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么好的机会落空,顾蕊当真是有些不服气。
她的视线又落到了十四娘的身上。怎么能这么轻松放掉她?她一定要再想想办法……
顾荞却是手从姚氏身后绕过来,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不让她再纠缠下去。
今天这事,明显顾茗几个是有备而来的,已经起不到突然袭击的效果了,只能暂时放弃。以后嘛,时间还长着呢。
只是她们想就此作罢,也要看对手是不是配合。
江姨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诉说起来:“夫人,奴婢这个孩子,您一向也是知道的,老老实实,从来不说一句多话,做一件多事……可是今次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想往她头上栽这样的脏水?这是要整死我们母女的打算吗?夫人,奴婢一向敬重您,可是今次,奴婢母女真真是活不下去了啊!还求求您成全!”
姚氏本来是打算从九娘那里下手,好整治十四娘的。可是没有想到,十四娘没有碰到油皮一下不说,自己现在还被江姨娘顶到墙上吱不得声。这个九娘,连自己的姨娘都没有搞定,真真是气死她也!
她脸色铁青地看着江姨娘,真心恨不得她带着九娘去死。
“江姨娘,您看您激动成这个样子了。这怎么是好?娘亲,不如先让江姨娘站起来说话吧。”顾荞拉了拉姚氏的衣袖,向她做了个眼色。
姚氏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心底的怒火收起,和颜悦色地对江姨娘说道:“十六说得是,江姨娘,你也是服侍老爷的老人了,在老爷面前体面得很的人,还是站起来说话吧。”
她的话说完,江姨娘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姚氏是在提醒她,她的年纪渐长,在顾望面前已经没有什么体面了。真正将事情闹大,姚氏要是真的倔起来,顾望也不会帮她的。
她停下哭泣,沉着脸从地上站起来。唉,要是五郎争气点,也得个功名什么的,她又何至于被姚氏欺负成这个样子!
突然间,她对今天晚上的目标,就很不确定起来。而且,九娘怎么这么奇怪……不声不吱的,半点力也不出。
看着江姨娘听话地站起来,姚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想跟她斗?她们这个做姨娘的,全部都不够看!
“江姨娘你看,今天这事,也是我这个当夫人的没有将事情了解清楚的原因,委屈孩子了……这样吧,今年多给九娘做身秋裳,你看可好?”姚氏也不含糊,一件衣服便想将这事了结。
江姨娘当然不愿意。如果不是十四娘提醒了她们,真让姚氏出其不意地来个突然袭击,那现在九娘会有多惨?名节全部都会毁完了!
就算是强行与那个少年订婚……可是那个少年是哪里人,家世如何,什么也不清楚。要是家里曾经定过亲的呢?那九娘岂不是得入庙去修行!
所以区区一件衣裳,江姨娘是绝对不肯答应的。
嫡女的名分没有这么容易要到手,但是她也不是叫花子,一件衣裳就将人打发了!
“夫人,其实说起来,这事也还是怪不到夫人的身上,做什么衣裳呢。”江姨娘一脸谄媚地笑着,讨好地说道,“您看您教的孩子就是好,不管是十娘还是十六娘,昨天都没有下水。可见您教养孩子果然有一手。奴婢一向都觉得,是九娘这个孩子没有福气,不然,如果放在您膝下教养,那该是多么的好事啊……”
真会做梦!顾蕊一脸鄙夷地看着她,江姨娘却是豁出去了,姚氏最多啐她一脸,总不能打她一顿。可是将这话说在这里,再慢慢还价便是。
总之,一件衣裳,休想!
姚氏一脸古怪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江姨娘,还有九娘。再看看一旁的十五娘,还有十一娘的生母何姨娘,也是一脸的艳羡。
难怪她们如此多事,原来在自己算计她们的时候,她们也在算计着自己啊!九娘……只怕九娘也没有她跟十娘说的那么简单呢,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想占她便宜。
姚氏心中冷笑,脸色却是和缓多了,慢慢说道:“江妹妹你真是太谦虚了,咱们三房几个孩子教养得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就好像十四娘这样的,谁管过她?这比我的十娘还有十六娘都还要强上几分呢!难道你们也要去学习郑姨娘不成?”
