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昨夜有三个盗贼在十五里外的客店闹事,偷鸡烧店,夜巡队却只抓住了一个家伙?”
第二日早起,祝三通将这件事禀报给了祝彪,祝彪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毕竟自从三年前掌管公田、勾当一应事物以来,祝彪就成了阳谷县的土皇帝,他培养学生,教练团队,培训护卫队,凭借祝家庄的一万多人,加上一批投靠过来的差役,已经彻底控制了阳谷县。
便是东边的梁山泊前来买酒,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一个敢造次的。所以说,已经很久没有人在阳谷县闹事了。
没想到,这么一个正月,居然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偷鸡烧店,还伤了几个夜巡队的队员。
“把抓住的这个家伙好好拷打,从他口中将底细问清楚,然后关在站笼里,十天后再死。”
祝彪淡淡的吩咐道。
祝三通忙道:”主人,昨夜已经拷打出来了,这厮自称时迁,是蓟州来的,慕名投奔梁山泊的,其他两个唤做杨雄石秀,功夫不低,既然已经逃脱,想必是投奔梁山泊去了。“
时迁?杨雄?石秀?
祝彪微微一怔,便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如此,等那伙人来买酒的时候,让他们把杨雄石秀二人交出来便是!”
他一天事务繁忙,哪里有闲心跟进这种小事,交代完毕,便去处理其他事物。
便在此时,又有人来报:“彪爷,东边李家庄的庄主有一封信来,由他家大主管杜兴带来,正在门外等候彪爷接见。”
“哦?”祝彪淡淡的笑了笑。
李家庄、蓟州三雄,梁山泊,祝家庄,这一系列事情一连串的,终于让他百忙当中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剧情了啊!
好吧,一直没有收拾李家庄,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如今,契机已经到了。
“那就让他进来吧。”
第五五五章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
“杜兴拜见彪爷,拜见龙爷,拜见虎爷。”
面对不怒自威的祝彪,李家村的大管家杜兴一点也不敢造次,走上前去,深深地躬身施礼,随即又对祝彪的两位大哥施礼。
此时房间之内,祝龙、祝虎,以及祝彪的几个心腹都在那里,他们或立或坐,都不言语,不过看杜兴如此恭顺,面色上倒是平和,显然很受用。
虽然杜兴是先拜见的祝家三郎,但是祝大郎、祝二郎都觉得理所当然,竟然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妥之处。
“杜兴,李大官人今日遣你来此,有何贵干?”
祝虎问道。
祝彪没有说话,自在几案后面点点画画,处理相应事物。
事实上,以祝彪如今的地位,更有所谓的官职在身,早已经远超一般的庄主,便是李应来了,也不敢造次,何况一个村中主管?
问话的是祝虎,杜兴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恭恭敬敬的回道:“回虎爷的话,小人东家有书信奉上,昨日有投我们村的客人,从蓟州来的,叫做时迁,不想误烧了祝家店屋,明日东人自当依旧盖还。万望高抬贵手,宽恕,宽恕。”
说罢,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态度卑谦知己。
“哦?昨日偷鸡烧店的盗贼,是来投奔你家的?可是他自称是梁山泊贼寇,你待怎么说?”
祝虎喝道。
“虎爷息怒,虎爷息怒。”
面对祝虎的冷面相对,杜兴不慌不忙,温声说道:“虎爷有所不知,这时迁是蓟州来的,不了解我们阳谷的情况,以为说出梁山泊的名讳,能够吓住祝家庄,哪里想到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请彪爷、龙爷、虎爷看在这厮无知的份上,宽恕他吧。”
祝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脸上却是依旧深沉。
杜兴也是心思灵透的家伙,一见这种情况,便知道事情不好办,于是继续低声下气的说道:“彪爷有所不知,另外两个客人到了我家之后,听我们说起了祝家庄的威风,听闻了彪爷的英雄事迹,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定还想着负荆请罪,只是前思后想,生怕言语上有哪里不妥,得罪了诸位大爷,所以东家才让小的过来,求个宽恕。”
“若是宽恕有用的话,那还要衙门干什么?”
祝彪淡淡的说道,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而杜兴更是心惊胆战,竟然不由自主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直到跪下之后,他才有所警觉:“哎呀,我怎么跪下了。”
想到这里,一下子汗流浃背。
祝彪看了一眼杜兴,说道:“这鼓上蚤时迁在蓟州一带,便一直是飞檐走壁的惯偷,跑到我祝家庄还不安生,见到店家的报晓鸡,想都不想就偷了去吃,之后还撒泼打赖,胡搅蛮缠,可见是屡教不改的混账,这种东西,是前来投奔李家庄的?”
“啊,这个?”
