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五是看了又看,大胡子着急卖东西,主动介绍:“四级破铠刀,非常锋利。”
易道扫上一眼:“锋利没问题,结实么?”
大胡子说:“这刀不是拿来打架的,是用来杀人的,只要使用得当,用上三年五年没问题。”
潘五说:“三千金用三年五年?买不起。”
大胡子有点急了:“神兵利器也会坏啊,这世上哪有砍不破的铠甲?哪有不破刃的刀剑?这么一把刀……这么说吧,我是为了卖出去才往低里说,你们谁有四级铠甲?”
夜风听不下去了:“四级铠甲拿来给你试刀?你舍得我们还不舍得呢!”
大胡子沉默片刻:“两千金,我在这里站了两天都没卖出去这把刀,你要是真心要,两千金卖给你。”
潘五有点好奇:“这玩意能砍石头么?”
“不能!”大胡子急忙喊道:“什么刀也不能砍石头?再好的刀……你走吧,你根本不懂刀。”
阿七说:“我能看看么?”看看的意思是拿到手里。
大胡子说可以,阿七拿起小刀:“轻,薄。”盯住刃口看上好一会儿,放下刀跟潘五说:“我是用不到这种东西,你要是喜欢,两千金买把五级刀,合适。”
这是五级的?潘五想了下说:“他说是四级的。”
阿七笑了下,问大胡子:“你自己炼的?”
大胡子说是。
阿七问:“有刀鞘么?”
大胡子从地上包里拿出个黑色刀鞘:“这个行么?”
刀和刀鞘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刀是最完美的衣服,这个刀鞘就是一双烂鞋。
44 小小白
大胡子说:“没时间做刀鞘,就随便弄了个,你们可以找铁匠铺打一个。”
潘五想了下说:“我也想看一下。”
大胡子没意见。潘五举起刀仔细看。
真薄,薄的好像透明一样,不像是刀,像是许多透明细丝连在一起。
大胡子说:“这东西可以破四级以下绝大部分铠甲,相信我。”
潘五说:“重铠呢?”
大胡子郁闷了:“人家都穿重铠了,你还拿把小刀上去捅,是不是傻?”
潘五点点头:“说的有道理。”
大胡子没耐心了:“买不买?不买放下。”
潘五说:“我要杀价,按你说的站这里两天都没人买,一定有原因。”
“什么原因?”
“不好卖啊,不好卖不是原因?”潘五说的很认真。
大胡子看看刀,再看看潘五:“说吧,多少钱买。”
潘五说:“一千三好不好?”
大胡子笑了:“你懂炼器么?你懂铸材么?你懂要怎么提炼怎么加入辅材么?你懂做刀的工序么?你知道做这样一把刀要多少时间么?”
潘五说:“一千四,不卖就算了。”
大胡子说不卖,赶紧走。
潘五没走:“一千五,不卖就算了。”
大胡子不说话了,冷眼看他。
“一千六,最高一千六。”
大胡子还是不说话。
潘五继续加价:“一千七。”
大胡子叹口气,无奈说声:“继续。”
“一千八,最后一次了。”
“你给我一千九。”大胡子说。
潘五摇下头:“我给你两千,一千八是买刀的钱,两百是买炼制这把刀的方法。”
大胡子哈哈大笑:“你走不走?”
“二千二。”潘五继续出价。
大胡子又不说话了。
“二千五。”潘五拿出身上所有钱:“就这些了,你不卖就算了。”
大胡子一脸纠结表情,想啊想的:“好!”
