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还有路吗?”
杨灿一声叹息,脸露迷茫神色,茫茫风雪,如同没有尽头。
迷茫神色,一现既隐,杨灿眼中闪烁着光芒,心中沸腾着热血,一灵不泯,就要前行。
闪转腾挪,沾粘连随。
杨灿调用全身力量,将太极的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
当进则进,当停则停。
杨灿头脑在不停地计算,计算着劲力的方向和来源,如何才能更好地掌握平衡,如何才能更好地向前闪进。
雪花在不停地落下。
杨灿顶着风雪,缓缓地前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雪花总有尽的时候,那时就是转机。
一路风雪,一路前行。
雪花真的尽了。
感受到没有雪花继续飘下,杨灿心中充满狂喜,他抖了抖近乎僵硬的手,舒展了一下疲倦至极的身子,神色中充满自傲。
岁暮风动地,夜寒雪连天。
杨灿这番,彻底认清风雪严寒的威力,没有了那种围炉煮酒的雅兴。
将身子依附在绳索上。
杨灿开始休息,调整疲倦的身子,如果此时继续前冲,只有死路一条。
一路之上,千难万险。
杨灿凭着太极基础,凭着过人的毅力和勇气,一一闯了过来。
眼前出现了岔路。
两条绳索,一路斜向南,另一路斜向北,该何去何从?
杨灿陷入了沉思。
这显然是一道测试,一条路真,一条路假,或是一条坦途,一条险途。
杨灿用手搭在绳索上,利用太极听劲的功夫,暗自点了点头。
“太极阴阳少人修,吞吐开合问刚柔。正隅收放任君走,动静变化何须愁。生克两法随着用,闪进全在动中求。轻重虚实怎的是?重里现轻勿稍留。”
杨灿沉思片刻,不由想起《阴阳诀》来。
两条绳索。
一阴一阳,一动一静,一刚一柔,一虚一实,一轻一重。
杨灿赌了。
他选择实的那条绳索,向南静止的那条,纵然柔软,却显得极其沉重。
最重要的依据,来自杨灿的听劲,沿着接触点,一路攀缘而上。
向南的这条路,听上去是有根的,没有根,就成了一条断路,走不得。
事实证明。
杨灿走对了,他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到了绳的终点处,抬头向下看,是另一条绳索。
果然是一条断路,绳索的一头,悬在虚空中,无法继续前进一步。
看来这个世界上的高手,对于阴阳虚实,同样是颇有研究,杨灿心中则自感叹。
呈现在杨灿面前的,是三条绳索,在风中不停地摆动。
三选一,无疑更难。
杨灿没有丝毫地迟疑,在进入太极状态以后,将手搭在绳索上,听劲一路发了出去。
根据返回来的信息,三条绳索都有根,而且都有两方面的变化。
从左侧一条绳索上,杨灿听出来阴阳之意,充满了神秘莫测,一种昂藏向上的力量。
从中间一条绳索上,杨灿听出来仁义之意,似乎是告诉杨灿,它才是正途。
从右侧一条绳索上,杨灿听出来刚柔之意,显得厚重而平稳。
这三条绳索,代表了三条道路,天道、地道、人道。
天道阴阳转换,不生不灭。
地道盛衰循环,相生相克。
人道祸福相依,有得有失。
杨灿思虑一番,选择天道,要想摘星,只能一路向上。
天道果然莫测。
一路行来,如在云雾中,极其考验杨灿的能力。
幸好杨灿修有太极,这是最符合天道的理念,处处损有余而补不足,讲求阴阳平衡。
杨灿一路走到尽头。
回头看去。
依稀有两条道路,一路平行向前,不知延向何方,其中祸福难知。
另一路斜行往下,看尽头处,似乎要回到始点。
蓦地,杨灿眼睛瞪圆了,他竟然看到了孔宣。
纵然只是一个点,可凭借虚无感应,杨灿知道那就是孔宣,此刻正沿着地道,一路向下行去。
可笑孔宣,并不自知。
