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我知道……”余钦也仔细地想了起来。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前,顾茗本来都是一个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人,但是突然,她就变厉害了?
他怎么可能猜得到,十多年后的顾茗重生了?历经痛苦,满载仇恨,回到了小的时候?
“对了,还有件事大少爷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当时三房的姚夫人为了找出张天师说的那个贵人是谁,还颇费了番脑筋。但是当时十四娘的贴身丫头叫白菊的,作证说张天师说的那个贵人应该是十四娘,因为当时他冲十四娘笑了笑……”和玟搅尽脑汁,又记起这么件事来。
这些天,她打听到的事很多,三房几乎所有人她都打听到了,然后再在其中拼凑出十四娘的一些事来。也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想起来,便有些困难。
“那十四娘是怎么说的,她承认了吗?”余钦惊奇地问道。张天师的名声之大他也知道,算是最近几年的时间里,上升最快的一个天师了。很短的时间里,他便得到了皇上的器重。要知道,就算是皇亲国戚,想要让他给相相面,那也是非常的不容易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到这样一个小地方来,给这样的一户人家的孩子相面?
这里面很有意思啊!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
“十四娘没有承认。”和玟摇摇头,“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大少爷,你不是让奴婢去打听那个新来的高手叫芷汀的姑娘吗,可是奴婢没有打听出来她是哪里来的。三房说她是十四娘自己出钱请的绣娘,可是她的绣工很一般……”怎么可能会是绣娘?而且还是什么守望门寡、被兄嫂赶出家门的绣娘……
所以她猜测,这个绣娘的真正来历应该不简单。可是,十四娘再怎么厉害,但是她生母家是普通的农家,也出不上力,帮不上忙……而顾家就更加不可能有人如此助她了。
那她怎么可能招揽到这样厉害的人物呢?
“你没有查出来?”余钦一愣。这个和玟可不是普通人。虽然她本身并不会什么武功,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轻功,但是,祖父送自己的那些人马,现在是由她来直接指挥的。
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叫芷汀的人的来历,不弱于他的这支人马。
这么有意思!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不要紧,等七哥回来了,我会让他亲自去查的……”余钦沉思起来,随口说道。
他沉浸到自己的思考里面了,所以没有看到,他提到七哥时,和玟的脸色微微变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叫人一点也瞧不出来。
“来来,你跟我来探讨探讨……”余钦皱眉想了一阵,突然想通了点什么,兴奋地对和玟说道,“咱们从头来演化一遍……”
刚开始的时候,顾望请了张天师来给他的孩子们相看。张天师说其中有个贵人,但是却没有指出是谁。现在大家都知道,姚氏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将这个名头安到了她亲生的女儿十娘的头上。
可是,如果那个丫头说的是真的,贵人其实应该是十四娘呢?
这里便扯出一个问题了,十四娘当时为什么要否认?她的丫头应该是为她出头的,为什么她要否认?和玟提出了这个问题来。
余钦摇头:“她应该是考虑到,年纪小小,又没有生母庇佑,她若是得了这么大一个名头,就好比幼童身怀重宝,闹市独行。除了会带来一堆的麻烦外,她其实并得不到什么好处。”
“这么说来,当时她拒绝这个名头,其实还是因为她想要安安静静地在后宅悄悄长大?”和玟推测道。
余钦摇摇头:“不像。”如果她真的是想要安静成长,那她便不会在抓阉的时候玩那么一招,还非要半强迫性质地逼迫姚氏将那个叫丁香的丫头提拨为大丫头。
“可是这样一来,她的作为都是矛盾的……这怎么说得清?”和玟也郁闷了。
任他们想破头皮也不可能想象得出来,顾茗真实的遭遇。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它真实地发生在顾茗的身上了。
“肯定有件事……”余钦头大地揉了揉额角。他又记起当时姚氏用一种强迫的行为,将那个叫林恩之的穷小子的婚约,换成了她的。
她似乎是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还拿出她好不容易的一点私房钱,去补贴那个小子……
那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好?想到这里,余钦心里不怎么舒服了。
第97章 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林恩之才到了学堂,取下装书的挎包,解开带子,将里面的书一本一本地向外拿时,突然,有个人一屁股便坐到了他身边的座位上。
自从上次顾杉邀请他出去玩被他拒绝后,他身边的位子就再也没有人坐过了。平时在学堂里,所有的顾家人,几乎都会疏远他,排斥他。刚开始时,这让他很难熬。
不过后来他便想通了,不理睬他又如何?他到顾氏的族学里来,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交结纨绔子弟的。没人理就没人理吧,正好,他可以安心地读书。
但是,这个人是谁?
