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那么大个龙骸,只要还存在,你找个四五十年的还找不着——“正不必好高骛远。你入此世后,貌似能够运用术法了?”
张禄点一点头:“此处的气意与天垣世界存在微小差异,或许上万年前的天垣,就是这般天地法则……”天地法则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的,虽说一般情况下变化不会太大,但这对于张禄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在下此前阅读《上古术法原理》,今日又接触到了前辈所藏多种上古术法宝物,对于天垣的法则已有一定认知……”
有认知归有认知,但落实在具体运用上,原本进展并不快,成效也不彰显。但当他真正“身穿”进这个模拟上古天垣世界的钵中世界以后,却发觉眼前豁然开朗——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这么一丁点儿细微的差别,对于张禄来说,那就能把术法等级从一瞬间提升到三。
当然啦,他的真实等级其实应该是十的……哪怕在清玄世界之类术修世界,也起码能发挥出六七成来。
张禄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进入这个钵中假世界,应该对术法的理解和钻研,能够起到事半而功倍的效果。以后咱“升遐会”搞研究,干脆就聚这儿得了。
唐莹闻言大喜,但终究年岁大,城府深,外在却并没有太多的表露,仅仅嘴角朝上略略一咧而已。她随即就问张禄:“你估计要在此间修炼多久,才能使你明了和契合本世天地气意,进而出去后也能够运用术法?”你要是会使术法,那咱们引蛇出洞的计划就好执行了,因为可选择的手段将会更多。
张禄回答这可说不准……不过没关系,我会画符啊,只要在这可以一定程度上运用术法的假世界里书几道符箓,根据在下的经验,返回天垣世界也是可以发挥效果的。打个比方来说,我写一道“灵犀”符,在天垣世界焚化了,到时候我和前辈之间便一定时间内都会维持感应,我大可让自己被迷昏了,去接受执铃人的讯问,相信“大老”肯定会来至左近旁听,到时候前辈卡着时间,骤然杀至,便可将敌人一网打尽啦。
唐莹点头道:“既然如此,可即施行。”咱们就这么办,赶紧把这个问题解决喽,我就召聚“升遐会”的同仁,咱们一起进这假世界来修行吧!
然而张禄却皱了皱眉头,伸手挠挠下巴:“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这招吧,怎么说呢……不够劲呀!”随即左右望望——“而且,咱们可该怎么出去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灵鼠
张禄一大早就跑去拜会唐莹,然后两个人紧闭房门,在屋里一呆便是整整一天,也不知道都在鼓捣些什么……风赫然还想寻张禄聊天——因为在禁中实在气闷、无聊——却总也见不着他的身影。
至于另两名同伴,大概是因为有了天子的承诺,所以胆子也大起来了,光天化日地就敢牵手同游,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风赫然根本就插不进去。再说了你们这不是公开虐狗么?风大少一怒之下,干脆把流云宗内的所谓“小师妹”拋诸脑后,转而搭讪唐莹某些尚在妙龄的女弟子,倒也收获颇丰。
终究风大少论身材有身材,论相貌有相貌,而且还仪态端庄、舌灿莲花,本就是名门弟子、青年俊彦,而再加上这几桩长处,那真不是普通小姑娘所可以抵御的。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正在院子里跟两名女孩儿谈得入港的风赫然,这才见到唐莹寝室之门打开,张禄缓缓步将出来。他定睛一瞧,就见张禄精神疲惫、脚步绵软,双颊却反倒泛着不正常的病态红光,当即抬手招呼:“呦,出来啦,这一整天都在忙些啥呢?”
