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叵伞保皇恰疤煜伞薄
就张禄前世所瞧过的不少网络修仙小说而言,大多不提修仙系统的来历,貌似仙界历史根本不在作者设定范围内,所以既然赶上一套修仙系统,他就好奇地想打问打问啦:“以长者所言,古时修仙易欤?”
裴玄仁说确实如此,仙道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伏羲敷演八卦就开始传承了,故典中所说的什么赤松子、容成子、轩辕黄帝、东王公、西王母等等,就都是上古升仙的名人——那时候感觉是个人就有机会修成仙道。其后帝尧使重黎“绝地天通”,凡尘间的灵气逐渐稀薄,修仙之人也越来越少,得以升仙的更是寥寥无几。不过偶尔也还有,比方说张坚,再比方说他跟张坚二人的老师太素真人,就是得道成仙于周威烈王年间。
张坚此番下凡,其目的是为了各处寻访修仙苗子,指引登天,据说找到了三五个,其中之一便是张禄张伯爵了。
据张坚所言,他原本还想再多观察张禄一段时间的,可是今天突然间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算得张禄命中该逢杀生之祸,所以提前将他摄来中鼎,暂且交给师弟裴玄仁教导。
这要是换一个普通人,骤闻这一大套奇幻设定,估计当场就懵逼了,好在张禄是穿越者,前世瞧了不少,逻辑思维也比较缜密,略一梳理,便即理清楚了头绪。敢情在这表面上的汉末三国时代之上,还有一个规模不大的修仙界,然后是神仙界,自己则有机会跳出凡尘俗世,修真悟道,然后根据裴玄仁转述张坚所说的话,还颇有可能白日飞升,去往神仙界域哪。
可是他知道修仙是桩苦差使啊,根据相关背景的小说中所言,得要枯坐静思,或者四处去伏魔卫道,这……这究竟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于是直接就问:“未知修仙何益耶?”
裴玄仁说这修仙嘛,好处可实在太多啦,简单言之:“人生不过百岁,为七情所惑、灾疾所伐,或不过半即殁也……”其实这年月人们的平均寿命恐怕还不到四十岁,说一百的一半儿有五十岁,那都是往高里抬——“若能斩断尘缘,吐纳修身,则诸疾不侵,寿可十倍……”你瞧我,都快四百岁了,外表却还如同三旬之人一般。
除了能够怯病延年以外,修仙还可以摆脱人世间绝大多数的****之苦,可以保持灵魂的澄静,可以探索宇宙之大道。
裴玄仁说得挺兴奋,不过对于张禄来说,这一切都是虚的,真要离群索居,吃斋炼气,一打坐就一整天,目不见五色、耳不闻五声,那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没有乐趣的人生,就算千年、万年,那也没有意义啊,遑论才三四百年了。
只是裴玄仁其后所说的话,终于略略打动了他——“若使修炼有成,白昼飞升,至于天上,乃可离脱尘世因果,得大逍遥、大自在,无所能而无所不能,无所为而无所不为。是非人也,乃仙也,一入仙途,视凡俗如云烟耳,且可与天地同寿,不殒不灭。”
嗯,要是真能够破碎虚空,抵达另一重境界甚或是世界去,探索只有在中才存在的未知,到是有点儿意思。不过……这若是跟纵横乱世,与关、张、赵为伍,与诸葛、司马为友,精彩一世比起来,究竟自己应该选择哪条道路呢?还真是有点儿难以抉择啊。
他跟这儿沉吟不语,裴玄仁忍不住就问:“汝何所思,虑及家人兄弟耶?”
张禄轻轻摇头——他光保留了此世张禄的记忆、学识,还真是没有保留什么情感纠葛,何况父母都已经亡故了,光留下一个小兄弟,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关键是——“世之将乱,正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也,岂可遽弃?”
裴玄仁闻言,目光略一闪烁:“汝无乃得闻‘太峣’之谶,而欲身应之乎?”xh:。126。81。50
第四章、长人执弓,射卯金刀
裴玄仁问张禄,说你是不是听说了相关“太峣”的谶语,所以想要去尝试一下哪。张禄闻言,不禁茫然地眨眨眼睛:“何谓耶?”
裴玄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言相告:“吾亦颇知世间事也。前张角以妖法惑民,尊太一仙,谋图社稷;张纯联乌丸而号弥天将军,寇掠幽、冀间;又有张牛角暴起博陵,张貂煽乱河南,张修、张鲁于汉中行五斗米法——何欲乱此世者,汝张姓独多耶?汝可知否?”
张禄心说是啊,这还真是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从前没有想到过……要说汉末群雄并起,想要挖老刘家祖坟的比比皆是,然而最有名的那些以宗教煽动老百姓,据说还会妖法的家伙,大多数都姓张——张角兄弟,张陵、张鲁父子,还有张牛角、张燕、张修、张纯、张貂,等等。就算张是大姓,也不至于短期内聚集起那么多妖人来啊,难道说姓张的天生适合修道……啊不,造反?
