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行- 第314部分

　　　　再等酒的时候，壮汉回头看潘五。

　　　　潘五冲壮汉笑了一下，低下头想事情。

　　　　他还是在犹豫，首先一点，当初攻击潘无望的那些人，大部分离开海陵。倒是还能剩下几个本地家族。可是只剩下那么几个，杀又不能杀，就算带战兵回去又如何？

　　　　他不需要杀人立威，只想为潘无望讨回一个公道，问题是这个公道要如何讨？

　　　　不管不问的大肆杀戮？

　　　　对于潘五来说，倒是有一个线索可以追查，那一整个巨鹰皮囊。

　　　　当初，一共是两个巨鹰皮囊放在第三学院的冷藏间。潘无望取下一个皮囊的羽毛给潘五制作出一副羽翼，剩下材料还是放在第三学院。

　　　　后来潘无望逃跑，这些东西在谁手里，谁就该死。

　　　　问题是，即便是你得到这些东西，也是会偷摸藏起来。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难怪秦关中不肯帮自己。牵扯到这么多人，只要一折腾就不是小事。

　　　　正琢磨着，方才那壮汉端着酒菜走过来，放到他桌子上：“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来，咱俩凑一桌。”

　　　　潘五看壮汉一眼，壮汉已经坐在对面，给潘五满酒：“喝一个。”

　　　　见潘五在看自己，壮汉撇嘴道：“怎么这么不爽利呢？喝酒，不是毒药。”

　　　　潘五笑了一下，举杯道：“喝。”

　　　　“这才对。”壮汉跟潘五碰了一下，仰脖干掉。跟着又给二人满上：“看什么呢？你是读书人？”

　　　　潘五看眼册子，倒扣在桌子上：“没事做，随便看看。”

　　　　“一个人喝酒，看来你也是个孤独人啊。”壮汉说：“来，见面是缘，干！”

　　　　于是就又干掉一碗酒。

　　　　壮汉不是很能说，但是能喝，一找不到话头就喝酒。没一会儿时间，两壶酒全部见底，又喊伙计上酒。

　　　　菜倒是没怎么吃，跟新上的差不多。

　　　　潘五知道这是个普通人，便是多劝几句：“吃点菜，多吃才能多喝。”

　　　　壮汉说：“喝酒是喝酒，吃菜是吃菜，要喝好才能吃好。”

　　　　见他这么说，潘五也就不劝了，陪着壮汉一直喝，直到壮汉喝多。

　　　　喝多的人大多不承认喝多，继续让伙计上酒。

　　　　潘五看了壮汉好一会儿，终于问出俩人见面到现在的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个人喝酒？”

　　　　壮汉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大着舌头说话：“喝酒么，喝。”

　　　　潘五笑了一下，起身说话：“等我，方便一下。”

　　　　怎么能证明一个人是不是真正喝多了？有很多种方法，潘五用的是最直接的一个。借着出去方便的机会，把两壶酒换成清水。

　　　　当然，潘五不是想弄清楚这个人是不是真正喝醉酒，他是单纯的不想让壮汉再喝。等换上两壶清水以后，壮汉根本没喝出来，只是稍稍感觉酒水有些淡。又是大着舌头说话：“是不是换酒了？这酒不够味，不行。”

　　　　看到壮汉现在的样子，潘五忽然有点迷茫，自己这一辈子好像一直没有这样喝醉过。

　　　　现在的他是喝不醉的，修行到一定程度，酒水进到胃里，当数量足够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以后，他的身体会自动将这一部分有毒害的东西排除体外。

　　　　别看潘五一直在喝，可是全身毛孔、还有一再到来的尿意，轻松将酒液排除出去。

　　　　想起和潘无望喝酒的时候……不想还好，一想就又是一股浓浓悲意涌上心头。

　　　　壮汉毫无察觉，继续跟潘五喝水。只是他的身体排不出来过剩酒液，当酒意上涌，即便是喝白水也抵挡不住，呼通一声滑落到地上。

　　　　潘五歪头看看，壮汉开始还想站起来，试了两下发现身体不听使唤，便是放弃努力，呼呼睡过去。

　　　　柜台后青年赶忙小跑过来：“客官，没事吧？”

　　　　潘五看了壮汉好一会儿，拿出锭银子说话：“结账，再给他找个睡觉的地方。”

　　　　青年看看银子，说声好。

　　　　潘五起身，拿着书册离开。

　　　　对于修行者来说，在一个大白天跟一个普通人喝上半天酒，根本酒试浪费时间！是虚度光阴！

　　　　可是潘五不在乎，他不想修行，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只是吧，经过这一场饮酒也没能想出来接下来要怎么做。

　　　　离开小酒馆，沿着小路在镇子里走动。前面忽然跑出两个小孩，一个跑一个追，看样子应该是前面小孩抢了后面小孩的什么玩具。

　　　　潘五停步看上一会儿，长出口气，决定回去海陵城。

　　　　他不是想杀人，但是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偌大海陵城，到底有哪几个家族想要趁火打劫？