从包里拿出个本子,翻开看上一会儿,拿笔拿纸抄录出其中部分内容,很快写满两张纸:“给钱。”
潘五放下金票,把小刀插进刀鞘,拿起两张纸仔细看。
大胡子收起钱:“就算我骗你,你都占便宜,所以不用看了,没必要骗你。”
潘五一想,说谢谢。收起两张纸。
他们一行继续逛街市,只要是修者,一定会在这里遇到很多动心的东西,可惜钱是个大问题,潘五花光了钱,再逛下去就安静多了,连看都不看一下,生怕特别想要而得不到。
晚上,驿馆有宴席,十六支队伍齐聚一堂,行省和府城部分官员也会出席。所以没逛多久,冯瑞带大家回去。
街市非常棒,一众修生不想离开。可没钱是个大问题,一群人依依不舍离开这里,相约以后一定要来一次,要买很多很多东西。
贫穷真的是大问题,比如潘五穿的贴身软甲,整个第三学院的学生就没有几个人有。很多人是去军队实习,凭借军功和辛苦付出才能换回来一件二级旧甲。
往外走的时候又看见两个铁甲巨人,修生们都是看了又看。
回去驿馆,薛永一正是看着那匹小战兽发呆。这家伙没去斗场,也就没去街市,不然也许会买上大堆东西也说不定。
见潘五回来,薛永一说:“卖给我吧。”
潘五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随便开价。”薛永一说:“战兽是从小养大的最亲,心意相通,在战场上就是第二条性命。”
潘五说:“我也想要第二条命。”
薛永一看看他:“知道了。”回去房间。
冯瑞大声说:“换衣服,都回去换衣服,洗个澡穿最干净的衣服,晚上有大宴。”
潘五是光头,很快清理好自己,回去看小马。
战兽其实就是马和野兽的后代,驭兽师经过多年无数次的尝试,终于培育出新品种,比马高大强壮,耐力久速度快,一代代繁衍下来,从此取代了马在军队中的位置。
小家伙一身雪白,眼睛特别大特别亮,好奇盯着潘五看。潘五左右看看,没有人,赶忙拿出颗丹药塞到小家伙嘴里:“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混了,记住了,你叫小小白。”
超级大补的丹药,潘五自己在吃,家中的小白也在吃。小小白略一犹豫,大舌头一翻咽下去,没多一会儿就舒服的直扬蹄子,还拿头去顶潘五,这是承认了他的存在。
潘五很满意:“这就被我收买了,真乖。”说着又塞过去一颗丹药。
这是金元丹啊!修行者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他拿来喂马。
小小白又吃下一颗,略微站上一会儿,缓缓卧下睡觉。
潘五拍了它几下:“好好睡。”回房看那堆奖励下来的东西。
所有东西都是披着红布放在床上,地上有两个大箱子。
打开看眼,是空的。
薛永一坐对面床上说话:“你赚了。”
潘五说:“未必,刚才去街市,听到人说这是近些年最无聊的省比,特别儿戏特别没意思。”
薛永一说:“我是说你赚了这些东西。”
潘五笑笑,开始挨样看。
衣服鞋子就不说了,居然又有一套铠甲,是那种能够上战场的鱼鳞甲,从头道脚都有,后背还挂面圆盾。
这是生怕我不当兵啊。把铠甲收进箱子,又看到一长一短两把刀,同样是战兵配备武器。还有副长弓,配着二十支三棱利箭。
再有那件黑色大氅和房间外面的小小白,分明是探马的装备。
赶忙塞进箱子盖好,琢磨着送人吧,除去小小白,别的东西还是送出去比较好。我刚读一年级,这帮当官的就想送我去战场?
好在还有一盘子金币,下面还压着张金票,加一起一共五百金。同样收进箱子,再有三本书,一本兵法、一是阵法,一本近战手册。
确定了,这帮家伙是真想让我当兵!赶忙收起,跟薛永一说:“每次比赛都给这些玩意?”
薛永一说不知道。
又等上一会儿,有人过来敲门,去前厅赴宴。
分为内外两个厅,内里坐着各地官员和行省官员。之所以参加个比武也要由三司带队,图的就是公开套交情的这一时刻。
大半修生坐在外厅,潘五等几名十强选手坐在里屋,看着官员们互相奉承互相套关系,几个人觉得无聊。
开席时一定要说省比的事情,说行省大比武很成功什么什么的,也是提了潘五,王大磐甚至主动敬他酒。
不过潘五几个人的任务就是陪客,说完这些话以后,官员们就开始喝自己的聊自己的。
官员没走,你走就是不礼貌。潘五得坚持下去。
直到席上的最高长官府城城主和王大磐先后离开,潘五才有机会告辞。
出来外厅一看,这帮家伙吃的还真过瘾,尤其是军队里那些选手,连吃带喝的好不热闹,比里屋有意思多了。
见他们几个人出来,马上有人起身打招呼:“过来坐,就等你们了。”
潘五看眼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也在看他。
有人大声说话:“前十强就剩你们几个还站着,代替倒在床上的那几位喝几杯吧。”
这句话一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些人卯足了劲要灌你,打不过还喝不过么?
而作为比赛前十名,真是想拒绝都不行。
潘五还在犹豫,吴落雨当先走过去,新拿个酒杯,一手酒瓶一手酒杯,连干三杯才坐下。换回叫好声一片。
得,女人都喝了,你还有什么借口逃避?