张禄撇撇嘴:“饿了,吃饭吧……吃完就各回各屋,洗洗睡了……可真是累了我个半残……”
果然晚膳过后,张禄也不向同伴们解释,便即独自回房。他先在床榻上盘膝而坐,搬运了两遍周天,以舒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劳,然后睁开眼来,侧耳倾听——天色已然全黑,院落里也逐渐冷清了下来。张禄这才伸手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来——
首先是几道符箓,真正以黄纸为底,朱砂写就,就摊开来摆在自己身前;随即又摸出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兽来。
这小兽圆头尖吻,毛发蓬松,通体墨黑,两只绿豆小眼滴溜溜乱转,显得极为灵动。仔细观瞧,这玩意儿跟地球上的鼠类非常近似,但要肥润可爱得多——此物名为“灵鼠”,智商不低,且专以卖萌为生,在天垣世界乃是排名靠前、人见人爱的家庭宠物。
张禄一手托着灵鼠,一手拈起面前一道符箓来,注入真气,符箓便即化为飞灰。眨眼之间,就见张禄头也歪了,腰也塌了,整个人全都萎顿了下来,仿佛陷入沉眠一般;他掌上小灵鼠倒双眼一瞪,瞬间大放精光,随即一个蹿跃,翻滚到榻上,张嘴叼起剩下几张符箓,“哧溜溜”地就缩到屋子角落里去了。
随即这小灵鼠放下口中符箓,用一双肉色的小爪子扒拉扒拉,在身前一字排开,再一爪按上最左边那道符箓——黯淡的火光腾起,符箓当即焚化。灵鼠抖一抖身上长毛,小脑袋瓜子转了两转,左右打量形势,双爪同时按着两道符箓,貌似在做什么准备工作。
明月渐升,四外静寂无声,但是突然之间,窗外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铃响。灵鼠身子不禁略略一颤,随即便凝定下来,胡须翘翘,小鼠脸上竟然隐约显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屋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三名黑衣人闪身而入,还如同前日一般,按动关窍,打开秘道,随即便将张禄抱将进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只小小的黑色宠物,那家伙左爪下按着的符箓无声焚化,一道细微的灵气骤然腾空而起,随即灵鼠叼起剩下两道符箓,“哧溜”一声,就先几名黑衣人钻进了秘道。
黑衣人扛着张禄在秘道中走不多远,拐进了一间石室,他们放下张禄,便即开始搜检他身上的物品;执铃人则施施然坐在张禄对面。
门外似有隐隐的脚步声响起,一名黑衣人探首出门,随即低声听命道:“是,我们会把那些纸片儿上的文字……不管文字还是图样,全都描摹下来的。”等他转回头来的时候,便以目示意执铃人,那意思:主公到位,可以开始啦。
缩在角落阴影中的小灵鼠颇想溜出门去,探看一下那位“大老”究竟何许人也,长相如何,只可惜两名黑衣人都堵在门口,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蹿出去而不被察觉的。况且……它竭力仰起脖子,甚至还颤巍巍地后腿站立,把身子挺起来,两条前腿举好,却仍然瞧不清桌案边执铃人和张禄两个的相貌……
人坐着我尚且难以望其项背,那要是站着呢?怎么可能看得到脸啊!
看起来,小有小的好处,方便躲藏,方便追踪,但也有不利之处……
无奈之下,只得从嘴里扯下一道符箓来,肉色小爪子一按上去,符箓便即化为飞灰……
张禄被摆在桌前一把椅子上,因为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缘故,他的身体软绵绵的,脑袋也垂在胸口,呼吸声略显粗浊,甚至嘴角似乎还有口水溢出……执铃人坐在他对面,那宝贝铃铛就挂在右手手腕上——他把双肘架在桌面上,双手合拢,正好以口鼻之间为支点,撑着自己的头颅,因此深沉的语声便从双拳间吐露出来——
“你的……你是张禄吗?”问题一如既往,先从姓名开始,让被讯问者先对自己的身份有个粗略的认知,然后才好审问他过往的记忆。答案本是确定的,其实并没有真要对方回答的意思。
“我不是张禄。”
执铃人习惯性地垂下眼睑:“那么你……嗯,你说什么?!”
他悚然一惊,抬眼朝对面一瞧,只见原本软趴趴仰靠的椅子上的张禄突然挺起腰来,随即身体略略前倾,把双肘架上了桌面,双手合拢,支撑在鼻下口上……烛光摇曳下,那恍然并非张禄,而是……自己?!
执铃人惊得直起了腰,桌子对面那相貌、打扮都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家伙也同样直起腰;他急忙抬起手腕,振响铃铛,对面那人同样抬起手腕,也同样振响铃铛……难道说,我面前横着一面没有边框的镜子不成?!
“你究竟是谁?!”
对面的口型与自己一般无二,但发出来的声音却绝然不同——仿佛是音轨和画面错了位——“我其实是你。”
执铃人的身躯开始不自禁地哆嗦起来——当然啦,对面那人同样哆嗦——他突然低下头去,解下了手腕上的铃铛,随即喃喃自语道:“又来了……这股反噬之力……终究无法彻底破解,我疯了……我迟早都会疯的吧……”
对面发出的声音却是:“又来了……这股反噬之力……终究无法彻底破解,你疯了……难道时至今日,你还以为自己有得救吗?!”
执铃人愕然抬头,紧盯着自己的镜像,不禁踉跄后退半步,竟把椅子都撞翻了——对面那人的动作自也一般无二——他对自己说:“静下来,快静下来,我要静心,我要……”
“静下来,静下来也没有用,你遭此铃铛之反噬,已经没有退路啦!”