　　　　官员和军队将官可以调走，世家总不会吧？

　　　　潘五手中的书册一共记载着四个海凌城大户，无论如何都要问问清楚。

　　　　只是，他又忘了一点。秦关中既然决定把这个册子给他，又怎么会不提醒那些大户？

　　　　当潘五回到海陵城寻找那四家人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全部搬走！

　　　　潘五不高兴了，这是拿我当猴耍么？

　　　　就在他想要再去大都的时候，纪丽又出现了，没有骑马，一路疾跑来到他面前：“请你喝酒。”

　　　　潘五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感到特别没有意思：“是不是又被算中了？”

　　　　纪丽沉默片刻：“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算计过你。”

　　　　潘五哼笑一声：“那现在是？”

　　　　纪丽看他一眼：“如果你相信我，等五分钟。”

　　　　潘五点点头：“好，我信你一次。”

　　　　纪丽左右看看：“去城门吧。”转身往外走。

　　　　潘五无声根上，很快出城，在城门口两边站住。

　　　　没多一会儿，眼前出现一个青年，看见潘五就是深深一鞠躬：“我现在才知道，你一直在让我。”

　　　　潘五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青年自嘲道：“很久了，差不多两年？”

　　　　潘五想了一下：“我应该谢谢你。”

　　　　青年摇头：“和我无关。”

　　　　什么是聪明人，这个青年就是聪明人。这个青年是薛永一，曾经的天之骄子，一直特别骄傲、也是特别厉害的年轻人。

　　　　他跟潘五说话一直是这样，不用说的太清楚，彼此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潘五说谢谢，是谢谢薛家没有参与围攻潘无望的事情。薛永一回话说是家中长辈的意思，和他无关，因为那个时候他不在家。

　　　　潘五笑了一下：“你要请我喝酒？”

　　　　薛永一轻轻摇头：“不只我。”

　　　　“还有谁？”

　　　　薛永一沉默片刻：“他们刚知道你回来，忙着准备酒菜，让我来和你说话。”

470　同学

　　　　听到这句话，潘五看向纪丽。

　　　　纪丽说：“和我无关，你上次回来海陵，不但是没有去第三学院，也没有去看他们，他们知道以后就找到我，说是如果你再回来的时候，请一定要转达他们的意思，他们请你喝酒。”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谢谢。”

　　　　纪丽笑了一下：“我走了。”口中说走，脚步没动，又看了潘五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话：“没有人愿意看到你像个疯子一样，你是潘五，海陵城曾经的英雄。”说完离开。

　　　　潘五被这句话惊住，我是英雄？

　　　　想起以前做过的很多事情，不过马上又想起潘无望，不禁冷笑一声，某些人啊，连我这样的所谓英雄都不肯放过。

　　　　薛永一站了好一会儿，看潘五表情不对，想了一下问话：“你现在住哪？”

　　　　薛永一来了好半天，潘五才真正仔细打量一下，曾经的小白脸没了，现在的薛永一从骨子里透露着一种精悍之气。只是这种感觉略略又点颓丧意味，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想了下反问道：“你在边关……过的怎么样？”

　　　　薛永一直白回话：“不好。”

　　　　“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肯定不好。”

　　　　薛永一沉默好一会儿：“你知道更不好的是什么么？”

　　　　潘五看向他没说话。

　　　　薛永一说：“更不好的是，我付出那么多辛苦、那么大代价，却还是追不上你。”

　　　　潘五说：“人和人不一样。”

　　　　“我现在信这句话。”薛永一笑了一下：“走吧，去你家。”

　　　　“我家？”潘五轻笑一声：“走。”

　　　　都是聪明人，潘五更加聪明，知道薛永一说的你家就是潘家大院。这个曾经被人强占的家园，在潘五变成超级高手以后、也是拥有强大势力以后，马上归还回来。

　　　　不但是归还回来，通往潘家大院的道路也是变宽一些。

　　　　其实，潘五上次回来，潘家大院就已经没有人住，只有几个官府派来收拾卫生的杂役。不过潘五已经不在乎那个家园，就没有去看。

　　　　跟薛永一慢慢走着，路上都是沉默。很快走到前面一片住宅。薛永一才说话：“武家人一直没回来。”

　　　　潘五没注意那片房屋，眼睛一直盯在临海的一间院子那里。听到薛永一说话，潘五笑了一下：“等我一下。”

　　　　那个院子是他买下的第一个房屋，后来送给潘无望，里面曾经有潘无望的许多欢乐时光。

　　　　如今院门挂锁，潘五纵身跳上院墙。

　　　　院子里面一片荒芜迹象，杂草丛生，前面房屋也是刮着锁头，门窗紧闭。

　　　　潘五呆看了好一会儿，长出口气，转身问薛永一：“麻烦你件事情。”

