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过再失去，很难承受。
韩弃站起，走到龙五墓碑前，坐下。手轻轻摸着他的墓碑。
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少和这个沉默寡言内向的徒弟，说点什么。他总是默默跟着自己，然后自己做什么他都第一个冲过去响应。甚至都不需要他吩咐。
如同影子一样。
但此刻影子埋进土里了，韩弃感觉有点飘，身子发虚，好像再也踏实不下来。
头，都无法抬起。
“殿下……”
两个魔帅，溜溜和丢丢。
魔族取名的特点，字越少地位越高。还是叠音的。
此刻，提醒站在那里出神的小短身。
这里，是埋葬魔皇的坟墓。
但事实上墓是空的，魔皇已经化成粉末飘散在周围找不到一丝。
魔族的葬礼，和传统的不同。
更简单一些。
况且尸体都没有。
只是所有魔族跪地，默哀，用魔族语言唱着一首什么类似诗歌的东西。
小短身面无表情看着，听着他们唱，定定不动看着魔皇的墓碑。
直到歌唱完，小短身慢慢转身，看着注视她的魔族。
“魔皇死了。”
小短身开口：“被神王联合神族联盟的人，埋伏在婚礼，锁定空间，杀掉的。”
魔族慢慢站起，眼睛发红，喷着粗气。
小短身恢复身形，八米高，和他们面对面。
“当我恢复意识的那天，我还隐瞒着。”
小短身轻声开口：“我以为一万年过去可以放下，我找到我在意的人。我们不需要再战斗。”
低头沉默，小短身开口：“我没在意这样的想法会让他多失望。”
魔族都低头，暗自伤怀。
许久之后，小短身再次抬头：“我一直做着美梦，以为一切都可以和以前一样。我以为我不是魔族，我是弃儿。我以为不管不顾就可以放掉一切。就在几天前，我幸福的以为我可以结婚，和我最在乎的人，然后从此过上开心的日子。”
魔族低声嘶吼。
小短身看着他们：“但是如今你们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小短身扯起嘴角：“我的婚礼，我的母亲，和我最在意的，结婚的男人。联合起来，欺骗我，锁定了空间，将在场的魔族全部都杀掉。”
指着自己，小短身开口：“我的婚礼……我的。”
“吼！！！”
低声嘶吼已经变得群情激奋。
小短身出神片刻，点头开口：“也许这就是魔族的天性。太容易相信人，我很在意他们。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意我。我的母亲，我的爱人，只是当婚礼是最佳的动手地点。”
小短身眼神冰冷，轻声开口：“我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最亲近的，也许伤害最深。”
随手拽过溜溜魔帅，小短身开口：“他们在乎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杀掉我父亲？”
溜溜魔帅行礼开口：“他们怕死，他们在乎的是他们自己的命。”
小短身推开他，点头开口：“没错。这是他们在意的。”
小短身竖起手臂：“从这一刻开始，我彻底和弃儿断绝关系。”
魔族大叫：“吼！！”
小短身再次开口：“这一刻开始，我将带领所有魔族，对神族联盟发起最后的总攻！！”
魔族欢呼：“吼吼！！！”
小短身指着魔皇的坟墓：“从这一刻开始，我对已经死去的魔皇发誓，要用所有神赐大陆的生灵为他陪葬！！”
“吼吼！！！！吼吼吼！！！！”
魔族击打胸口双眼通红大叫。
小短身看着他们，挥手开口：“我要所有这个位面还喘气活着的生命，全部消逝。”
看着魔族，小短身开口：“甚至包括你们。”
一瞬间的凝滞，但随后再次大叫。
“杀！！杀！！！杀！！！！！！”
小短身表情狰狞：“从现在开始，除了魔族，我要你们杀掉你们遇到每一个人！！不管他们什么种族，势力，终结每一个生命！”
“杀！！！！杀！！！！！！杀！！！！！！”
小短身举手示意：“现在，朝着神族联盟！进攻！！！”
魔族转身就跑，黑压压一片，五亿魔族全部朝着神族联盟前进。
最后没多久，就剩下小短身站在那里，目送他们渐行渐远。
出神许久，小短身转身，恢复不到一米六的身形，默默跪下，对着魔皇的墓碑。