祝彪此言一出,杜兴顿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祝彪没有和他纠缠烧店一事,就抓住了偷鸡一事,以及时迁的身份背景问题,立刻让毒性无法回答。
他无论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这个鼓上蚤时迁是一个惯偷的事实,他杜兴也不敢在祝彪面前说一些随时被揭穿的谎言。
因此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所措,戚戚然不敢言语。
祝彪看他浑然没有李家庄大主管的做派,知道他被自己所摄,早就胆寒,当下也不为己甚,淡淡说道:“即使根据大宋刑统,单单偷吃报晓鸡一事,便将他打死也不妨。你回去吧,让那杨雄、石秀过来自首,看在李家庄的面子上,我罚两人做上几年苦役就行了。”
罚他们做几年苦役?
这还是看在李家庄的面子上?
祝龙、祝虎二人顿时有点发呆。
老实说,他们祝家庄的实力,虽然远远超过了李家庄,但是扑天雕李应,毕竟也算是阳谷县的豪杰人物,祝龙和祝虎,对这个李应,也是不会小觑的。
若是昨夜没有偷鸡烧店,只是几句口角纠纷的话哪怕真的动了手脚看在李家庄多年的邻居面子上,祝家庄也不会折辱他们,早就乐呵呵的把人放出来了。
但是如今偷鸡烧店的家伙既然被逮住了,哪怕是扑天雕李应亲自来说情,祝家庄也不会放人,反而要求李应把逃走的那两人交出来。
可是没有想到,祝彪却要将他二人罚几年苦役,还是看在李家庄的面子上。
这要不给面子,那岂不是直接杀了了事?
这个面子,也仅仅如此而已啊!
祝龙和祝虎看向祝彪的眼神,不由得充满了钦佩。
“难怪三郎创下这么大的事业,人家说话,当真是霸气。”
杜兴却是目瞪口呆,一脸惨白。
他想着这三四年以来,无论是李家庄还是庄主李应,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有半分造次,逢年过节礼物也送的,祝彪征发的农夫修路修桥也从不后退,大力支持,李应还常到祝家庄,找祝朝奉谈天说地,这交情维持的从不减少。
这杜兴便以为祝彪会看在这几分薄面上,放了时迁,他也没有仔细打听,这蓟州来的三位好汉不过偷吃报晓鸡,更是一言不合,就把祝家客店烧了,厮杀起来一点也不手软,还伤了一个祝家夜巡队的庄客,这种种作为,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祝家庄人,都不可能轻易饶恕了他。
“杜兴,你回去吧,告诉李大官人,早点让杨雄、石秀前来自首,否则我们派人前去追捕,面子上不好看。”
祝彪淡淡的说道,便不再理睬此事。
手下人眼神通透,看杜兴跪在那里不知所措,便有两个人上前,一把将他扶起来,将他带了出去。
离开祝家庄,杜兴兀自感觉脚下软绵绵的,怎么也登不上马匹,直到有亲随在后面使劲推着他,才好不容易上了马。
原来杜兴祖贯是中山府人氏。因为他面颜生得粗莽,以此人都唤他做鬼脸儿。上年间做买卖去了蓟州,因一口气上打死了同伙的客人,吃官司监在蓟州府里。杨雄见他说起拳棒都省得,一力维持,救了他。所以此次遇见杨雄,便一心想着帮他救出时迁。
可是看眼下场景,非但救不出恩公的兄弟,倒有可能把恩公和他另外一个兄弟给搭进去。
受着这等深深地屈辱,还有可能让恩公陷了进去,他杜兴如何对得起昔日蓟州的恩情?以后他鬼脸杜兴,还怎么在江湖上有脸存在?
“祝彪!”杜兴回头望了一眼祝家庄坚固的石寨,繁华的集镇,恶狠狠的吐出这两个字!
“既然你不念多年友邻之情,那就莫怪我引狼入室了!”杜兴眼光闪闪,想到了日渐兴旺的那个强盗窝。
……
此时祝家庄内,一直没有说话的祝龙面带疑惑的问道:“三郎,你觉得这李应会让杨雄石秀两个贼人过来自首?”
