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灵台兄你也来了。”
灵台兄耸耸肩膀,顺便叼上一根烟:“不要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把你的深层意识也给吸了进来,你不明白,我自然也不明白。”说着话,突然间笑了起来:“这宇宙可真是太神秘啦,不是个普通的修仙世界嘛。试问你现在心情又是如何了?”
张禄微微苦笑:“我觉得跑错了片场……突然想起《星战》七还没能看到,我就穿越了,真是遗憾哪……不会是我这份执念造成了这个幻境吧?”
“就理论上来说,你招使差了,那么所产生的不是严白虎或者祟的幻境,而是你执念中的幻境,倒也说得通,”灵台兄喷出一口烟雾来,歪着脑袋,似乎真在思考,“不过要真是《星战》世界,不可能只有一个塔图因吧?咱们要不要多等等,看看会不会出现帝国战舰或者千年隼?”
“我希望出个杰迪,梦中授我原力之道,那可能就不必再怕祟了……要不然西斯也成,我不在乎。”
灵台兄笑道:“我发现你心真大,明明身在莫名其妙的幻境里,明明命在顷刻,竟然还能说得出笑话来。”
“宅男心都大,”张禄抬起脚,尝试向远方走去,想要搜寻更多的线索,同时说道,“再说我这阵子经历的诡异也实在太多了,心都疲啦。哪怕这会儿天降个不是《星战》人物,而是神仙,或者变形金刚,我都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灵台兄貌似有点儿犯懒,不想动,从后面叫住张禄:“你往哪儿去啊?还真盼望见到什么聚落,发现少年天行者吗?”
张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微微一皱眉头:“我说灵台兄,你长这样儿,跟严白虎有没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一直是背心裤衩?就不能穿得庄重一点儿?”
灵台兄笑道:“你是先见的我,再见的严白虎,应该只是巧合吧,就算潜意识,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强的预知能力。至于穿得少……明显是你对这时代宽袍大袖的反感,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走极端。”
“而频繁抽烟呢,那是我内心焦虑的表现……”张禄又腿着回来了,“好了咱都别做心理分析了。我倒是没想到那么快还能再见到你啊。”
“那就多看看呗,见一面少一面啦,”灵台兄吐掉烟屁股,轻轻叹了口气,“等你真修成了仙,自然你我化合为一,那时候想再见到背心裤衩的潜意识都难喽。”
“真要成了仙,我就生造一个背心裤衩光头大汉出来,有何难哉?”张禄抱起双臂,“咱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得在这幻境里呆多长时间……”因为法术是他施展的,也很清楚自己身陷幻境,所以只要念头一动,自能脱身。
“不在于呆多长时间,而在于你能不能在自己脱离的同时,还继续维持幻境的存在,”灵台兄耸耸肩膀,“倘若你跟严白虎同时醒,那还是躲不过当胸一刀啊。”
“只要时间够长,被人找到我们都傻愣在那儿,总会去请左慈来看看的吧,那我就能活下去喽……”
“那得多长?你换算过幻境时间和现实时间的流速比吗?而即便这个比值是固定的,上回两小时换一趔趄,这回想熬到左慈过来,那得几天?几个月?几年?你就打算在这荒凉的星球上呆那么长时间?”
张禄笑了:“所以说,先走走呗,说不定能碰见些什么,从而确定这究竟是我的幻境呢,还是祟的幻境?”
灵台兄摇摇头:“你确定不了。你无法确定这法术放歪了,是不是你的意识和严白虎还有祟的意识纠缠到了一起,就算天降千年隼,也无法确定这儿就是塔图因,要是天降个神仙或者凡人,那肯定更迷糊了。”
“就理论上来说,应该可以排除严白虎。不管是不是他造成的幻境,他要是也进来了,必然在我左近——估计直接吓尿,趴地上正朝那两个太阳磕头呢。至于祟……那玩意儿无形无质,说不定就在咱们身边,只因为是幻境,他灭不了我而已。”
用排除法来分析,首先这个幻境不大可能是张禄个人的——当然不能完全排除,但要是真那样,那他彻底没救了。如果说他施法失败遭到反噬,那便只有他本人,既包括表层意识也包括深层意识,进入了幻觉空间,无论严白虎还是祟都进不来。也就是说,严白虎还跟那儿挺着刀往前扑呢,或许下一秒钟,张禄直接就被穿了膛,幻觉消失,醒来已在弥留之际……
再排除,倘若这幻境哪怕有一部分是严白虎创造的,那么他的个人意识必然同时进来了,应该距离张禄和灵台兄不会很远。沙漠上一望无迹,他们不可能瞧不见。
排除了这两种可能性,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性,一是祟创造了这个幻境,只不过把张禄也吸了进来而已——祟若不在,照样可以控制着严白虎的躯体刺杀了张禄。二是祟和张禄共同创造了这个幻境。祟无形无质,所以瞧他不见,但很可能就在张禄身边,张牙舞爪的,只是无耐他何——终究只是幻境而已嘛。
倘若这幻境有张禄一部分功劳,确实有可能他没看成《星战》七的执念造出来一个塔图因。但是灵台兄说了:“并不是只有塔图因才是双恒星系统的行星啊,而且只要日照强烈,地表水分难以凝聚,造成沙漠状地表也并不奇怪。”
而如果这幻境的造成并没有张禄的功劳,或者虽然有,但比例不大,那么——“这双恒星系统的行星,就是祟所来由之处!”
