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革命- 第95部分

　　　　“学校？”

　　　　“咦？”爱丝莉娅疑惑地愣了一下，“你不知道这个徽章的意思？”

　　　　“什么意思啊——我只是看到了迦南国旗上有那个图案……”

　　　　爱丝莉娅突然停住了脚步。怪了，她记得威廉当时，明明说了“你是圣露茜娅空中魔法学园的学生”这句话，话说。柯丝媞娜不知道这所魔法学校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她只是一个那夏的平民，可是，威廉怎么会知道？

　　　　“怎么了？”

　　　　“我在想威廉的事……”

　　　　此话一出，柯丝媞娜顿了一下，两手不由地握紧拳头。

　　　　“呵呵，那你干嘛还这么急着要走，留下来不好吗？威廉……对你也很好……”

　　　　柯丝媞娜的语气酸溜溜的，爱丝莉娅抬起头来。

　　　　“什么啊——”

　　　　“你喜欢他吗？”

　　　　望着柯丝媞娜的背影，爱丝莉娅立刻警觉起来，脑海中回忆起某个名叫黛安娜的家伙——

　　　　“你跟威廉是什么关系啊？”

　　　　柯丝媞娜的手顿时抖了起来。

　　　　“……没，没有什么关系啦，啊，他……你知道他是‘曙光’真正的老大，我，我也算是他手下啦——”

　　　　“我跟他更没有什么关系，我很感谢他，还有你们——救了我，仅此而已。”

　　　　“呃……”柯丝媞娜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地下的路程，明显比沿着椰子河的那条路要短得多，即使没有依靠任何交通工具，她们还是在中午之前走到了位于椰子河分叉处的小小的蒸汽车站。当初那些出租骆驼车的人，早已认不出这位裹着头巾的旅行者，恐怕他们根本就不记得，就在不久前，两个贵族小孩嚷着要去那恐怖的大岩山。

　　　　真的只过了几天吗……为什么，感觉这么遥远。爱丝莉娅抬起头，遥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那里一片明亮。清空万里，沉睡着许许多多梦境一般的记忆。

　　　　看着我吧。就算只剩我一个，也会继续这属于我们的旅行。

　　　　柯丝媞娜很顺利地买到了两张蒸汽车票，这些人，全然不知道她就是“曙光”的一位关键人物。她拍了拍发呆的爱丝莉娅，心情似乎也多了些明媚。

　　　　“快点啦，不然得在天空过夜了——”她看着东北方向，“去比恩岛要飞好几个小时呢。”

　　　　说到飞，她忽然一脸诡异地看着爱丝莉娅，撇了撇嘴。

　　　　乘上蒸汽车，她和爱丝莉娅坐在一起。貌似这里的蒸汽车票很便宜，车速也比较快——正如亚瑟哥哥曾经说过的——那夏在机械这方面，远比迦南先进。坐在铺着亚麻垫的椅子上，爱丝莉娅又呆呆地看着窗外，风卷起帆布窗帘，胡乱拍在她的脸上。

　　　　啪地一声，柯丝媞娜把窗户关上了。

　　　　“有沙子。”她说着，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没事？”

　　　　爱丝莉娅耸了耸肩。

　　　　柯丝媞娜打量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爱丝莉娅别过头不看她，不过，这样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很不舒服。

　　　　“你有什么问题？”她转过头来。

　　　　“没有什么问题。”柯丝媞娜向后仰躺在椅背上，“只是觉得。魔法师就是魔法师，我们这些平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

　　　　“可我觉得你也很强啊，上次……”

　　　　爱丝莉娅哽住了，说不下去，一提起那时候和丹尼一起帮着莎莉叶追捕柯丝媞娜的事，她就忍不住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

　　　　“哈？你觉得我很强？”柯丝媞娜哼笑了一声，“你讽刺我吧。”

　　　　“我讽刺你干嘛？”

　　　　“谁都知道是你拦住了魔女，谁都知道……威廉也是……”

　　　　爱丝莉娅眨了眨眼睛。

　　　　“要是我，肯定已经死在魔女手里了。”柯丝媞娜叹了口气，目光忽然间悲哀了起来。

　　　　爱丝莉娅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哎，其实呀。我知道威廉会经常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嗯……就算是比较强吧。他……他很憎恨那些贵族，他，他需要我的力量……”

　　　　柯丝媞娜说着，趴在了桌子上，右手托着腮，隔着玻璃观望着茫茫沙漠。

　　　　“可是——我很害怕啊……害怕他有一天不再需要我了……真是的，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啊……”

　　　　“我，我不是故意要跟你赌气的。”柯丝媞娜支吾了一下，“就是，就是有点不甘心，你怎么那么厉害，可以让他这么重视你，他甚至不管你是，你是……”柯丝媞娜用口型比了个“迦南人”。

　　　　“我厉害吗……”爱丝莉娅无奈地笑了一下，“对了，威廉他是哪里人？”

