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她晕了过去。
很多熟悉的脸,一个老人朝她翻白眼,还有一个老人手舞足蹈得拿着一块墓砖朝她呐喊什么
车子一直在开
四方立体巨大墓室好像打了雷
嘭!
因为这劣质花轿的摇晃,顾曳的脑袋磕再次撞在了木板上,疼痛刺激醒来,她摸了摸脑袋,后脑勺已然肿起一个包。
嘶,她轻吸一口气,但也顾不得疼痛,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上,顾曳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记忆模模糊糊的,不知她是坐车后来到了这里,还是从她坐车到了sx开始挖掘那个古墓开始,到后来她在那地方好像遭遇了什么
记不清了,一想起就头疼得厉害,一片模糊,就好像一下子酒喝多了断片一样。
所有记忆的时间顺序都是乱的,而且跟以往经历混叠,她分不清之前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按照正常情况便是她在车上睡着后莫名其妙到了这地方。
也不知多久了。
顾曳已经用手指头艰难解开了绳子,取下封嘴的破布,这破土也不知干啥的,泛着一股霉腥臭味,让她欲呕,但又不能呕吐
真心难受。
她憋着,下意识去摸手腕上的手表,光秃秃的,摸到了明显的皮包骨头,没有手表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也没想明白。
脸色有些苍白,又感觉外面抬轿的轿夫跟尾随的喜娘很安静。
安静得可怕。
就好像在避讳什么一样。
按理说这送嫁应该热热闹闹的
呸!老子嫁个毛线!
顾曳探手要撩开那帘子看看外面,还没撩起来,却直勾勾得盯着自己的手。
好像怎么这么瘦小,而且瘦骨嶙峋黄不拉碴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又长期暴晒跟自己那芊芊玉手完全就不是一个画风的。
顾曳迅速摸脸这皮肤好粗糙,而且脸型也小了一些,手头也没镜子,无法确定到底长什么样,但是应该是少女的,看体型就知道年纪很小。
这绝逼不是她自己身体。
操蛋啊,这是在梦里?
顾曳觉得自己神经有些衰弱,却忽然感觉到外面的唢呐声停了。
“到了”
“鬼哭林”
“快放下,放下,咱们走吧”
“不行,佘员外说咱们必须送到他家去,不然难道要新娘子自己抬着轿子走?”
顾曳听到这里就想吐槽自己抬不动
不过外面的轿夫跟那喜娘等人都是一个村儿的,如今战战兢兢,都恨不得自己闪退,让别人冲锋陷阵,可后头一个汉子提醒众人
一想到逃走后的后果,众人都脸色土黑土黑的。
喜娘捏了捏手心,干笑着:“那再送进去一点过了这地儿就好了,过桥那头就是东柳镇”
“这还用你说,他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鬼哭林有鬼前头那些人不都”
几个轿夫面色悻悻,但也不敢多说,忌讳!
此时在花轿中的顾曳听了他们对话,心里倒是不太在意这鬼哭林什么的,她更担心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就换了一具身体,既然是真的换了身体,就不可能是有人演戏搞鬼,外面这些疑似古人的人恐怕真的是古人
那么问题来了。
她这是到了哪个朝代哪个时空?
不管如何,脱身才是第一要务,看样子这些人也不是能讲道理的。
似乎这鬼哭林很让他们害怕,也许是她的机会。
顾曳心里盘算着,那轿子晃荡一下又抬起了,显然这些人更惧怕那个佘员外
轿子晃悠悠得进入了那鬼哭林
这些人十分安静,似乎都不敢说话,走着走着
顾曳却感觉这林子温度似乎有些低,而且有股味道越来越重,有点腥臭味
她不自觉摩挲了下手臂,手指悄然撩开了帘子。
入目的是有些荒凉的林子,林木稀疏颓败,秋季?
但这林子的确阴森森的。
“几位大叔大娘,这是到了哪儿”她刻意放轻语调,软化语气,就为了不显出这身体本尊掉了包,毕竟这本尊应该是山里孩子,性格不会太放得开(她绝对不觉得自己放荡)
但没人理她。
空气里只有那树木枯枝上孤零零挂着的树叶被冷风吹动发出的声音
没人理我?我还巴不得你们都离开呢
顾曳目光往下,落在挨着花轿的喜娘身上
这喜娘跟普通大妈没什么区别,就是体格壮了点,个头不高不矮
而且脸色有点难看,惨白惨白的,呦,还流血呢,耳洞流血
顾曳微微往前侧了脑袋,仔细一看。
哎呦卧槽!
七窍流血!
