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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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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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道符用来对付执铃人想必已经足够啦,能使执铃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得以重现,并被张禄所感应到。张禄进入此人的记忆深处,这才赫然发现——这家伙怎么竟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难道他是……错不了的,他应该就是那恶贯满盈的“妄动无名”霍君宇!

    当看到霍君宇在幻境中的表现,张禄当即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当面指斥道:“你为了能够驾驭和使用这枚铃铛,到处搜寻活人做实验,然后不管成功与否,为了消息不外泄,还将实验品一并杀戮……所以你才从侯门子弟、青年俊彦,堕落成当世罕有的魔头、杀人犯!”

    霍君宇面孔扭曲,双眼中流露出极端的恐惧之色:“不,不,不……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那位前辈授我摄魂铃之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位前辈,是指“大老”么?但此前霍君宇当面称呼,可是直接叫“大人”的呀,怎么又变了“前辈”?张禄心中不禁一动,却没料到这股情绪波动直接影响了并不完善的术法,霍君宇突然间双眼圆睁,大叫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是幻术!张禄,你一定是张禄,你果然也会使用术法!难道,难道是那位前辈派你来试探我的么?!”

    由此可见,所谓“那位前辈”必然不是正在室外旁听的“大老”了。张禄不自禁地便在幻境中现出了本相——其实跟刚才也差不多,就是换套衣服,并且蓄上两条眉毛状的胡子——迈前一步,直接穿过了桌椅的虚影,与霍君宇正面相对,相距还不足一尺之遥:“那位前辈,究竟是谁?”

    霍君宇低声叨咕:“前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张禄正待再问,忽然有所感应,不禁略略一皱眉头:“来得倒快。”于是挥起手臂来,五指并拢成为刀形,一刀就劈在了霍君宇的顶门。人的顶门有颅骨防护,即便真刀也未必就能劈得开,但张禄这一手刀却直接破颅而入,随即五指张开,一把抓住了霍君宇的脑子。霍君宇大叫一声,便即缓缓地瘫软在地。

    幻境就此终结,张禄返回了现实世界,抬头一瞧——哦,我太矮了,什么都看不清……忙收术法,将魂魄转移回自家身躯里去。

    ——举凡幻术类符箓,效果都是可以主动消解的,不必一定等到时间终结。

    话说张禄寄魂灵鼠身上,对着执铃人也就是霍君宇使用符箓,施放幻术,外人是不可能察觉得到的。那两名黑衣人还奇怪呢,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开始讯问啦,怎么摆了个挺酷的姿势,然后就愣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开口?你到底在酝酿着些什么?可别让室外的大人等急了呀……

    一名黑衣人取出纸笔来,打算遵命抄写从张禄身上搜出来的那些符箓,另一人踏前两步,正要催促执铃人,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这响动他很熟悉,乃是入口床榻移开,窟窿显露之声。

    黑衣人悚然一惊,匆忙转过头去,却只见人影一闪,便即软倒在地……

    这当然是唐莹下来了,她虽然对禁中各处秘道并不完全了解,但一理通,百理明,既然知道一处机关如何打开,其它机关还能难得住她吗?难道这里的机关能比堂阳季的藏宝隐藏得更为严密?于是打开秘道,跃身而入,还不到一息的功夫,便找到了讯问张禄的石室,出手如电,当即封住了两名黑衣人的穴道。

    那俩货还都没能瞧清楚来人是谁呢……

    唐莹快速接近,张禄自有感应,于是匆匆终结法术,从幻境中脱离出来,随即又将魂魄移回自家身躯。对面的霍君宇早就软在椅子上了,张禄在幻境中那一手刀攻击,直接重创了他的精神,估计没有个三五天,那小子醒不过来。随即张禄站起身来,一转身就见到了唐莹,开口便问:“那‘大老’可曾擒住了么?”

    唐莹皱眉摇头:“我下来时,并未见到室外有人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政治阴影

    虽然顺利逮住了执铃人和两名帮凶,却不见那“大老”的踪迹。张禄说我刚才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呢?此人见机好快,闪得也快,究竟是何方神圣?

    唐莹沉吟道:“或许他手上也有什么术家法宝……否则的话,除非无我境上阶以上,才可能在我面前快速遁走,且不留下一丝痕迹——整个天垣也就那么几人,我就不信挖他不出来!”