见到几个姨娘脸都憋红了,姚氏心底叫声痛快,这才接着说道:“你们放心,该是你们的功劳,没有人能够抢走。过几天了,我就去跟老爷好好说道说道,让他心里明白咱们这些女眷的累与苦。别觉得女人整天呆在后院,就悠闲得不行。”
顾茗站在一旁,已经憋得脸都快要抽搐了。这些长年住在后院的女人们,斗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明明是嘲笑几个姨娘闲得没事,无事生非,偏偏说得跟夸她们一样。
江姨娘的嘴歪了歪。姚氏的功力比她深厚她了,她还要好好学习呢。
她也知道,今次这事,想要达成目标是不可能的。不过胡搅蛮缠,希望多得点东西罢了。姚氏呢也不是好惹的,王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往江姨娘的话题上扯。
两边斗了好几个回合,终于各退一步,姚氏决定以公中的名义,给府里的几个姑娘们各做几件衣裳,而九娘则另添一支钗。江姨娘这才满意而归。
九娘出手,想借顾茗之名义,为自己谋好处,惨败。
第64章 人手何在
对这个结果,虽然不是特别的满意,但是九娘与十娘也还过得去了。
只是出门时候,顾苧看到顾茗,向她歉意一笑……今天这事,多亏了十四娘提醒,不然她真的是要吃大亏了。但是偏偏十四娘却是没有沾到什么好处,能够说出来的,便只有那一件衣裳。
可是谁又缺那么一件衣裳呢?
顾茗却是心情不错,向她们两个微微一笑,又向江姨娘轻轻点头示意,这才径直走了。九娘与十一娘两个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谈,她就不等她们了。
没有想到回到房间,金菊却是递上来一封信,说是二房的二郎送来的。
他给自己写什么信?顾茗疑惑地接过,将信拆开。
原来信不是二郎写的,而是那个姓余的少年。他在信里写道,昨天的事情他都已经调查好了,相关的人证物证也都准备好了,只要她这里有需要,跟二郎说一声,他便能够将东西送来。
二郎顾朴在后面又加了句,说如果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一定全力配合。
姓余的少年也就罢了,昨天她便已经发现,他对自己特别的好奇一样。不过,虽然自己用不上他准备的东西,但是人家的好意,还是要心领的。顾茗想了想,提笔写了封回信,感谢他的帮助。
但是,顾朴的态度还是有些让她疑惑。上辈子自己与二房的所有人,好像都没有什么交集的啊?怎么这辈子,他却对自己这么好?
顾氏人丁兴旺,子女众多,所以在顾氏,孩子是不值钱的,更别说一个隔房的庶女了。那么,顾朴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顾茗将信都写完了封上了,还是没有想明白。她怎么可能想得到,是因为顾胜察觉到,她才可能是真正的贵人,并且以后会有大出息,才嘱咐家人对她好呢?
“来送信的是谁?你还将信交他,让他送给二郎。”顾茗嘱咐金菊道。
金菊赶紧点头。这段时间十四娘也会交一些不算特别复杂的事情给她做,她也感觉自己的胆子比从前大上了不少。
信封上当然不能直接写余钦收,这要让人知道了,都是大麻烦。所以她写的是二郎收,妹妹给哥哥写封信,到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会遇到有心人拦截,一般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金菊出去送信了,顾茗便将手中这封信烧掉了。
九娘与十一娘想看她当众出丑,而十娘与十六娘却是要狠得多,几乎想要她的命。顾茗看着眼前那微弱的火光,嘴角轻撇,所有的这些,她都会记在心底,等着吧,一定会要你们付出代价的!
“娘亲,这次又让那个贱婢逃过了!”顾茗几人才离开魏紫院,顾蕊就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说道。
她与十六昨天那番设计,自然是针对着十四娘来的。等到她落到娘亲手里,为了保住她的名声,她便不得不将那个田庄与商铺拿出来。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顾茗不动如山,九娘却是急得跳脚。
完全将她们的计划都破坏掉了。
“不要紧,以后还会有机会的。”顾荞阴鸷着眼,低低说道。
姚氏想着自己那个商铺还有田庄,也是心中有所不平。虽然只是两个很小规模的铺子与庄子,可是蚊子腿上也是肉啊!原本应该是给自己孩子的东西,生生被十四娘给截走,让她如何不心痛!
“可是还有九天,就到商铺对这季的帐本的时候了!”顾蕊真是恨得不得了。
顾荞冷冷说道:“对帐就对帐,跟她十四娘有什么关系!”
顾蕊起先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了。是啊,契书交到十四娘手里才几天?这整整一个季度的帐本,怎么能交由她来对帐呢?