“是啊,三郎,那杨雄石秀有这等拳脚,岂会这么容易便来自首?”祝虎也问道。
“若是这李应真能忍耐的住这口气,我倒是佩服他卧薪尝胆的心志,不过不是我小瞧他,这李应也不过是守得一个庄子过日子的家伙罢了,眼睛根本看不到三尺远的地方。”
祝彪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
第五五六章 这祝彪只怕是胡吹大气之辈
“庄主,事情就是这样,小的无能,着实惭愧,见到那祝彪,心气已经怯了三分,未能办成此事。”
李家庄内,杜兴一脸无奈的向李应禀报道。
同时又对杨雄说道:“恩公,杜兴无能,未能救出时迁兄弟,实在是无颜面对恩公。”
李应还未说话,杨雄怒道:“这祝彪当真蛮横无理,凭他也能指使我兄弟二人?恼急了我们……”
他话语未落,石秀便拼命的拉住了他,口中叫道:“哥哥稍安勿躁,我们还是看庄主发落便是。”
他何等心细,怎么看不出李应此刻犹豫不决的心思?知道自己若不发话,只怕李应真有可能劝他们前去自首,连忙抢着说道道:“都怪我二人不好,惹得庄主与那祝家生分,若是能让庄主与祝家和好,小的宁愿去自首,做几年苦役便是。”
话语刚落,杜兴便道:“石秀兄弟,你真是想多了,我家庄主断不会这么想。”
李应也道:“这是什么话?我虽然救不出时迁兄弟,但是岂能让二位壮士因我而被连累啊!”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李家庄怕是留不住二位壮士了,这祝彪年纪虽小,本领却是强大,他若是在这庄里一声令下,怕是比我这个庄主都管用。”
杜兴也道:“恩公有所不知,那祝彪走了宦官梁师成的门路,做了什么掌管阳谷县公田的勾当,本人又有万夫不当之勇,打得猛虎,等闲上百人都近不得身,乃是阳谷一霸,我家庄主真要冲过去与他论理,只怕整个李家庄也落到他们手中。”
这杜兴当着李应的面,说的都这么直白,杨雄、石秀两人怎么能不信?杨雄便道:“那祝家庄如此势大,祝彪又有这般神勇,既然大官人已经去信,反遭欺辱,时迁亦不能勾出来。我弟兄两个,只得上梁山泊去恳告晁、宋二公并众头领,来与大官人被辱之仇,就救时迁。”
李应道:“非是我不用心,实出无奈。两位壮士,只得休怪!”叫杜兴取些金银相赠。杨雄、石秀那里肯受。
李应道:“江湖之上,二位不必推却。”两个方才收受,拜辞了李应。杜兴送出村口,指与大路。杜兴作别了,自回李家庄。不在话下。
却说杨雄石秀顺当当的上了山寨,在聚义厅里说了一路行踪,最后说到了祝家庄之事,惹得晁盖大怒,欲要杀二人泄愤。
宋江慌忙劝道:“哥哥息怒!两个壮士不远千里而来,同心协助,如何却要斩他?”
晁盖道:“俺梁山泊好汉,自从火并王伦之后,便以忠义为主,全施仁德于民。一个个兄弟下山去,不曾折了锐气。新旧上山的兄弟们,各各都有豪杰的光彩。这厮两个把梁山泊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因此连累我等受辱。今日先斩了这两个,将这厮首级去那里号令,便起军马去,与他祝家庄酣战一番,不要输了锐气。如何?孩儿们,快斩了报来!”
宋江劝住道:“不然!哥哥不听这两位贤弟却才所说,那个鼓上蚤时迁,他原是此等人,以致惹起祝家那厮来,岂是这二位贤弟要玷辱山寨。我也每每听得有人说,那祝家庄实力雄厚,钱粮广博。即目山寨人马数多,钱粮缺少。因而正好乘势去拿那厮。若打得此庄,倒有三五年粮食。”
晁盖听了,正想摇头拒绝,这边吴用说道:“两位哥哥,小弟倒是久闻这祝家庄大名,这祝家庄太公祝朝奉有三子,三子祝彪最是神通了得,四年前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便在景阳冈上擒拿了一只大虫,后来听说他孤身一人,杀了上百个江洋大盗,自己毫发未伤,端得是了得,不可小觑!”
宋江正要借这个机会掌握山寨军权,此刻听了吴用的话语,怎么会放在心里,便笑道:“这祝彪的名声,我也是听说过的,不过世间总有人以讹传讹,这祝彪还不到二十,能有多大神通?一百多个江洋大盗,便是排着队让他杀,到最后他恐怕刀子也举不起来了!料想都是那祝彪年少成名,有些本事,下面的人便使劲吹嘘,结果越吹越大,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此时负责宴席的宋清上前说道:“二位哥哥,我们山寨常喝的醉伏虎,便是这祝家庄产的,听下面的兄弟们说,每次前去买酒,都能看见他们的护卫队,都是刀枪如林,威武雄壮,听说三年前他们的护卫队还将殿前司的兵马给镇住了,若是哥哥前去征讨,不可小觑。”
宋江哈哈笑道:“如今我们山寨有晁天王坐镇,四方豪杰慕名而来,何等兴旺?那祝家庄的人马最多能吓阻殿前司一群软脚虾,怎么抵得住我山寨雄威?”
“哥哥权且息怒,小可不才,亲领一支军马,启请几位贤弟们下山去打祝家庄。若不洗荡得那个村坊,誓不还山。一是与山寨报仇,不折了锐气;二乃免此小辈,被他耻辱;三则得许多粮食,以供山寨之用;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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