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嘴里叼着一根草,看了下沾着泥土新出的春笋,这笋啊得还未出土的最为鲜甜,因埋在地下,壳色还带白,越白越嫩越新鲜,自然也越好吃。
老头子对这些笋是相当满意的,暗道午饭有着落了。
“我原想着将锄头放竹子里面,你又不会术法,应是拿不到的,没想到你也挺有手段”
“过奖过奖,还亏了去年从光头那赢的白蚕丝”
奎山两个老大是穷人,而且死抠,顾曳入门一年也没拿到什么好东西,不过去年春节的时候五人玩牌,顾曳在现代就个无所不玩的人,留学那会还翘课去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城打工,那赌术哪怕不算登峰造极,看多了也会一些了。
天下赌术万变不离其宗,望闻切还有运气。
耍几个小心机,在这里赢几把还是容易的,可逮着机会赢了光头佬一把,把这人压箱底的白蚕丝赢了一卷,稍加设计就有了巧用,今天可不派上用场了。
“雕虫小技也是有用的”老头子还挺赞赏。
“对啊,这钩子还可以用来开箱子,什么时候奎山穷得倒闭了,我正好可以卷铺盖走人出去劫富济贫”
那个贫自然是她自己。
老头子:“”
真是奎山数百年来最有出息的一个弟子啊,没有之一。
“那你怎么知道我把锄头藏在那儿的,我看你一路找的还挺快”
老头子是暗中观察的,自然知道顾曳这一路都挺有目的性。
“早上起床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到你的靴子沾着泥,而且是黄土泥,比较新,这竹林也就老林那边前些年下大雨流泄了山洪,翻出了地下的黄泥,其余地方都没有,你肯定大早上的到过那里才沾上的,且说那地方竹子都太老了,不出笋,你没事去哪里干嘛,肯定是藏锄头呗”
夭夭是坐在一旁听着的,越听眼中笑意越深。
“你这小聪明是真不少,姑且算你今天过了两关吧”
老头子有些悻悻,暗骂这是越来越困不住这小丫头了。
脑仁烧得疼啊。
“其实我不聪明”
“难得谦虚啊”
“只是你比我笨而已”
“”
老头子气得胡子直翘,正好看到李大雄也大摇大摆得扛着锄头提着篮子过来。
这厮怎么这么快!
顾曳跟老头子都吃了一惊,这大个子之前慢了顾曳一大截,怎得差不离也完成了!
这不正常啊。
“大熊,你锄头哪来的?”
李大雄回头看顾曳,“丫,你怎么这么慢啊,还没过第三关?我就说你找笋的技术不行吧!至于锄头我一进竹林,脚下被土坑咯了下,踢开土就看到它了,好容易啊”
我靠!
顾曳脸都绿了,这算什么!特么狗屎运吗?一次就算了,天天这样是几个意思?
老头子真想捂脸,妈蛋啊,教两个徒孙而已,烧脑不行,还特么得提防对方天天走狗屎运啊
心好累!
“行了,反正这第三关你们两个是别想轻松过了”
顾曳闻言有些戒备,下意识看看老头子周遭,咦,在他身后看到了两个大鱼篓。
“你往水里放了什么?”
“鱼!”
“丫?今天竹笋炖鲜鱼啊!”顾曳跟李大雄都眼睛一亮,但那头夭夭抿唇,有些忧虑。
“别浪费时间了,给你们一盏茶时间”
“那这茶你喝得慢一点”
“放屁,赶紧给我下去”
老头子腿脚一扫,顾曳跟李大雄都差点被腿风扫中,便是将竹笋用袋子装起背负背上,下了水。
现在两人都在一条水平线上,嘿嘿,也谈不上谁更有优势了,李大雄卯足了劲往前游,他有耐力,体质也好,早在两年前在那王菁葬身的湖底就比顾曳厉害太多了。
现在嘛,就算两年下来顾曳的体质进步很大,但差距还是有的。
只是游泳这事儿,看体力也看技术。
顾曳的技术比李大雄好,两人一前一后,但很快就要并驾齐驱
而且两人就快游到中间,估摸着完成这铁人三项也不在话下。
只是
“啊!”李大雄忽然惨叫一声。
顾曳回头就看到这厮猛然摇摆手掌,那举起的手上赫然有一只手掌两倍大小的鱼儿张着利齿咬着李大雄的手掌。
鲜血淋漓。
丫,食人鱼啊我靠!
这地理位置不对啊,中原境内哪来的食人鱼!
老头子太狠了。
顾曳吓得脸都绿了,飞也似往前游,但她也猛然感觉到小腿部位
靠!
