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鲨鱼早不知道跑去哪里。潘五一通疯游,然后发现迷路了。
苦笑一下,不再游动,任身体自然上浮,不知道多久终于浮到水面。刚一露头就听到一声略带稚嫩的鹰唳,声音清亮。
抬眼看,一只小白鹰朝他落下,潘五就笑了,躺在海面上不动。
没一会儿,小白鹰落到他身上,低头去贴脸,表示一种亲昵。
潘五呵呵直笑:“不用驯了,你们这么听话。”
确实听话,在这只小鹰落下来没多久,远处也是陆续响起两声鹰唳,然后很快,一只又一只白鹰飞过来。
把潘五当作船,它们都是落在他身上。
潘五呵呵直笑,这才几天啊,一个一个都这么懂事。嗯,比皮皮猪懂事多了。
他在这里悠闲的做浮床,六只小鹰更是悠闲的在他身上走来走去,大概过去半个多小时,潘五难得的悠闲了半个多小时,心情很好。
可从古到今传下来的道理,好心情是注定要被打扰的。忽然间,六只小鹰齐齐腾空,潘五觉得不对,刚想有所动作,就感觉胯骨两侧被什么咬住,咬住了往水下拽。
能有这么大嘴巴的,除去那个混蛋鲨鱼都不会有别的东西。
你是咬我么?潘五不挣扎,右手大刀反手快速砍下。
大鲨鱼也是没想到明明咬住了他,怎么还有力气反抗?这一刀砍的很结实,在嘴巴一侧开出好大一个口子,红色血液快速流出。
大鲨鱼也真狠,坚持着不松口,想要收拾掉潘五,可眼看着那家伙的右手又是抡起来。大鲨鱼马上松嘴,嗖地游出很远,在海水中带出长长一道血线。
潘五游出水面,再看胯骨两侧的伤口,还好,皮肉伤。虽然都是流了鲜血,不过没有大碍。
这时候,六只小鹰一直贴着海面低飞,看见潘五后,马上左三右三护住他,继续低飞盘旋。
潘五就更高兴了,它们太懂事了,哪怕再被咬一口也无所谓。
不过海底的东西不能丢,那个五百多斤重的负重,还有很辛苦找到的一些铸材和药材。潘五在海上多待半个小时,再没等到大鲨鱼,冲六只小鹰摆摆手,抱着大砍刀向下沉。
在深海里,找东西和赵方向是同样麻烦的事情,好在潘五带着多颗夜明珠,又是经常在这片海域出没,在海底做过标记,多费些时候总算找到方才丢掉的东西。
穿戴好负重,拎着那些东西回家。
他相信小鹰一定能跟随自己回去。
走的太远,很费时间,等再次回到小院已经是当天半夜。
六只小鹰果然飞在天上等他,彼此间距离着千多米,六只鹰首尾相连,但有发现马上长鸣一声。
潘五上岸,脱去负重,丢在岸边这块,拎着大袋子回家。可刚站到阳台上,却听到海中有人大喊:“射!”
潘五回头看,漆黑海面上有一艘十几米长的船,船首站着四个人,船也是朝这个方向驶来。
随着方才的那一声喊,船头连飞起九道黑线。
黑夜中不便视物,只感觉一闪而已,九支利箭升空。它们的目标是六只小白鹰。
小鹰表现的超出潘五的想象。
潘五心头一紧,正担心呢,六只小鹰忽然凑到一起,九支利箭便是腾空飞远。
小白鹰振翅上飞,追着利箭而去,没一会儿各叼一支箭回来。
眼见小鹰飞低,船上几个人竟又是引弓来射。
潘五怒了,手中长刀猛抛而出,一道白光闪过,砰地一声插到船舷上。力量巨大,长刀没入船体不见。
潘五本来想跳下去打,不过就这时候,六只箭矢陆续掉落在自己身边,六只小鹰也已经很聪明的落到他身旁,从海上看不到。
潘五快速回去房间,片刻后出来,脚尖点地一振,一支箭矢跳起落到手中。潘五引弓向下,本来还想说句话,却看到船头四个人已经纵身跳到下面石头上。
能跳这么远,能跳这么准,能跳这么稳,说明四个人本事不错。
四个人跟着又是往上跳,不但不说话,还都是拿出兵刃。
潘五冷喝道:“站住。”
四个人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上攀。一共没多高,随便蹦两下就能上去。
潘五从来就不是犹豫的人,也不会心慈手软,见对方没有停步的意思,右手箭嗖地飞出去,噗地一声插在对方第一人的肩头上。
一箭之后,潘五俯身一抓,手里是三支箭,跟着又搭到弓弦上。
方才那一箭射中一人,另三个人有些吃惊,中箭的身体往后倒,有两个人扑过去扶他,还剩一人继续往上跳,右手已经握住长剑。