林恩之转着看了一眼,认了出来,这个人是跟二房的二郎关系最好的一个同窗,姓余来着。不过自己跟他,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不知道余钦想干什么,林恩之又回头去收拾自己的书本。趁着夫子还没有来,林恩之开始将昨天夫子的课业,又重新地读起来。
余钦什么也不说,只是趴在课桌上,打量着林恩之读书。林恩之不睬他,他也不气,只是打量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恩之一扭头,却见余钦已经离开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林恩之一头的雾水。
而这个时候,顾府三房的众人,已经都活动开了。无数的婆子小厮管事从三房奔出,直奔向大街上的一处处商铺。然后拿出定金条来,要求取消这个交易,自然也不用给顾府送货了。
本来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姚氏也是想好了的,顶多订金不要了就是,反正亏的不是她的钱。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很快,她的人就遇到了大大的难题。
有个婆子一头的汗,向着顾府飞奔。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婆子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魏紫院,还没有进门,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姚氏正在等着众人的好消息,心情极好地赏着新开的一朵魏紫。虽然只是普通的魏紫,花瓣怎么数也不过六百多,但是心情好嘛,就不计较这些了。
而那个因千叶魏紫而被罚了的木香,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她的欢心,现在在魏紫院,已经是比粗使丫头还要可怜的存在了。姚氏非常欣赏这种感觉,所以也就一直留着她,并不打算将她撵出去。
能够以自己喜怒决定别人人生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见到回来的是容婆子,姚氏的脸色好看了点。容婆子是她的奶娘,也是她的心腹。很多的事情,她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便都是吩咐她去做的。
不过容婆子可是个稳重的人,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夫人不好,婆子刚才在店里问到一个情况……”婆子向院子里看了眼。姚氏便挥挥手,将院子里所有人都撵出去了。
“夫人,就是那个店里的掌柜说……”容婆子见人都出去了,这才上前半步,咕咕叽叽地将事情告诉了姚氏。
姚氏脸色顿时一变,怒道:“她又坑我?”
“老奴估计她可能是差到夫人会来这么一招,所以才在交订金的时候埋下这么个陷阱,就是想要夫人掉下去。”容婆子叹了口气。
十四娘也真是狠,交订金的时候就跟人说好了,如果交易作废,那么需要买方再交跟订金一样多的罚金。这样好的条件,哪个商家能拒绝?当然都同意下来。
结果这样一来,姚氏就麻烦了。到底交易还做不做?不做了,那姚氏就得再拿出两百两银子出来;如果不管它了,任十四娘怎么办,那么,算算总账,十四娘可是会将那三千两都花光了的!
放在那里不理?可是顾家在汝南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她要真敢这么做,顾望会生吃了她。
何况她真要这么做,高兴的人肯定是顾茗。
姚氏恨得直咬牙。这两天她一直在逼顾茗将那钱拿出来,可是她就成了块茅坑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怎么也不肯拿出来。
她就是打算要拖到各家铺子将东西送上门来吧?把事情闹得够大,让顾望出面替她说话吧?
姚氏恨得不行。
可是自己要怎么做?出了这个什么罚金?这合起来可是两百两呢!
姚氏气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容婆婆两只眼睛盯着她看,希望她拿个主意出来。
姚氏气得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气,也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她试探着问容婆婆道:“乳娘,您看这事要怎么做才好?”
容婆婆也是犹豫极了。两百两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三千两就更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而且时间特别的紧,按订金条上的规定,大概是明天下午,店家就要开始给顾府送货了。等货一到,交易一完成……钱都化成东西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还真让十四娘拿这么多钱去修个破院子啊?