“请长者解惑。”
裴玄仁说缘由其实很简单,就是来自于一则修道界的谶谣——“长人执弓,射卯金刀,毙之太峣。”
张禄这一世也算是个读书人,这简单的拆字游戏还是会玩儿的:所谓“长人执弓”,就是左弓右长,合个“张”字;所谓“卯金刀”,合起来是个“刘(劉)”字。因此这则谶谣大意是说:将有张姓攻打刘姓,最终将对方消灭在一个叫做“太峣”的地方——“峣”指山高,太峣可能是指太山(泰山),或者别的什么高山,也说不定仍为隐语,要打某一地名。
所以修道界那些姓张的闻此谶语,就全都跳出来造反啦,觉得自己可能上应天心,下合民意,有机会推翻刘姓的汉朝,进而夺取天下,稳坐江山。也因此张禄跟裴玄仁说:“世之将乱,正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也,岂可遽弃?”裴玄仁要问他:“汝无乃得闻‘太峣’之谶,而欲身应之乎?”你也是听信了那则谶谣,觉得老子同样姓张,可以尝试着去逐鹿中原吗?
张禄心说别扯了,最终推翻汉朝的是“魏”,是“曹”啦,就没姓“张”的什么事儿——张辽、张郃,都只是曹家武将而已,不可能应什么谶语。而就算曹魏并没有统一中原,不算正统王朝,后面也是司马氏的晋朝啊——至于张姓,惭愧,上下五千年,我还真不记得咱老张家也有人做过皇帝呢。我读书少,你可别蒙我,起码什么秦汉隋唐宋元明清之类的大朝代,皇帝姓啥我还是都知道的,其中就没有任何一个张。
嗯,貌似有个张邦昌,也是做过皇帝的……可是且先不说那是金国所立的傀儡政权,时代也得好几百年以后啦,怎么可能跟这汉朝的刘姓挨得上边儿?
可是再一琢磨,终究这不是自己原本所在的那条时间线啊,这是个异位面哪,历史很可能就走样了,说不定刘姓以后,确实该个姓张的当皇帝。自己是莫名其妙穿越来的,就理论上而言,该是主角的命数啊,难道这皇帝确实就应在自己身上?亦未可知也。
想到这里,浑身热血不禁沸腾起来,才待对裴玄仁说:“或天命在吾,不可不争……”可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再仔细想想吧,就自己这一世的所学所得,如今身在汉朝,而且是后汉,后汉前面是前汉,再前面秦、战国、春秋、东西周、商、夏……细节本来自己就搞不大懂,但大面儿上跟原本的世界没啥区别哪,你怎么敢肯定历史走到这儿就会突然间分岔?就因为自己穿越来了?谁能保证自己是几百上千年来蝎子拉屎——独一份儿(毒一粪)的穿越者?
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确实天命在自己个儿身上吧,那更不能随便向他人透露啦。
于是随便找个借口:“吾凡人也,未识修仙之妙,凡俗虽扰,不敢遽弃也。”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还没打算抛下这凡尘俗世,去追求虚无缥缈的什么仙道哪。
裴玄仁倒是也不生气,麈尾一摆,点头说道:“吾与刺谒受道之时,亦不敢想望飞升也,但求延年益寿,长生久视,其后仕宦享乐,但觉如云烟过眼,无足恋慕,始入深山。汝今年方弱冠,尚贪人间富贵,此亦常情也,无可指摘。”好吧,我可以暂且放你回去,让你再好好考虑个几年,问题是——“欲归汝何处?雒阳耶?本乡耶?”
一句话把张禄给问住了。是啊,现在自己回哪儿去才好呢?不久前他初闻何进被杀,那时候没过脑子,竟然还想着结束午休,继续去上工呢,可是现在定下心来,仔细一琢磨——雒阳估计是不好回去啊。连大将军都给阉宦宰了,朝局必然动荡,数日后的宴会八成要告吹,原本巴曹操粗腿的计划,可能必须无限期延后啦。
再说了,既为此世士人,又在宫内为郎,基本的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董卓原本就不肯奉朝命去并州上任,还领着兵在雒阳附近转悠呢,据说大将军何进还想召他入都来胁迫太后,使诛宦官,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董卓很可能就趁机入京啊,这自己要是一回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当然啦,那只大老虎肯定是瞧不上自己这只小羊羔的,就怕自己都不用撞见董卓,就被他麾下那群西凉糙汉顺手给宰了……
那么干脆回乡?也不成,密县距离雒阳太近,只要董卓一把住朝廷大权,势力很容易就延伸到密县来,自己被迫还得跑路。既然如此,回乡去干嘛?又不是真的顾念家乡、兄弟。
按照原本计划,是先见曹操一面,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然后跑路去关东的。可是前一世没注意读史书,就不记得曹操假献七星刀,逃出雒阳之后,是跑哪儿去扯杆子起兵的?倒是记得袁绍初起兵的地方是勃海,问题那地方距离雒阳实在太过遥远啦。无论投曹操,还是投袁绍,以这年月的交通状况来说,偌大的关东,都且得自己走好一阵子呢。即便目标明确,战乱之中,就自己如今这身手,学武不过数月,万一跟道儿上遭逢了山贼、黄巾余孽啥的,那可怎么办哪?