　　　　“他？跟我一样啊。”

　　　　“镇子上的……？”爱丝莉娅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低声的谈话，“他也是镇上的人？”

　　　　“是啊，我认识他好几年了呢。”

　　　　“哦……”

　　　　“你问这个干什么？”柯丝媞娜警惕地看着她。

　　　　“只是觉得他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爱丝莉娅坦诚地说，是的，威廉浅蓝色的头发与灰色的瞳孔，都像极了她在蓝贝岛认识的一个人——玛琪拉。

　　　　她记得玛琪拉有个哥哥下落不明，那个哥哥叫什么来着？

　　　　不过——玛琪拉的哥哥应该不是威廉吧。爱丝莉娅舒了一口气。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尽管天气晴朗，冬季的白天，总是要短一些，柯丝媞娜帮着她把背包拎到蒸汽飞艇上，两个人的关系，经过这一路子，好像和睦了许多。

　　　　“再见啦。”她挥了挥手，“一路平安。”

　　　　“谢谢。”爱丝莉娅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尽管关于柯丝媞娜，她还有很多问题不了解，但柯丝媞娜本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的谜底都在卡伦身上吧……卡伦，你到底在哪里？你给我的邀请，究竟是什么意义？

　　　　远方。是逐渐落下的夜幕，与未知的、新的彼岸。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瞳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瞳

　　　　“嗯……嗯？下雪了？”

　　　　爱丝莉娅从迷迷糊糊的遐想中回过神来。关紧了窗子的蒸汽飞艇里依旧暖和，只是玻璃上结了一层白雾，她伸出手，擦出一块透明，外面，不知何时，飘洒起漫天雪花。

　　　　又下雪了……自从离开艾尔法岛，好像，还没见过下雪。这里已经很冷了啊……她又擦了擦玻璃，遥远的浮空岛上方，指引的魔晶石灯像星星一般明亮。

　　　　蒸汽飞艇降落在名为“比恩岛”的浮空小岛上时，已经10点多了。晚餐还是在飞艇上用背包里的硬面包解决的。走出客舱的铁门，顿时一股寒气铺面而来，许久没有经历的寒冷让她禁不住打起了寒战。

　　　　嗯……还好有带斗篷……

　　　　虽然披着一条灰色毛皮斗篷，爱丝莉娅还是觉得不暖和，当下之际还得找个住的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城市了，刚下飞艇，她就买了一张比恩岛的地图，顺便问了问最近的旅馆在哪里。

　　　　比恩岛是个很小的岛，作为首府的索菲拉城距离这里——橡果镇也就30多公里的距离，这座蒸汽飞艇空港就位于橡果镇郊外。她租了一辆马车，借着夜色，驶入了灯火辉煌的橡果镇。

　　　　“嗨！快过新年啦！”年轻的车夫吹着口哨搭讪，“小姐一个人？”

　　　　“啊……”爱丝莉娅漫不经心地应道，新年的欢乐气氛，此刻已经完全不能打动她了。

　　　　“真让人感到意外啊——小姐是第一次来比恩岛？”

　　　　“嗯，是啊。”

　　　　“喔？难不成小姐是冒险家？”

　　　　“问这个做什么。”爱丝莉娅微微一笑，她看起来并没有随身携带武器，当然，看起来而已。

　　　　“哈哈，只是觉得这样不安全嘛，哎，不如去我朋友开的旅馆住一晚？。”

　　　　车夫露出一脸狡猾的邪笑，加快了车速，拐过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口，突然，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周围的松树猛地一震，好几块厚厚的积雪砸落在车前。

　　　　马受了惊吓，车子猛烈地晃动起来。

　　　　“谢谢，我还是自己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丝莉娅已经站在了车夫旁边，丢给他几个铜币，转身离开。等到车夫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天哪……车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她，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镇子的确是不安全哪。爱丝莉娅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在一道明亮的街道路口。不远处有个路牌，指出这条街名叫钟塔街，尽头有一个很大的广场，看起来还算是个繁华地带，只是没看到旅馆。爱丝莉娅抬起头，处处是欢笑的人影，处处是装饰精美的店铺橱窗。她想了想，从衣服里拿出怀表，啊……居然都快半夜了……

　　　　人们朝着广场的方向聚集，远远地望过去，广场中有个几十米高的钟塔，这大概就是钟塔街名字的来由吧。她随着人潮向着广场的方向走了一会，才发现——

　　　　这些人正围着钟塔议论着什么。

　　　　钟塔怎么了？爱丝莉娅仰视着这座钟塔，白色，方方正正，顶端是个造型朴素的巨大时钟……人群躁动地越来越厉害，她听到有人在尖叫——

　　　　“小孩子——看！”

　　　　“她怎么会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啊——”