潘五走过去喝酒,还剩下那几位一看,行吧,那就喝吧。
因为遇到潘五,府城第一名萧雨没能闯进最后十强,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见到仇人潘五,完全不顾受伤右手,他是宁肯自残也要让潘五难受。
把人家右手直接打废了,要费很大劲很长时间才能完全养好。潘五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喝吧,你要喝,我就陪你。
无奈仇人太多,那一个个斗场上的对手,变成酒桌上的仇人,一个字就是喝,没多久潘五喝多了,跑去外面连吐两次,第三次继续吐的时候,实在顶不住,回去房间休息。
他很强,经过强化的身体,喝酒也很强。他吐了三次,那许多人同样没少吐。他回去休息,刚一离开,外厅这些人差不多就都走了,他们早坚持不住,全是拼命在硬挺。
喝大酒是有好处的,起码是经过这一夜大醉,那些人再看潘五没有那么讨厌。还有人留下姓名地址,说有空来玩。
这就是有了朋友。
隔天,很多人都在驿馆里休息。各地官员们四散出击,拜访这个请那个吃饭的,还要喝花酒。
等全部折腾完这些事情,第三天出发,回返家乡。
一大早,驿馆门口的道路就堵上了,一排马车慢慢往外走,许多人站在驿馆门口送行,马车上还有人挥手说再见。
一个车队离开,又是下一个车队,很快地,驿馆变空了。
来的时候,潘五只带个没装多少东西的大包。回去时多了两个大箱子和一匹小战兽。小家伙有缰绳系在潘五的马车上,跟着一路小跑。
只是在出城的时候多回头看了两次,估计是知道要离开了,要去一个全新的地方继续生活,做一个告别。
45 孙陆
按来时路回返,往东南方向走。按照冯瑞的打算,绕开定海城那个被屠的小村庄,潘五有些坚持,说应该去祭拜一下,哪怕烧些纸钱也好。
冯瑞想上好一会儿,答应下来。
小村惨案一直没破,依旧有驻军和衙役守在这里,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路过镇子买上很多纸钱,一路急行到达那个小村庄。
他们是一列车队,距离老远被守兵拦住,验证过身份,得知是要祭拜死去村民,那兵士说:“往南没多远有个坟场,一过去就能看见,这些天有很多人来祭拜。”
大家道谢上路,走出五百多米有条岔路,拐进个小山坳,一到这里就能看见烟雾腾空。
路口有个小木屋,门前坐个老兵,起身走过来问:“干什么的?”
马车一辆辆停下,冯瑞过去亮明身份,老兵赶忙哈腰问好:“见过大人,还是大人良善,里面请。”
留下十余人看守马车,十名修生,两名主官,再有些兵士一起进来,每人抱着些东西。
前面是焚烧场,一地灰黑,大多是纸灰。
各处零星摆些祭品,最前面是好大一个香炉,青烟袅袅,依依不散。
大家放下手里东西,冯瑞招呼大家过来点香,每人三支,点燃后站成两排,整齐三鞠躬,再一一将香插入大香炉。
然后绕开香炉去前面烧纸,每个人都烧了许多,很多人边烧边念念有词,潘五说:“不管是谁,只要让我抓到,一定杀死替你们报仇。”
这句话有点空,前提是能抓到。但不管怎么说是表达了心愿。
烧过纸,出来时候见到一队兵士骑马过来,为首者距离远远抱拳。
如果是平民百姓,他们断不会来。好歹是海陵城三司之一,和军中大将来这里祭奠百姓,于情于理,驻守军官也要走上一趟,万一这帮家伙带有别的命令呢?又万一能帮忙抓到贼人呢?
冯瑞和易道过去说场面话,潘五看上好一会儿,觉得当官挺没意思的。就这两天所见,只要是当官的,不管认不认识,见了面一定要笑着说话,然后还意犹未尽,要保持联系。
几个官人聊了二十多分钟,然后道别,那队军士护送车队走出很远才回去。
潘五很想问一句,又不是边关疆场,有这么危险么?
绕上官道,南下回海陵。
看来行省大员确实生气了,一路行来遇到很多骑士。三个两个一队,来回传达消息。
易道说:“这么多探马行哨,说明有消息了。”
有消息?潘五问:“是屠村那帮贼人的消息?”
易道说一定是,这地方只能有海贼。
潘五想了下说:“他们会不会在海上?”
“很有可能,孙陆说定海城、海陵城的水军都出海了。”易道琢磨琢磨说道:“如果没有意外,兴许很快剿灭那伙贼人。”孙陆是刚才的带队将官,三级修为,管不了多少兵。
潘五点点头,多想上一会儿,进马车穿上软甲,拿上手弩、新买的如月刀……潘五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