　　　　薛永一思考片刻：“我回去问问，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潘五说多谢。

　　　　薛永一苦笑一下：“是我多谢你才对，不认识你，我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你挺厉害的。”

　　　　听到潘五的表扬，薛永一咧嘴笑了一下：“你是真不会安慰人啊！”

　　　　潘五麻烦薛永一什么事情？让他回家询问家中长辈，能不能查到围攻潘家大院那些人现在的下落。

　　　　薛永一说别抱希望，因为秦关中都查不到真实情况，何况他们一个薛家？

　　　　潘五跳下院墙：“都有谁？”

　　　　“很多。”薛永一想了一下：“有童二黑一个，他让给跟你说声对不起。”

　　　　听到这个名字，潘五好想回到好多年以前：“他不是咱们学院的。”

　　　　薛永一没有解释，跟着点数人名：“莫有希、袁远渊、陈呆呆……还有夜风。”

　　　　“一共四个人？”潘五问话。

　　　　薛永一摇摇头：“挺多人。”

　　　　潘五就呵呵直笑：“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瞧不起人的毛病？”

　　　　薛永一认真做解释：“我不是瞧不起他们，是没有时间认识他们。”

　　　　好吧，算是个充足的理由。潘五不再说话，继续前行。

　　　　确实有很多人，路口就站着六七个人。

　　　　距离大老远看见他们，跑上来迎接：“潘老大，你现在可是牛了。”

　　　　潘五赶忙说不牛。

　　　　“还不牛？反正我们不敢叛出秦国。”一个胖子说话。马上被人打一巴掌：“会不会说话？”

　　　　潘五看着那个胖子：“还是以前那么圆。”

　　　　胖子是袁远渊，因为胖，都叫他圆圆圆。

　　　　袁远渊嘿嘿笑上一声：“我现在是三级修为，胖点算什么。”

　　　　潘五笑了一下：“我是叛贼，你们敢欢迎我？”

　　　　“少说那些没用的，我们欢迎你，还管别人做什么？”袁远渊大声说话。

　　　　薛永一看了胖子一眼，跟潘五说：“是官府给我们传话，让我们这么做的。”

　　　　袁远渊瞪了薛永一一眼：“不说话会死？”

　　　　潘五笑笑，跟薛永一说：“我猜到了。”

　　　　眼前这些人全都都是曾经的同学，虽说同学时没有太多交流，潘五更是早早离开学院，但好歹是一份同学情谊。

　　　　胖子说：“赶紧吧，里面准备的差不多了。”

　　　　潘五说这么快？

　　　　按照纪丽传话的时间来看，这帮同学还应该在准备饭菜才对。

　　　　胖子说：“我们有帮手。”说着话往里引。

　　　　很熟悉的院门，虽说是同样的潘家大院四个字，但是换了牌匾，也换了大门。

　　　　看眼那四个字，迈步进入。

　　　　不但是院门和牌匾曾经更换过，院内格局也有变化。

　　　　最初的潘家大院分为内外两层院子，外面是战俘居住。后来那些战俘被潘五弄成高手，被秦国朝廷策反，回去他们自己的国家。

　　　　里面曾经是马场，也曾经是一群女兵的院子。潘五和齐大宝住在最里面的小院子。

　　　　现在变换格局，多出现许多围墙，让整个院子好像迷宫一样要来来去去的绕行。

　　　　很明显，这些同学对这里也不熟悉，走了没一会就在互相询问：“是这面吧？”

　　　　好在毕竟是用来住的，多费些时间总能走进内院。

　　　　院子里面一派忙碌景象，有很多女人忙着做饭。

　　　　潘五看了几眼，想起来了，这些女人全是女兵，或者说当初全是女兵。

　　　　看见潘五，女人们过来见礼，潘五左右看看：“陈一菲呢？”

　　　　“出去买酒了，马上回来。”有女兵回道。跟着就有女兵笑道：“还真是惦记我们家小姐，一见面就问。”

　　　　潘五笑着摇下头，转身往里走。

　　　　最里面的小屋子已经不见了。当初是给夜风、莫大锤、齐大宝住的地方，也有他自己的小院子。应该是跟整个院子特别不搭，被后来的主人拆掉。

　　　　当走到这里之后，潘五左右看看，实在找不到家的感觉。好歹住了那么久，竟然被拆的一干二净。

　　　　薛永一指着对面高楼说话：“这个挺不错。”

　　　　潘五嗯了一声，肯定不错。就在那座楼的地下室里面，有着一明一暗两个密室，曾经藏了太多宝贝。当然，现在应该是空的，也一定会是空的。

　　　　袁远渊走过来小声问话：“你和陈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陈大小姐？”

　　　　“陈一菲。”

　　　　潘五笑了一下：“他爹是平东侯陈言虎，你行么？”

　　　　袁远渊愣住：“侯爷？没人告诉我啊。”

　　　　“现在我告诉你了。”

　　　　袁远渊苦着一张脸说话：“拉到吧，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