她小心说道:“夫人,这事……要不您与十娘还有十六娘好好商量商量……”
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敢出主意。木香的下场,魏紫院里所有人都看着呢。
姚氏想想也是,便叫人将顾蕊与顾荞又叫了来。
顾蕊听完了就大叫,让姚氏给店家钱,将交易给取消掉。
但是顾荞却明显有不同意见。
“十娘,就算是将交易都取消了……可是那三千两银子一定拿得回来吗?要是拿不回来,咱们不是用自己的钱,去贴补了十四娘吗?”顾荞不赞同地说道。
上次也是信誓旦旦地说,能够将契书很快地拿回来……可是呢?要是真的那么快就拿回来了,又怎么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
刚开始的时候指望那个叫白菊的丫头将东西偷出来,可是没有想到十四娘声色不动,就将那个叫白菊的丫头塞到魏紫院了。塞个丫头进去吧……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什么进展都没有。顾荞不得不猜想,那个叫冬草的丫头,已经被顾茗收买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用的什么办法,可是她做到了。
而现在,十娘又撺掇娘亲出罚金?在顾荞看来,除了便宜十四娘,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那怎么办?看着十四娘去将银子都花光了,用在修葺余容院?”顾蕊不忿,大声地冲着妹妹叫了起来。
顾荞摇摇头:“十娘,十六只是想说,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第98章 实心眼儿
一想起三千两银子就要被花掉了,姚氏便非常的心痛,这些本来应该都是她的钱啊!
可是十六说得也对,落不到自己口袋的钱,都不是自己的钱。
那么,这事到底该怎么做?姚氏又头大了。
是自己出了这两百两银子,争取这个机会,还是任由十四娘为所欲为?
“娘亲,为什么不去找十四娘要钱,让她自己出这个钱呢?”顾蕊突然福至心灵,想出了个好办法来。十四娘不是想恶心娘亲吗,就逼她拿出钱来!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恶心不死她!
“可是她一直不肯松口……”姚氏为难地说道。
顾蕊轻笑道:“那是因为以前要她三千两全部拿出来,她当然舍不得了。现在咱们哄着她,只要拿出来两百两就行……就说她找的人不地道,东西质量差,价格高。娘亲你都替她打听清楚了,所以才要取消交易的。”
“这个主意好啊!”姚氏闻言也高兴地拍起手来,“那咱们现在就去!”
她带着人就向余容院而去。顾蕊也兴致勃勃地跟着去。顾荞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跟上了。
果然不出几人预料,顾茗就是个死鸭子,嘴硬得很,不管怎么跟她要,她就是一个不吱声。若是逼得急了,眼泪汪汪的,好像把她怎么样了一般。
顾茗见眼泪出来了,便将手绢拿开了些。金菊那个丫头的心眼太实在了些,涂了这么多姜汁……熏得她眼睛都痛了。
姚氏被她的眼泪逼得怒火烧心,偏偏还没有办法发火。顾茗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哭罢了。害得她想发火都不成?会被人说她欺负庶女的嘛!名声不好听!
她真是无力:十四娘怎么就这么会哭啊!
“十四娘,你别哭,其实夫人也是一番好心……”姚氏没有办法,就给最心腹的丫头檀香使了个眼色。檀香便走到顾茗的身边,低低劝了起来。
她将刚才顾蕊说的那几句话,说了出来。
顾茗果然停下了哭泣,红肿着眼睛,嘶哑着嗓音,问道:“母亲……此话当真?”
姚氏赶紧点头应承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多心!你唤我一声‘母亲’也唤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能骗你、害你不成?
那可说不定。顾茗心道,又将手绢往鼻子下面放了放。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鼻腔,于是,她的眼泪马上就又出来了。
“都是十四的不对,没有想到母亲这样替十四娘着想,十四还总是怀疑母亲……母亲,都是十四不对,求您责罚。”顾茗捏着手绢,哭得梨花带雨,分外让人怜惜。
听到她这么说,姚氏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想通了啊,真不容易啊。她都要累出汗来了。
“那……这些交易都要取消了。就是那个给你订货的人,太不厚道了,跟人家商家商量这么个办法。”姚氏话里话外都是对顾茗的不满,“现在一共需要另交两百两的罚金……”姚氏眼睛盯盯地看着顾茗。
顾茗的小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一般,姚氏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殷勤客气得很。
可是她就是不开口,说这个钱她出。
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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