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书- 第87部分

　　　　柳青青疑惑不解，她先前的感觉明明那么的真切，为什么现在却找不到任何一丁点的踪迹？好像之前那一些的惊心动魄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柳青青回头张望，眼中除了茫茫的一片黄沙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其它事物，连一条蛇的影子都丝毫找寻不到。

第二卷　仗剑走天涯　第八十三章枯槁老人

　　　　第八十三章枯槁老人

　　　　柳青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翻开手臂上的衣衫四处寻找，压根儿还是找不到任何被蛇咬过的痕迹。除此之外，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脖子也好好的在脑袋下面，至于先前那窒息的感觉，她现在一点儿也感觉不到。

　　　　这种种的一切都可以说明，她之前看到蛇群真的只是她自己的幻觉，它们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要不去理会它们，不顾一切的大踏步往前走，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柳青青大舒了一口气，她很感激小白，若不是遇到它跟自己讲了这些的话，恐怕她早已经被深深的围困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怎么也逃脱不出来了，除了被活活的困死之外，恐怕不会有别的结果。所以，她以后若是再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话，不管是什么，只要不管不顾的朝前走就是了，反正这一切都只是虚幻的幻境。

　　　　可是，当柳青青在荒漠中看到那一幕时，之前小白对她说过的话她又抛到脑后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前方的大漠里，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么的醒目，他躺在地上不怎么动弹，偶尔身体被抽动一两下，但都是极其微弱的。身上的衣衫在风沙的拍打下已经褴褛不堪，仔细看过去，他的衣衫上还覆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子，看起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风沙掩埋其中。

　　　　柳青青远远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会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影，但当她迫不及待的走过去的时候，视线中看到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老奶奶羸弱的身躯瘫躺在地上，一头银白的发丝铺散在地上，许多头发都已经被黄沙掩埋，看起来那么的触目惊心。她的双手都瘦弱得不成样子，皮肤如枯黄的老树皮那般的斑驳，好像轻轻触碰就会掉落几块碎片，那干枯的手掌皮肤已经包裹不住她细弱的骨骼，令她手指关节处的白色赫然显现。这样瘦弱的双手，却无力的靠在黄沙地上，原本就枯黄的双手好像已经与地上的黄沙融为了一体，只有偶尔抖动几下时凸出的白色手指骨节在提醒着这不是一片黄沙，而是一双极其脆弱，好似随时会被风干的苍老的手。

　　　　老奶奶脸上的皮肤与手上丝毫无异，也是一幅斑驳凋零的模样，褶皱的双眼只眯出了一条细缝，偶尔能看得到有几丝光线飘射出来，但却转瞬即逝。她干枯苍白的唇一直在颤抖着，微微张开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但奈何她太过于虚弱，干裂的嘴唇里根本说不出来一个字，只能无力的颤抖着，连简单的一张一合都做不来。

　　　　柳青青看到这样的画面，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若不是老奶奶的身体还偶尔的颤抖几下的话，恐怕她会以为她早已经是一个被风沙掏干的死尸。

　　　　“老奶奶，你怎么样了？”柳青青蹲下身子，靠近她的耳朵说着话，若她意识还清醒的话，肯定会有或大或小的一些些反应。可是老奶奶却没有任何特别的回应，依然与先前一样身子偶尔抽动几下，嘴唇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着。

　　　　望见老奶奶干裂苍白的唇，柳青青赶紧掏出了雪葫芦，她小心翼翼的将水倒在她的唇上，有了清凉水花的滋润，老奶奶的唇色看起来有所好转，至少不像先前那般的干枯开裂出好大的一道口子。

　　　　倒了好些水之后，老奶奶终于看起来有点反应了，她嘴唇的抖动愈发的剧烈了，像是在渴求着更多的水花，她手指也在微微颤抖，好像在努力的向上抬起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眼睛相较于之前也有了许多的神采，虽然眼睛还只是眯成一条小缝，但柳青青能看到她眼睛里努力的想要迸发出来的一道光。

　　　　“老奶奶，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柳青青一手扶住老奶奶的后背，一手举着雪葫芦，轻柔的声音问话，第一次看老奶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又大着声音继续问了几遍，老奶奶的动作虽然不大，但柳青青看到了她苍白的嘴唇一直在努力的做出一个形状，虽然没有声音，但看嘴型应该是想要说一个“水”字她的手也颤抖着抬得更高，狰狞的手型好像想拿起什么东西，看手指的方向，应该是指着柳青青手里的雪葫芦。

　　　　“你要水是吧，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喝水”柳青青将雪葫芦举到老奶奶的眼前，看见她的反应愈发的明显了，她赶紧将老奶奶的背抬得更高一些，将自己的****伸过去，让老奶奶的头枕在她的腿上，这样柔软一些，老奶奶应该也会感觉更加的舒适一些。

