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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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雷恩- 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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谧的清晨实在是太过于刺耳。这里是金环区,身边高高的围墙之后就是皇宫,在这样的地方纵马狂奔,简直就是愚蠢透顶的行为。

    不知道是哪家贵族的孩子,现在贵族后代的教育在甘文看来也是一个急需要改变的东西。老一套的贵族教育已经无法应对日新月异的时代,很多东西都已经落时,但贵族们却依然信奉那一套落后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轮廓从漆黑如墨的背景中冲了出来,坐在车夫位置上的车夫穿着深色的袍子,带着一定毡帽,连路也不看。马车的车厢不小,从装饰上看也的确是贵族马车的样式,甘文主动的站到了道路的边缘上,等待着这马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他不会和年轻人一样愚蠢的将马车拦下来,然后斥责什么。

    那是一种相对幼稚的做法,他会记住这马车上的族徽,然后让这个贵族的族长回去教训这个不懂礼貌和礼仪的家伙。

    马车越来越近,甘文也越平静,然而就在双方快要接近的那一刻,马夫突然抬起头来。冬季的早上太阳来的格外的晚,此时虽然是清晨,可天色依旧漆黑一片,但是在这漆黑的环境中,甘文看见了一抹令他心悸的光泽。他转身就扑向身边的绿化带,可他的动作晚了一些。

    他的身体不像是他的思维和意识,反应的有些慢了,他明明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应对,身体却老态龙钟的以一种慢腾腾的速度运转着。

    嘭的一声,马车撞在了他的身上,他被撞的飞了出去!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撞了,他就这么飞在空中。风似乎变得有形有质,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股风从他身边流过,这些调皮的风和他开着玩笑,顺着他的领口钻进了他的衣服了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口鼻中喷了出来,他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一种迷茫,不知所措。马车缓慢的从他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马车车厢上的每一个细节。这是的确是一个贵族样式的马车,他知道这马车是谁的,但是此时却改变不了他被撞飞的事实。

    马车来的突然,去的也快,甘文重重的落在地上,弹了弹,最终翻滚着停留在路边绿化带的灌木丛里。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疼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肉在疼,骨头在疼,内脏也在疼。大量的鲜血随着他呕吐一般的动作从口鼻中喷溅出来,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了。吐血其实是内脏受损严重的一种表现,如果现在他能大声的呼救,说不定还有机会活下去。

    皇宫内有长期驻守的主教以及牧师,别看奥兰多家族一直在“打压”教会,但是他们从来不拒绝这些神职人员和他们的能力。

    不过很可惜,甘文尝试着想要呼救,肺部刚刚压缩,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他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没有。

    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随之开始回升,他却感觉到越来越冷,冷的让他想要睡一会。

    上午,帕尔斯女皇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她不需要像她的祖先那样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处理公务,甘文会为她处理好一切,她只需要在几份文件上签个字就行。简单的梳理过后吃着精美的早点,喝着淡淡的绿茶,简直就是人间享受。

    是的,绿茶,最近帕尔斯女皇也开始习惯喝绿茶了,不过她的茶叶放的非常的少,一杯也就放三到五片。茶叶虽然放的少,但是清香并不会减少多少,苦涩的味道反而变成一种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醇和香味。

    “我的宰相还没有来吗?”,帕尔斯女皇拿起精美的餐巾沾了沾嘴角并不存在的食物渣和水渍,站了起来。身边的侍女长立刻将各种各样的饰品为帕尔斯女皇佩戴上,“今天他可是迟到了,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甘文的天赋在于无限的精力,足以让他每天的每一个时间段都处在精神饱满焕发的状态下,当别人在休息的时候,他依然保持着充足的体力和精力,这就让他每天都比别人多出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对自己很严格,因为他明白,一个几乎不需要睡觉的人,一旦不能严格的约束自己,就会给别人造成很大的麻烦。

    他保持着几乎刻板的作息时间,风雨无阻,从来没有说哪一天他迟到过不包括今天。

    所以帕尔斯女皇很想当面调侃一下自己这位很多时候都很严肃很睿智的宰相,想要看看他尴尬的模样,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再也见不到这个帝国的大管家了。

    时间缓缓从上午走到中午,帕尔斯女皇开始有些焦急不安起来,甘文还没有出现,这就像是她早已成为习惯的生命里突然缺少了一部分,让她不知所措,坐立不安。她命人去宰相府让甘文立刻入宫一趟,然而前去传令的侍从告诉帕尔斯女皇,甘文一大早就离开了。