灵台兄斜睨着张禄:“或许你还没有机会往深里想,但我,也就是你的潜意识,可是琢磨相关问题很久了——你不觉得这修仙世界的设定有点儿问题吗?”
张禄虽然不是一个理科僧,但也属于合理党,各种文艺作品中设定的合理性、逻辑性,哪怕有一点点儿缺陷,他都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那么恶心,再难以将身心投入到作品中去。所以他不怎么阅读历史、职场、官场之类的网文,却偏爱奇幻、修真,因为类似背景虚构要素太多,设定没什么合理不合理之说,而就算有不合理,读者的大脑都可以协助补完。
当然也有难以补完之处,对于那种作品,张禄最多坚持五十章,最终还是被迫弃文。
所以说,对于他穿越过来的这个修仙世界,其不合理、不严密之处,别人或许发现不了,张禄,或者说他的潜意识,早就已经体察到了。
“除去修仙系统、天上界域,这个世界的物理系统貌似与咱们穿来的世界没什么不同,”灵台兄分析道,“那么理论上,日月升降,四季更迭,这大地还应该是个球体。中原之外,本该有更广阔的海洋、陆地才是,就连古书记载当中,也仍然有‘大秦’、‘天竺’、‘倭国’。问题来了:欧洲有没有修仙系统?印度有没有修仙系统?日本弹丸之地,而且还没开化,暂且不论。
“这年月好象还没有******教,犹太教、佛教肯定是有了,可能也有了基督教、明教什么的。那么上帝是不是存在?佛陀是不是存在?他们跟中华的天上仙界究竟有无互动?”
张禄不禁循着灵台兄的疑问设想下去:“所谓天界,可能是半独立于地上世界的口袋宇宙,基督教的天堂,佛教的极乐,可能是另外一些口袋宇宙。若说这些口袋宇宙相互间没有联系,只能通过地上世界来联系,勉强也说得通……”
“那么祟所侵扰的,就仅仅只有中华的天上仙界吗?仙界靠自己的力量摆不平祟,还要根据什么不靠谱的预言来逼你升仙,倘若明知道还存在着别的口袋宇宙的大能,为什么不向他们求援呢?即便口袋宇宙之间无法直接往来,也可以通过人界周转嘛。”
张禄耸耸肩膀:“那就不好说了……”
“地仙日行千里,哪怕你觉得不够快,终究什么高山险阻、海洋荒漠,都阻碍不了他们的脚步,为什么就没人想着前往异域去瞧一瞧呢?几百年寿命,够绕地球好多圈儿了,为什么翻看裴玄仁那儿的各类典籍,就没有欧洲的……起码印度的资料应该有吧?全都付之阙如,什么缘故?”
张禄沉吟不语。
灵台兄又叼上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引导张禄的思想:“咱们再往大了设想,这地上世界是不是也是宇宙中漂浮的一颗小小行星?银河、群星,是不是也是各种各样的卫星、行星、恒星,还有星云?口袋宇宙里可能空荡荡的啥都没有,得靠仙人去创造、开发,主宇宙应该跟咱们的来处没啥不同吧?那么祟是从哪儿来的?另一个口袋宇宙?还是另一个平行宇宙?还是主宇宙中遥远的另一个星球?”
说着话伸出手去,左右一挥:“所谓祟,会不会就来自于这么一个平行宇宙中,或者主宇宙中的双恒星系统行星?咱们是不是通过祟的意识,闯入到它的故乡来啦?”
张禄不禁打个寒颤:“你这设定可大了点儿啊……”
灵台兄笑道:“没有足够庞大的设定,怎么排遣成仙后千万年的寿命?我也奇了怪了,那些仙人有好称几万年寿命的,怎么就一直窝在天界玩儿过家家,没想着去闯荡更多界域?既不知道有天堂、佛国的存在,也不知道祟是打哪儿来的……”
“或许他们知道,只是不肯告诉我……”
“或许吧,所以咱们得去探索真相啊。”
“说的是呢,”张禄一撇嘴,笑起来了,“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出去了!”