第2章 喜娘
这喜娘似乎察觉到顾曳的注视,有些僵硬得将头转了四十五度,朝顾曳咧嘴一笑,黄突突的牙齿参差不齐,那缝隙里流出腥浓的黑血
眼看着这喜娘那脓血不断留下,顾曳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这血味明显不属于活人的,而属于死尸。
第二,从村子到这里绝不超过一个时辰,虽然她昏迷了,但可以看天色判断,人死一个时辰内不可能有这样的血样跟腥臭味。
第三,就算血样可以有特么七窍流血还笑得跟表情包似的
说是考古的,信奉科学真理,也百无禁忌,上有党和国家,下有老百姓~~但人人都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自然,也有鬼吧
熟悉顾曳的老教授们都晓得此人再怕鬼不过,尤其是刚入行那会,否则也不会随身带着那玩意儿,就是洗澡也不曾拿下,但这些年在古墓里面摸爬滚打,开过的棺材都有三位数了,久而久之也淡了那种认知。
但现在顾曳切切实实看到了如此诡谲的一幕,她脑子里滑过美剧中诸多悬疑杀人手段,但全盘否定,脑子里就大写加粗的一行字。
撞树撞轿头磕地咬舌自尽可以穿回去吗?步步惊心若曦姑娘还想撞马车呢,咱有花轿!
顾曳挑着帘子的手指有些抖,血液逆流恐惧成河
喜娘大妈嘴角却往上扬。
“还没到我家,你再坐一会”
她很温柔,就是语气有些阴森森的那调子冷得让人每个毛孔都打了冷颤。
顾曳几乎整个魂都没了一半,无声无息放下帘子,又细微拉开轿子前头帘子刚好看到那两个轿夫的脸,直勾勾得看着她。
都一脸死白死白的,但幸好没有一咧嘴就朝她笑出一口黑血
就是脸对着她。
脸对着她。
对着她。
前头抬轿的人,还在抬着轿,怎么就脸对着她呢
一百八十度高转头。
难度系数max,非人类所为。
除非死人。
顾曳毛骨悚然,放下帘子,手掌在身上摩挲了下
三秒后,她的手摸到了头上胡乱插着的一根簪子。
木的,但尖头磨得挺锋利。
扯下,捏在手心,深吸一口气,往大腿一刺
疼痛,刺激神经,再看那喜娘跟轿夫
真见鬼了。
顾曳咬咬牙。
哗,帘子猛然拉开,虚弱的小鹿用力从离地不高的轿子跳出去
落地后的地面震力让她腿上的伤口肌肉经受挤压而喷出鲜血,但反而让她虚弱的身体有了力量。
但那两个扭了一百八十度脑袋的轿夫已经抬起了腿,妈蛋,这是木偶人吗?还可以脚关节往后踢?
鞋子脚后跟朝顾曳脑袋狠狠踢来
也亏得顾曳早有准备,落地后没有直接冲出去,而是就地侧旁一个伏腰翻滚
样子当然是不帅气的,甚至有些像狼狈的狗地滚
自然不是往喜娘那边。
但她一滚后,刚想爬起来跑走,却看到了一双绣花鞋。
那绣花鞋极美,纹路精致,绣工技巧都极好,任何一个女人都对这样的绣花鞋侧目几分,何况顾曳这种走考古路线又爱美的女人
但她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这绣花鞋是悬浮的。
脚不沾地。
顾曳眼睛都发直了。
是喜娘。
刚刚还在那侧的喜娘不到两秒就到了这头。
她低着头,笑眯眯得看着顾曳,没说话,似乎在端详她,那目光很认真
好像对她的脸很感兴趣,那目光一寸一寸的
“你可真年轻”
她说。
顾曳还在地上,也不知这人什么路数什么邪性,只能闻言干笑:“姐姐你看起来也很年轻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顾爷还是能屈能伸的。
“是吗?这陈阿婆的身上可臭了,惯常十天半月不洗澡,这皮也皱巴巴的,你看”
她伸手,黑突突的指甲划在耳边顾曳只听到轻微的嘶声,如裂帛
皮从耳朵下面脸颊侧撕开,撕拉
跟肉,分开了。
脸皮撕开给她看,就勾在那手指尖,滴答滴答淌着血。
“是不是很皱”喜娘问她。
顾曳看着那血淋淋的脸颊血肉跟眼珠子胃部急速翻滚。
“是挺皱的”
“我让你看的是皮,你看她的肉做什么”
喜娘有些嗔怨,就跟情人撒娇似的。
顾曳唯恐得罪这人,正要乖乖去看那脸皮
喜娘却弯下腰,直勾勾得用那张血淋淋的脸对着顾曳。
“你的脸”
顾曳一动不动,但手掌抓在了地面上。
浑身神经紧绷。
直到
“好丑”
她一下子懵了、
好丑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说丑过。
喜娘伸出手指尖似乎要碰触到顾曳脸颊顾曳手指稍稍曲起
一秒。
她那手指在顾曳脸颊前面停顿了下,顾曳看到了她眼里的嫌弃跟迟疑
机会来了!