顾曳在水中一个翻身,将被咬的左腿摆出水面,一掌拍开那天狠咬她小腿的食人鱼。
不过血水涌出,血腥味必然会引来其他食人鱼。
顾曳已经看到水面上的一条条波纹。
不好。
顾曳吓得脸都绿了,那头李大雄也知道情况危急,两人目光对上。
同时喊:“你先吸引它们的注意,我先走!”
靠,你大爷!
说好的同门情谊呢。
顾曳心急如焚,超前狂游中也知道这不是办法
除非
夭夭正在岸边着急,却见顾曳从水中举手。
有法子了?
阿曳果然聪明!
“师祖饶命!”
夭夭:“”
老头子:“”
现在将这孽徒逐出师门还来得及吗?
第52章 来客(祝贺倾澜离殇小姑娘生日快乐)
老头子只指尖一甩,袖口飘出几片叶子被指尖的力截断,飘落在水面上,泛起涟漪,那些恐怖的食人鱼转眼就四散开来,沉下水底。
顾曳跟李大雄这才逃得一命。
爬上岸后,两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老头子一脸笑眯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来来来,把笋放下,把第一第二关重来几遍吧”
夭夭眼看着两人负伤惨叫,虽然心疼,但也无奈,只能转身回老屋那边
中午时分,炉子里烧着柴火,上面挂着的大锅里面热汤飞腾,笋壳剥了一地,雪白带微黄的嫩笋肉切出斜块,倒入锅中闷炖,配上切好的咸猪肉,那个香气飘了一大截山道。
道上正有一个穿着圆领袍的中年男子稳稳拾级而上,男子方脸阔眸,很是稳重,但步履间有几分从容,随着步伐且看山中丽色,似乎有些闲散。
但他身后跟着一个斜领青衣的青年,这青年十分瘦高,眉目分明,但是目光很锐,腰上横刀随着步履摇摆轻微碰触衣摆。
因为年轻,他的步履虽稳,却并无前面那人的半点闲情雅致,目扫这青山绿水,似乎在找什么,直到他们闻到这香味。
“看来到了”中年男子轻轻一笑,目光往上,两人都看到了青山之中有几间不怎么好的老屋联排,院子倒是很大,也很干净,就是院子正中间摆着简陋的篝火,上面挂着大锅正炖着上面。
“呜,三四月春笋好时候啊,加上这奎山下的赵家村素来有养猪能村之名,那猪肉极好,若是腌咸了炖春笋,桀桀”
这中年人说起来就一大段,尽是吃的,后头那青年有些不耐烦,直接越过他,脚下点了两下便是落在了院子堆砌的木材上,只是本来以他的实力,那身法杠杠的,必然落下轻稳,但现在他正好看到院子那头的阶梯上有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愣在那里。
这是一个十分年少的人,十七八岁吧,算是妙龄少女,但用妙龄来形容她,总觉得不太合适,她的眉宇跟眼里全然没有半点少女的青涩因为她也看到了站在木柴堆上的人。
四目相对,而她正赤着脚,撩了裤摆,露出一条小腿,小腿上有一片半个掌心大小的伤口,鲜血淋漓,那小腿纤长白皙,皮肤稚嫩,看起来颇让人不忍心,但
那受伤的小腿是横跨在左腿大腿上的,一手捏着药瓶,一手拿着药步。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虽然大唐国风开放,对女子束缚很小,且袒胸露乳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大唐服侍十分大胆,只是总有两种人是不在此列的,便是大唐书香贵女跟乡野村姑。
村姑?
他脑子里竟蹦出这个字眼。
但还未细想。
“姓青的,你再看的话,我可要收费了”
青羽吃了一惊,如遭雷劈,脑子里浆糊似的一片矛盾,委实难以将这个身材纤长的女子脸庞跟那个在小杨村里矮小黄瘦的女孩重叠起来。
“你王小丫?”
“你再说一遍!”
“额顾曳?”
顾曳这才挑眉,随手擦好了伤口,手指挑了衣摆,起身,“无缘无故的你来做这做什么,看我小腿啊”
青羽也算干练的人,愣是被这一句堵没了下文,只得黑着脸跳下木材,将目光从对方腿上移开,落在那张颇为陌生的脸。
“你易容了?”
顾曳本是眉眼潋滟着笑,闻言表情一窒,但也不恼,反而摸了下自己的脸,反问:“我现在有这么漂亮?”
青羽:“”
现在倒是可以确认果然没认错啊。
“一般,比起两年前倒是好一些,起码不是很丑了”
青羽很是冷淡,顾曳早知道此人傲娇,也无所谓,瘪瘪嘴,看到青羽后面还有一个人走上来,不由皱眉。
青羽一个人上来可以推测为卢易之那边有事儿,可这个男人干嘛的?