第三十六章、是好色是童心?
幻境纯是意识的活动,理论上真要突然间跳出来一个杰迪或者西斯,教了张禄原力的运用,他也是带不出去的——因为哪怕在幻境中呆上一万年,他真实的**也不会有丝毫长进,饿死了倒是有可能……
但是幻境一定程度上可以修心,尤其在“灵台蜃景”之中,张禄得以跟自己的潜意识对话,从而发掘更多内心的奥秘,这多少是有助于他深层意识和浅层意识之间的融合的。所以于吉朝左慈使了一回“灵台蜃景”,左元放醒过来就结丹了;左慈朝张禄使了一回“灵台蜃景”,张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突破筑基,进入了炼真阶段,但得了一定好处那是肯定的。
境界的突破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当然不是说一进入“灵台蜃景”就能锻炼心志,从而“噌噌噌”往上长级,若真是那样,人人都自造幻境把自己陷里头算了。左慈也曾经说起过,他只是给了张禄一个机缘,具体能否从中获益,还得靠张禄自身的悟性。悟性倘若不足,或者积累得不够扎实,也或许只是倒霉催的,有可能在幻境中挣扎个几百上千年都醒不过来,还得靠施术者硬把他给扯出来——那不但对修行无益,反而可能异化心神。
当然啦,左慈也表示,他顶多任由张禄自我摸索十天半个月(幻境时间),就要把他扯出蜃景啦,否则不是帮人,反倒是害人。
可是这回张禄身陷自己施放的扭曲态的“灵台蜃景”之中,却不打算那么快就抽身而出。一方面,他觉得难得有跟自己深层意识交流的机会,多聊一聊,可能对自己的修行更有助益;另一方面,他根本不可能独自脱离幻境,却把祟给留在里面,也就是说,他一醒,被祟操控着的严白虎也就能动了,他仍然没机会逃走,会被一刀穿心……
还不如硬扛下去,等着左慈把自己给唤醒哪。
不过灵台君突然又说了一句话,把张禄给吓个半死——“你貌似没有考虑过惯性问题。祟虽然陷身幻境,使严白虎的身体没有了操纵者,但他已经在往前冲了啊,根据惯性,一样会把你给捅穿喽。你说会不会咱们聊着聊着,突然间眼前一黑,从此彻底归于寂灭?”
张禄不禁打个冷战,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我要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怨念太深,肯定化身恶鬼回去索命!”
灵台兄“嘿嘿”笑了起来:“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即便恶鬼,也是没有完整个人意识的。说不定表层意识就此湮灭,剩下我这个深层意识,倒有部分残存——你死了,我还能够多活几天,口桀口桀口桀~~”
“是祸躲不过!”张禄一咬牙关,“假如一定会死,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那我还是多探索一些区域,把这个幻境看得更清楚明白一些吧,哪怕死也尽量做个明白鬼!”说着话又想转身迈步。
然而灵台兄还是不跟不跟,干脆一屁股坐下来了:“要去你自己去啊,走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我可懒得做无用功。”
张禄挠挠下巴:“看起来我潜意识里超懒嘛……”
“你才知道啊?”
“可是我既想到处转悠,也想继续跟你聊天啊,真是聊一句就少一句啦。”
灵台兄掐了烟,却不知道又从哪儿顺出一瓶啤酒来,用牙齿咬开瓶盖儿,冲着张禄遥遥一举:“去吧。须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们又身处幻境之中,你想跟我聊,那不是转转脑筋的事儿嘛,就算远隔千山万水,那也不妨碍呀。”
张禄一撅嘴:“当真?我试试啊。”说着话踏着满地黄沙,漫无目的地向前方走去,大约几百米之后,他压低声音,随口问了一句:“还听得见吗?”
耳旁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咕噜咕噜”的声响,貌似有个人正在痛饮……啤酒?
“其实就算跟这儿呆上一万年吧,终究不是孤零一个,有你在谈谈说说,应该不会寂寞。”
耳边传来灵台兄的话音,似乎就在他身旁:“这其实是自言自语,尤其凸显你的自恋——还记得那次跟人在网上讨论,要是碰见个平行世界来的自己,除了微小差异外,外形、身世、性格全都一模一样,你会怎么办?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第一时间弄死他!”张禄手搭凉篷,朝远方眺望,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应该不会想弄死一条光头大汉的自己吧。”
两人……啊不,一人两面,隔着越来越遥远的距离,天南海北地聊个不停。张禄朝着两日齐落的方向漫步而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始终混茫一片,毫无变化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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