想对帐,那就先等到三个月后吧!
当然了,也要她有那个本事,能够保留到那个时候才行。
自从知道十四娘得了一个商铺一个田庄,丁香就整天扳着指头算时间。田庄还好说,秋末才交租。但是商铺却是一个季度对一次帐的,也要将固定份额的利润上交给东家。
丁香给顾茗当了大丫头才知道,原来府里的庶女们,名义上是主子,但是实际上过得是拮据极了。她身为大丫头,有时候也不免算了又算。就算是托小厮买几块晚上用来垫肚子的点心,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十四娘真的是太可怜了。府里别的几位还好,都有生母的贴补,只有十四娘,完全只靠府里那点月钱怎么够用?
所以知道有这样一份收入后,她期盼多时,那也是很自然的了。
这天顾茗发现她是越来越高兴,不由得开口问道:“丁香,这几天你有什么喜事吗?”
“十四娘,马上就到掌柜进府来对帐的时候了啊。”丁香笑呵呵地回答道。一想着手头钱多了,可以给十四娘买些稍微高档点的点心,她就忍不住的心情愉快。
顾茗一愣,这事她自己都忘记了,没有想到她还记着呢。她好笑地看着她,说道:“这事嘛……你还是先不要太高兴了。”
“怎么?”丁香一愣。
顾茗笑着说道:“你觉得夫人她们会这样轻松让我拿到这份收入么?”她不生点事才呢。
丁香这才考虑到这点,脸色就不好看起来,问道:“十四娘,咱们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欺负?
顾茗沉吟道:“方法也不是没有……”就是没有值得信任、可堪一用的人手。
她思考起,如果真的想要将这季度的利润拿到自己手里,自己去哪里找人?现在自己几乎出不了门,什么事都做不了。
丁香不是家生子,她的家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不行;金菊倒是家生子,可是现在她还不敢将这样的事情交代给她去做。一旦消息泄漏,让姚氏知道了,那就麻烦大了。
那么,她还能找谁呢?顾茗沉默起来。
钱财与人手,真是缺一不可啊!
第65章 神秘客人
她看到了一旁那个空瓷盆,不由得心中一动。前两天,她在那里面烧过一封信。
如果是那个人,他会帮她吗?
想到了余钦,她又想到一个更好的人选来。也许,指望他会更可靠一些,但是最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有人手吗?就算有适当的人手,他会肯帮忙吗?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
于是这天晚上,小姐院再一次地放飞了一盏孔明灯。
然而,这个晚上她白白等了一晚上,张书钧并没有来。
第二天也没有来。第三天……仍然没有来。他应该已经离开汝南了,他没有见到她放的灯。
而顾茗已经不能再等待了。眼见对帐时间在即,她必须马上决断。
她再次提笔,写了一封信,信封上与上次一样,仍然写的是“二郎收”三个字。
还是将信交给了金菊,不过送信时候她想了想,又从院子里的池塘里捞起几株菱角来,摘下几颗已经熟了的,洗洗干净,让金菊送去。这些菱角还是上次出去游玩时候,顾蕊硬要她捞起来的,结果捞上岸后,她又不要了。
顾茗记起小姐院里的那个水塘,除了养着几条锦鲤,便什么也没有了。便干脆将这些菱角连着植株一起带了回来,回来便扔进了这池子里。
没有想到的是,它们竟然活了下来,而且似乎还活得挺不错的。也许明年还能多发一些呢。
也不知道他会肯帮忙吗?顾茗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现在她手头人手严重不足,只能这样一试了。
晚上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她突然间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似乎有人在床前盯着她。她猛地翻身坐起,看到了床前那个黑黑模糊不清的人影。
“谁?”顾茗用薄被紧紧将自己裹住,低喝道。
那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了月光下,静静地看着她。
看清来人,顾茗不由得便松了口气,掀开被子走下来床,低声埋怨道:“你怎么才来?等你好几天了!”
“顾小姐似乎将在下当成什么人了?在下怎么不知道,与你有这样亲密的关系?”没有想到,来人却是语气讥讽地说道,“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咱们有那样的关系吗?”
顾茗冷静的起床,端起房间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正要喝下,就听到了他这阴阳怪气的话,不由得一愣,放下杯子,转过身来,定睛看向他。
“你跟我什么关系?你跟我当然什么关系也没有,所以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顾茗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张书钧,冷冷说道,“但是,真的没有关系吗?”
“谁告诉你的?我知道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可是如果你不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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