    天垣世界无人境高手九名,而无我境入了上阶——也就是达命、出神和入化三个小境界——的,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五十人,再加上身在京城,可能还有官身,那幕后黑手基本上也就呼之欲出了。只是张禄并不觉得事情会如此简单——你们这儿也没有户口统计系统,更没有科学的等级鉴定系统,就真能够确定某一个人的真实身份和水平吗?真要是能把哪怕一部分人——比方说武人——明确统计甚至监控起来,这社会形态也不至于只类似于地球的中世纪吧……

    当下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建议说:“还是先从这俩家伙下手吧,希望他们明确地知道自己主子究竟是谁。”

    唐莹陆续解开了两名黑衣人的穴道,分开来审问,只可惜那俩家伙口风甚紧,也颇能熬刑,坚决不肯吐露“大老”的姓名和来历。当然啦,这也跟张、唐二人并没有什么拷问经验有关——张禄倒是从各类文艺作品中得到过不少匪夷所思的经验,问题他下不去手……直接一刀一剑把人宰了,倒也简单干脆,把一个大活人当死物般折腾,他倒还不至于那么没下限。

    他也从霍君宇手腕上摘下了那枚铃铛,这才得以仔细观察,只见这铃铛也就半个拳头大小,呈椭圆形,内含铃舌——无论铃身还是铃舌都是银色的,还隐约泛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奇特光芒。

    张禄注入真气,探查铃铛所蕴含的法术、法力,仿佛熟悉,细想却又陌生——说白了,他暂时还用不了。否则只须用这铃铛迷昏了两名黑衣人,还怕打问不出相关“大老”的实情来吗?

    最终他只得建议说:“若能将他们押入‘醉乡’,我就可以施展幻术,挖出他们脑袋里的所有信息——只可惜,他们未必进得去啊……”要进“醉乡”世界,先须饮用钵中之酒,这个简单,但随即要本人产生进去的愿望,才可纵身而入,强迫别人完成这第二步就未必轻松啦——“或许……我先返回‘醉乡’去,书写几道幻术符箓……”

    唐莹眼神朝地上一瞥:“你还剩了一张,那又是什么?”

    张禄一共书写了五道符箓,用去四道,还剩一道,原本叼在灵鼠嘴里,他既将魂魄移回,小宠物当即就撇下符箓,一溜烟儿地逃走啦——估计心里在想,这是哪儿啊?我刚才还在屋子里,怎么一眨眼功夫就进了地洞了?难道我精神失常了不成吗?!

    张禄弯腰捡起那张符箓,顺手揣入怀中:“这是最后保命的法宝,对于审讯无用……啊呀!”猛然想起,这把灵鼠放跑了,等原主索要的时候,可该如何是好?!

    结果整个后半夜,张、唐二人都忙着在曲里拐弯还四通八达的禁中秘道里搜捕宠物了,好不容易才把小灵鼠擒获——这还幸亏唐莹与灵鼠之间的感应尚未消失,但没有人类灵魂驾驭的小灵鼠,闻听轻微响动就先本能地逃蹿,而且无缝不钻,哪怕无人境大高手也险些功败垂成……

    好不容易逮到小家伙,估摸着天都快亮了。唐莹对张禄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不必急着进入“醉乡”世界去写符箓——“你既猜测那所谓‘大老’乃朝廷官员,则此事不可隐瞒天子。不如将这几个败类交给天子,朝中自有审讯高手,必能揪出幕后黑手来。”张禄耸耸肩膀,说你随便——他对审讯过程真不怎么在意,要的只是结果罢了。

    那枚铃铛,唐莹收入了虚空镯内,随即她和张禄二人提溜着三名俘虏返回地面——外面有唐莹的女弟子接应,自将俘虏押去不提。张禄封闭秘道,上床运功,连走两回大周天,顿觉神清气爽。才出房门,就迎面撞见了风赫然,扯着他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等到他终于得以摆脱束缚,再去求见唐莹的时候,红日都已然当顶了。

    可是唐莹的寝殿大门紧闭,两名女弟子守门,说是天子来访,而且——“师尊似乎正在发脾气……”忽听唐莹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张禄吗?进来吧。”

    张禄报名而入,只见唐莹坐在上首,面色铁青,似乎颇为恼怒,政元天子则在一旁拱手陪笑。张禄拜见天子,唐莹吩咐他:“先关上门。”张禄从命而为,随即转过头来就问:“不知道可审问出结果来了吗?”

    唐莹已经明说要把事情的经过都告知天子了——当然啦,必须尽量含糊相关术法的内容——故此张禄也不避讳。再说这天垣世界的尊卑之别也没地球上严格,真若在汉末他当着天子之面这般说话——即便只是个傀儡天子——也必遭弹劾失仪,最终吃不了兜着走(除非他是曹操)。

    谁想话才出口,就见天子面色略显尴尬,唐莹则是怒气更盛。“还什么审问,还什么结果!”老太太双眉一挑,冷哼道,“谁还能从尸体身上问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吗?!”