　　　　什么？小孩子？

　　　　爱丝莉娅加快了脚步，等到离得比较近了，等到……她看清了那个坐在时钟下的人影时——她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惊得连尖叫声都喊不出来！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时钟上漆黑色的数字下方。那个7、8岁的女孩白发似雪，夹杂着雪片的劲风鼓起她缀着白色****花边的漆黑裙摆，她仰起苍白的脸庞，粉色的眼睛出神地望着飘雪的夜空，一动不动。忽然，她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伸手压住了裙摆上可爱的布糖果，低下头来，脖颈上鲜红色的丝带仿佛血色般艳丽动人。

　　　　她在看着爱丝莉娅的方向，单纯的瞳孔中，充满了好奇的茫然——

　　　　钟声在这时候敲响了！女孩愣了一下，一不小心从钟塔上滑了下来！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叫，原本把钟塔下方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仿佛害怕会被砸到似的，掉头就跑。

　　　　一阵疾风掠过他们的头顶——女孩和什么东西撞到了一起——

　　　　“唔……”摔倒在钟塔下方的爱丝莉娅忍不住哼了一声，本来伤就没有完全好，不知道这下是不是又旧伤复发了。她从雪地上抬起头来，诧异地望着她抱在怀里的女孩。

　　　　“莉莉丝？！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不对！这个女孩不可能是莉莉丝！爱丝莉娅还记得，11岁在艾尔法岛仙都港遇到莉莉丝的时候，莉莉丝差不多就是这个年龄，现在，她都16岁了，莉莉丝也应该……长大了吧……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也许，时间过得太久，莉莉丝的样子也模糊了许多，可当她看到这个女孩时，那份记忆中的面容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而且……那时候莉莉丝穿得是什么来着？好像……就是这件棉裙……

　　　　“你……是谁？”

　　　　女孩木讷地看着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看了一会。她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渐渐的小虎牙。

　　　　“啊！姐姐是天使姐姐对吗？姐姐是来给莉莉丝送新年礼物的吗？”

　　　　一句话，打碎了爱丝莉娅全部的逻辑，脑子顿时陷入了一片空白。她望着四周议论纷纷的陌生人——不是在做梦吧？

　　　　“姐姐！姐姐！”

　　　　女孩手很小力气却不小，揪着爱丝莉娅的领子一阵猛晃。

　　　　“姐姐怎么了？姐姐怎么了？”

　　　　“呃……你是莉莉丝？！”爱丝莉娅挣开她的手，慌张地站了起来，女孩的脸色没有半点血色，却十分精神。

　　　　“莉莉丝当然是莉莉丝，姐姐认识很多很多莉莉丝吗？”女孩伸出冰凉的小手，“姐姐你看！莉莉丝的棒棒糖吃完啦，姐姐带莉莉丝去找杰尔琳好吗？”

　　　　杰……杰尔琳？！

　　　　这……太诡异了！爱丝莉娅咽了一口唾沫，还是……难以相信她和自己当初遇到的小莉莉丝是同一个人。

　　　　这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看上去完全没有长大？！

　　　　“姐姐——”女孩根本就没有看出爱丝莉娅的异样表情，含着手指，大眼睛忽闪忽闪，“姐姐，姐姐不是来找莉莉丝的吗？”

　　　　等等，这里人太多了。爱丝莉娅拽起女孩的小手跑出了广场，手凉飕飕的，好似冰雪一般。

　　　　跑了一阵子，直到四周没有人了她才停了下来。她喘了几口气，一脸严肃地盯着女孩的脸。

　　　　“你叫莉莉丝。跟杰尔琳一起卖糖果，是吗？”

　　　　“对呀对呀！”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你们不是在……迦南吗？”

　　　　“嗯？”

　　　　“你住哪里啊，杰尔琳呢？”

　　　　“嗯……”

　　　　“你——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呀！”

　　　　爱丝莉娅顿时无语了。她还记得，莉莉丝有一种很奇怪的记忆障碍，从她嘴里恐怕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看来她真的是莉莉丝。她得了什么病？竟然连成长都会停止——

　　　　“唉算了。”爱丝莉娅叹了口气，好歹也算认识莉莉丝，总不能把迷路的孩子丢在这里不管。她把手伸进口袋想拿出地图——也许是因为手冻着了——地图的边缘突然锋利起来，在她的手上划了一个很小的口子。

　　　　“嗯……旅馆的位置在……”她没有在意，这点小伤一会儿就好了。然而，她发觉莉莉丝的眼神有些异样。

　　　　“你怎么了？”她伸出手来。莉莉丝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过爱丝莉娅流血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

　　　　“啊——”

　　　　手上传来一阵剧痛。莉莉丝的小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手指。她能感觉得到这女孩在吮吸自己的血液！这时，莉莉丝抬起了头。

　　　　“真令人怀念哪，塔罗特？”

　　　　嘴角扬起，白发舞动，童稚的脸庞上展现着迷人的微笑，却让人毛骨悚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