裴玄仁见他踌躇,当下建议说:“若无去处,盍且居山上,以待其时耶?”
张禄一琢磨,也好。也不期望自己能够真修炼成张坚那样,能够穿梭时空、白日飞升,但凡懂点儿点石成金、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事,纵横乱世那就更有保障啦!
等等,那自己不就变成妖人张角了吗?偏偏我也姓张……
第五章、古仙之语
从此以后,张禄就留在了景室山的中鼎,跟随裴玄仁学习道法。要说景室虽然是人间山峦,但或许受了道家妙法的影响,张禄出门一瞧,但见层层云雾,整个儿包围着山颠,而云海之上,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草木长茂而不谢。
张禄一开始并未察觉,来的时候本是初秋,还觉得山顶气温较下方略低两三度是很正常的现象呢,可是这气温几乎恒定,总也不变。他尝试着在草屋外的一株大树上刻划计日,一天了,两天了……一个月了,两个月了……理论上都该入冬了吧,怎么从气温到景色,全都毫无改变呢?
站在中鼎之上眺望,浓重的云海中偶尔露些罅隙,可以望见远方的山峦,这时候已是苍茫一片,也不知道是被永年不化的霜雪所覆盖,还是仅仅草木凋零,露出了岩石和土层的本色。他跑去问裴玄仁,裴玄仁笑着回答说:“斯所谓‘山中无寒暑’是也。”
裴玄仁先教张禄打基础,“固精练气”,具体方法有点儿象后世的气功,要摆出一定的姿势(一般是盘膝而坐,含胸虚顶,双掌自然叠放于腹前,掌心向上),瞑目内视,导引体内之气运行。
要说张禄穿越前的少年时代,有阵子社会上流行气功热,他因为喜欢武侠小说,也跟一位邻居大爷学习过,而且连续冥想了一个多月,还真被他感受到了内息的存在,每日必要运走两回大周天。可是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内息始终维持在若有若无,虚而不实的状态,而且运完气后除了有点儿犯困,也没觉得对身体有啥益处。他跑去问那位大爷,对方笑着回答他:“这气功啊,练起来很简单,但想要有所成就,就不那么容易啦,少说得一二十年坚持不懈,才或许有所小成。你继续练下去吧,必然能够强健体魄,祛病延年的。”
天爷啊,一二十年?!倘若那时候张禄是个老头子也就罢了,还是个十一二岁活泼灵动的少年人,哪儿有那份恒心毅力啊?于是他当场就泄了气,此后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到这股风潮一过去,自然而然地就把功法给撂下了。
可是如今裴玄仁所授,比起邻居大爷所教的,又不知道复杂了多少倍,不但要“思存五星,体象五灵”,而且因应不同的时辰,周天搬运的途径也不尽相同。只是效果也非常明显,张禄才练了几日,便觉得精神旺健,就连身体也似乎轻灵了许多,更无丝毫疲累之感。而且逐渐的,他都不再需要睡眠,只需打坐片刻,自然神采奕奕。
效果逐渐演化成动力。他本来就是宅男一枚,坐电脑前面可以一整天不挪窝的,而穿越来后,这具新的躯体也比较耐得住寂寞——张氏家教很严,张禄自小受族内长老督导,但知攻读五经,少涉红尘俗务——所以一咬牙关,竟然就坚持了下来。这对于前一世的自己来说,大概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且居于高山之上,除了观察日升月落,本来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干。裴玄仁貌似已经修炼得挺到家了,据称可望四百岁出头便即破境飞升,但目前还是半仙躯体,达不到彻底“辟谷”的境界,虽说明显食量比普通人来得小——估计主要能量摄取,都来自于所谓“采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了——终究也是要吃饭喝水的。草屋旁自有井水,而食用均来自于附近采摘的野菜、野果,草木既然号称经冬不凋(理论上也没有冬夏之隔),食物自然不虞匮乏。
最棒的是,道家不禁肉食,张禄修炼得身轻体健以后,就经常冲破云海,跑半山腰上去逮兔子、掏鸟窝,回来烤了打牙祭。虽说缺乏足够的盐分和香料,比起前一世的佳肴美馔有如云泥之别,但若比起此世的山下凡界似乎还要好上那么一点儿——除非真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