　　　　柳青青将水慢慢的往老奶奶半张开的嘴里倾倒，当水花滴落到老奶奶苍白的嘴唇里的时候，她仿佛一条干涸已久的鱼遇到了难能可贵的河水，长大嘴巴努力的汲取着。渐渐的，柳青青看到她满是纹路的脸颊松弛了下来，眼角似乎还微微的网上翘了翘，看起来竟像是在微笑。

　　　　看到老奶奶喝了水之后好像好多了，柳青青自然也高兴。只是，她不知道老奶奶一个人是怎么到这大漠里来的，她除了身上褴褛不堪的一身衣衫之外，似乎没有再带任何的东西了，那她是为何独自一人跑到这荒无人烟来的呢，况且，这里应该是大漠深处，她自己都走了好久才走到这里，那这个苍白瘦弱的老奶奶在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难道，她看到的也只是幻觉？这个老奶奶其实是并不存在的？

　　　　柳青青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之前的蛇群虽然可怕，但只是幻觉，只要她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当作它们并不存在就好了，那此刻她眼前的这个老奶奶呢？她看起来那样的瘦弱也那样的真实，她能感觉到老奶奶枯槁不堪的身躯在她的****上颤动着，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体温在她们之间传递着，这样的真实，柳青青不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难道，她应该听小白的，当作这个老奶奶只是一个幻觉，不顾一切的跑开，不要理她也不要管她？

第二卷　仗剑走天涯　第八十四章纠结

　　　　第八十四章纠结

　　　　喝了水之后，老奶奶看起来好了许多，不仅脸色舒缓了许多，就连原本苍白干裂的唇上都有了一丝丝的红润。因为一口气喝了太多水又喝得有些急的缘故，她现在正安然的躺在柳青青的腿上大口喘着气，但她喘出来的每口气都很短，看得柳青青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一口气没喘上就会出什么大事。

　　　　“老奶奶，你好些了吗？”柳青青将手中的雪葫芦放下了之后，语气轻柔的询问老奶奶。

　　　　老奶奶还有些说不出话来，嘴唇一张一合好几次都没能将任何一个字眼吐出来，最后被逼无奈，只得撑起脑袋用力的点了点头。点头过后，老奶奶颤抖的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嘴巴里虽然想说什么说不出来，但看她的样子柳青青猜测一定是她饿了，需要吃东西了。

　　　　柳青青笑了笑，“饿了吗？你等一下，我帮你拿吃的”柳青青一边说话一边将背上的包裹解了下来，从包裹里拿出了那一小包红彤彤的果子，那是她身上仅有的食物了。

　　　　拿起一颗小果子放到了老奶奶的嘴里，短短一瞬之间，果子就被老奶奶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柳青青看她的样子一定是饿极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就把果子吞了进去，看她的样子，柳青青还真怕把她给噎着了。

　　　　一边帮老奶奶顺顺后背一边笑着告诉她：“老奶奶，你别着急，我这里还有很多吃的呢，你别急，慢慢吃”说着便又拿起一颗果子放到了老奶奶的嘴边。这次也许是听了柳青青的话之后放松了许多，老奶奶终于细嚼慢咽着才讲果子吞进去了。

　　　　一颗又一颗的将果子喂给了老奶奶，柳青青低头看了看小包里的果子，原本够她一个人吃上一天的果子已经只剩下三四颗了，可老奶奶看起来还没吃饱一般，张开嘴等着柳青青继续将清甜红润的果子喂到她的嘴里。

　　　　说没有犹豫是假的，柳青青将仅剩的四颗果子放到了手心里，小小的四颗果子刚好占满她的手心，就剩下这么几颗了，可她似乎离走出大漠还有好久，把这些都给了老奶奶，那她待会儿自己饿的时候吃什么呢？正当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她自己的肚子正巧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一边是老奶奶继续张开嘴巴等待她的喂食，另一边自己的肚子也饿得叫了起来，仅剩下了几颗果子，她到底应该是自己吃了果子还是应该把果子给老奶奶吃呢？

　　　　柳青青的视线无意识的瞥到了老奶奶的脸上，在这一瞬间，她清楚的听到老奶奶颤抖着的双唇里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个字：“吃……”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在颤抖，很明显的她还饿着，而她枯槁的双手，也抖动着朝柳青青手上的果子伸了过来，她的双眼也因紧紧的望着那红彤彤的果子而冒着光。

　　　　这个时候，小白的话又出现在了柳青青的脑海里，它告诉她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管，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任何事物，因为它们都只是虚幻而不真实的