潘五没客气,三支箭全部送给他。
那人很是托大,以为自己有多牛,可惜刚一露头就被三箭全部射中身体,他右手的剑刚来得及挥动一下,然后就朝后倒下。
他中箭摔倒,后面那俩人急了,大喊一声:“潘公子!”丢开先前受伤那人,急忙去扶他。
三支箭呈品字型插在那人身前,箭头深深没入身体,那人也是口出鲜血,眼瞅着要不治而亡。
俩人赶忙拿出药瓶,特别好看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药塞到那人口中,边塞边唤他:“潘公子,潘玉郎,潘公子。”
151 卜散
潘玉郎算是运气好、不过也是不好,好的是三箭没有一箭射中心脏,不好的是小世界破了。
加上射中体内脏器的三箭,潘玉郎基本上是废了,养好伤也就是个普通人。
那两人用丹药暂时留住潘玉郎的性命,其中一人甩手丢出支响箭升天,飞起高高,砰然炸裂,炸出朵很好看的大烟花。
潘五站着没动。
在那俩人救治潘玉郎的时候,他可以全部杀掉灭口。包括最开始中箭那个人,都是杀死,杀了以后还不会有负担、不会愧疚。
他不是心软,是有的人不该死。
海面上漂着横舟,十几米长的船起码要四、五个人操舟。要是再有厨子、服侍丫环,能有十来个人吧?
退一步说,即便船上只有一名舟子,只要和这件事情无关,潘五就不会杀他。
人家好不容易活一次,总不能因为你要灭口,他就要失去性命,凭什么啊?
潘五过不了自己这关,可以杀人,但不能谁都杀。你不喜欢别人滥杀无辜,你就不能这么做。
哪怕因此而横生许多事故,接着就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什么都可以怕,就是不能怕事。
所以,眼看着对方放出讯箭,他只是安静站立。
最先来的是阿七,看见这一幕有些意外。接着是梅韧,又有学院几名讲师,夜风也来了。
在第三学院这些人来了以后,又过两分钟,场中出现一个黑衣人。
看见潘玉郎受伤,面色一变,跟着也是一支讯箭升空。
讯箭颜色不同、图案不同、甚至爆炸的声音不同,都是代表着不同讯息、也是不同势力。比如官府和军队的都是三响箭,升空后连爆三声巨雷。
现在黑衣人放出的就是三响箭。
在黑衣人到来之前,梅韧询问潘五发生了什么事情,潘五简单一句话概括:“他们猎杀我的鹰,硬闯我家,我出言警告,他们不听,继续硬闯,我是为了自保。”
潘五有六个鹰卵,第三学院很多人都知道,海陵城很多人也知道。孵化四、五十天,常能见到潘奶妈带着六个大蛋到处走。
刚孵化出来的小鹰就有人射杀?
这会儿时间,潘玉郎受伤,船上惶恐跑下六、七个人,一个个的什么样都有,有大声呵斥的,有作势要打人的,还有跪哭潘玉郎的。简单一句话,很有狗腿子的风范。
如果不是潘五身边有两头大狮子,他们应该早冲上来了。
在梅韧他们到来之前,潘五不说话,两手执弓静静站立。
一直到现在,黑衣人放出三响箭之后,面对他们冷声说话:“谁是凶手?”
潘五还没开口,潘玉郎一名同伴指着潘五说:“他!”
黑衣人轻笑一声:“我猜也是你,跟我走一趟吧。”
潘五看着他想了想:“你是谁?”
阿七说:“他是海陵府总铺头,卜散。”
潘五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想啊想,没想起来。
卜散冷笑道:“潘公子很厉害么,你这是行凶伤人,还请配合一下衙门的调查,受累了。”
“你认识我?”潘五说:“可我不认识你。”
卜散还是冷笑:“潘公子鼎鼎大名,谁敢不认识?”跟着说:“走吧,难道要抓你回去?”
潘五笑了下:“这地方好像是我家。”
“你家?”卜散左右看看:“不是第三学院么?”
“我的宿舍,算不算是我的家?”
“宿舍?一个人住这么大个院子?是了,还有两头狮子,两只战兽,可惜啊,你伤了人,还是跟我走吧。”
潘五有点好奇:“我得罪过你?”
阿七小声提醒道:“他弟弟叫卜见。”
潘五怔了一下:“卜见是你弟弟?不见不散?不散不见?”
卜散说:“赶紧跟我走。”
梅韧说:“这里是第三学院,那些人意图硬闯我学院,看见没?手里都拿着刀,还有弓箭,兴许是海贼回来报复杀人,我们怎么敢大意?”