深吸口气。
轻轻贴过去。
“……”
骤然感到身后还有人。
小短身眯着眼睛看过去，额头符文闪动。
是丢丢魔帅，讷讷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说。”
小短身不耐开口。
丢丢魔帅行礼：“殿下……陛下。”
魔皇已经死了，那么天地法则会自动将魔皇的位置传承。
他们外人感受不到，但显然也不可能是别人。
“如果……是那位弃王……”
丢丢魔帅开口示意。
小短身瞬间一个放射热线射过去，丢丢魔帅没躲，肩膀露出一个洞，跪地低头。
小短身起身，看着丢丢魔帅：“他是不是生命。”
丢丢魔帅一顿，点头开口：“是。”
小短身走过去：“他是不是喘气的？”
丢丢魔帅低头不语。
小短身看着他：“那么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丢丢魔帅起身：“我懂了陛下。”
说完告退离开。
小短身一直目送他走远，重新跪在魔皇坟墓前。
继续出神。
“问了？”
“你看呢？”
溜溜魔帅等着，见丢丢魔帅回来，开口询问。
丢丢魔帅将肩膀洞给他看，对方沉默。
“陛下是认真的。”
丢丢魔帅开口：“所以以后不要问这些了。也不用再有任何顾忌，就杀吧。”
溜溜魔帅点点头，转身对着魔族大叫嘶吼：“全部抹杀！一个不留！！！”
“杀！！杀！！！”
魔族嘶吼着，跳跃着，朝着神族联盟所在地而去，那边也可以看到有了准备，而早先已经短兵相接的最前方，都已经发生了自爆。
战斗已经打响。
再没有以前的相对平静。
这一刻，将非常爆烈。
直到一切……终结。
第九十五章 终于展开
“韩弃……神王想见你。”
“但我不想见她。”
神族首领断臂走来找到韩弃的时候，开口示意还坐在龙五墓前的韩弃。
韩弃很平静回了一句，神族首领沉默。
许久之后，神族首领开口：“她就快逝去了……要见你最后一面。”
韩弃皱眉回头，看不清神族首领的表情。但是想了许久，默默起身跟着他，神族首领带路。
一路走来的时候，韩弃想了很多。
他不屑于将责任推给任何谁，因为如果一开始他就果断拒绝，也不会有被动锁定空间从自己身上发出让魔皇中招。
而他之所以犹豫，那么犹豫的结果就要自己承担。
只是，有些沉重。
但你要说不怪神王？尤其已经明确知道神王就是小短身的母亲。
而魔皇是小短身的父亲，两个人之间万年前纠葛在一起，有什么事一定要在亲生女儿的婚礼上，杀女儿父亲？
也可以理解，所谓的过了之后没机会。
可是，理解不代表认同。
韩弃连自己都没法原谅，而如今已经确定，从娜塔莉怀孕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计划绝对不是魔皇一个人做的。甚至，很可能是神王一直执行，魔皇都是投影而已。
现在回归后来这么一套，没觉得对失态有什么帮助。
反而更遭。
“……”
到场的时候，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
看着韩弃，估计也是在等他。
韩弃平静走过去，坐在一旁……
“坐近点。”
神王躺在床上。好像也没见过回归后她这么虚弱的时候，此刻，也的确快透明了的样子。
韩弃一顿，没有回应，被艾格妮丝拽着坐过去。
此刻，神王以真面目示人。额头的眼睛损毁，脸上伤疤却不影响气质，平静看着众人，点头开口：“都来了。我也可以把事情，告诉给大家。”
所有人其实早就好奇了，只是因为龙五的死，韩弃的情绪多少还是影响到大家。尤其是小短身临走时的态度。
既然神王也没决定隐瞒，大家也都认真听着。
神王，看着所有人，开口讲述：“我知道你们都好奇。我承认，她是我和魔皇的孩子。也是天地间第一个弃儿。”
神王缓缓讲述，好像带着大家，到了一万年前的时代。
画卷，展开在众人面前。
当时还是魔族王子和神族公主的魔皇和神王。
神赐大陆和堕落大陆，甚至神魔都没有明显对立的时候。
游历大陆，两人就相识相知了。
其实没有太意外，因为概率来说不是天之骄子娇女相遇就一定坠入爱河，但同时几率也是不小的。
幸运或者是不幸，两人相遇相知，相爱了。
如果两人是普通人，这就是一个很平凡的家庭故事。
可惜，并不是。
魔皇洒脱浪漫，神王高贵美艳。