　　　　可是柳青青依然犹豫不决，老奶奶颤抖的声音那么清晰的闪入了她的耳朵，那声音听来是那么的令人心疼，柳青青无法逼自己狠下心来将这样一位羸弱的老奶奶丢弃在荒凉的大漠之中，她知道，如果她不肯帮这位老奶奶的话，那她肯定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定过了今夜，她就会暴尸于茫茫的荒野之中。

　　　　想到这里，柳青青狠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忍着，大不了就一天不吃东西，她一定能赶在今日天黑之前走出这荒漠的，到时候一定能找到地方弄到吃的，而比起自己来说，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奶奶更需要吃东西。她还年轻，许多事情都可以忍一忍就过去的。

　　　　假装没有听见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柳青青将手中仅剩下的四颗果子全都喂给老奶奶吃了，看她嚼得满嘴都是鲜红汁液的模样，柳青青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将空了的小包重新装进了包裹，柳青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老奶奶喝了水又吃了东西，精神看起来比先前好了许多，眼睛也能大半的睁开了，满是皱纹苍老的脸颊上也有了一丝的红润，尤其是她的嘴唇，原本撕裂开的沟壑又黏到了一起，苍白之中也有了不少的红润，看起来再不像之前那般的苍白干裂了。

　　　　“老奶奶，你怎么样了？”怕老奶奶耳朵不好，她说话声音虽轻，但都几乎是贴着老奶奶的耳朵说出来了。

　　　　老奶奶很快便点头回应，看起来意识也清醒了许多，她安然的躺在柳青青柔软的****上，嘴角抽动了几下，竟然露出了一个弯弯的弧度，那是一个笑容。也许是老奶奶怕自己的笑容太浅柳青青没有留意到，她又张开嘴巴努力的说出了几个字眼，“好……好多……了……”几个简单的字从虚弱不堪的老奶奶嘴里说出来着实得费上一番气力。

　　　　老奶奶说出来的声音虽然很小而且还颤抖着，但柳青青却清楚的听到了，知道老奶奶好多了，柳青青自然也为她高兴，而她自己肚子还饿得咕咕只叫这件事情，她似乎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要跟老奶奶对话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老奶奶喝了水吃了东西之后虽然恢复了许多，但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还是得费上不少的力气，有些时候柳青青等得太过于着急，她都恨不得帮她说了。还好，努力的交流了个把时辰之后，老奶奶说话终于越来越顺畅了，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用柳青青扶着，她已经能自己坐在地上了。

　　　　原来老奶奶住在荒漠的一头，她这次是准备赶去荒漠另一头的女儿家，因为她女儿嫁去了那边，她许久不见自己的女儿非常的想念，女儿不来，老奶奶只好动身自己去女儿家看望她的女儿。老奶奶带了许多水和食物，但路上都被她吃完喝尽了，虽然离女儿家只差一步之遥，但什么都没有的状况下她实在是熬不过去了。后来，也就像柳青青看到的那样，老奶奶昏倒在了黄沙之中，虚弱的抽搐着，离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遥。

　　　　柳青青听了老奶奶的讲述之后非常的感动，尤其是听到老奶奶讲到自己是想穿越大漠去看望自己女儿的时候，柳青青甚至眼眶都红润了起来。如果她娘亲也在世的话，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娘亲跑那么远去看她，她一定会一刻也不离的守在娘的身边，那种相思之苦，她深刻的懂得，尤其是当已经失去了之后，那样痛彻心扉的感受才愈发的明显。

　　　　老奶奶撑起双手试着从沙地上爬起来，柳青青见状，赶紧搀扶了她一把。她本以为老奶奶还是会像之前那样颤颤巍巍的，却没想到休息了个把时辰之后，老奶奶的身体状况恢复得这么好，即使不需要柳青青的搀扶或帮忙，老奶奶自己一个人也能站得很好。她试着走了几步，走起来也丝毫没有问题。

　　　　看到老奶奶恢复了，柳青青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她问老奶奶，“你女儿家还有多远啊？你自己一个人能走得到吗？”这是她目前还有些担心的事情，若老奶奶的女儿家跟她要走的路在一个方向的话，她很想带着老奶奶一起回她女儿家，但若不在一个方向的话，恐怕还得老奶奶自己慢慢走了，毕竟，她是要赶在天黑之前从大漠出去的，她无法不让自己直面这个现实的问题，她记得之前小白说过，若不赶在天黑之前出去的话，她就会永远被黑暗吞噬掉小白一字一句都说得那么的严肃，柳青青无法不相信它的话。

　　　　老奶奶伸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那是与柳青青要去的北边完全不同的方向，“我闺女家就在那儿了，估摸着再走俩时辰就到了，挺近的，不远了”老奶奶的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颤抖了，声音听来也有力气了，脸上还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