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弃慢慢抬起另一只手,和单手行礼的手合起成双手行礼微微低头:“我不问你们是谁,不问你们为什么如此。”
骑士和黑袍人都看着韩弃。
韩弃停顿许久,抬起头的时候,笑容慢慢消失,眼神突然亮得刺眼。
“我只想问一下。”
“这个大陆,有没有一种习俗……”
“叫陪葬。”
骤然十名骑士动起来,但是却不够快因为。
双手合十的韩弃,突然两手伸出对着两个黑袍人变掌成爪,在骑士和黑袍人齐齐震惊之下。
凌空将身在高处悬浮的两个黑袍人直接抓到他面前。
因为速度太快,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面容的帽子被空气阻力吹落到脑后,露出了两人的真面孔。
也不算。
因为两人带着透明却依然看不见脸的面具。
不过,有脖子就够了。
“咔嚓。”
一手一个,握住脖子,声音清脆,过后,全都瘫软在地,没了气息。
秒杀。
“哈!!”
十名骑士齐齐冲过来,发出了出现到现在第一个声音。
哪怕不是词汇,只是音节。
韩弃仿佛未见,低头出神看着两个黑袍人的尸体。
“站那么高……看得很过瘾吗?”
两名骑士的长剑已经刺向韩弃的面容就只有几公分的时候。
另外八名骑士已经后退长剑搭在一起,合击技生成。
光团再次凝聚。
“砰砰!”
韩弃弯腰躲开刺来的长剑。
手后仰撑地,两条腿将两个骑士踹飞。
站起面对即将砸来的光团。
韩弃眯着眼睛,手臂朝旁边一伸。
不远处一个断裂的木枝抓到手中,用力向八名骑士掷去。
也就在此时,光团朝着韩弃轰过来。
韩弃大步跳跃高高弹起踩在木枝上借力凌空躲开光团,却砸向刚刚站起的两个被韩弃踢倒的骑士。
直接将两人抹除。
而韩弃却反而已经来到几人头顶,顺势落下来。
“嘿!!”
已经落入他们包围,自然开启近战。
一柄长剑直接斩向韩弃。
韩弃弯腰躲开捡起落在地上的木枝刺向剑尖。
被长剑将木枝上的木岔砍掉。
一根齐眉长棍横在胸前。
扫视着八名骑士,韩弃抖起长棍冲向八人。
一样一样的。
八柄长剑泛起的剑花和一根长棍运转的棍圈一样。
长剑砍中人的效果,和长棍打中人的效果也一样。
“噗!”
“啊!”
“额!”
“……”
普通的木棍,舞在手中空中却好像有嗡嗡声。
扫到手臂直接将手打折,断臂连着长剑一起掉落。
断腕处喷出的鲜血挥洒周围,而下一刻却已经从另一名骑士的膝盖穿过。
忽高忽矮,忽起忽落。
棍影似乎肉眼很难捕捉。
更别提抵挡。
侧身双手握棍砸向一名骑士的胸口。绿色斗气随着塌陷的胸口被砸散。
躲开一柄扫向头顶的长剑,长棍半圆扫向几人的腿,咔咔骨头断裂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旋转身体惯性力道轻跳跃起,双手握棍落下砸在骑士的头盔上。
“噗。”
头盔凹陷一个明显的棍印同时血肉模糊到在地上没了气息。
木棍,也折断了一半。
却没有停下,看都没看直接朝地面划了半圈。
棍子折断的尖锐沾满血迹。
还在捂着手和腿哀嚎的骑士,齐齐没了声响。
相同的是,脖颈出都有一个血线,鲜血喷出。
不再有动作。
“恩……哗啦……”
只剩一个,慢慢用手臂匍匐着朝树林外爬行。
韩弃目视着他头都不回要逃走,轻轻拍着经历刚刚的杀戮都并没哭泣只是好奇漂亮眼睛看着韩弃的怀里婴孩,袖子抹去脸上的血迹,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还匍匐的骑士而去。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问的问题了。”
韩弃走到骑士面前,骑士已经不再逃。
回身仰视韩弃,在阳光照射下,温和的面容和弯起的嘴角,看着平和善良。
慢慢蹲下,韩弃轻笑开口,看着骑士:“如果回答不了,就把我刚刚的问题带回去。”
骑士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韩弃,至少这话的意思,是放自己回去传话的?