    这更让她不知所措起来,甘文的重要性不需要赘述,至少在目前来说,这个帝国谁都可以消失,但是唯独甘文不能消失。帕尔斯女皇立刻发动起手中所有的力量,去寻找甘文。她很清楚,一个生活很有规律,严格恪守自己作息习惯的人,是绝对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甘文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找到甘文并没有用掉多少时间,毕竟绿化带中有一块出现了异常也不是什么难以发现的事情。在没有帕尔斯女皇的命令之前,人们或许只会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离开,金环区有专门负责维持绿化和街面的公职人员,不需要他们多事。但是当帕尔斯女皇的命令下来之后,所有不正常的现象,都被人们关注起来。

    很快,甘文已经僵硬了的尸体被人搬到了皇宫的前庭,帕尔斯女皇脸色黑的如同墨汁一样,她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精熟于从尸体上找东西的炼金术士很快用水晶小瓶装着两块小指甲盖大小的碎片,走到了帕尔斯女皇身前,“这是从宰相大人身上找到的东西。”

    帕尔斯女皇接过水晶瓶看了看,就丢回到炼金术士的手上,强捺住心头毁灭的冲动,问道:“这是什么?”

    “是一种用来作为装饰的木片,木片上用金漆涂了一层,加上宰相大人受到的致命伤,我认为这是马车车厢上的碎片,宰相大人是被撞死的。”

第五二七章 当一件事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某种巧合的时候,也意味着这不是巧合

    “你做的好事!”,金环区内紧挨着第一大道旁边的一栋庄园里,一名年轻的贵族脸色苍白的站在书房中,他的亲人们都围在了周围,脸色都如他一样非常的难看。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那辆撞死了甘文的马车的车主,蓝勒夫,一名伯爵的长子,第一继承人。

    和以往很多次那样,他参加了一个富豪举办的趴体,一个面向年轻人的趴体。这种趴体里充满了酒精与性,二十来岁正是荷尔蒙放肆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根本管不住自己胯下的东西,无论男女。

    这样的趴体其实很常见,富豪们为了笼络贵族的下一代,他们总是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喜欢酒精和异性的,他们会安排好各种各样各型各色的男人、女人,什么模样的都有,以及大量高度的烈酒。喜欢财富的,富豪们会用一些小游戏的方式,让这群年轻人在这个夜晚从他准备好的口袋里,拿走平民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的钱。

    这种手段无可厚非,无论是商人,还是年轻的贵族,只要他们的智商正常,他们就必然会是追逐利益的动物。在这样的场合下,双方都得到了满足。

    富豪们得到了年轻贵族们的友谊,而年轻的贵族们,满足了自己对**的享受,这是公平也不公平的交易。

    昨天晚上蓝勒夫和几名据说是来自联邦那边的年轻女孩嗨了整个晚上,酒精让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体内最原始的冲动一直支配着他,直至今天早上趴体结束。白天就像教会所说的那样,充满了光明,这些显然不太光明的东西不会出现在光明之下。天还没有亮,蓝勒夫就被人驾着丢上了马车,一如以前无数次那样,由他的车夫,将他带回家。

    路上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帝国国家安全部找到了门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马车居然撞到了人,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不仅撞死了路人,死掉的那个还是帝国的宰相!

    光明神在上,我做错了什么?

    双腿颤抖着,肚子里翻江倒海,紧张让他随时都有排泄的冲动和可能,但他清楚,他必须忍住。他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尽管现在在私生活上有一些不检点,可这并不意味着就将他全盘的否定。他很清楚,一旦他离开了这间房间,让这群名义上是他最亲近的人和他分隔开,那么他很快就会成为牺牲品。

    只有站在这里,那些人才不会用他们充满了罪恶的嘴巴,说出足以让他绝望的话。

    族长,也就是蓝勒夫的父亲,叼着烟斗,充满了恨意的眼神不时的就扫向蓝勒夫。他这次惹了大祸,甘文不只是宰相,不只是一名黄金贵族的族长,更是帕尔斯女皇视之为臂助的国家柱石。他已经得到了一些小道的消息,这次帕尔斯女皇没有和以往那样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开始摔东西,她阴森森的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连固化照明术都没有点亮。

    幽暗的房间里只能看见她的阴影,她就那么坐着。

    她一定是愤怒到了极致!