看样子似乎还有些身份。
中年男子之前在下面其实已听到两人对话,虽是惊讶,却也上前,:“小姑娘,在下幽州府衙典史赵元,久闻奎山名望,特来拜望”
这话滴水不漏,很是光彩,然赵元却看到眼前这个俊艳灵动的女子用一种惊讶的语气说:“名望?我都不知道奎山有这玩意”
你还是一个奎山人么?
赵元一下子也没了下文,还好屋后传来喝骂声。
“野猴子,坑自己人坑上瘾了吗?”
老头子走出来,打量典史赵元,“吃过了吗?”
赵元微笑:“还未,老前辈”
老头子脸色一下子垮下来,顾曳在一旁解释:“那啥,我们家饭不太够”
赵元亦一下子又没话说了。
还是青羽在后面抽了下嘴角,取下身后背囊,里面油纸抱着好几团东西。
“自是带了幽州特有的吃食前来拜会”
老头子喜笑颜开:“欢迎欢迎”
顾曳:“喝茶吗?两位”
有心招待的话,哪儿都显得宾至如归咯,顾曳提着伤腿进了厨房,“夭夭,外面来了两个客人,多沏壶茶呗”
李大雄正在烧火,闻言转头问:“谁啊”
“那个姓卢后面那个姓青的”
夭夭正在洗菜,闻言回头略有嗔意,“哪有你这样称呼别人的”
“记不住了嘛,又没什么要紧”
顾曳随手拿起一个山果,“死光头呢,估摸着这两人是找他的,不然何须带吃带喝的,奥,那酒还是死光头极喜欢的青叶雕”
咦,有吃的?
“师傅前天才刚回来,现在正在柴房捣鼓什么呢,我去外面看看”
李大雄忙起来说要去看看。
顾曳知道这人贪吃,也不拦他。
“你的腿弄好了么?”夭夭洗好了菜,烧着水,又取了茶叶,很是有条理,但目光却是落在顾曳身上的。
“恩,小伤而已,不用麻烦你啦”
“若是处理不好,会留下疤痕的”
“那你赶紧给我再看看”
“”
顾曳直接撩起了衣摆,夭夭看见了那一抹白,愣了下,弯下身,仔细看了下,什么也没说,转身从小柜里取出药布。
“虽已涂抹药汁,但若是长时暴露在外,且衣服上时有灰尘,也容易衍生病症的,而且切忌不要再碰水”
夭夭一边嘱咐一边给顾曳包扎。
“不能碰水啊,那我洗澡怎么办,你给我洗么?”
顾曳习惯性调戏,夭夭手掌一顿,不抬头:“惯坏会油腔滑调,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小孩子呢”
“丫,看样子我是真的长大了”
顾曳这两年在奎山待久了,本身是对容貌极其在乎的,不过刚穿越过来遭受的心理阴影太大,加上这奎山要么是糙老爷们,要么就是不知自己绝色美艳的夭夭美人,镜子这种东西委实是无所谓的,顾曳自己也从没提起。
何况她已经有两年没下山了,当然没怎么意识到自己外貌变化。
“老头子跟死光头为何不教我咒法?还有修力的法子也不教我”
顾曳在看到青羽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两年。
她竟然窝在一座山里两年?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规矩”夭夭轻声回答,抬头,对上顾曳冷静的眸,或许她知道这个人从未完全融入这个门派,还怀有戒心。
若不是这样机警,也就不是顾曳了。
“修力法门跟咒术是每个门派的核心,不可轻易外传,纵是门下弟子,若非多年培养也不会轻易传授,但也有另一层考虑”
夭夭将白布扎好,纤美的指尖偶然滑过顾曳小腿上裸露的肌肤,她下意识收回手指,说:“何况你的魂跟这身体还未契合,影子也才回归,怎可轻易修行,不过”
她的手指点了下顾曳的脸颊。
“你的确是长大了”
那语气,颇有些吾家儿女初长成似的。
顾曳哭笑不得,“那你知道我的年纪本该大了你一轮么”
“你说,我便是知道了”
“那你知道我原来长得极美么,日后还会更美吗?”
“恩,以后我看着你长大就好了”夭夭轻描淡写,像是很随性得宠着某人傲娇。
顾曳也笑了。
外面却传来叫喊声。
奥,死光头出来了。
第53章 红石榴案
顾曳一出厨房就看到那头青羽跟赵元坐在一头,老头子跟光头佬在另一头,桌案四方,四个人两方。
不过比起衣着正经的青羽跟赵元,奎山的两个头头委实太寒酸了,尤其是刚出柴房的光头佬,头发上还沾着一些灰尘跟碎柴梗,就那么大大咧咧得盘着腿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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