见韩弃弯起嘴角笑着看他没说话。
骑士没再多想,转身继续要爬。还有九匹马被拴在那,只要爬到马匹那里骑上马,即使腿断了也没什么。
“噗!”
骑士没等爬出几步,突然口中穿出一根木棍,顶端是脑浆和血混和的粘稠物。
是他自己的。
但他此时已经意识不到。
“砰。”
骑士扑倒在地,没了声息。只是后脑插着半截棍子,看着很突兀。
韩弃站在那里,出神看着他。
双手行礼。
“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抱歉,我骗了你。”
第二十六章 殇
“呼。”
火焰燃烧起来。
韩弃手中举着火把,看着在用木柴堆砌的木架上,那个静静躺在那里的身影。
不能说盛装,也没那个条件。
因为最近的集市已经彻底消失了,如果要去购置什么,就要去那个从来没去过的小镇。
夏天,尸体没法搁置。
韩弃很想让她穿上漂亮的衣服离开。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更嫌自己臭臭的,也不会在意穿得如何。
就如同,她怀孕的时候那样。洗澡费劲,还要坚持洗。
韩弃还笑她果然是排斥矮人的,因为矮人粗鲁豪放,经常喝酒。
总是脏兮兮体味很浓的模样。
被她拿东西用力砸过来泄愤。
“呼~呼~”
火苗慢慢升起。
怀里一直都很安静的婴孩,却慢慢的扁起嘴。
手伸向火堆上的娜塔莉,渐渐哭起来。
韩弃轻轻拍着哄着,但不管用他也不理会。
因为这是她的母亲,就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她哭泣是应该的,这是她的权利,也是她,该做的。
“结果你还是被架在火堆上。”
韩弃扯起嘴角,轻声开口。眼中有火苗跳动的闪烁。
盘膝坐在地上,韩弃看着火焰从底层木架燃烧,扩散到周边,即将燃烧在她身上。
如同相识至今的短暂回忆,其实这样刚刚好。
将他从地牢救出来的她,就该绚烂如花。
开得灿烂,走的干脆。
“呵呵……”
“喂!!”
“你去死吧!!”
“我给你告诉我父亲族长!”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你……你叫我短身?!”
音容笑貌还在眼底,韩弃却慢慢低头,闭上眼睛。
将哭泣的婴孩放在膝盖上。
单掌竖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串念珠,不紧不慢地捻着。
“观自在菩萨……”
心经念起,不再是之前的地藏经。
这是他最先背熟的,最喜欢的,也是,最常念的经文。
“呼!!”
火焰更旺盛了。
已经将娜塔莉包围。
闭眼的韩弃看不到,身子却发颤。
捻着念珠的手,更快了。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哇~”
婴孩哭叫着,手伸向火焰。
够不着小腿小身子蹬动的更激烈。将裹着她身子的长袍踢开。
韩弃睁眼,低头看着哭叫的婴孩。轻轻将她用长袍包裹好。
“施主你辣么调皮你家人真的造吗?”
“施主请自重啊。”
韩弃深吸一口气,抱着婴孩站起,背得纯熟的心经,此时却怎么也念不完。
只剩下一小段,念不出去。
“咯咯……”
“我可是第四美女!!”
