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份呢?”
“政元二年。”
哦,有年号,不用问,一定是个帝制社会,倒也符合他们的装扮还有技术水平不过也不好保证,也许躺地上这傻瓜穷,搞不到枪,也或许有“禁枪令”,不能见着把刀就确认是冷兵器时代“是何皇天哪位君主在位?”
“鄂州推举的政元天子,去岁登基”
推举?我靠这设定略奇葩啊!张禄不禁抽动了一下嘴角,随即眼神朝侧面一瞥他又察觉到有人来了。
人未见,声先闻:“霍君宇,放开我言师弟,这回让你全身而退!若敢妄动,哪怕追杀到天涯海角,廉晋必取你项上人头!”
剑下压着那人杀猪般嘶喊起来:“廉师兄”
张禄转过头去一望,只见不远处快步奔来一人,距离自己两丈远立定身形。这人是彻底的东亚面孔,身高跟自己差相仿佛,一身短打,手提利刃跟被自己踹倒这个一样,都是四尺长刀,宽约一掌。
张禄一抖手腕,用剑身拍了拍地上那人的面颊:“告诉他,你认错人了。”那人貌似还在迷惘,犹犹豫豫的不肯开口。张禄没办法,只好扬声道:“人有相似,我真不是什么霍君宇。令师弟一言不发就动手,这才被迫将其打倒放心吧,我没伤他。”武林世界,江湖之上,当胸踹上一脚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儿吧。
那廉晋闻言也不禁一愣,便即望向地上的言遂:“师弟,果然如此吗?”
言遂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不知道,确实长得太象了”
张禄朝那廉晋展露出和善的笑容:“你瞧,我要真是那什么姓霍的,早就把令师弟一剑给斩啦,还会等你到来?”廉晋冷笑道:“或许是为了逼言师弟交出家传的”好在及时闭嘴,没把最后那个名词儿说出来。
张禄心说不管最后跟什么名词儿,你说出来我也肯定听不懂啊“要待怎样,你们这对傻兄弟才肯相信?”
廉晋略略沉吟,便有主意:“你放了言师弟,接我三刀。若非那姓霍的奸贼,剑法必然不同。”
张禄不禁犹豫了一下他完全不清楚这世界的武功或者修真体系啊,自己若还是仙人,就这些在地上走的家伙,挥挥手就给灭了,如今可保不齐,暂且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过再一想,地上这家伙本事极一般,估计也就比严白虎强点儿有限,自己一脚就能踹倒那他师兄又能有多厉害了?应该不至于斗他不过吧。
于是点点头,放开言遂,长身立起。言遂挣扎着起身,几步就闪到廉晋背后去了,师兄弟二人低声交谈几句,随即廉晋便将左手一摆,那意思:师弟你且退后。
就见廉晋迈前两步,距离张禄一丈之外站定,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洞霄宗廉晋,请教了。”
张禄心说这派别名字还真是俗啊点一点头,横剑当胸:“在下张禄,有礼了。”
廉晋面容一肃,长刀缓缓向右外侧斜去,然后右臂陡然放松,刀头下垂,同时腰肢向左侧一拧,右腿迈前,长刀就从右下方挑起,疾风般斩向张禄的左前方。这一个孤形绕得很大,乍一看破绽处处,却都被挥刀之速给掩盖住了。张禄不可能故技重施,再来那当胸一脚那简直是把自己的腿凑到对方刀刃上去只得一侧身,后退半步,堪堪避过。
廉晋不等刀势用老,手腕一翻,又从左侧反撩过来。张禄见有机可趁,便即一斜右肩,挥剑从外侧圈入,刺向对方胸口。他本来觉得这一剑定能中的,还在琢磨什么时候才收手呢并没有打算伤人啊,是远远地一指便退呢,还是等沾着对方的衣襟再收?
可是剑才递出,突然间廉晋双眉一轩,手腕一抖,长刀以几乎违背物理规律当然是指地球上的物理规律的方式陡然加速,并且空中曲折,接连化出三道残影“当”的一声,张禄五指巨震,手中剑竟被荡开。
一愕之际,刀风已近面门,并且在张禄感觉中,那不象是一柄刀,却似一只猛虎,当面咆哮而来,兽王之威,卷起飓风狂飙,瞬间便封杀了自己所有闪躲之路!张禄当场就惊了,他这刀上是附了幻象吗?还是如同某些中写的“可以引发天地自然之威”?这比先前那小子强了不止一倍啊,简直是裘千仞和裘千丈不,是孙悟空和沙悟净的区别!
