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身愣住，似乎情绪稳定很多，也似乎被吸引注意力。
“你……是说我出生之前……”
韩弃笑着别过她脏乱的头发，手拍着她的背看着窗口：“我有印象的时候，已经十六七岁了。但即便是之前怎么熬过来的我不记得。可后来我有印象突然会内功的时候，依然呆在里面两年。”
轻轻晃着小短身的身子，此时小短身也情绪稳定，很乖的模样。漂亮眼睛看着韩弃，就这么听着。
“那时候的地牢，只够我坐在那的。没有活动空间。每天就是送饭的时候塞进一些烂东西。”
似乎真的追忆那段经历，韩弃都感觉有些模糊了。
想了很久，韩弃依旧弯起嘴角出神，半响喃喃自语：“我就呆了两年，修炼内功，等待机会，出去。”
“不是说母亲救你的吗？”
小短身居然还在听，好奇开口看着韩弃询问。
韩弃一愣，笑着刮着她鼻子，被她皱着小眉头拍开。
“呼。”
韩弃深呼吸一下，将小短身抱紧：“是她救的。因为我还没找到机会出去，他们已经打算遗弃我。要迁徙了。而哪怕没人杀我，不给我食物，我也会饿死渴死。甚至我再长几年，在地牢都能憋死。”
小短身下意识攥着韩弃衣服更紧，也抱着他更紧。
韩弃笑了笑，揽着小短身：“迁徙的前一天，是你外公要给你母亲嫁给卡罗的那天。你母亲之前来看过我几次，当时就说过其实她想去神赐大陆转一转。根本没想过留下。”
“逃婚？！”
小短身抬头看着韩弃，韩弃呵呵笑着：“是啊厉害吧？”
小短身一顿，撇嘴嘀咕什么。
韩弃表情凝固，抬手抽她一下，小短身咯咯笑着，赖在他怀里臭模样的欠揍。
“你又笑了是吧？！”
韩弃无奈又是一下，小短身扳着他手：“后来呢？后来呢？”
韩弃出神一会，看着小短身：“你想听吗？”
小短身咬着手指点头：“你从来没和我讲过这些。甚至我知道的都是你讲给别人的。”
韩弃沉默片刻，摇头开口：“后来没什么特别的。她偷偷让她侍女打开牢门放我出去。但我当时已经好多年没动过，肌肉是不是退化都不好说，就只会内力战力，结果……”
小短身追问：“结果怎样？”
韩弃表情怪异，开口道：“结果正好撞到两边婚宴的聚会。比任何时候人都多，都全。”
“咯咯！！哈哈哈！！！”
一阵如同中老年妇女的大妈笑，小短身身上传来的。
韩弃咧嘴看着她张大嘴哈哈笑的模样，又看看周围空间，感觉这环境更魔性了。
“喂……”
韩弃抽她几下，小短身身子蠕动几下，笑得脸通红。喘息靠着韩弃还是笑意昂扬。
韩弃没好气看她几眼，等小短身平复情绪后，开口问他：“然后呢？就被抓到了？”
韩弃一顿，点头开口：“被那个黑胡子暗算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小短身身子一颤，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韩弃轻轻拍着她，呼出一口气将她慢慢抱紧：“是我没照顾好你。天天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忙什么。”
看着窗外，看着周围，韩弃开口：“你对矮人族的恨意，对地牢的恐惧，我知道。但不同的是……”
韩弃揉着眼睛发红眼泪又要落下的小短身头发，看着她，轻声开口：“上次让你自己面对……这一次，我陪着你。”
小短身皱着小眉头砸他胸口一下，只是眼泪也砸掉了。
“呵。”
韩弃给她擦眼泪：“演技派啊？泪水说来就来。”
“滚！！”
小短身瞪他，韩弃笑着，轻叹口气：“不想知道后来了？”
小短身头埋进他怀里动了几下，韩弃不在意，轻轻拍着她背，轻声继续讲述着。
“后来啊。你母亲把受伤的我带走给卡罗照顾，当天她就逃婚跑掉了。”
停顿一下，韩弃开口：“卡罗是够意思的。对你母亲没话说。明知道她逃婚也支持，还照顾我。而第二天雷心部族就迁徙去了铁荣城，我才算自由了。自己住在雷须部族不远的一个山洞……”
低头看着小短身，韩弃开口：“带你去过的。”
小短身头动了一下，靠在他心口听心跳。
韩弃再次开口：“然后呆了一年。你母亲本来要带我走的，可我受伤了。所以约好之后她回来找我，再陪她一起闯荡大陆。”