婴孩哭得声音很大,大到压过火焰燃烧的声音。
热浪随着风被吹在脸上,有点疼,有点烤得慌。
婴孩的小手粉嫩的小腿小脸,都被烤得发红。
韩弃转过身背对火堆,眼睛,似乎也被烟熏到了。
“哇~哇~”
婴孩还在哭着。
韩弃轻轻拍着她,扯起嘴角,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着婴孩哄着:“不哭不哭……唱歌给你听。”
婴孩哭叫声更大。
韩弃沉默,许久后,张口,唱起歌谣。
“妈妈……爱着……小宝宝……”
婴孩渐渐哭声小了,啊啊轻叫,定定看着低头的韩弃。
“爸爸……搂着……小宝宝……”
婴孩伸出小手,要抓韩弃的脸。
“爸爸……妈妈……都爱他……”
有水滴从韩弃的脸庞滑落,滴在婴孩的小脸上。
“爸爸也爱着……爱着……”
婴孩不哭了,任由一滴滴的水滴落在脸上。然而身子颤抖的韩弃,已经唱不下去。
“啊……啊啊……”
婴孩努力拽着韩弃的衣领要够着他的脸。
在她的视线中,是一张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脸。死死咬着嘴唇,都难以自抑的哭声。
而背对身后的火堆,一阵风吹过。反而愈加旺盛。
深吸口气,韩弃仰头。没再看火堆,而是抱着婴孩,迈步走向森林方向。
——
一片狼藉,残肢断臂的尸体。
韩弃面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手里拿着火把,点燃了一棵树,两棵树……
森林起火之后的火势,是不用形容的。
蔓延的很快,靠近一些的尸体瞬间烧着。
韩弃出神看着,默默将婴孩放下,从之前准备的包裹中,拿出一把剪子和小刀。
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剪下。当剪短之后,拿着小刀顺着头皮将发茬刮下去。
长长短短的头发落地。随着风吹进燃烧的森林里。
韩弃脱掉旧衣服。拿出一件崭新的,紧身白色长袍披在身上。
旧衣服,顺手丢进火堆里,包括包裹婴孩的那件也丢进去。
用新的软布,将婴孩重新包裹好,放进怀里,头露出,和韩弃一起看着燃烧的树林。
许久之后,转身离开。
火焰燃烧的森林成为他的背景,身影渐行渐远……
再没回头。
——
三大帝国版图交界的中心,也是整个神赐大陆的最中心。
在一片群山之中的最深处,有个长长的阶梯。
如果不是另一端连接地面,你会觉得这不是在大陆应该存在的画面。因为另一端高耸入云。
是真的入云。
你根本无法用肉眼看到越来越抖的阶梯穿过云端通向何处。
然而,真的有人迈入阶梯穿过云层,才会发现那也不是终点。
一个巨大的悬空山脉,由四个锁链拴住。
而四个锁链斜入苍穹,才是真正用什么眼什么方式都看不到,苍穹的什么地方,拴着这个悬空山脉。
因为锁链在上斜入苍穹的尽头,是无尽的闪电。
偶尔闪电通过锁链还会传导摄人心魄的电流击打在整个悬空山脉上。
让整个山脉,凝重,神秘,充满敬畏。
而此时,一个人在不远处的阶梯等待着什么。哪怕阶梯还要好长一段才会接近可以悬空山的边缘,他也只是等在这里。仰望悬空山峰,目光深邃。
如果让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一定会惊讶。
本来就是神秘象征的圣瓦里斯雷芒一世,圣庭的教皇。
他就是。
他在等待什么?他深邃的目光为什么注视着这个充满闪电的悬空山脉?
但至少可以肯定。
此处属于圣庭的所在。
三大帝国交界最中心的真空区域。只属于圣庭。
此地,是只有教皇才能来的地方。
神的显身地。
恩……
或许还有另一个?
“咔嚓!!”
突然一道最粗大的闪电直劈山峰顶端。
密密麻麻的闪电瞬间笼罩整个悬空山,光芒刺眼。
可教皇没有回避,任由强光闪在面前,只让他目光更深沉,深沉到让人畏惧。
这就是全大陆最顶端的一个人……
但终归是人。
“咔嚓……滋滋……”
闪电慢慢消失,只有电流还偶尔闪烁发出的声音。
教皇嘴角弯起,身为一个纯粹的人类,他已经一百零七岁。做了教皇五十七年。
可看起来,只是五十出头的年纪。
除了头发全白,皮肤没有一点皱纹。
此时笑起来,很温和。
真的如同一个大陆唯一教派的圣庭教皇该有的气度和气质。
但他真的对谁都如此吗?
如果对谁都如此又怎么称得上是最神秘最让人敬畏的教皇?
能让他如此对待的,只有一个人。
面前被交叉闪电铺成一条路,平静走来的身影。
纤细,瘦弱。
可慢慢走到近前看,纤细瘦弱是相对男人来说的。
这……
是个女人。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
全身白色,脸上遮着薄薄的面纱但你绝对看不见她的脸。
用魔法用什么都不行。
只有纯白色的长发随风而动。
这种白色自然不是因为年纪大变白。
因为白中闪烁微微金色的光亮可以感受到,多么有活力。
——
“陛下。”
“殿下。”
女人先开口行礼致意,即便如此,也感受不到她棕色眼眸的波动。
教皇温和笑着点头,也是还了一句。
陛下和殿下的称呼,却显得诡异。
“神的旨意是……”
教皇提到神的时候,毕恭毕敬,询问后等待。
女人一顿,微微蹙眉:“不明确……似乎让我寻找什么。”
教皇语气一滞,抬头看着女人:“是找人还是找物?”
女人沉默,半响行礼:“抱歉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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