张禄的肩膀,低声抚慰道:“黎公世杰仍然下落不明,全府上下莫不心焦如焚,故此对你的态度严厉一些,希望你能够体谅他们的心情。”
张禄勉强笑笑,点一点头。他心说要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我即便不是他们的对手,也都想要掀桌子了,大不了反出东黎,有寻宝大功在,难道你们还能当场格杀我不成吗?可是这话就不应该你唐家的人来说啊要是东黎那俩老货事后这么提一句,我有多少气也都消了。
看起来黎彦超他们说得对,这东黎啊,我真是不能再呆了!
他甚至都不想在船上过夜反正跟岛上露宿都已经习惯啦出了船舱,就直奔船舷而去,才刚跳上栈桥,却被唐丽语当面拦住。唐丽语朝他招招手,压低声音说:“我七叔有要事跟张兄商量来,请随小妹到我唐氏的船上来吧。”
同样是船舱,唐家的布置却又截然不同,灯烛点得很敞亮,还摆开一桌酒菜,唐时章甚至客客气气地请张禄对面坐下。唐丽语给二人杯中满上酒,便即退出去了,并且关上了舱门。唐时章举起酒杯来朝张禄一扬:“此番得着青景符中宝物,都是张先生你的功劳啊来,请满饮此杯。”
酒过三巡,终于进入正题,唐时章道:“想必丽语已经跟张先生你打过招呼了,不知张先生是否有意来我唐郡发展?唐与东黎本为同盟,关系融洽,只须侯爷一句话,便可请张先生来我府中做客卿当然啦,还要张先生你肯应允才成。”
唐府之人如此客气,张禄早就知道他们必有所求,但没料到竟然是要自己转会。如今掉过头去想想,刚才“审问”完毕出来,唐时章那番抚慰之语,并不仅仅表达唐府的善意,同时也有离间自己和东黎的意图东黎那俩老货那么不上道,连凳子都不给你一个,就算心焦黎世杰的失踪,你终究给他们找来了那么一大笔财富,就不该如此冷面相对啊。这样的东黎,你还呆着干嘛?不如到我唐府来吧。
可是让自己转会,究竟对唐府有什么好处呢?虽说自己如今入了无我境,也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天下俊才多了去啦,唐家人才济济,还真不必要如此低声下气地来招揽自己。好比说自己身价五十万,结果猎头一开口就报出两百万的高价来,那一定别有原因啊。
就因为自己帮他们找到了堂阳季的部分财宝?可是财货四分,先不管东黎,西黎侯府和流云宗咋就没那么热情呢?而且财宝都已经到手了,自己的作用也消失了,他真不信独有唐府之人忠厚感恩,其他人就都是白眼儿狼。
哦,他这话可不是专门针对哪一家,而是包括唐府在内,那群身居高位者就理论上而言,全都是白眼儿狼,不可能有例外!
于是一拱手:“多承唐老和侯爷的厚爱,就不知张某若归唐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吗?”
唐时章捋须而笑:“丽语说张先生智谋过人,果非虚语。老夫直说了吧,堂阳季的财宝共有四份,分藏四岛,张先生既可寻得其一,想必也定能寻得其二吧。此正我唐府欲求先生之事也。”
张禄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一挑眉毛:“赤明符!”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唐氏的谋划
相关堂阳季所藏财宝的四枚符契之中,“赤明符”比“青景符”更早现世,首先被一个小商人偶尔得到,打算秘密进献给西黎侯,谁想途中却遭嘲风偷袭,最终在张禄的协助下,落到了东黎侯府。可是东黎实力有限,东黎侯黎世宗和家宰城父嘉又缺乏进取心,深恐“怀璧其罪”,不敢收留,干脆就转送给了盟友唐侯。
唐侯是舒州第二大势力,比起执掌州政的西黎只差一线,而且背后还有姻亲桓府做靠山,西黎若然相逼,这官司可以直接打到御前去的,并且在政元天子的偏袒下,那是必胜无疑的。所以他们才敢于接受并且牢牢捏着“赤明符”,而不怕别家的觊觎。
真有胆从唐侯嘴里抢食的,大概也就只有政元朝廷了吧。可是虽说财富动人心,但堂堂朝廷去勒索一家侯府,这种行为太过猥琐,实在有损威望。再说唐、桓两家结成的姻戚关系,其间纽带并非普通侯女,而是无人境的大高手唐莹,唐莹乃是政元天子的亲祖母,她会允许孙儿为了一笔财宝,轻易跟自己娘家撕破脸吗?
况且,若真是富可敌国的财产也就罢了,七百年前一个海盗头子的私藏,还真未必被朝廷瞧在眼里。各王、各侯蜗角相争,高飞的鸿鹄若是也去插一脚,那就太搞笑啦。
只是唐侯虽然得到了“赤明符”,但会聚府中各路高人研究,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一开始的兴奋逐渐淡去,反倒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实在留也不是,拋也不舍。正打算干脆进献给朝廷算了,谁料想唐丽语却突然带回来了有关“青景符”藏宝的消息。
四道符契,分指四处藏宝,开启手法相同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所以既然“青景符”可用,那么“赤明符”当然也就可用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唐侯才起意召张禄入门,希望他能够帮忙再找到“赤明符”的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