    “什么尸体……”张禄悚然一惊,“难道那几个家伙都已经死了?”想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啊——“他们是怎么自尽的?”这事儿肯定是在唐莹将俘虏移交给朝廷官员之后发生的,所以老佛爷才会勃然大怒,天子自知理亏,才会跟边儿上陪着笑呢吧……

    唐莹欲言又止,最终却扭过头去不再说话。政元天子只得痰咳一声,转向张禄:“这一次,你协助祖母逮住这几个恶徒,功劳非小,我已经和吏部打过招呼了,你随时都可以入仕为官……”

    张禄心说你这所答非所问啊,干嘛那么心虚,总不会是……眼珠一转,唇边微泛冷笑:“请问,霍君宇他们,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又是为何人所杀的?”

    天子面色一沉,似乎对他这连番提问颇为不快,随即眼睛略略一眯,森然反问道:“我若说是为我所杀,你又待如何?”

    张禄一摊双手:“不如何,我能如何?不过这三人若真是天子下令,甚至亲手诛杀,则那幕后‘大老’究竟是谁,想必天子心中有数吧?”

    政元天子双眼一翻:“我知道,但不能说。”

    唐莹猛地一拍几案:“他可是胆敢下令绑架你外甥女啊,你还为他隐瞒?不要告诉我说,其实那也出自你的授意!”

    天子摇摇头:“我若想问丽语什么事,把她召入京中来问便是了,无论以亲情动之,还是使用别的手段,都断没有问不出结果来的道理。不过丽语虽是我的甥女,其实还算诸侯家眷,与朝廷并无关系,绑架丽语既非敌视于我,也非藐视朝廷,我又为何不能隐瞒他的真实身份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才是为政之道——祖母你不懂啊。”

    张禄点一点头:“原来如此,在下懂了。”

    政元天子眉头微皱,斜睨张禄:“你懂了?你懂什么了?可试言之。”

    张禄淡淡一笑:“那位‘大老’的目的,不过觊觎堂阳季藏宝而已,既可能是私心,也可能为公意。我怀疑他是朝廷官员,甚至重臣,那么他很可能是为了朝廷的利益才谋夺宝藏的——如此重宝,若入诸侯手中,必然打破平衡,引发政局动荡,还可能威胁到朝廷的存续。故此当唐前辈将后三份藏宝全都运回京城来,归入朝廷所有之后,那家伙也便偃旗息鼓了——至于他想探查我的根底,虽属画蛇添足,倒也不难理解……”

    说到这里耸一耸肩膀:“倘若我的诸般谋划大多坏在同一个人手中,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坏的,我也肯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啊……

    “关键问题在于,他的所作所为,纯为个人独断呢,还是奉了朝廷之意、天子之命?我一开始还琢磨着,这家伙手下既有‘六龙’,又有霍君宇,藏污纳垢,必非朝廷本意。可是方才天子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才知道自己想左啦——谁说朝廷就不能雇佣武林败类?”

    政元天子撇一撇嘴:“……说下去。”

    “朝廷想要稳定天下,驾驭诸侯,必须诸法并用,不可偏废——要有文事,兼有武备,要有明掌,兼有暗控。必然很多事情,朝廷不能够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去做,却又势不得不为,那就必须有些人隐藏在阴影之中、泥淖之内了。谁最适合为朝廷做那些不得不为的恶行呢?‘六龙’、霍君宇他们再称职不过啦,以他们的名声,大可毫无顾忌地谋求胜利,不必在乎人言,而一旦失了手,朝廷也方便撇清——谁会相信朝廷和那些声名狼藉之辈有所来往呢?”

    他心说历朝历代都有特务组织,帮助表面上伟光正的国家政权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这有什么难懂的吗?中国五千年历史没都装我肚子里,但是很多野史、秘辛、八卦,种种阴暗勾当,什么锦衣卫啊、粘杆处啊、血滴子啥的,我可读过不少哪。别看你是天子,在这天垣世界上岁数比我大,论起见识来,你丫真未必有我丰富啊!

    分析到此,张禄朝天子微微一揖,最后总结道:“绑架唐丽语,应该不是出自天子的授意,但既已委任臣下,对于某些失误甚至失败,就必须有所包容。这是那‘大老’不肯谋害唐小姐的缘由,想必天子也已经斥责过他了——故此前日唐前辈请天子动用朝廷的力量调查、追究此事,天子以不当大张旗鼓,有骇物议为名,想要轻轻松松地将此事撇在脑后……

    “谁想到我等不肯善罢甘休,而那‘大老’又再次出手,最终被我们揪住了尾巴——在下张禄不过一介唐府客卿,与天家、朝廷都毫无关联,‘大老’想要调查我,本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天子也无从干涉。但若深究穷治霍君宇等人,必将祸及‘大老’,既然无罪,天子又岂肯轻易抛弃他?再说了,真把这家伙揪出来,恐怕也会抹污朝廷的脸面吧。故此天子明不能治此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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