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惶惶然站起身来,叶柯看着他,冷冷问道:“你是谁啊?”
世子很是疑惑,张口就答:“我是康定伯世子童顺。”
“你从哪里来?”
“我自然是从湖州而来。”
“你要去哪里?”
“我从湖州来,自然是会湖州去。”
“那好,你回去吧!”
“好的!”
康定伯世子童顺,向叶柯微微拱手施礼,便这么离开了汉文武馆。
众人一阵惊诧,随即,身上不由得冒出一丝寒气。
因为,康定伯世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没有了刚才的骄横跋扈,张狂自信。反而是一个谦逊有礼的青年。
面上没有贵族的骄纵,却有贵族的谦和。
没有了刚才杀气腾腾的场景,出现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而且,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太可怕了!
中年道士看着叶柯,一脸惊惧,牙齿格格直响。
叶柯看着他,似笑非笑。
突然,中年道士猛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练声叫道:“贫道不知许馆主神通,冒犯护卫,求馆主饶命,求馆主饶命。”
那康定伯世子出身朝廷名爵,身份贵重,叶柯不愿意杀他,却也毁了他的精神,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心神。
这等不知不觉间就掌握神通的人物,中年道士哪里敢得罪?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山野道士,茅山一脉当中,也是不入流的派别。
如何能和叶柯这样的大能抗衡?
叶柯哈哈一笑,走到中年道士面前,将他扶起,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我那法术,唤作‘太玄生死符’,纵然茅山一脉没有研究,相比龙虎山也有相应道术,你也不必惊惧。”
“是是是!”中年道士唯唯诺诺。
不过也慢慢放下心来,看样子自己的命是捡回来了?
叶柯接着道:“你将我这份见面礼,送给你们茅山派的掌教,请他来钱塘一趟。”
“你不杀我?”中年道士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如释重负。。
“你可以滚了。”叶柯挥挥手,像打发一只苍蝇。
中年道士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敢显出,向叶柯单手合十,扭头就逃,一边逃,一边眼中射出无尽的庆幸,以及满腔的愤懑。
“你羞辱了我茅山一脉,等我回去找掌教,请他派人将你灭掉!”
白素贞也不由神色微变道:
“许相公,我看这个道士心术不正,就这样放他走了,不是放虎归山吗?”
“无妨。”叶柯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这是我送给茅山一脉的见面礼,希望他们能喜欢。”
数日后,湖州以北,茅山,一座普通的道观。
这个道观和其他道观没什么区别,但天下间修道之人却对它敬若神明,这就是茅山一脉掌教所在。
茅山派在此立教近千年,威震天下,不知道消灭过多少妖魔鬼怪,也不知道斩杀过多少盗匪顽徒!
观众有一个主殿,牌匾上写着“道法自然”,古朴大气,殿中立着以为高大三尺的道人形象,正是一代道教大师,抱朴子葛洪。
而此时,正有一群道士齐聚在葛洪像下。
他们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多岁,最老的面容枯黄,皮肤如同橘子皮一样,只怕年近百岁。各个身体都环绕着清幽气息,一副玄门正宗的形象,看来各个法力强大!
“掌教师兄,那个许仙神通非凡,能够重塑童顺的精神,这是我茅山归正术,他定然是偷学的我茅山道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说道。。
“不错,我茅山一脉,所有人的归正术,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成就,这一定是祖师遗漏的款项,落到了他的手里。”另一个道长慢悠悠的说道。
“一尘子师兄说的有道理,当初北方蛮夷侵略中原,战火烧到长江以南,我茅山一脉也受过荼毒,那个时候归正术丢了一些关键内容,也未可知。”有人点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为了利益,为了茅山派的强大和兴旺,一群道士不顾廉耻的说着,仿佛钱塘许馆主的神通,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一般。
“哎!”掌教叹了一口气,感觉到发自骨髓的疲惫。
不过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能退缩,便扬声道:“将马处一带上来,把事情问清楚。”
众人不敢怠慢,很快那个中年道士,也就是茅山派的马处一进入大殿,向诸位教主、长老拱手,恭敬的将当日的事情详细叙述一遍。
“你说那人才十七八岁,一个葫芦受了你的神火,一根长戟破了康定伯世子的万鬼阵?”一位老道皱眉道:
葫芦可是道家的标配,不用想,定然是这厮从我茅山派偷走的。
“他说让我回来给诸位带个话,说清掌教师伯前往钱塘县拜见他,真是无耻!”说到这,马处一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
“好大的口气!”