    “现在怎么办?父亲大人?”,说话的是族长的小儿子,也是蓝勒夫的弟弟,哈因奎斯,一个几乎没有希望能继承爵位和家族的次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回到封地上成为总管,成为他哥哥蓝勒夫的“心腹”。哈因奎斯挥舞着手臂,嚷嚷了起来,“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等待着帕尔斯陛下对我们的惩罚吗?”

    族长摘掉了嘴上的烟斗,脑子一炸一炸,他愤怒的一拳锤在了桌子上,“我们能做什么?那个该死的马夫已经跑了,国家安全部的灰狗们也找上了门,我们还能做什么,你来告诉我,我们到底还能做什么?”

    哈因奎斯明显的觉察到有很多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包括了他那个一直看不起他的哥哥。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的呼吸边的急促起来,这里面也包括了坐在他身边的父亲。

    他很明白,其实他们的确能做一些事情,但是当着蓝勒夫的面,不管是关系亲近的,还是关系稍微远一些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说出来。他们不愿意做坏人,无论最后是不是要用到这个方法,他们都不愿意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

    长老会的权力尽管已经被极大的削弱了,可是这些已经卸任了的老贵族们总能给自己找到合适的乐子,不说是长老会能监督贵族的言行吗?那么太好了,对于那些不尊敬老人,总是喜欢暗戳戳的弄事情的年轻人,他们会组团告诉对方,什么才是正确的为人处世的方法。

    被长老会盯上,就意味着和某些利益无缘。

    蓝勒夫紧紧的盯着自己这个没有出息,见到自己腿肚子都抖的弟弟,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还有如此的一面。他发誓,如果能够度过这次危机,他会让这个“可爱”的弟弟明白,什么叫做兄长的怒火!

    哈因奎斯瞥了一眼蓝勒夫,轻佻的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在这个气氛压抑的房间里简直就是拉仇恨。族长大人轻咳了一声,哈因奎斯没有和以前那样胆小如鼠的收敛起来,反而笑的更放肆,他指着蓝勒夫,说出了这间房间里所有人都想要听到的话,“既然马夫消失了,那么就把蓝勒夫交出去了。”

    “我不相信一个在我们家族从事马夫职业三四十年的老人,会有胆子在帝都里纵马狂奔,还敢撞死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声,“说不定,就是我尊敬的兄长蓝勒夫在醉酒之后下的命令呢?”,他用夸张的表情向周围的人兜售着自己的观点,“你们可能不知道,死在哥哥手上的人,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啪的一声,族长一巴掌抽在了哈因奎斯的脸上,打的他一阵呆滞。族长眼神里透着红光,看向每一个人,“刚才哈因说的话,都给我忘掉,如果我听到哪怕一丁点的风声,我会找到泄密的人,然后亲手宰了他!”

    哈因奎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无意中撞死了帝国的宰相和骄纵之下让自己的马夫撞死了帝国宰相,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哪怕蓝勒夫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影是帝国的宰相甘文阁下。

    哈因奎斯低着头不再说话,族长心烦意乱之下也懒得继续拖下去,直接决定了结果,“让家族骑士把蓝勒夫看管起来,我立刻去面见帕尔斯陛下,询问这件事的结果。”

    一瞬间,所有人都一哄而散。有些人还保留了一分乐观,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先逃回封地去,他们才不要为了一个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人,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光明神才知道帕尔斯陛下想要怎么做!

    族长很快就见到了帕尔斯陛下,他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没有一丁点的隐瞒。当然,他也一口咬死了,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车夫的错,他趁着蓝勒夫寻欢作乐的时候喝了一点酒,当然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麻醉自己,而是在寒风中利用酒精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一些。

    在酒精的作用下,马夫在天快亮的时候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了,为了在自己倒下之前回到庄园,他稍微把平时的速度提高了一些,加上涣散的注意力,一不小心就铸成了大错。

    车夫已经消失不见的事情也告诉了帕尔斯女皇,在族长的说法中,今天上午车夫已经知道被撞死的人是谁,并且他意识到这件事就是他做的,他已经在所有人知道事情的真想之前,逃之夭夭。为了不逃避责任,族长表示,他的长子,昨天马车上载着的乘客,蓝勒夫,已经被关押起来,随时等待着女皇陛下的最终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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