相爱，身份高绝，那就爱吧。
不行。因为各自的种族，神魔天生对立，虽然没到不死不休的时候可是，却绝对也不允许通婚。
更别说两人干脆就是魔族的王子和神族的公主，将来可能会继承魔皇神王位置的。
隐瞒着，隐瞒着。
神魔两族在两人暗中推动下，居然少有的进行交流。那时候的蜜月期，都是在中间的龙岛度过。
一开始，很密切。
但是之所以说蜜月期，就注定不会一直都这样。
魔族性格高度团结统一但是性格爆烈目中无人。神族高贵骄傲轻易也看不上谁。加上本来就是天生对立，接触越多没有互相理解，反而越来越看不上。
号称最强的魔族和最先进的神族，不会因为一个王子和一个公主就改变战争的开启。
没有办法的，神魔之争，开始了。
但还不是全面战争，当时的魔皇和神王也知道和平的意义。大不了各自退守好了。
偶尔碰到就放对，但总会保持在一定程度中不失控。
直到某一天，老魔皇死去，魔皇继位。
神族随后不久的老神王也死去，神王继位。
魔皇没什么特别，神王继位的时候有个小细节。
就是她已经怀孕，正在生产的时候，继位成神王。
天地第一个弃儿诞生，就是小短身的前身。两人幸福，却也隐忧。
这个孩子有点奇怪，血脉力量强大的同时，居然继承了神魔两族的所有优势。
强大无匹，几近逆天。
况且，最关键不是这个，而是没法露面，不好解释。
神王生孩子，居然错过了继位。匆忙丢下孩子就回神族，魔皇只好将孩子放在自己哪里，隐藏特征。
对魔族其实没必要，魔族高度统一没有个体只有集体，肯定尊崇魔皇但是……
怕其他所有人议论，牵连到神王，就不好了。
那是一堆自命清高的老古板。
其实不用神王吩咐，魔皇都准备处理好。
只是然而这次分别，居然就是几乎永远……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战争的话。
当神王回去之后，就断了和魔皇的联系。
不管魔皇怎么试图找她和她见面，都拒绝。
魔皇不需要得到明确答案，已经明白神王的决定。
担负起神王的职位后，她这是做出了选择。
不但抛弃了魔皇，也抛弃了她亲生女儿。
魔皇理解，不但没怪她，其实暗自会替她难过。
总觉得明明两个人的压力，却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身为男人，还是魔皇，为什么要让爱人承担思念却不能见的为难，让女儿要隐藏自己？
那一刻，战争的念头已经在脑海。
胜利者，才可以改变规则。
王者，才可以打破枷锁。
如果整个位面魔族最强，统治一切，有什么不敢公开的？
有什么可怕的？
到时候，不就可以开心的在一起了？
没有犹豫，也不需要，魔皇下令，对神族发动战争。
魔族自然万众一心，并且强大无匹。
随后明面上的事，大家都知道。神王带领所有势力种族对抗魔族。
真正的秘辛在哪？
在于即便如此魔族依然占上风甚至压着打，神族联盟节节败退。
但神族终究也不是白给的。
不管怎么打，神族的防御都最强。你永远没法彻底攻克消灭，但魔族这边战损比却增高起来。
而生命树这时候，选择了帮助神族。虽然不能复活，可是生命树号称生命树，生命能量可不止对精灵族管用。
这也是魔族攻入精灵森林的最大原因。
他知道神王脾气，看似平静高贵大方，其实是性格坚韧倔强，一旦决定的事，不到最后不会改变。为了早点，彻底结束战争，也不想死伤太多闹到最后天怒人怨也不是他的初衷，更不是神王想看到的。
魔皇天纵奇才，想到办法。
派已经长大的女儿，去和母亲见面的同时，暗中打开防御，让魔族攻进去。
只可惜，女儿实力强大甚至远胜自己。
却被神王看穿并将计就计，在她以为打开防御放魔族进来的时候，其实早就埋伏好，给予魔皇重创。
魔皇愤怒，他自己不是利用女儿，只是期望家人早点团聚。
但她却反过来利用女儿来算计自己。
这都算了，当魔皇准备直接平推不再用计的时候，也不顾忌生命了。所有神族联盟遭受死伤扩大，龙族加入都不管用。
最后关键时刻，眼看就要溃败如山倒。
神王将关押的女儿带出来，偷偷和神王密会要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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