执铃人又再后退一步,脊背狠狠地撞上了石壁,这才恍惚发觉——自己那两名同伴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石室中就只剩下了自己,还有对面的镜像……然而这次镜像却并没有退步,而是缓缓地抬起手来,摘下兜帽,把与自己毫无差异的面孔彻底暴露在烛光之下——
“我明白了,你果然是疯了。你为了能够驾驭和使用这枚铃铛,到处搜寻活人做实验,然后不管成功与否,为了消息不外泄,还将实验品一并杀戮……所以你才从侯门子弟、青年俊彦,堕落成当世罕有的魔头、杀人犯。我说得对吗,‘妄动无名’霍君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功亏一篑
张禄和唐莹“身穿”入钵中“醉乡”世界,其实想要出来并不为难,只要喝了“醴泉”之酒,心念动时,即可返回现实世界。但他们赫然发现,钵中仅仅一柱香的时间,等到了钵外,红日都已经当顶了!
天垣世界和“醉乡”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同,本在意料之中,但他们起初魂穿进去,分明外界时间流速比钵中要缓慢得多,没想到改为身穿,快慢之比却彻底地翻转了过来。
张禄不禁想到,陆离子是真的对现实世界绝望了吗?他所谓的避世,其实只是想躲去一个时间流速极缓慢之处,然后等着看外面沧海桑田,会不会有天下太平之日,自己好再重入俗世吧?不然干嘛要这般设置“醉乡”世界的时间?
张禄站在钵外,仔细地构想完善自己的计划,然后才问唐莹借了纸笔,重入钵中,利用与外界稍有差异的天地法则,连书五道符箓。终究“醉乡”世界并不能让他彻底放开等级,甚至还远远不及清玄等异世界,因此这几道符箓书写得非常耗费精力。等他写完符再返回现实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人也累得骨软筋麻,精神力更几乎被彻底掏空。
所以他匆匆用过晚膳,便即返回寝室,搬运两遍大周天,重新恢复了体力和精神力。望望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侧耳倾听,周边环境逐渐沉寂下来——希望今晚那执铃人还会迷昏自己吧,否则明天还得把种种布置重来一遍……
张禄很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就能去跟“升遐会”诸老一起研究术法问题啦,只要他能够在天垣世界使出自身术法的三成威力,到时候除了几名无人境之外,应该再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安危了吧。
他所使用的第一道符箓,乃是“移魂符”,就是把自己的精神和人格都转移到另一个躯体当中去,转移完成后,**就暂时成为了一具空壳,仿佛陷入了深度睡眠或者深度昏迷状态。
无庸置疑,张禄这回是移魂去了那只黑色的小灵鼠身上。这种“移魂术”有相当大的限制,首先目标必须是精神力不如自己的生物,否则移去之魂将会遭到强力排斥,无法真正控制躯体;其次,目标还必须具备一定的灵性,且有足够自主能力——所以移魂至植物或者非生物是不行的。灵鼠之类宠物本来就是相当适合的移魂目标,而这只灵鼠据说乃是政元天子夫人所豢养的,唐莹临时借了来给张禄使用。
张禄寄魂灵鼠身上,先用掉了第二道符箓——净心符,可以一定程度上防御幻术的攻击。就理论上来说,那枚铃铛所施用的催眠术法,是应该属于幻术类的,而且很大可能是定点施放——否则怎么能在唐郡大街上迷倒唐丽语,却并未波及旁人呢?若有波及,唐府必然得知,不会再去找风赫然打听唐丽语失踪之谜啦。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偏偏这回执铃人为了保险起见,搞范围攻击怎么办?到时候躯体给搬走了,灵魂留在宠物身上睡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凡战未虑胜,先虑败,还是谨慎小心,预作防备的为好啊。
然后等到听闻窗外铃声响起,张禄便又匆匆使用了第三道符箓。此符名为“灵犀符”,可以使两人在一定时间内能够相互感应到所处的位置,甚至其中一方遭逢危险,另一方也会觉得心悸——张禄用此符把自己(灵鼠)和唐莹联系了起来,相信唐莹应该能够很快便寻迹找到自己。
之所以听到铃声才用,是免得浪费——写这几道符可不容易啊,差点儿就把张禄给累了个半残。
床下地洞打开,张禄化身灵鼠,叼着剩下两道符箓就进去了,眼瞧着执铃人将要开始审问,而室外“大老”也已到位,他就及时施发出第三道符箓——此符无名,其上附着着类似于歪打“灵台蜃景”的术法。张禄在天垣世界使不出“灵台蜃景”这类高明幻术,而即便在“醉乡”世界写符,也只能得其神韵之几分而已。
但这道符用来对付执铃人想必已经足够啦,能使执铃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得以重现,并被张禄所感应到。张禄进入此人的记忆深处,这才赫然发现——这家伙怎么竟然跟我长得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