顾曳猛然抓起地上的一把培土,朝这喜娘脸颊狠狠甩去
“丑你大爷!”
若是常人自然难以反映,但这喜娘只笑容阴冷,一甩手就将这些尘土给甩飞出去,
然而,顾曳的另一只手
刷!
闪电般拽下这喜娘手指上勾着的脸皮,伏腰冲出去
这速度很快,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顾曳心脏跟打雷似的,气喘吁吁得亡命狂奔,连方向都顾不得了,毕竟这林子她不熟,只寻着宽一些也成路径的小路跑着,后面却无声无息,没有半点那鬼魅喜娘跟那些轿夫的声音。
顾曳心里狐疑,但不敢回头,她那老家素来有一句老话,叫见了鬼不打紧,世间多偶遇嘛,但最怕你回头看她。
一看,它就黏上你了。
顾曳表面上彪悍,骨子里怕鬼,更怕死,这些年一直信奉好奇心害死人,所以绝不回头。
直到她两腿无力,几乎踉跄得磕绊停在一颗树下,扶着树大口大口喘气,冷汗从额头渗出,这身体实在虚弱,不知道是感冒还是干嘛的,精神跟身体都一抽一抽得泛着恶心的虚弱感。
后面没人追,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有冷风呼呼的声音。
顾曳拽着脸皮,却不敢放松,因为她分不清方向了,周边的树在四个方位有四条路,竟全部长得一个模样。
妈蛋!
这什么鬼林!
顾曳心急如焚,忽然听到了声音。
哭声。
那哭声是个女人的,隐约,远近,时刻变幻,偶尔又像是在她耳边。
“我的脸”
哭诉,呢喃,凄厉
顾曳觉得手里的脸皮仿若烫手山芋,有一种冲动就是将这脸皮扔出去。
但她没扔,反而捏紧了些,咬咬牙,选了跟着鬼哭声逆反的那条路跑去
其实也跑不动了。
但她还是感觉到了这路越来越宽广
树木也越来越少那鬼哭声也几乎淡到没有。
要出去了!
不过她的步子猛然挺住,表情有些难看。
的确是没了那些枯萎林木,但多了一个沼泽。
沼泽里面长着一棵树。
很奇怪的树,叶片都漆黑枯萎,却不腐烂,只是蜷缩着,像是包裹着什么,但枝节上挂着一个一个很长的东西
大多一米多,干瘪干瘪的随风飘,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感觉很恐怖。
尼玛,这是跑进了人家的地盘?
顾曳转头就要逃,然而,她的脚踝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意,不好!
哗啦!
那地上的枯藤收紧,拽着顾曳的脚踝,在地面上拖拽着,顾曳后背着地,在阡陌纵横满是枯枝的地上拽拉,可别说多疼了,尤其是昏天暗地,不到几秒,她的人就被拖拽到了那树上吊了起来。
头在下面,倒看地面,气血都往脑袋冲,那感觉委实痛苦,顾曳差点没把胆汁给吐出来,可她一看清旁边挂着的那玩意儿
是轿夫。
但皮已经被剥了。
那眼珠子都空洞空洞的。
整个就一被剥皮的***而且不止一条,旁边有四条,赫然是那四个轿夫,再往上看,有好几条这样的人**子,只是时间好像很久,都被风干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干的气味
其中有一条特别肥,特别大,隐藏在那些枝叶之中。
顾曳默默地把胆汁吞回去。
尤其是她看到了喜娘。
喜娘那血淋淋的脸就在眼前。
倒看的话,这脸就更恐怖了。
她幽幽问:“我的脸呢”
顾曳扯扯嘴角,“我藏起来了”
“藏?”她眯起眼,微微弯下腰。
“把它给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那嘴里吞吐腥气。
“你不会你很在意这张脸,不,应该说你很在意任何一张脸,找不到她,你就不会杀我”
她有些沉默。
半响,她说:“我的确在意,你不知道没有脸,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但是”
她的手指忽然按在了顾曳的脸颊上,指尖微微用力。
“你这里不是还有一张吗?”
顾曳早料到对方有这个打算
“我长得丑”
顿了下,她补充:“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美貌如她,实在不愿承认自己现在是个黄****的小丫头。
“的确不好看,比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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