“当真是狂妄无礼!”
马处一此言一出,殿中轰然炸堂,一片怒骂之声。
“区区一个钱塘县的小辈,也敢说出这等狂妄之语?”
“呵呵,我茅山派立足江南近千年,便是当年北蛮势大,攻过长江之时,也只是攻破总坛罢了,等他们一走,我鬼茅山派不照样卷土重来?”
“是啊!,便是龙虎山的张天师,也得亲下拜帖,毕恭毕敬,才能劳动掌教下山,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家伙,居然这般狂横!”
“掌教,还请你赐下法令,我等现在就出发,定然血洗钱塘,彻底震慑这个无知小子!”
有人怒骂,有人不屑,有人义愤填膺。
掌教神色不动,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他。。。。他好像还说,要让我带一份见面礼给大家。”不过马处一摇头嗤笑道:“估计只是虚言恐吓,我不是好好的在这。。。”
“啊!”
他正说着,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大叫!
诸多怒骂的道长也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只见马处一眼神灵动,身姿如画,一瞬间化作了唱戏的名伶,做了一个亮相之后,开口唱起戏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马处一越唱越欢快,很快又摆了一个造型,高声唱到:“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
整个大殿内一片死寂!
诸多茅山一脉的老道噤若寒蝉。
连掌教都神色大变,眼中露出恐惧。
这等将一个符印留在他人体内,定时爆发,硬生生将一个人催眠,变成一个唱戏的名伶,是何等可怖可惧?
便是将世子修魂塑忆,也达不到这等神通。
这等高人相邀,掌教怎能不去?
…………
当茅山派的众道士一片惊惶之时,此时西湖上却是一片盛景。
叶柯又偷了浮生半日闲,与白素贞、小青同游苏堤。
此时的叶柯,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白素贞,笑道:“……所以说来,二位的破绽实在是多,不过无妨,美女总是有特权,你大胆说出来便是,若是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们如何做朋友呢?”
白素贞和小青对视一眼,看着叶柯传来鼓励的眼神,终于将内心的忐忑不安压制住,低声说道:“既然许相公这么说,那我便将事情真相说出来便是。”
“一千七百年前,我本是山野中一条小白蛇,在修炼的时候不幸被一个捕蛇老人所捕获,幸亏被一个小牧童所救,才能继续修炼。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我经过一千七百年的修炼,终于可以褪尽蛇身,化为人形。本来我是一心一意要在瑶池修炼。但经观音大士指点。方忆起,世间还有一段恩情未报……”
白素贞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叶柯的神色,却见他听闻自己乃是蛇身,面色如常,仿佛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且没有什么厌恶之色,她才松了口气。
这位许相公,他果然不像一般人那样啊!
虽然两人相处不久,却在不知道不觉间,感情也一日千里,白素贞心里,早就将他当做了在意之人,而不仅仅是恩人这个身份。
所以就算不关男女之情,却也不愿他仇视厌恶自己。现在能够坦言相告,她也觉得松了口气。
所以白素贞接着道歉道:“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只是……”
叶柯点点头,表示无事,转头看向小青,温和的问道:“青姑娘的来历,也是差不多吧。”
小青脸色红润,微微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白素贞微微叹了一口气,小青的心思,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不知道?
她道:“小青是在峨眉山清风洞修炼的,因为修炼经年,已无寸进,便来人间修炼,因此我们便有这个缘分。”
叶柯微微一笑,眼睛看着白素贞,问道:“白姑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还望莫怪。”
白素贞展颜一笑:“相公神通盖世,见识非凡,自然不会怪罪。”
叶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报恩方可成仙,这是哪来的规矩?自古以来的成仙传说当中,可有这样的经历?”
嗯?