想必在他的心中,还以为是一路向上,谁知他的世界,乾坤早已颠倒。
杨灿叹了一口气,心中更增警惕,如孔宣这般,努力方向不对,就算是费尽辛苦,只不过回到原点罢了。
眼前四条绳索,分向东南西北。
东边一条夭矫如龙,遍体青翠,澄之不清,搅之不浊,近不可取,远不可舍,潜藏变化无尽,带着神秘气息。
南边一条奇美如雀,通身火红,泡液成龙,结气成鸟,气腾为天,质阵为地,大丹之本,见火即飞,呈现暴戾形态。
西边一条飞腾如虎,银光亮白,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慑禽兽,啸动山林,充满杀伐之意。
北边一条蛰伏如龟,黝黑黯淡,虚危表质,龟蛇台形,盘游九地,统摄万灵,深藏质朴本色。
四选一,显然更加困难。
杨灿考虑半晌,决定选向北,这是太阴方向。
四象分为少阳、太阳、少阴、太阴。
太阴就是阴中之阴,就是月亮,此行既然是摘星,就一定要朝着月亮方向。
一路走来,寒气极盛,而且越来越盛。
到了最后,简直就是呵气成冰的地步,杨灿身上,结满冰霜。
挟冰带霜,奋勇前行。
第六十八章 星落如雨
路的尽头。
出现一个石台,上绘玄妙图形。
中间是太极图,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极尽其妙,旁侧是八卦图,上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标志。
一种极神秘的气息,从图中散发出来。
杨灿知道,这又是一项测试,对于他来说,倒不困难。
登上石台,杨灿向着东方走去,这是生门,应该是进入的路。
果不其然。
不久以后,杨灿眼前霍然一亮,满天繁星,尽在眼前。
杨灿神色充满诧异,他善于总结天地间的规律,一看之下,就知道这些星辰,绝非杂乱,隐隐间似有轨迹可寻。
这与杨灿平时所见的星空完全不同。
所有的星辰,分成两种颜色,一种是金色,一种是红色。
一枚星辰,如同石子,呈现在杨灿的面前。
这是一枚红色的星辰。
“这星辰还用摘吗?”
杨灿一脸疑惑,他完全可以拿起来就走,只是这样,未免太简单了。
将红色星辰拿在手中,杨灿仔细地审视,只有鹅蛋那么大,散发着极其悦目的颜色。
这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直透人心。
杨灿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东西,简直有点虚幻。
“带我走吧。”
杨灿蓦地察觉到,这红色星辰,如同会说话一般,传给他这样一种信息。
满天都是繁星闪烁,如同都在头顶,可杨灿知道,他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难道就该带这枚星辰走?”
杨灿心中暗自忖道,他左思右想,仿佛没有这么简单。
脚下是一个石台。
杨灿干脆躺在石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出神,看天空星罗棋布。
脑中灵光一闪。
杨灿蓦地失声惊叹,这天空的星辰,看分布规律,怎么那么象是一盘棋。
不错,就是一盘棋。
杨灿在躺下之后,所有天空中的星辰,他都能够一览无余,方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只是这盘棋,实在太复杂了。
杨灿看这片天空,纵横都不是十九道,而天空中棋子交错,更是比一般局势,要复杂得多。
“这是让我下棋吗?”
杨灿掂量着手中的红色星辰,不由暗自忖道。
按照道理来讲,应该是这样,只是这棋,应该如何下法?