这帽子可就大了,现在是什么节骨眼?北面一直在进行国战,一个多月以前海陵城发生海战,更早一些日子有海贼劫掠,杀伤无数。
偏偏现在是半夜,夜半时分出现一条船来到第三学院,有四名高手硬闯……
而在更早一些时候,刘三儿曾经雇佣杀手行刺潘五……
不论从哪里说,于公于私,潘五都有道理自卫。
听到梅韧这些话,卜散变了脸色。看向潘玉郎的眼神都不对了,很有可能,有很大可能,这小子白受伤了。
想了一下,拽过没受伤的那个人仔细问话,要问细节。那人居然很生气:“你不抓人,问我这些废话?”
卜散有些生气,你是傻子么?听不到人家说什么了么?
见这小子不配合,他也不说话了,退后一步站住。
没多一会儿,公子施来了。
大城主还没走,心里也有些迷糊,我这要卸任了还闹出事情了?
公子施带很多人过来,来到现场一看,马上让人去通知潘得龙,他一个大城主亲自问话。
没办法啊,是新城主的公子受伤,另一方又是潘五。
他来问话,那些人自然痛快回话。在他们的解释下,是晚上喝了酒,兴致所至,弄了艘船,喊人上船继续喝。
大概是十点多的时候看见天上有小白鹰,然后再看,居然有六只那么多。几个人一看,这得弄下来啊,可是使尽办法,连喊带叫的也不下来。而且小鹰一直在飞,到处飞。
小鹰是在找潘五,潘玉郎他们不知道,驾船猛追,后来脾气上来,哪管你是生是死?准备了弓箭要射。
小鹰飞的快,大船只能慢慢追,直到潘五回来,小鹰们才算老实下来。
它们还小,从蛋里出来才几天?哪知道有人在算计。
这是事情经过,不过那些人说的是野鹰,他们要抓鹰。鹰往这面飞,潘五和他们抢鹰,主动发起攻击。
听完事情经过,公子施根本都不问潘五。这里是第三学院,鹰是潘五的,不管怎么做,潘五都不会担上太大责任。
又等一会儿,潘得龙来了,一个魁梧的黑脸大汉。先去看儿子,然后脸色更黑,转身看潘五:“小修生下手竟然这么狠?”
潘五说:“这是我家,他们拿着兵器往我家闯,还是四个人,咱换个位置想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牙尖嘴利。”潘得龙说:“你伤了我儿子,破了他修为,我也不难为你,按照大秦律法,你该领什么罪就领什么罪。”
公子施轻叹一声,刚要说话,梅韧抢先说话:“我是第三学院的院长梅韧。”
潘得龙看向他没说话。
梅韧说:“你可能不了解情况,前次伪周舰队联合黑海贼军进攻咱们,就是在这块地方,潘五,也就是你眼前的这名修生,还有我,还有很多第三学院的讲师和修生,都有参与这场海战,是我们不怕死的贡献力量,帮助银叶营的纪丽将军打赢这场战争,从那以后,我们就加强防御。”
说到这里看看潘玉郎:“他们几个人硬要从这里硬闯,万一是贼军探子呢?出了事情谁能负责?”
潘得龙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是想袒护他?”
公子施叹口气:“潘五是本届大比的魁首,身负血海深仇,前次有三名杀手来杀他,也是在现在这个地方。”
潘得龙怔住,按照这种情况来看,自己的儿子就是白白倒霉了?
没有人会甘心,冷着脸看向公子施,俩人还没有正式交接,所谓正式交接是要盘点过府衙所有人事物,确认没问题,才能接手,他才能正式上任。
只要潘得龙接任城主位置,不管府衙有多少亏空,他都得接着。
所以,目前的他没有官身,尽管谁都知道他是下任城主,可现在不是啊,他不能下命令,也不能轻易违法。现在又只能无力地看着被废掉修为的儿子,那种愤恨可想而知。
公子施沉默片刻,跟潘得龙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可以么?”
不可以也得可以,潘得龙想要解决这件事情,目前必须依靠公子施。
见他同意,公子施走进屋子,穿出去,在院子外面停步。潘得龙跟过来问:“不知道城主有何见教?”
公子施说:“前几天,方之弃,丢弃的那个弃,从北方战场来找潘五,就为问一句话。”
潘得龙觉得有点不对:“什么话?”
公子施说:“具体我不能说,北方战局这么紧张,他过来一定是圣上派的,你想一下有什么事情需要方之弃这样的大将抛弃战事,一定要走上一趟?”
潘得龙面色一沉:“方将军呢?现在在哪?”
公子施指下两人现在站的地方:“那天,我站在这,他们站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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