凝神皱眉，半响韩弃轻笑：“如果那时候没受伤，就陪着她一起流浪的话。也许如今就是另一番传奇了？呵呵。”
韩弃自顾自笑着，然而骤然怀里已经响起轻微的鼾声。
韩弃低头一看，小短身，居然已经睡着了。
小手揪着他衣领，如同每次看到她睡着的模样，都相同。
韩弃愣了一会，笑了笑将她抱紧。
外面还是正当午，曾经在地牢里过着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好像很久远了。
哪怕此时再次体会，似乎也不一样了已经。
因为，不再是一个人。
永远，不会。
第五十七章 离开
“醒醒，该出去了。”
小短身醒来的时候，除了身子被晃动外，也有耳边的声音。
咕哝一声，小短身还抻着懒腰，先是抬头看到他的脸，然后靠在他怀里要继续睡，屁屁就被抽了一下。
“咯咯。”
小短身笑着耍赖晃动，头埋进他怀里。
忘不了这里曾经是她的噩梦，所以她才杀人。
就这么简单。
然而真的只要有他在身边的时候，睡觉都睡得那么香。什么噩梦之类的，也都根本无所谓的。
关进地牢等待处决，是给族人一个交代。
但如果没关住跑掉的话，那也赖不着谁了。
至于跑出去之后，等风声过去，特雷和长老们也不再那么被动。到时候安抚一下，慢慢也就平息了。
不然，还怎么样？
为了几个普通矮人族人就让韩弃和小短身偿命，你问问神族是不是做到了？
所以前世今生任何位面都是这样的。
法律和公正永远也只是套牢普通人的枷锁。只要你不是，或者不再是普通人的时候。枷锁都不用打开，自动脱落。
再能给你制造麻烦甚至带来危险的，永远都是平等的人。
“哐啷！”
小短身耍赖就耍赖吧，也没什么影响。韩弃抱着小短身，抬腿一脚将牢门踹开。
曾经的他，一个地牢在他修炼内功之后都困不住的。何况今天，一个普通土包就想困住两个先天之境的剑圣等级战力，有点玩笑了。
况且好像门口也没放着什么人把守……
吗？
“果然！”
嗖嗖，当韩弃抱着小短身出来的时候，两个矮人已经呈现。
一瞬间就能感应到这两个是剑圣。巧合的是一个红胡子一个黑胡子。和曾经似乎一样。
“代族长推断你们不会乖乖接受处罚，会逃跑。特地派来我们两个，看来是对的。”
一个拿着重锤，一个拿着巨斧，严阵以待。
小短身此时已经靠在他身边站着，面无表情，抽出小短棍。
韩弃揽着她抱着，看着两人，弯起嘴角，单手行礼，突然好奇探身：“十三年前我在雷心部族的时候……你们没见过我吗？”
两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哪怕是剑圣。
“当时形势复杂。有魔法契约防护罩。”
拿着重锤的矮人剑圣用力墩地看着他：“不然你以为你会那么安全离开？”
韩弃点点头，沉思开口，看着小短身：“特雷的意思还要做戏做足吗？得和他们打一场？”
小短身没说话，已经当先冲过去对阵那个重锤。
韩弃叹口气，也抽出重银之精，直接将战斧矮人剑圣吸过来。
捉对厮杀。
“额……”
“什么声音？！”
“好像是……地牢那边？！”
“不好！！那两个弃儿要逃走！！”
“快去看看！！”
“快点去！！！”
“喂你不要命了？！”
“忘了对雷心部族虐杀的经历？！”
“难道他们还能对抗整个矮人族？！”
一堆矮人吵吵闹闹已经过去了，但更多的只是远远跟着。
一直关注这件事的特雷和李斯特早就在人群，此时对视一眼，也是松口气。
其实为什么族人被杀他们反而不惩罚还要配合平息放走罪魁祸首，道理之前已经说过了。
不过多赘述。
真正在这个位置上之后，特雷如今也早就有了阅历和经验。
死人或者死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带来影响。
并且如果要追究值不值得。
跟着李斯特一起去看，如今不但没人将韩弃和小短身当做普通弃儿，甚至他们居然这么强没法让人轻视的感慨都没有了。弃儿整体还是低贱，但个别弃儿已经脱离出来这早就是事实。
如今看来和聪明人打交道真的很省心。
韩弃自己提议关起来，这边加派剑圣看管，然后逃走了，矮人族也都不会再说惧怕之类的话。如果韩弃逃不走……也不值得这么对待。至于逃走以后的事，慢慢来。