这一句话,直直的荡入白素贞和小青的心中,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将两人深深地震慑住了。
对啊,要想成仙,必须了却人间恩怨,化解自己在红尘中的羁绊,这没错,可是非要和一千八百年前的道童结成亲,这是什么道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关羽升天为神,是因为武功名闻华夏,义气冠盖寰宇,天下人皆敬佩,是以死后成神。
淮南王刘安列入仙班,也是因为写成《淮南子》,以功德感动天庭,赐下仙丹,遂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说。
再往前,夫子诛杀少正卯,不妨碍他是天下文宗,死后成为仙人。
所以成仙得道,和他的法力、功业有关系,和个人恩怨,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叶柯看着一脸震叹的双姝,内心微微一叹。
他必须将白素贞内心淡淡的骄傲打掉,不然,他怎么会愿意与夏冰同列,怎么愿意与小青共侍一夫?
什么妻什么妾的,只要念头通达,放下心中桎梏,我便是享受齐人之福,那有如何?
第二四七章 我只是想左拥右抱而已
白素贞心中震惊好久,方才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哑声说道:“可是……可是……这可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说的啊……怎么,怎么可能有错?”
叶柯摇了摇头,冷笑道:“天神高高在上,斩却三尸而成道,人间的情情爱爱,悲欢离合,他们怎么会放在心上?”
“再说了,那峨眉山是普贤菩萨的道场,平白无故的,观世音菩萨去那里显灵干什么?打普贤菩萨的脸吗?”
白素贞依旧一脸不相信,叶柯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白素贞和小青搂在怀中。
此时二人正是心神失守,人生观和价值观被强烈撞击的时候,叶柯又是她们的梦中之人,意中之伴,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便面孔红红的任他搂住。
“佛祖世尊,自东汉明帝时期传到中土,如今已有一千多年,既然世尊说普度众生,观音菩萨说大慈大悲,那么五胡乱华的时候,佛祖和菩萨在哪里?隋炀帝征发徭役,熬成累累白骨的时候,佛祖和菩萨在哪里?安史之乱,造成累累白骨的时候,佛祖和菩萨在哪里?”
“这个……”白素贞和小青依偎在叶柯怀里,被他的浩荡如海的绵绵阳刚之力,刺激得双眼迷离,心神荡漾,脑海中一片幸福的眩晕,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良久,他将二人轻轻推开。
此时,白素贞和小青对视一眼,都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昏昏然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柯看着两人都是一副小女儿神态,便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心中了然。
但是有的话还是必须要说的:“白姑娘成仙只需要苦练本领,按照你师门长辈传授的方法循序渐进,以你的天赋,成为仙人,逍遥长生,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白素贞听了,心中却是一片惆怅。
她在西湖游荡,高矮胖瘦的男人见了许多,唯独对叶柯一见钟情,后来发现他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恩人,自然欣喜若狂,于是不由自主的情根深种,再也无法自拔。
所以听说叶柯所说,用不着为了报恩而嫁给他,白素贞心里非但没有卸下重担的轻松,反而心中很不情愿。
她沉吟片刻,叹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也是人世间的道理,何况许相公于我,有救命之恩,当初我也是说过要报答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到后来几乎几不可闻。饶是一千八百年的高龄,也忍不住满面红润,羞不可抑。
小青在一旁听着,不知道为何,心里既有点高兴,又有点发苦。
只是愁与苦,却不知道因何而起。
叶柯却摇摇头,道:“白姑娘,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从来没有履行过。人世间的道理,最多则是升米为恩,斗米为恨!”
“虽然我心里很喜欢白姑娘,也喜欢小青姑娘,但我不会挟恩求报,若是二位姑娘不嫌弃,我们可以做个朋友,想起了许某,便可以来来到这里饮一杯酒。”
此时的叶柯,一身白衣,风神英锐,在西湖边一站,便是翩翩美少年,浊世佳公子。
这样的少年,不但对他们有礼貌,还将人世间的道理揉碎了掰开给她们讲清楚,对于初次领略人世间情愫的青白二姝来说,简直英俊潇洒的一塌糊涂。
那股剪不断,扯不清,理不尽的青丝,早就把二人的心,牢牢地拴在叶柯身上。
若是错过这样的男人,她俩恐怕只有抱憾终身,永无寸进了。
就算不为了报恩,而是为了心底深深地爱,嫁给他又如何?
沉吟片刻,白素贞道:“纵然不为了报恩,许相公天生神通,我也钦佩不已,向留在这里,日日向许相公讨教……”
虽然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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