终究他并没有真正苦练过武技,也就做郎官的时候跟张坚学过几天剑法而已,仗着身法灵活,当初才能对战徐晃,仅仅稍逊一筹可这都多少年过去啦!本有轻视之意,搏斗之术也已生疏,加之没有精妙剑法相配合,就完全不是对方那久经磨砺的大派弟子的对手。
挡不住,那就只有闪了,四面道路已被堵死,那不还有地上呢吗?张禄反应很快,身子一矮,就地倒翻出一丈多远,可等再抬起头来,就见长刀仍在自己眼前打晃。好在随着这么一闪,他手中剑也趁势收了回来,忙一翻腕,从肋下穿出,疾点向刀风所来之处。又是“当”的一声,堪堪格开。
廉晋虽然连续两招都未能建功,双瞳却精光大盛,兴奋异常,长刀一个盘旋,又向张禄项间斩来。张禄倒不知道,刀势也能如同螣蛇一般,乘云而卷,如此夭矫灵动,他刚翻滚过来,双膝还没能站直,干脆顺势再倒,刀风紧擦着脸颊横扫过去,吓得他背后冷汗涔涔。
可是这时候他已经彻底倒在了地上,势能已尽,很难继续发力,对方要再一刀正劈下来,除了横剑相挡,别无良策。然而对方这力气可是很大啊,加之剑窄而脆,真要是正面扛刀,非得一劈两段不可,倘若刀势不衰,那么接下来就该劈开自己胸膛啦
“靠,不至于我跟这世界一个小时都呆不下去,就要横死当场吧!”一弹指为六十刹那,他心中在一刹那间,咒骂了三无和尚不止六十遍。可是明知饮鸩止渴,也只得横起剑来不横剑死得更快,更没尊严
第三章、三境二十四阶
张禄虽然横剑遮挡,却自命必死,可谁想到长刀挟着劲风斩落,才将触及剑刃,突然间硬生生地顿住了廉晋并没有乘胜追击,反倒收刀撤步:“三刀已毕。”
张禄长舒一口气,心说这人倒难得的讲信用……就听廉晋又说:“生死须臾之间,做不得假,你确实不是霍君宇。”张禄苦笑道:“我早说了……”想要站起身来,却觉得两腿有点儿发软。
“在下天生神力,永州第一,阁下却与我在伯仲之间,加之胆气实壮,直面吾刀,竟不闭眼,嘿嘿……只可惜剑法太差,不知是什么传承?”
张禄苦笑道:“恐怕……没有传承。”
眼瞧得胜负已分,言遂匆匆奔近,就凑在他师兄耳边说:“这人……这位张先生说他失忆了……”廉晋一皱眉头,张禄赶紧解释:“没错,我失忆了,只知道自己名叫张禄,具体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就连今世何世,此地何地,都不记得……还有,何为推举做天子?”
廉晋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中满是不信之色。旁边儿言遂突然插话:“先生莫非从天上来吗?”
我靠,张禄心说你怎么知道的?心中虽惊,脸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只是茫然道:“从天上来?什么意思?”
廉晋伸手朝天空一指:“天垣当顶,九星汇聚,夏日常耀,是以此处称为天垣世界你可有印象吗?”
张禄愣了一愣这世界竟然还有名字?专门起个名字作为标示,那就是说他们知道还有别的很多世界……随即茫然摇头:“不记得了……”
经过他反复询问,还有廉晋师兄弟的详细解说,张禄才算大致明白了此方世界的基本状况本来他一个人跟这儿站着没事儿,是言遂上来挥刀就砍,曲在于彼,心中难免歉疚,所以才肯不厌其烦地回答张禄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个天垣世界,总体是一片大陆,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海外尚有无穷岛屿,有些别的势力,暂且不论因此就以世界为名,称为“天垣”。天垣全境共分为十七个州,州下有郡,郡首脑不叫太守啥的,而称为侯侯位世袭,轮流做庄,每十年推举一人为州主州主也不叫刺史啥的,直接称王十七位王也轮流做庄,每十年推举一人为天子……
所以刚才言遂才说:“鄂州推举的政元天子,去岁登基……”
张禄心说,这简直就象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嘛……选帝王?听着就没那么顺耳……
更深入了解天垣的社会状况,张禄才明白,这种奇葩的政治体制确实有其合理性。因为这是一个修仙世界,而且主要是体修,以武入道,强者无数,一人而可当千军万马,所以不可能采取彻底的世袭制就算各侯家,也不分嫡庶,唯有能力者可被推举做家主。能够被举为天子的,不一定武功最强,或者境界最高,但一定属于前十位的出类拔萃的强者,同时在政务上也有一定长处,可以平衡各方势力。
至于修仙体系,这系统可就复杂了,共分三境二十四阶基本上王、侯之类都属于第二境的强者,天子一般在第二境巅峰,甚至有可能迈入了第三境。至于第三境大成进而巅峰的强者,人随时都可能飞升,一般也就不怎么搭理俗务啦。
廉晋给解释:“初境为问道,修身煅体,开始以武入道,是之谓也。第二境为无我,要除小我而归大我,将身心彻底融入自然,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第三境为无人,在融于自然之上再超脱自然,合于天道之上再突破天道,最终可以破界飞升,成为神仙。”
每个大境界又可细分为七个小境界,总合起来就是“二十四阶”。言遂说他属于问道境的第四阶开灵,至于他师兄廉晋,还有大仇人霍君宇,则都是最高阶“窥奥阶”的强者,只差一步,便可顺利迈入无我境。
廉晋当即摇摇头,假作谦逊地说:“阶易迈而境难越,停留在无我境门前二三十年不得寸进的,也大有人在啊。”言遂赶紧拍马屁,说:“师兄天资超卓,又有恩师悉心传授,小弟认为不出三年,必能越境!”