死的只是几个普通矮人，到时候多给点照顾安抚一下，再让妻子改嫁，重新生儿育女。子女族里照顾，老人族里赡养。这些费用同韩弃带给矮人族的发展和好处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砰！！”
“喝！！啊啊！！！！”
还没等走近，就听到轰鸣声和打斗声。
斗气纵横，身影纷飞。
很多矮人族人都在给剑圣喝彩鼓劲，但无一例外的居然没有任何谁靠近。
非人类种族已经势弱这么多年的今天，矮人族也不是兽人。暴躁粗鲁不等于好战弑杀。
他们更热衷打造和建设。
有军队兵力但比例不高。更多还是平民普通矮人。
当特雷李斯特分开人群站在不远处看着时。众人都行礼问候。
“族长，不如多派几个剑圣去围剿吧！！”
“是啊两个弃儿战力还挺高的！！”
“族长，干脆……”
特雷没等说话，李斯特对着开口的众人呵斥：“都闭嘴！！！”
都没说话，李斯特一顿，看着说话的矮人族人们：“代族长压力有多大你们知道吗？”
指着还在打斗的韩弃和小短身：“这两个弃儿，你们比任何种族势力都该清楚，那不是普通弃儿。曾经战力有多强你们清楚，尤其他的人脉极广极多。矮人族本来就势弱，还是因为他给予的帮助我们才有活干，才有好日子。甚至你们喝的烈火酒都是他酿造的。”
瞪着族人，李斯特开口：“现在你们说打说杀的。打完杀完呢？愿意回到过去的日子？！愿意被其他各族各势力排斥？！”
矮人族人，尤其矮人天性，粗鲁直接暴躁。痛快痛快嘴的时候不经过大脑，但明告诉你还不清楚那就不是粗鲁直接，那是傻。
然而即便如此，肯定也有不服气的。
“那也不能随便杀人啊。”
“就是，我们族人白死了？”
“大不了投靠圣庭……”
特雷骤然转身：“谁说的？！谁说投靠圣庭？！”
一瞬间，都后退，没人敢承认。
李斯特冷哼一声没说话，特雷眯着眼睛，点头开口：“十三年前我们就被圣庭耍了，才有雷心部族被灭族的遗憾。还不吸取教训？”
没人再说话，特雷沉默片刻，摇头转身继续看，但话语还是继续传过来。
“我们矮人剑圣不多，而且要防守整个铁荣城以及矮人山丘各地，能调过来两个已经是最大限度。”
李斯特皱眉扫视周围：“矮人族不是族长一个人的。那是我们每一个矮人组成。更何况特雷一直都还是代族长，你们总让他承担压力，你们自己又考虑过矮人现状吗？”
“李斯特叔叔。”
特雷突然转身打断他，吸了口气，骤然轻笑看着族人：“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增加战力。”
所有矮人虽然被两人压制说不出话，可内心不是不服气，至少也憋闷。可骤然听到代族长这么说，都是好奇和期待。
但随后特雷的动作已经回答了所有人。
“韩弃！！！”
特雷大叫一声，直接拿着长剑冲出去。
矮人族几乎都用锤子斧头，骑士剑也有用的，但不多。
特雷在学士城四年而且还是战力榜第一，自从当上代族长后，就一直跨着长剑。
此时一道斗气居然直接发过去。韩弃顺势躲开，惊讶看着他：“亲自来？！”
特雷点头：“虽然之前合作，关系也缓和。但今天死了几个族人，你们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短身看了一眼，抗龙手将面前的矮人剑圣推开，冲向特雷。
韩弃眼神变幻，抬手将小短身拽回来丢向两个剑圣：“你应付他们两个。”
小短身也不多说，面对两个剑圣一样是冲击。
而韩弃已经重银之精接过特雷。
但就在这时，两个矮人剑圣脸色一变，突然大叫：“族长小心！！”
没错，矮人粗鲁情商低，可战斗天赋不弱。
就这一时间他们似乎想到虽然族长已经是准圣，可终究不是剑圣。
韩弃却已经确定就是剑圣等级，那么对阵他，肯定输的同时，关键他的身份还是族长。
“呵呵。”
韩弃居然几下子将特雷的长剑收缴然后抵在他脖颈。
所有矮人抱怨叫着，唉声叹气的惋惜。
不上去还好，一上去反而结束了。
这是帮忙吗？
“你果然还是那么干脆直接。”
特雷挣扎几下，冷哼一声开口对着韩弃。
韩弃已经叫过小短身，带着特雷后退笑着：“我说了武力从来不是我解决问题的第一选择。可以更从容的退开，干吗要拼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