很明显这里只有杨灿一个,没有与他对弈的人,另外,这棋子,到底该下到那里去。
看手中红色星辰的颜色,与天空红色星辰,并无丝毫二致,应该是轮到红方落子了。
杨灿仔细地审视棋局。
不得不说,这局棋布置相当地巧妙,双方子力纠缠特别激烈,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
在前世,杨灿本是围棋高手,时常与友人对弈,遇到复杂棋局,就会下到深夜。
由于深研太极,与棋理相通,杨灿的围棋水平,少人可及。
不过,由于杨灿生性淡薄,极少参加比赛,导致声名不显。
杨灿脑中在不停地计算。
首先观看整体局势,红方子力明显偏多,所占区域更广,按照道理该占优势才对。
可金方子力分布,更为均衡合理,纵然是少于对方,可一股凶悍杀气,仿佛扑面而来。
红方这棋太过臃肿分散,形不成整体凝聚力,如果是两个高手来下,只怕是局势很难扳回。
杨灿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觉得无处下手,心中渐觉烦躁起来。
无可奈何。
杨灿只得去看边角,看纠缠最激烈的区域,这里一大片红子,被牢牢困住,只有一线生机。
仔细算计一番。
杨灿摇了摇头,这片棋根本无法救活,只能另寻它路。
如此一片一片的计算过去,杨灿脸上的愁容越来越盛。
从表面上来看,红方子力偏多,机会众多,可是这些机会,没有一个成立,都是死势。
强行解锁。
形势只会越来越差,到时局面将会无法收拾,只能是大举溃败。
杨灿手中拈着那枚红色星辰,始终找不到落子的地方,眼神在天空不断地游弋。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杨灿一脸沮丧,眼看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到达这里,没想到一局棋,却活生生地难倒了他。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杨灿心中暗自感叹,论起弈棋本领,他可以说是不凡,但这个布局的人,无论是本领,还是算计,都要远远地超过他。
这一番算计,只算得杨灿头晕脑涨。
杨灿感觉到了心中烦闷欲吐,这才惊醒,在这种状态下弈棋,如果不出乱子,那才叫一个怪。
翻了一个身。
杨灿采取侧卧式,澄心静虑,调息调气,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安静下来。
就算是睡觉,杨灿与普通的人都不同,是太极心法加上睡仙功,造就他独特的睡眠方法。
躺倒在石台上,杨灿神态安详,就如同一条蛰龙,其息沉沉。
醒来之后,杨灿神清气爽,他这次学乖了,不再仔细推算,而是寻找可能的突破点。
与寻求发落点相似,杨灿完全跳出棋局,从太极寻道上,来看这满天星辰。
凡是看到极其碍眼处,杨灿就记录下来,这一记不当紧,竟然有一百零八处之多。
其中,最可疑的地方,就是那一片密集星区,红方一条大龙,急欲逃生之地。
珍珑?珍珑?
杨灿摇头苦笑,难道这又是一个珍珑棋局,只是这手笔,这魄力,未免太大了些。
可是若不是珍珑,红棋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这片红子,逃是逃不出去的,杨灿自信算计清楚了。
前世与友人谈棋时,经常提起珍珑棋局,还试着摆了一些。
只是杨灿与友人所摆的珍珑,以及所见的一些珍珑棋谱,都是相当地简单。
凡是较为繁杂的珍珑棋局,一概经不起推敲,稍加演算,就漏洞百出。
赌了。
杨灿横下一条心来,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赌一场。
赢了,不知道会如何,输了,大不了一无所有。
想到此处,杨灿没有丝毫地犹豫,拈起手中的棋子,向着天空那空缺的地方,用上整体劲,掷了出去。
棋子化成一道红光。
直向着天边飞去,杨灿所掷的方位,经过太极计算,丝毫不差。
在棋子补上位置的一霎那,天空情形突变。
星落如雨。
一枚枚红色的星辰棋子,自天空落了下来,如同一场流星雨,场面极其好看。
那些星辰棋子,都如通灵一般,纷纷地坠落到杨灿面前,足有数百枚。
“唉!”
一道幽幽的女子叹息声,陡然间响了起来,将杨灿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个与天比高的地方,竟然还会有别人。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道哀痛欲绝的吟诗声,蓦地在上空响起,情丝凝处,荡气回肠。
杨灿叹息一声,不用问,就知道是个痴情的女子,只是这声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有所思,当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父兄当知之。妃呼狶!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一曲《上邪》过后,接着就是一曲《有所思》,吟诗女子的心境,可以说是相当复杂。
对于这两首诗深藏的情意,杨灿还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女子意欲何指,在这儿吟诗,又有何用?
杨灿自问,在这异世尚无瓜葛,这诗自然不该对他所言。
“唉!总算来了,只是未免太迟……”
女子的叹息声渐渐远去,仿佛有着诉不尽的情思哀愁。
第六十九章 藏劲
归去。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杨灿丝毫不敢大意,直到踏足地面,才彻底放下心来。
回看满天星辰,如此高远,实难相信,曾离它们咫尺之遥。
杨灿刚定下心神,就觉得变了天地,一阵嘈杂声,不绝于耳,看立身处,却在玉壁之侧。
“恭喜杨公子摘星成功。”
萧飞鸿满面笑容,带头鼓掌喝彩。
台下数万人,荡起一片欢呼,犹如波浪般向外传递,引起四山回声,久久不息。
纵然玉壁只显现三百丈高度,可被风纷纷吹落的考生,足让在场所有的人,触目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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