张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我呢,你们看我是什么境界?
廉晋皱皱眉头:“以张先生的资质,不在廉某之下,但你的剑法……顶多登堂,尚未入室。”
登堂是问道境的第五阶,入室是第六阶,基本上承认张禄比言遂强上这么一阶左右。张禄心说我一脚就把第四阶的家伙给踹翻了,然后能扛第七阶的家伙三招,怎么着也得归入第六阶才对吧……
本以为自己以仙人的资本,压了等级而降临此界,就算不能横扫一世,也该是当世排名前一百的高手吧,结果属于中下游……这我得修炼多久才能重登天外啊!三无和尚你真不是在耍我?真不是找个借口流放我?
他假作思索之状,对廉晋师兄弟说:“在下虽然失去往日记忆,几同稚儿,心中却似有习武登仙之愿……我该怎么做才好呢?还请二君教我。”
言遂说这正常啊,当世之人,有几个不想习武强身,进而纵横一方,甚至于登仙成道的呢?廉晋却沉吟少顷,然后请张禄把他的剑再拔出来给自己瞧一瞧。
张禄抽剑出鞘,倒持着递给廉晋,廉晋仔细端详了好半天,这才开口:“张先生这柄剑,材质虽然普普通通,外形却比较奇特,实在想不出是出于何府何宗……在下直言不讳,张先生切莫动气以你的资质,倘若还是少年,恐怕各府各宗都要挤破头来招揽你,但如今看张先生的形貌……你有二十五岁了没有?”
张禄心说岂止,老子都七十多啦……皱眉摇头:“我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
“二十五岁再起步练武,未免有些迟了,若是一张白纸,倒也还有机会。可你明显是练过武,有一定功底的,倘若改练别派功法,重打基础,恐怕进展将非常迂缓,未来的发展也……最好还是找回自己的记忆,返回自家师门为好。”
张禄心说我也得有自家师门才成啊。当下接回长剑,慨叹一声:“我失忆好一阵子啦,一直跟这荒僻之处冥思苦想,却得不着丝毫线索。廉君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必然见多识广,就连你也看不出我师门的来历……估计是不好找啊……”
言遂趁机再拍马屁,说我师兄得了恩师的真传,是年轻一代里出类拔萃的英才,尤其在这永州,问道境中无人可敌,就连初入无我境的,也未必能是他对手。师兄这么厉害,并不是闭门造车单练出来的,曾经云游四方,以武会友,参与过数十次惊天动地的大比斗这要连他都瞧不出你师门来历,首先肯定不会是大府大宗,其次就连二流门派也玄,可能是些隐遁不入世的小派别……唉,他突然双眉一轩:“你总不会是海外来的……”
廉晋连忙摇头,打断师弟的话,说:“张先生的剑法虽然奇特,倒很中正平和,绝非海外邪魔外道,这点我是可以打包票的。”
海外群岛上也有一些习武修真的门派,与中原一向隔绝,素来不服王化,行事也皆诡谲奸邪,他们的武功特色与名门正派大相径庭,往往鬼气森森。可是廉晋跟张禄交过手,却并没有发觉对方有邪道武功的痕迹。
张禄一摊双手,说那怎么办呢?还请二位给我指条明路要不然,能否介绍我入你们洞霄宗呢?
廉晋还是摇头,说本宗主修刀法,你要半道改练别派武功,本来就已经很难了,再改剑为刀……基本上就可以说废了啊!张禄正想说刀我也会啊……再一琢磨,终究没耍过几天,再说了,汉代环首刀和后世的曲刀,差别还是很大的……
廉晋说不如这样吧,我介绍你去东黎侯府,侯府主修是剑。当代东黎侯是无我境中阶的强人,与家师素来交好,应该会卖我个面子收你入门,但是不是肯重点培养,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张禄心说无所谓啊,我目前先得找着个容身之处,日后怎么修行、发展,且等安顿下来再说。于是赶紧作揖,谢过廉晋。廉晋也不再废话,就从怀内取出纸笔来,当场草就一封书信,然后指点张禄前往东黎郡该怎么走东黎侯就是东黎郡的行政首脑。
距离倒也不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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